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思》云露未浓

39、第三十九章

　　我在心里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总算是将她唬过去了，但是下一次或许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一阵阵的虚弱席卷而来，但是我知道现在还不能睡，因为下一次与提阿沙再见，不是我在此之前想出办法离开这里，就是......
　　想此，我已是不敢再往下想了，用老办法使劲掐了掐身上发疼的那处，一阵痛觉传来，将发昏的脑子惊醒，效果倒是不错的。
　　我思来想去了半天却仍是毫无头绪，心中不禁有些气馁。
　　我呼出一口浊气，、将杂乱的思绪统统斩断，决定重新来过，从头开始回忆，总能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闭上眼睛开始细细回想起当时将婳香送过去之后，被打晕接着就出现在这里，然后提阿沙就出现了。
　　可是为何恰好是那个时辰，恰好是在我将婳香送走后，恰好是提阿沙？
　　可是，当初提阿沙被镇压在五彩石中她断然是出不来的，也无法与外界联系，看来这些年这颗石头留存在女娲族还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提阿沙并不能完全离开五彩石，但或许她的一部分元神可以暂时离开，所以在寒水潭里她才能偷袭我，将我困在这里。
　　那这里也不应该是五彩石里面，毕竟除了我和送给我石头的天神女娲娘娘，也就只有当初将石头借去的桐瑛知道，女娲族能继续使用这颗石头，那必然是桐瑛将方法交给了她的后代，除此以外再无人知晓。
　　我反复将想到的事情同我所经历的相结合，或许我该孤注一掷了。

　　......

　　拿到了紫香玉的苍衡和司羽迫不及待的赶回青丘，但苍衡却更加急切，刚出了问君阁便左手化出一方马车。
　　那马车通体呈雪白色，由四只通体白色，威风凛凛的天马拉着，整个马车上都雕刻着精致的雕花，车身顶尖上还有一颗五彩斑斓的玉珠子散发着微光。
　　司羽满是疑惑的看了看横在前方精致的马车，又转过头看了看苍衡，这可不似从前那个熟悉的苍衡帝君的行事作风。
　　司羽满腹疑问的看着他，问道：“这不是白凌最是心爱的天四驹吗，怎么在你这里？”
　　苍衡未回答他，而是自顾先上了马车，才说道：“送的，先上来再说。”
　　送的？
　　司羽可不信这随便说出来的话，这天四驹可是三十六天帝中最是吝啬，最是不易近人，最是冷若冰霜的白凌帝君的宝贝。相传以前有位最令他喜欢的小仙官无意将一匹天马的毛给蹭秃噜了一点，便将他贬下凡间去历劫遭罪了。
　　司羽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洁白如雪的天马，不再多想，立刻动身上了马车。
　　一进天四驹里，虽然马车不是很大，但是却也是应有尽有。
　　苍衡急切地走到横在一边的卧榻上躺下，将方才墨梵交予他的紫香玉拿了出来，定神细细的看了看这块玉身。
　　司羽见他一副随时都准备入梦的样子，心中一急，只想到断然不能让他如此冲动行事，一个健步上去立刻拦住他。
　　司羽死死握住他拿着紫香玉的手，道：“等等，你不会是想在此处就入梦吧？咦，你的修为怎么少了如此多？”
　　司羽顺势把住苍衡的手腕，细细地替他把着脉。
　　苍衡将手抽了出来，无奈的坐起身来，丝毫不在意的说道：“本君没事，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司羽虽然知道苍衡做事有时全凭性子使然，但也深知他并不是什么只凭冲动行事的性子。
　　“那你倒是同我讲讲你这好端端的一身修为怎么就少了一半？”
　　苍衡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紫香玉，似是在看什么人，量思许久才抬眼看向司羽。
　　“司羽，本君找了她很多年，她就是当初跟在我身后的小仙官，也是沈沈，本君不能再失去她了。”
　　司羽被他的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的，细细想来却是惊了又惊，顺势坐在卧榻边。早些年却是有听闻苍衡有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仙官深受他的喜爱，不过最后却是凭空消失了。
　　司羽问道：“小仙官？你死去的帝后？这三道六界人海茫茫你怎么就知道她就是你当初心心念念的小仙官和帝后呢？”
　　苍衡紧紧将珠子握在首手掌中，道：“你是想知道本君为何修为少了一半吗？此前，本君去过一次蓬莱仙岛，用修为换了她的前世今生，她就是本君找了十几万年的小仙官。最初，本君无意去到黄泉境，在忘川河畔见到她时本君也觉得很是惊讶，她们三人竟长得一般无二，本以为或许只是巧合，但她身上的香味与三千竟然一模一样。司羽，你可能明白本君此时的心境？”
　　司羽张了张嘴全是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道：“难怪此前听天帝说你一声不吭的跑去黄泉境，又将小姜曼带回华清镜藏着，想不到你们之间还有如此曲折的过往，那怎么从没见她提起？”
　　苍衡听着他的话微微眯了眯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冷声道：“你同她很熟？小姜曼？”
　　司羽被他忽而转变的态度震得愣住，连连摇头，道：“不熟，不熟。”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苍衡这般紧张一个人，听说以前他也挺紧张那个死去的帝后，但从未见过也就不知道从前威名震慑六界的苍衡帝君也会有失态的时候。
　　像苍衡这般不爱说笑，面目又是千年万年也不曾有一丝变化的神仙，司羽想他怕是真动心了。
　　司羽道：“还是难得见你有失态的时候，我呢，同小姜曼相识之时，她受了很重的伤，所以当初她的凭空消失极有可能就是受了重伤。”
　　“她为何会受伤？”
　　司羽拍了拍他的肩头，耐着性子慢慢讲道：“这她倒是从来没有说过，也没听景元提起，毕竟当时景元来我府上做客时，在山脚下捡到了她，顺便送到了我府上。后来我替她稳住了病情，她为了方便就在北灵山住了下来，这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
　　“听说她后来去了西方极乐镜苦修，你可知此事？”
　　司羽没成想他居然知道此事，又想到他早前去过蓬莱仙岛，面露难色急急忙忙地解释道：“我确实知道，当初我误入了梦境，还是小姜曼替我解了梦，但她本就有伤在身，出来时已是奄奄一息，我只好将她一脚踹到极乐镜去休养，也幸好将她救了回来。”
　　苍衡平静地听他说完折断往事，冷冷地看着他，道：“极乐镜？等这件事结束了，本君也送你去看一看，体验众生皆佛陀的大彻大悟。”
　　司羽闻言咽了咽，道：“我那可是在救她，你这恩将仇报大的想法很是有损道心，甚是伤了我的心。”
　　苍衡冷冷笑了笑，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说来本君到时要好好谢谢你了？”
　　司羽连连摆摆手，若说白凌是九重天不好惹的一位，就连天帝的坐骑见到他都要绕道走，那苍衡就更惹不得了。
　　与苍衡说道：“这谢就不用了，我与姜曼本就是本就是朋友，倒是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那青丘小女将梦境说得太含糊，我觉得她像是隐瞒了什么，这梦境里到底有什么还尚未可知，千万别轻举妄动。”
　　苍衡瞧他一副忧心的样子，不由问道：“她进去时你可曾有这般忧虑，劝她别去？”
　　“这......”
　　司羽一时被他问住，却想当时好似的确是没有如此忧虑，但人与人，事与事如今都不一样了，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之后会再三小心行事。
　　司羽有些心虚，道：“此前我的确没想到此事会变成今日这般，等姜曼出来之后你放心我自会去向她道歉，这可行了吧？”
　　苍衡像是没听到他的忏悔，径直平躺在卧榻上，再次拿起紫香玉将法力慢慢注入珠子之中。霎时间那颗珠子便发出幽幽的淡紫色的光芒。
　　司羽被他这番行事一惊，伸手便要去抢过珠子，苍衡一挥手便将他赶走，在卧榻周围起了一个罩子将自己罩在其中。
　　眼瞧着苍衡这般冲动的行事，气的司羽连连捶腿，又气有无奈地喊道：“你......”
　　苍衡望了望他这般又心急又无奈地样子，道：“一切有本君担着，护好马车。”
　　说罢，那罩子中猛然升起淡淡的粉色烟雾，晃晃悠悠的围在苍衡身边，不过几息，那淡粉的烟雾便开始浓郁起来。那些烟雾开始不安分的在罩子四处逃散，却始终出不来，于是那些浓郁的烟雾将苍衡团团围住。
　　躺在罩子里的苍衡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闭上眼，左手腕上的千里缘发出刺眼的白光，霎时间便从烟雾中刺出。
　　只听得一声惊空的雷声在耳边乍起，天四驹似是被打中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起来，司羽立刻扶住手旁的桌子，将身形稳住，眼瞧着苍衡引来的异象，再想去阻止他已是不行，便施法将整个天四驹稳住。
　　做完这些之时，司羽背上已经生起微微细汗，他看向罩子中被浓雾遮住的苍衡，刺眼的白光早已散去。

　　......

　　一路上走走停停方才回到蓬莱仙岛大的延世冥和殷缈两人，便看到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变得乌云密布，接着一道金光中带着些许蓝色的闪电从天上一闪而过，随之传来一阵低沉的雷鸣之声。
　　延世冥眉头紧锁的瞧着天上的异象，立刻开始施展预世之术，想要一探究竟。
　　殷缈唤住他，道：“你若是还想活得久一点，就别算了。”
　　延世冥停手却是一脸看不懂她的样子，的确他发现自从殷缈醒过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问道：“为何？”
　　殷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空，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说不得，也不能说，不说是为了大家能相安无事，道：“是帝君，他入梦了，他的事你若是算了，想想你会折多少寿。”
　　延世冥原本还阴雨沉沉的脸色当下便是换上衣服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同妹妹殷缈举起大拇指，“有道理，有道理，他可算不得，算不得。”
　　不只是蓬莱仙岛整个三道六界，三千红尘，都看到了天空中的异象，万物生灵屏息望着天上不时，兽群们发出低低的吼叫，一切生灵似乎都带着一丝丝的无知的忧虑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