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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杀机与羁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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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时的车程结束,大家竟都无疲惫之色,车子直达安置小区门口,本地警方已经等候多时。
这个小区不大,且安置房都是小套的洋房,很好找,本地警方也已经确认过谭劲松老丈人的小洋房内很安全。
谭劲松拿着钥匙开了门,带着众人进到厨房。
厨房大约有八九个平方,有一张很大的大理石台柜,其他没什么,老丈人去世后,很多东西就被谭劲松扔了。
要是这大理石柜也能搬,他也不想留着。
众人查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严厉的心态有点炸,从知道斐然失踪到现在,他们已经猜了那么多哑谜,绕了那么多路,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程凤祥真的要杀斐然,现在已经晚了。
严厉狠狠踢了下颜色都已经褪白的柜门,柜门晃了两下,谭覃飞忽然惊声:“书包!”
循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向严厉刚踢门的那只柜子里躺着一只红色的小学生书包。
严厉迟疑地看了书包就把它拽了出来,已经被洗得发白的书包有着浓重的岁月的痕迹,然而它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谭覃飞这一声惊叫属实有点莫名其妙。
只有谭劲松脸上充满着震惊与怀疑。
“这只书包是斐然的。”谭劲松盯着书包解释道,“当年斐然拉着覃飞逃出来的时候,覃飞怀里抱着的就是这只书包。”老爷子说着有些恍惚,他以为这只书包早被丢了。
谭覃飞走过去从严厉手上重重地抢来书包,双眸一凛,似是在宣告一只书包的归属权。
严厉明白这哪里是在跟他抢书包,这是在跟他抢斐然呢。
真是服了这位总裁大人。
严警官连白眼都懒得给了,看着谭覃飞拉开了书包拉链,在里面一个侧袋里找到两只打火机,一只纯黑色塑料壳,一只黄色透明塑料壳,都是老款样式,放现在,也就一块钱一只。
程钰说过,程凤祥当年作案弄丢过一只打火机。
严厉:“两只打火机,必有一只是程凤祥当年带到804案案发现场的。”
杨苏蹙眉:“斐然是怎么知道打火机在书包里的?为什么他要大费周章地让我们找到打火机,而不直接告诉我们打火机的藏处?”
最重要的是,他人呢?
谭覃飞靠在大理石台边上,听着杨苏的发问,更加紧张,加之寒夜里冷气钻入皮肤内的刺激,他异常的清醒。
老爷子道,“这孩子做事一向慎重,如果这是很重要的证据,那他慎之又慎也无可厚非。”
况且程凤祥现在很可能尾随斐然,所以他必须和打火机保持距离。
严厉让人将打火机送回去化验,杨苏领着谭覃飞和老爷子去酒店休息。
到酒店把老爷子哄睡着后,谭覃飞去找杨苏,今天这只书包的出现让他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就如那天被揍后眼前出现的血淋淋的场景,有什么东西一直梗在心头。
杨苏开门看见谭覃飞并不意外,他知道就今天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后,谭覃飞不可能不来找他。
“催眠我。”谭覃飞开门见山。
“我拒绝。”
“为什么?”
“杀人犯找到了,证据也有了,我不觉得你有任何必要看见那场屠杀。”杨苏说。
谭覃飞嗯了声,似乎同意杨苏的话,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杨苏哑然:“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比你杨苏厉害的催眠师,有很多。”
很好,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一点都不傻。
杨苏:“如果你只是想知道发生过什么,我可以讲给你听……”
“不想听,只想看。”
杨苏:“三岁的记忆会有偏差。”
“即使有,我也要试试,也许我的记忆里藏着的线索能让我们快点找到然然。”
杨苏犹豫。
谭覃飞说,“况且你真觉得一只打火机就能把逃亡二十年的凶手定罪?”
杨苏猛然抬头深深望着谭覃飞。
谭覃飞顺利进到杨苏的房间,手微微攥紧,催眠这东西,对他来说相当陌生,他只知道催眠是一种神奇又过于被“神奇”化的心理控制术。
“我第一次,你小心点。”谭覃飞警告着老手杨苏,“你会用道具吗?”
都是成年人,听到这话,杨苏不免觉得背后一凉:“这话要是被斐然听到,他绝对会把我大卸八块。”
谭覃飞:……
“那你,到底用不用道具啊?”
“首先这不叫道具,我管它们叫媒介;其次,这不疼不痒的,死不了;最后,你不是第一次被催眠,不用太担心。”
谭总一愣:“不是第一次?”
“这事你得问你家然然去。”
谭覃飞:……
果然,那杀千刀的把自己催眠然后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吗?
是吧,是惯犯了!臭男人。
杨苏起身走到门口,关掉走廊和浴室的灯光,只留下卧室的一盏吊灯,光线立刻变得昏暗朦胧。
谭覃飞眼皮子重了些,循着杨苏的身影在房间里打转,脑袋渐渐空白。
杨苏再次走到谭覃飞的面前坐下,手上多了一个枕头,递给谭覃飞:“当靠垫靠着点儿,我看你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想睡觉了?”
谭覃飞接过枕头,杨苏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是眼皮子打架得难舍难分了,他抱着枕头身体更是放松舒。
“你都好几天没休息了,别说你了,我也觉得累……”
杨苏又在絮絮叨叨,谭覃飞耳根像长了根狗尾巴草痒痒的,这生出的困意比陪爷爷听戏曲时还要浓上几倍。
当他想要睁开眼时,沉重的疲惫感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跟浮在半空中的羽毛一样。
正当这时,他猛地睁开眼,站起身,往前跨出一步,“哐”地一声就被脚边的凳子绊倒,疼痛席卷脑门。
“嗨呀!”
悦耳清脆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甚是熟悉但似乎只在梦里听过,非常遥远。
谭覃飞咬着牙忍着疼抬头看过去,就见一身着牛仔短裤和白色T恤的短发女人正佯装生气地低头看他。
对,低着头。
谭覃飞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矮,于是他看了眼自己肉嘟嘟的小手和软绵绵的胳膊,再次惊愕地看向女人。
思忖间,他已经被女人抱起来扔在沙发上,“今天晚上有好多人来吃晚饭,妈妈要先忙啦,你乖点自己看图画书好不好?等斐然哥哥回来陪你玩。”
谭覃飞愣住,刚刚还觉得清晰的面目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西斜的太阳依旧生辉,从她背后的窗户射进来,光芒遮住了她的脸庞。
像西方神话里的天使。
谭覃飞想。
谭覃飞没说话,他也说不出话,一切都是梦境罢了。
女人说完就离开了他的视线,他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毫无趣味性的识字卡片,用这穿越了二十多年的眼睛观察着熟悉而陌生的环境。
傍晚的气温依旧令人烦躁。
原木色木板墙有它独特的年代特色,墙上的贴画充满港味,贴画旁边有一只快要脱落的插座,插座上插着一只松松垮垮的插头,插头线路的尽头是无精打采摇着脑袋的黑色落地式大头电风扇。
尽管它正在竭力效忠,可在厨房忙活的女主人和坐得离它过远的谭覃飞都没有享受到它的服务。
很快,谭覃飞被抱到卧室床上。
卧室南面有一扇窗户,窗户半开着,昏黄的阳光正透过窗户的缝隙投射到窗下的柜子上,阳光里他能看到微尘浮动。
他坐在床上微微喘息,瞧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时恍惚。
不知过了多少时,“哐啷”一声,谭覃飞猛然回头看向房门,他跳下床,走到门口,小小的手握在门把上正要转动却突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