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溶玫瑰》没铭

28、认不认

　　吴隽大脑空白了一秒，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挣开沈况的手就要往前冲过去继续打：“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

　　“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沈况打断，把吴隽拉回来，握着他的的力度大得吓人，“霍丛是你哥哥？因为自己的家事就把气撒到无关的人身上，你以为你比他高尚多少？”

　　吴隽瞪大眼睛看他，霍宇然身形抖了一下，表情扭曲起来：“你知道什么？”
　　霍宇然眼眶瞬间红了：“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没人想管，”沈况沉着脸，语气刻薄得要命，“所以别让我再看到你因为家里的事找他撒气，有能耐就去找你哥。”

　　霍宇然瞪着沈况没说话，吴隽顿了顿问：“你是霍丛弟弟？”

　　“关你屁事。”霍宇然看他一眼。

　　“不关我事你来找我茬？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这种事吧？”吴隽都快气笑了，“你们家里人都什么毛病啊？”

　　“什么毛病……”霍宇然松开拳头，嘁了一声，“跟你一样的毛病呗，恶心人。”

　　吴隽拧着眉，转过头看着沈况：“他什么意思？”

　　“霍丛悔婚跟人跑了，”沈况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对方也是个男生。”

　　“我靠，”吴隽惊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他不是喜欢那个，什么瑶吗？”

　　“你也认识他？”霍宇然眯着眼，探究地看着吴隽。

　　吴隽一句“我跟你哥也打过架”险险压下，清了清嗓子等着沈况说话。
　　沈况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认识，还打过。”

　　三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沈况先开口：“道歉。”

　　“什么？”霍宇然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给他道歉。”沈况重复道。

　　“凭什么？”霍宇然还是满脸戾气。

　　“凭拐跑你哥的人不是我。”吴隽有点无语。

　　霍宇然半晌才开口：“他之前跟你打架，打赢了吗？”

　　“没有，”吴隽冷笑一声，“他腿都被我打断了。”

　　沈况看他一眼，没反驳。

　　“那就当是我帮他出气了。”霍宇然说，转身就要走。

　　“站着！”吴隽马上松开手往前追上霍宇然，抓住他领子一拽，把人掼到墙边抵着，“听不懂人话还是没脑子，跟我演什么兄弟情深呢？”

　　“情深？你见过哪对情深的兄弟，哥哥一见到弟弟就揍的？”霍宇然也不挣扎，任他抓着。

　　“那是你活该。我对你们之间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你必须要为你做过的事负责，”吴隽难得脸色正经，一字一句地说，“你哥是个混蛋同性恋不代表所有同性恋都是混蛋，就像你是个傻逼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傻逼一样，懂吗？”

　　霍宇然盯着他看了会儿，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半天才服软，低声道：“对不起。”

　　吴隽没松手，固执地问：“别的人呢，那些都被你欺负过的人呢？”

　　霍宇然蹙眉：“你想我怎么样？”

　　“……”沈况有点焦躁，伸手去拉吴隽，“你先……”

　　吴隽往边上错开一步躲了躲，死盯着霍宇然：“去道歉。”

　　沈况的手在原地尴尬地停了会儿，喉头滚了滚，最后还是收回手，也许是天气冷，他微微收拢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垂在一侧。

　　霍宇然愣了愣，认真地说：“打过的人太多了，记不过来了。”

　　吴隽磨了磨后槽牙：“那至少去找那个被你逼上天台的人道歉。”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对那傻逼怎么样。”霍宇然挣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掸了掸身上的灰。

　　见他不承认，吴隽火气噌一下又冒了上来：“操……”

　　“那个逼喜欢编故事，还真有人信他？”霍宇然想到那人的脸，语气厌恶，“他缠着我就算了，跳楼没跳成都要算到我头上？”

　　吴隽有点烦躁地拧着眉：“他都抑郁到退学了你知道吗？”

　　“没脸见人了呗，不知道还能活多久。”霍宇然不屑地说。

　　“什么意思？”吴隽问。

　　“艾滋病，还跟我装纯，想传染给我呢，恶心。”霍宇然啧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对他做什么？”吴隽问。

　　“做什么？”霍宇然不解，“我为什么要去沾屎？”

　　“但是现在流传的版本是你们几个校园暴力，然后把他逼上死路了。”吴隽看着他。

　　霍宇然推开他，理了理领口：“随便呗，反正我都退学了，爱怎么说怎么么说。”

　　沈况闻言打量了他几眼：“你不承认？”

　　“认啊，”霍宇然颇为随意地说，“反正都到这一步了，多一件少一件也没区别了。”

　　吴隽看他一脸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来气，拉着沈况想走，拽了拽却没拽动。沈况还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转过身的霍宇然：“警告过你一次了，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吧？”

　　霍宇然勾着嘴角：“你们老师除了会威胁人，还会干什么？”

　　“还会告家长，”沈况面无表情，“说了我跟你哥认识。”

　　霍宇然脸上闪过一丝不快，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兴致盎然地开口：“我想起来了，那个叫吴隽的，你是不是也认识？”

　　吴隽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心情复杂的懵在原地，因此错过了霍宇然打量他的眼神。

　　沈况脸色也不太好，眸色低沉：“跟你没关系的事少提。”

　　“沈舒然，别走神啊，”霍宇然冲他笑，“知道你男朋友的前任吗，那可了不得……”

　　心脏像是钝钝的抽了几下，吴隽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了，手脚不听使唤的僵着，听到沈况喊他的声音，愣愣地转过头去看。

　　“你大概永远比不上他，沈况跟你在一起不过是找乐子打发时间，”霍宇然不管不顾地说，“因为他死了，你有什么能耐去跟一个死人比？”

　　嗡地一声响，吴隽捂着头蹲下来，巨大的耳鸣吵得他头昏脑胀，他没看清沈况是怎么揍霍宇然的，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沈况带回家的，眼前各种颜色相互冲撞，只觉得哪里都疼，大冷天硬是出了一身汗。

　　等到脑子里的轰鸣声消失之后他才动了动，看到沈况紧张地蹲在自己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我……”吴隽张了张嘴，发现一句话开了个头就不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

　　“好点了吗？”沈况伸手把他遮眼的头发往边上捋了捋。

　　“没事了，”吴隽干巴巴地说，眉眼却还不自然地皱着不肯放松，出过汗之后身上有些黏，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厕所，“我先洗个澡。”

　　沈况看着吴隽关上门又迅速打开，跑进房间里拿换洗衣服，然后急匆匆地重新甩上门，“哐”地一声响后没多久就响起水声。
　　他顿时卸了力，随地坐下，听着哗哗的水声，头一回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