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黄泉谱》xiaoku

8、流光容易把人抛

　　头虽然剧烈的疼着却不足以让顾惜朝失去自己的意识，一声冷笑，神哭小斧从袖中飞出，直削向那女子手中的竹笛，那女子反应也算迅速，一个侧身避了过去，却忘记了小斧回旋的威力，或者说她没有想到顾惜朝当真一点也不念旧情，对她下手。
　　“啊！”小斧在女子的背部划开长长的伤口，才重新返回，耀眼的一抹红色在顾惜朝的苍白的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那一刻，戚少商觉得那个千里追杀里的玉面修罗当真是彻底回来了，面目肃杀，脾气暴躁阴沉，毫不留情的斩杀一切阻挡他去路的人。
　　“小逸，你还是不要妄动的好，我还不想杀你。”顾惜朝的眼神很冷，透着一种让人彻骨的寒意。他讨厌被人控制，从少年时代起他就恨透了苗疆人这种诡异的性格和观念，若不是为了生存当年他决不会在那里呆上两年。
　　小逸突然想起了她在京城里听到的那些传闻，她心目中忧郁沉默的惜朝哥哥难道真的变了吗？十六七岁的少女毕竟还是孩子心性，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想着想着眼泪便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带着哭腔的大喊：“惜朝哥哥欺负我，惜朝哥哥不要我和石珠子了。惜朝哥哥明明在阿爸面前答应过要娶我们的！”
　　顾惜朝的表情更冷了，恨恨的说道：“那时我若不答应，你阿爸大概早就给我下了蛊了，可是我顾惜朝绝不可能在那种荒蛮的地方虚度此生，也不会娶像你们这样的黄毛丫头！”
　　再回忆起当年那个荒唐的婚约他真得快疯了，只不过是自己溺水被小逸姐妹俩人救起，自己又在挣扎中不小心拽下了两个人腰上的香包，那个被称为寨主的黑脸汉子竟然让他娶她们，简直是不可理喻。
　　当时他轻易应允了那荒唐的婚事一方面是为了早日离开那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心中怀了侥幸，毕竟当年的小逸和石珠子都还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以为怎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孩子也不会把这种玩笑当真，却没想到这群蛮夷竟然已经愚昧到这种地步。
　　那叫小逸的女孩怔了半饷，才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顾惜朝站在一旁抱着双臂冷冷的看着，这种把戏在苗疆的两年里他当真是看得多了，每次受了委屈，小逸这丫头都会这样坐在地上哭上好久，心里却又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倒是一旁的戚少商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想要安慰安慰这个有些刁蛮任性的孩子，却听见顾惜朝一声惊呼：“小心！”
　　电光石火间，身后有人一把把他拉到一边，与此同时，一道银光从小逸袖中飞出与顾惜朝的剑撞在一起发出铮的一声嗡鸣又弹了回去。随即，顾惜朝的剑便跌在地上碎成两半，虽然他迅速把手拢进袖子里，但戚少商知道，那人的虎口一定已经裂了，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内疚。
　　“你竟然养血蛊。”这是顾惜朝从牙缝里逼出的字，他没想到以小逸这样的年纪，竟然真的也会养血蛊。
　　血蛊是虫蛊中的皇帝，驯养的办法非常残忍，苗人会把最好的蛊虫的卵封入处子的喉咙里，以人血孵化，让蛊虫吸食人的精华，等过个五六年，血蛊养成后就用刀子划开那人的喉咙，取出血蛊，而最神奇的是传说血蛊的身上会附有养蛊人的灵魂和怨念，保护他们最想保护的人。但实际上，只要在卵封入人体前先喂它三天的人血，那么等血蛊孵出以后就会本能的寻找最先给他血液的人，而那个人就会成为他的主人。
　　“嘿嘿，惜朝哥哥对血蛊倒是很在意呢。”小逸见诡计被识破也不气恼，从地上站起来顽皮的眨眨眼，“其实惜朝哥哥也是很想要的吧，没关系，石珠子帮你养了一条呢，那个卵还是阿爸亲手挑选的，绝对是个厉害的家伙。”
　　顾惜朝脸色一变，有些无法相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石珠子，那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总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与小逸截然相反的性格，竟然为了他养起了血蛊？顾惜朝的心里突地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曾经以为这世上已没有挂念他关心他的人，却不想那个一直被他轻视的边疆小镇里竟然有着这样一个人，愿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和石珠子一起给你下了迷药，然后放了一碗血，石珠子说既然留不住你，她就送你一个最好的礼物。”念及自己的姐妹，小逸的表情也凝重了下来，“她比我厉害，我那时就没想到你会一走就再也不回来。”
　　“走吧，小逸，别再掺合这里的事，”沉默许久，顾惜朝用难得的温柔声音说到，“等这里的事了了，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去寨子里找你们的。”
　　小逸仰头看着顾惜朝，眼里又朦胧了泪水：“这次是你自愿的，你真地会回去的对吗？不许再说假话了，要不然我还要给你下蛊。”
　　“好，这一次是真的，不会食言的。”顾惜朝柔声道。
　　“告诉我你在哪的人腰里别着一个镶了翡翠的鹿皮袋子。”小逸低声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镶了翡翠的鹿皮袋子……”顾惜朝喃喃自语，“应该是唐啸风吧，那种袋子只要唐门现任主人的三个儿子才有。”
　　“顾大公子，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戚少商打断顾惜朝的思绪，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这个人的身上呀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十一岁流落江湖，又无门无派，若无奇遇，又哪里来的这般叱咤风云的功夫和胆识？他现在真的有些好奇了。
　　顾惜朝也不准备瞒他，略一整理思路说道：“我离开扬州以后便一直向西行，却在半路碰上了唐三爷，那时他刚刚摆脱了家里人的囚禁准备去找我娘，我便告诉了他我娘的死讯，他很难过，于是格外对我好，我的神哭小斧也是他教的。后来我就一路游学到了云南，误打误撞进了苗家的寨子，当时因为我有伤在身便在那里住了下来，谁知道后来他们却怕我暴露了他们驻扎的地方不让我离开，直到两年后他们向我逼婚，我才找了个要把母亲接过来的借口逃了出去，一转眼五年了，我都快忘了。”
　　顾惜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尽是怀念，这五年他辗转到了北方，投笔从戎，上阵杀敌，却一直不顺利。不停的打仗，战败，逃走，再投到别的将军帐下，有时明明知道那个所谓将军不过是个庸才，却也为了生计管不得那么多了。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这就是大宋所谓的军队，他看得厌烦至极。如今再回忆起少年时代呆过的边疆小镇，民风淳朴，虽然许多习俗很难让人接受，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真惬意的很，若不是为了晚晴，再过几年他也许真的就此回到那里，敛尽锋芒，做一个普通人，娶妻生子。
　　但若真是如此，他或许也会不甘心吧。自小就立下的凌云壮志又怎么甘心就此放下呢？其实顾惜朝知道他一直都是个矛盾的人，即使是面对晚晴也是如此。
　　晚晴要的是一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家，这一切明明唾手可得，可他却执著的要出将入相才能配的上她，就算后来知道了铁手的事，可他仍然放不下这个愿望，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沉浸在回忆中的侧脸，有些恍惚，他是他的知音，他能感受到顾惜朝心里的矛盾。可是人生总是有许多这样的矛盾，就像息红泪之于他戚少商，从少年时的一见倾心到如今的纠缠不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娶息红泪了。就算成了六扇门的捕头，可是谁也没说过不让戚少商成亲呀，若是真的想娶，何必这样拖拖拉拉，这其中的矛盾折磨又有谁能说得清？
　　“对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进这古墓了吧。”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干脆不想，走一步算一步比较符合戚大侠的风格。
　　顾惜朝白了戚少商一眼，说道：“其实这是无情拜托我的，有人密报说唐家不知受了谁的嘱托正在赶制十万支精钢铁箭，并把成品尽数藏在这墓中。我的任务就是到这墓里找到唐门密谋造反的证据。”
　　“无情干嘛偏要找你？”
　　“唐门对这次的事情十分重视，无情派了几批人去查看都是有去无回，若是让几位名捕去又怕打草惊蛇，只好让我这个有正当理由的无关人士去看看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说到这里顾惜朝有些负气的撇撇嘴，“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有人自作聪明打草惊蛇才惹来的麻烦。”
　　戚少商听出了顾惜朝是在讥讽自己在扬州时把他的行踪告诉唐啸天的事，不禁面上一红，却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无情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唐门的事情之后，他会帮夕烟安顿好一切，并且答应让我上前线。”
　　“你说什么？”戚少商一惊，“你要上前线？”
　　顾惜朝一挑眉：“不知道这又碍着大当家什么事了？”
　　戚少商刚要反驳，旁边的耳室里却传来了尖叫声。
　　“小逸！” 顾惜朝顿时变了脸色，抢先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