《狗霸总和绿茶兔》狠狠正经的

65、杀机与羁绊

　　他听见门外有闷闷的喘息声，那声音使人心烦意乱又平添恐惧。

　　这种恐惧生于地狱，是对死亡的畏感。

　　他松开门把，从老旧木门门板裂开的缝隙中看向客厅。

　　客厅里摆了六把椅子，每一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他们的手被绑在椅背后，他们的脚好像也被绑住了，他们一直在摇头，又好像在点头，谭覃飞看不懂。

　　有一个男人正拿着一把刀来回走动。那双欲望盈斥的腥红魔眼，以及上勾到耳根的血口，如饿死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美食。

　　突然，他望向了门缝！

　　谭覃飞往后一倒，跌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

　　杨苏见他身体开始抖动，额上也开始冒出细汗，便道：“他没看见你。”

　　“嗯。”谭覃飞瞬间放松下来。

　　“你还能看见什么？”

　　“他们手上绑着的是尼龙绳。”谭覃飞努力在“梦境”里寻找着蛛丝马迹。

　　“他杀死了一个，解开绑着尸体的绳子，把尸体抗到厨房。”谭覃飞说。

　　大家都在做无畏的挣扎，看见自己的亲人朋友被杀，他们爆发出巨大的悲愤，他们也想杀死面前的恶魔，可惜了，他们自己都是恶魔的盘中食，根本无力回天。

　　一个一个，接连倒下，程凤祥面无表情地继续着他的杀戮，一屋子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他把所有的尸体都扔进了厨房后自己也进去了。

　　谭覃飞一个人躲在房门后，他看见一地的腥红，鲜艳，妖冶，流动着融合着，似是在成长为一个巨大的妖魔，要吃了他。

　　他怕极了，又偷偷看向厨房，厨房那儿正发出一些动静，还有菜刀和砧板碰撞的声音。

　　他是在吃人吗？谭覃飞愈发害怕。

　　谭覃飞不仅恐惧而且烦躁，除了厨房里哐当哐当切骨头的声音，他还听见嗡嗡嗡的噪声。

　　现在，满地的血散发出阵阵腥味，让他作呕。

　　他要逃离这儿，太难受了。

　　悄悄开了门，一出门就踩到了一个东西，小脑袋往脚下一瞧是一只黄颜色的打火机。

　　他捡了起来，握在手里，然后绕过那些红色的液体往门口走去。

　　小小的脚迈着轻轻的步伐，已经走到玄关，却听后面突然扬起一道低沉冰冷又有点沧哑的声音：“小朋友，去哪儿啊？”

　　小谭覃飞看着站在血滩之中的魔鬼，吓得不敢动弹，他又捏了捏那只打火机，看到魔鬼手里握着的菜刀。

　　菜刀上没有血，但他认识那把刀就是杀死爸爸妈妈的刀。

　　“小朋友……”魔鬼边笑边往他这边走来。

　　这时候的小朋友才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快开门跑！”魔鬼的身后传来同样稚嫩的声音，魔鬼猛地转身却看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手上举着扫把想要打他。

　　他笑了，小朋友们真可爱。

　　就在魔鬼转身对付小勇士的时候，玄关门口的谭覃飞直接开门嗖地跑了。

　　谭覃飞跑呀跑，当时还是两层楼的楼房，他跑下楼后就往大马路上去，好巧不巧遇见了推着自行车的谭劲松。

　　“我数到三，你就不要再睡了。”杨苏暗暗叹了一声，“一，二，三。”他打了个响指，谭覃飞双目猛然张开，如神灵从混沌世界苏醒一般。

　　“斐然哥……”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斐然，他逃了出去，但是斐然是怎么活下来的。

　　杨苏道：“你逃出去后，斐然就被程凤祥撞在墙上，他晕过去后再醒来已经在医院，程凤祥去追你，看见谭劲松就跑了，没敢回去灭口。”

　　“这么说，斐然他当年也是看到程凤祥的真面目。”

　　“算吧，也就一眼，没看真切就被扔墙上了，他一直躲在橱柜里，听得到外面的声音但看不到画面。”杨苏道。

　　谭覃飞重重叹了声：“所以，小时候他救过我。”

　　“你们算是互相救了一命。”杨苏道。

　　“我？没有吧。”谭覃飞什么都没有做。

　　杨苏又舒了口气说：“斐然是躲在厨房的柜子里，程凤祥杀人后太饿了，就在厨房里煮饭，他把所有柜门都打开了，就剩斐然躲着的柜子。”

　　谭覃飞突然的从房间出去，引走程凤祥，斐然在柜子里听到声音后就悄悄爬出来去救谭覃飞。

　　杨苏将他手边的水杯端走，给他换了一杯温热的。

　　“我是在小区门口被警方带走的。”杨苏说。

　　谭覃飞至此才知道那几个被绑在椅子上被当做猎物被当做美食的是谁。

　　“我们的父母，他们也是朋友吗？”谭覃飞问。

　　“应该是吧。”杨苏说。

　　出事的时候他们三个都还是孩子，记忆并不多，父母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知情，杨苏只记得，那是他到这座城市之后第一次去别人家作客。

　　那天早上如往常一样跟爸爸妈妈说了再见，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我们就没有其他亲人吗？”

　　“有啊。”杨苏说，“但都是为了钱，至亲也不例外。”

　　谭劲松不是没把孩子送去过亲人身边，但他们的目的都是三个孩子的家产。给钱了就好一点，不给钱就给你两个白眼，有时候甚至会发生一些受伤事件。

　　后来在谭覃飞生父律师的帮助下，三个孩子都由谭劲松抚养，并把谭斐扬三家的一部分资产交给谭劲松打理。

　　这才有了现在的谭氏。

　　其实杨苏和斐然都知道，这部分资产能到谭劲松手里，老爷子也花了很多功夫，做了些勾当，但比起其他人，斐然更信任这个救过他和覃飞命的恩人。

　　“好了，不说这些了，陈年往事不是一次就能说清的。”杨苏问，“所以在你这次的梦境奇旅里有没有察觉到什么让你奇怪的东西？”

　　他这么问其实也就是对这次的催眠没抱希望，毕竟太久远的记忆，况且人的记忆往往会有偏差，而且就算穿梭回案发现场，以谭覃飞的智商来说也不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能发现的蛛丝马迹，警方也能发现。

　　“有。”谭覃飞毫不犹豫地给了杨苏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杨苏愣住。

　　“是什么？”

　　“应该是随身听或者复读机之类的东西。”谭覃飞道，“因为我一直听到嗡嗡嗡的声音，我原本以为是耳鸣，可这声音有些糙。”

　　“要是有，那家伙也能听见吧。”杨苏持怀疑态度。

　　谭覃飞摇头：“只有磁带运转的声音，没有内容，如果隔得远些，是听不到声音的。”

　　“你的意思是……”杨苏有些惊了，“在录音。”

　　谭覃飞皱眉，他也不确定，但杨苏这么说有点像。

　　杨苏现在没太在乎谭覃飞的表情，开始回忆：“我记得斐然是有个复读机，当时他从警局把书包拎回来后，就有一只复读机在里面。”

　　“还留着吗？”谭覃飞紧张问道。

　　杨苏摇头：“那次后我们分开过一段时间，再被爷爷收养，我就没见过他拿出过复读机。”

　　谭覃飞打电话给了爷爷，谭劲松还没睡，听到他们问斐然的复读机一头雾水，杨苏解释一番后，老爷子说：“哦，确实有过一个复读机，不过早坏了。”

　　“那磁带呢？”杨苏问。

　　这么有智慧的问题，谭覃飞是问不出来的，他还在旁边愣了下。

　　老爷子道：“磁带，我只见过一盘。”

　　“就是那盘。”

　　“那盘磁带在谭家老宅。”

　　跑了这么一大圈，竟然回到了谭家老宅。

　　又是几个小时的路程，谭覃飞在杨苏的“帮助下”小眯了一会儿，这小子两眼袋都快拖到地上了也不知道休息。路途遥远，没多久谭劲松和杨苏也闭上眼睛。

　　黑夜的寂静伴着不知凶险的前路，令人无故生出浓重的失落和恐惧。

　　这次车速快了些，只四个多小时就到了，老宅的铁门已经打开，上下两层的灯都亮着，看起来很安静，但下一秒便传来年轻男人的痛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