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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战前谋划 ...

  •   晴空万里,英山山脉群峰参差,宛若万剑利仞倒插苍穹,将远处云霞切得是丝丝飞扬。这险峻山脉的山脚下,长满了纷乱的杂草,而广阔的草地中搭建了一个又一个小帐篷,那帐篷之多可撑满整个英山山脉。
      “报告将军,我军骑兵部队已驻扎完毕,三日后,便可穿过白莲河,抵达黄州治。”一个面容刚毅,身形挺拔的将军正向坐在主帐篷内的江燕汇报情况。
      “何将军辛苦了,这些日子将士们也疲于赶路,今日便先驻扎一夜,待明日天亮再启程,杨将军他们也快进桐城了吧。”
      “大人英明,刚收到后方斥候的消息,杨将军将于今日辰时进入桐城。”何将军肃穆道。
      江燕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何将军,我军中事务资历尚浅,治军方面还要依仗您和杨将军。”
      “江大人,您过谦了,卑职也只是尽本职罢了。倒是大人,第一次督军随行,在起居上可还适应?这军营都是粗壮汉子,如果有哪个士兵冲撞了大人,大人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好说好说,各位将军都对我甚是关照,在下也是相当感激,有件事,不知彦该不该问?”
      “大人但说无妨。”何将军愣了一下,直直说道。
      “何将军,与展龙展将军如何称呼?”
      何将军愣了一下,恭敬回道:“卑职的爷爷与展将军的外爷乃是同族兄弟,我与展将军也曾一起共事过,大人为何这般问?”
      “先前钱、孙两位将军对我查收军械清点一事有所异议,还多亏何将军在中间替我周旋,不然,我真与二位将军有了争执,我还不知道如何是好。”江燕郑重地向何将军拜了拜。
      “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我在临行前,曾得到展元帅的叮嘱,让我务必与杨将军辅佐好大人。大人天资聪慧,自是能摸到治军门道,卑职也只是稍加助力罢了。”何将军连忙托住江燕弯曲的手肘,依旧谦逊道。
      “将军谦逊,将军谦逊。”江燕笑着恭维了两句,想起某事,忽然说道:“何将军,今日您能否带我去看一下火头军。”
      “大人,您有什么饮食上的忌讳,你和卑职说就行,卑职叮嘱一下您的卫兵。”何将军盯着江燕那张细皮嫩肉的脸蛋,还以为是哪里怠慢了这个皇亲国戚,连忙惶恐问道。
      江燕一见何将军副表情,便知他误解了。连忙说道:“何将军误会了,近两日,我军士兵大多脸色发青,还有小众人有拉稀呕吐之状,多半因为气候寒湿,水土不服所致,我想去火灶一趟,看看能否在饮食上为他们去湿克寒。”江燕语气真挚,眼神坦荡。“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辎重才是打仗最重要的一环。”
      何将军瞬间眼神有了转变,不禁肃然起敬。
      早闻这新上任的兵部侍郎,是个文武全才,不但满腹经纶,还通晓兵法,与他半月相处后,便发现这江侍郎,年纪虽轻,阅历虽浅,行事也有些少年气,不太圆滑,但在为人处世方面,谦逊有礼,果敢刚毅。
      好个聪慧的麟儿,一下子就明白行军打仗中,最重要的不是将士有多勇猛,治军有多严厉,而是辎重保障是否安稳。
      “好的,大人,卑职这就领你前去。”
      “何将军,你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盔甲,体形胖墩的军人得到通报,连忙从火头营奔了出来。
      “老刘,快过来,拜见我们的江大人。”
      老刘打量着跟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少年将军,难道就是最近在军营里争相传颂的江侍郎?
      “卑职见过江大人。”
      江燕见何将军与他热情招呼着,猜到这是掌管火头军的一把手,也就客气道:“刘老好,今日本将前来也并无大事,就是想瞧瞧将士们的伙食,看看可还要改进。”
      “大人,您可别这么叫我,这可折杀小人了,大人这边请,我们扎寨后,一般都在这里烧锅起油……”
      江燕一边听,一边点了点头,她朝营里四处扫了扫,发现几个火头兵围在那熬着大缸的米汤在那搅弄。
      忽然,她总觉得那群火头兵里有一个身形矮小的士兵很像一个人,便用手指着那个头低得很低的小兵:“远处那个头低着的小子,把头抬起来,让我看一下。”
      老刘顺着江燕手指方向,脸色忽然一变,连忙道:“大人,他也就是胆小怕事的新兵蛋子,没什么特别之处,大人还是跟着小人这边走。”
      江燕点了点头,便随着老刘径直往前,路过那一直低着头的火头兵,特意又多看了一眼。
      好黑的一张脸,连五官都辨识不出了,不过,那双明亮的眼睛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江燕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
      她随着何将军出了营帐后,就挥手让老刘去办自己吩咐的事去了。
      何将军见江燕出了营帐后,那凝重的神色依旧没变,不禁笑道:“这火头军的人平时也就干干杂役,跑跑腿,没见过什么世面,刚刚看到大人威仪,胆小哆嗦也是正常。”
      “新兵蛋子,新兵,刚来,不会是她吧。”江燕忽然脑子里晃过一个身影,连忙不顾何将军惊诧的表情,冲回了刚刚出来的火头营,只见方才那个黑脸少年已然消失。
      江燕跺脚,暗骂道:“该死,不会真的是她吧。”
      不过很快,江燕就在火头营的附近找到了那个身影,江燕立马飞奔过去,一把要抓那黑脸少年,只见那黑脸少年本能闪避,两人一来一回已过了两招,那黑脸少年俨然就是个练家子。
      江燕心头一震,更坚信心中所想。
      “不打了,每次都是你赢。”黑脸少年忽然撤招,小嘴一撅,用近乎撒娇的口吻说道。
      “天哪,真的是你。”江燕此时只觉得脑袋一阵胀痛。
      “微臣参见九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江燕把人带回主帅营后,连忙叮嘱大营守卫把住门口,随后一脸哀怨地向九公主行礼。
      “免礼!欸,江卿,你这帐篷还不错,这枕头也够软,比我睡得好太多了。”九公主洗掉了脸上黑黑的炭灰,露出那张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俏脸。
      “我的公主殿下,你这是要微臣的命吗?您怎么会在青龙军?”江燕满脸哭丧。
      “三哥病重,我很担心,便想去前线看看他,至于为什么混在青龙军内,是因为我自己单独走,我怕迷路。”楚思晴不以为意道。
      “殿下,你,太任性了,你这样偷跑出宫,你知道多少人会受你牵连,陛下寻不到你,一定会迁怒于人。不行,你赶紧给我回去,我喊人护送你走。”江燕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后又惊又怒。
      楚思晴似乎满不在意她口吻败坏,反而一脸悠哉,右手还在随意翻着桌上的公文,“放心……我的江大人,现下人人都已认定我远赴九宫山,为边疆将士的亡魂做超度,大人放心吧,父皇是不会怀疑祭祀马车上的我,已经溜了……”
      “胡闹,你这样偷跑出来,怎么瞒得过去。”江燕转身就准备走出大营。
      “江臣彦,你敢,如果你现在敢把我送回去,我回去就告诉父皇,你曾在琼林宴上轻薄过我,看那时,我先被父皇治罪,还是你先被父皇砍了脑袋。”楚思晴大喝一声,见江燕停住脚步,又自顾自地谈笑起来。
      江燕神色微变,知晓自己被公主拿捏住了把柄,先前愤慨的表情全部转为谄媚的笑意,就连口吻都充满讨饶:“殿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好歹是你姐夫,一家人,我们可是一家人,别这么赶尽杀绝。”
      楚思晴见他瞬间服软,还露出这般有趣神情,格格笑道:“看在姐姐的份上,那件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不过,你要替我守住秘密,不许告诉别人我在青龙军内。”
      江燕蹙眉道:“知道你溜出来的还有谁?你准备如何瞒住随你前去的人。”
      “明面上,我是与小麟一同前去的,一路上他会替我打掩护,星儿则装扮成我的样子一路称病,能近星儿身的人,则都是母后的亲信,她们也会替我掩护住。”楚思晴认真地解释着。
      “什么?母后,她,她怎么会允许你这般胡闹,你们这是上下一体在欺君。”江燕满脸不敢置信。
      “我也是求了母后三日三夜的,她才同意的,这种范围的欺君,我父皇还不至于要杀要剐,我自幼不爱待在宫内,父皇和母后也早已习惯,只要我平安归回,他就不会真降罪于我,你就安心吧。”楚思晴见江燕还是一脸犹豫,又进行了一通说服。
      江燕蹙着眉头,自顾自地呢喃着:“那也要你平安回去啊。”
      “嗯,我听到了,所以我的安全,都赖在你身上了,如果我有三长两短,你就想好怎么向父皇母后交代吧。”楚思晴露出狡黠笑意,似乎铁了心地要赖上江燕。
      江燕哭笑不得,只觉得这眼前的九公主太任性妄为了,心中不禁感慨道:她姐姐虽也是皇族公主,但姐姐活得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行差踏错。而妹妹呢,则单纯得有些天真,丝毫不惧礼教约束。
      说到底,就是一个“宠”字。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混进火头营的,还有,这几日你睡在哪?不会和那些粗野汉子睡在一块吧。”江燕问到最后一句话时,整张脸都显得不太自然。
      “笨呐,我当然是一路靠钱打点进来的。你们路过桐城的时候,我就混入辎重营了,这几日是睡在粮草库内的,幸好今日被你逮住了,不然我还真不知后面该怎么熬下这漫漫军旅,这营地里,就没个干净的地方。”楚思晴蹙着眉头,显然对前两日的住宿环境很不满。
      “我的公主殿下,这是军营,不是皇宫,你如果嫌弃这里,微臣还请公主尽早回祭祀车队去。”江燕扶着额头,满腹无奈。
      “我不,长那么大,我还第一次这般胆大妄为呢,我就是想尝尝任性一回的滋味。”楚思晴瞪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江燕一时语塞,也只能任由她胡闹了。
      “欸,呆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自问我的脸涂得是连我母后都认不出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楚思晴忽然想起某事,一脸期待地问着。
      “还不是因为你鬼鬼祟祟,不敢正眼瞧我。”江燕瞥了她一眼,淡淡地回答道。
      “你……,去死吧!”楚思晴柳眉倒竖,做出一副嗔怒,要揍某人的模样。
      江燕见她被自己气得瞪大双眼,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心底则在想:骗你的,你这双眼,任谁见了都不会忘。
      之后,江大人的身边则多了个容貌俊美的护卫,这护卫待遇极高,不但与将军住得一样,就连吃得都比将军好。青龙军几个高级将领都不敢言宣,更没人敢质疑这人身份,但私下早已心照不宣,有好事者还在互相打听,这江大人是不是有那种癖好。
      要知道,楚国贵族间,喜好男色是件很正常的事,而军营里,也不乏将领养两个长得俊俏的少年兵做护卫。
      至于,要这些少年兵做什么,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江燕知道这些人都误解了,但也懒得解释。
      又过了两个月,江燕所在的前军终于入了恩施,一到恩施,还未休整一日,楚思晴就催着江燕赶紧起程。
      江燕见近些日士兵们疲于奔命,并未休整妥当,便拒绝了楚思晴的提议,她说道:“殿下,我知道你很急,但是骑兵乃是青龙军的主力部队,就算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我和何将军商量了一下,等中军抵达夷陵,我们再启程。”
      “什么?还要等中军?大军能等,三皇兄的性命危在旦夕,
      不行,我可等不了,大不了我一个人走。”楚思晴的脸上布满焦虑。
      江燕见她满面愁容,不由有些动容,她宽慰道:“公主,你别太心急,齐王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楚思晴抿了一下嘴,沉声道:“江大人,你给我备匹快马,我今夜就出发。”
      江燕思索了一阵,忽然说道:“那这样,我与你一同前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楚思晴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随即,江燕带着楚思晴将先行出发,让何将军、杨将军按照原计划前行。
      两人出营后,一路狂奔,直到夜幕降临,前方道路也看不太清,两人才找了个能避风的石窑停下。
      江燕在外找了些干草和树枝,借着月光从马背上拿出了火折子吹了吹,点燃了窑里残余的木柴。
      “这些木柴,应该是附近的猎户留下的,公主,今日您且委屈一宿,明日一早我们再启程。”江燕说完,便递给了楚思晴一袋干粮和水袋。“公主,你也赶了一天的路了,喝点水。”
      楚思晴接过水袋,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时,她的耳边忽然响起“嚎——”“嚎——”的悲鸣,楚思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也不知是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还是被狼群凄厉的悲鸣给吓到。
      “呆子,我好怕,周围都是黑漆漆的,还有野兽在叫,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楚思晴浑身哆嗦,双臂已经抱着膝盖蜷缩着,连说话时,牙齿也在打战。
      江燕见状,不禁心底一软,起身就坐到她身旁,温柔道:“公主,你别怕,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陷入半分险境,这里虽有野兽出没,但我会保护你的,你且安心休息。”
      楚思晴闻着江燕身上那熟悉好闻的檀香味,不自觉地就往他身边倾斜,心中的害怕之意也稍减。
      江燕见她面色缓和,不禁感叹:这公主此时倒有几分像她那柔弱的姐姐了 。
      想到此处,江燕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欸,呆子,我姐姐的病好像有点好转了,我听月儿说,已经很少发烧了。”楚思晴此时正好也在想着楚倾烟,忽然问了起来。
      江燕瞧着楚思晴纯真无邪的眼睛,咬了咬牙,说道:“公主,有件事,微臣骗了你,其实、其实、八公主并非生病。”
      啊?楚思晴大感惊讶。
      “八公主一直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她的失明也是一种叫做“噬心蛊”的慢性毒药所致。”
      楚思晴花容骤变:“什么?”脑中嗡的一响,仿佛被雷电当头劈中。她起身猛地捏住江燕的肩膀,急切地追问:“那姐姐的毒,毒,你解得了吗?你说啊,你说啊。”
      “公主,疼——疼,你别担心,我解得了,解得了。”江燕疼得是龇牙咧嘴。
      楚思晴急忙松手,连连道歉:“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对、对不起。”
      江燕见她神情呆滞,整个人像是失了魂魄一般,有些懊悔自己一冲动便吐了实情,只得硬着头皮安慰着:“公主,你也别太担心,这下毒之人每次只放一点点,致在折磨八公主,并非真要了她的性命,不过就算如此,八公主也长期浸毒,体内毒素越积越多,肺腑早有损伤,微臣也在用良药一点点逼出那噬心蛊,再细心调理个几年,身子便可无碍。”
      楚思晴听完后,反而更加惊怒交集,泪水如断线珍珠簌簌掉落,她突然仰天大笑:“楚思晴啊,楚思晴啊,枉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姐姐,可是你却做了什么,做了些什么。”那笑声充满了凄凉和悲痛,令人心中不禁恻然。
      “公主,你别这样,这宫里来往的人太多了,这防不胜防。”江燕知她心中难过,更甚于己,想要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江大人,我姐姐的毒就拜托于你,至于下毒之人,我定要把他找出来,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楚思晴心中愤怒,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把凶手劈成八块,丢在火里烧成焦炭。
      江燕被九公主那狰狞的表情给吓得不敢多言,但她随即想到,自己也恨不得对那昏君,跟前这人的父亲啃其骨、啖其肉。她怔怔望了楚思晴许久,还是忍不住道:“公主,你别这样,八公主不愿见你如此,当初你姐知道真相后,第一句话就是叮嘱我不许告知于你,就是怕你太过伤心,太过自责。”
      “傻姐姐,这个傻姐姐,每次自己受了委屈,受了伤,却从来不说。”楚思晴一念及此,鼻中一酸,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江燕心中一颤,没来由地涌起怜惜之意,幽幽地叹了口气:“公主。”然后伸出右手,将楚思晴轻轻抱在怀中,怀里的楚思晴微微颤抖,呜咽得更加悲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直到火星子“噼里啪啦”一声传来,江燕和楚思晴连忙分坐开,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江燕极是尴尬,讷讷说道:“我去拿水喝。”然后,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楚思晴满脸通红,什么话都未说,只是自顾自地将刚捡回来的柴火添到火堆中。
      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待江燕再次回窑后,楚思晴和江燕都心照不宣不再提楚倾烟的事了,江燕替公主在地上铺了厚厚的干草后,又把随身带着的裘袍盖在了公主的身上,自己则找了个不远处的地方,倚着墙睡了。
      次日一早,两人便又启程赶路,待连续赶路四天后,他们终于在夕阳快要落山时,在远处隐约见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
      酆都,是大齐和大楚边界处最大的一座城,城墙高十几米,两边还有围着护城的栅栏。城楼上布满了弓箭手,可以想象酆都的另一座城门该布了多少重兵把守。
      江燕等人进城后,连忙打听齐王住处,待到了皇子府门口后,便向卫兵出示了兵部手令,很快,齐王府中的长史带着司马等人出来迎接。
      “长史□□、司马魏解参加侍郎大人。” 刘长史和魏司马连忙行了个跪拜礼。
      “二位大人请起,本官担心殿下安危,特地抛下大军先行到此,还请二位大人安排我与殿下会面。”
      “大人客气了,请跟随卑职这边走。”刘长史一路带着江燕从前殿走到后殿,并大致了说了齐楚两军交战情况,还提到齐王先前交战时,中了敌人毒箭,虽说毒性拔出大半,但也毁了齐王的身子,殿下这段时间常处于半梦半醒状态,情况并不乐观。
      待江燕等人到达内室时,楚思晴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闯入内,□□大惊,连忙拦住:“这位将军,您是?江大人,这……”
      “没事,刘长史,这位小将军是三殿下的故人,她同我一起进去吧。”
      “哦,哦,好。”随后,□□将江燕和楚思晴领到内室。
      楚思晴进门后,迫不及待地奔到床旁,不停地喊着:“皇兄,你醒醒,皇兄。”
      刘长史大讶,盯着江燕道:“江大人,这是……”
      江燕看到刘长史的表情,自知瞒不住,只得低声道:“这是九公主殿下,殿下亲临齐王府邸之事,长史可别向他人透露。”江燕严肃地补充道。
      刘长史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点头如捣蒜,江燕见他也是聪明人,便大步走到床旁,温和道:“公主,您让一下,让微臣替殿下把把脉。”
      楚思晴点了点头,连忙让出了位置。
      只见病榻上的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即使现在面色惨白,仍挡不住他周身的英气。
      江燕认真地检查了齐王的伤口,发现他手臂上的箭伤已经溃烂化脓,伤口一圈都是紫黑一片,这箭毒看起来凶烈得很,怕是敌人专门用来对付军中高级将领的。
      她写了个药方,让长史带出去找大夫抓药,并叮嘱他,尽快把白虎军和大齐的军队情报送到他跟前。
      “公主,您不必太过担忧,殿下中了毒箭,身子又惹了风寒,再加上余毒未清,才会反复呕血发作,看起来凶险,但其实好好调理身子即可恢复。”江燕安慰着满脸焦虑的九公主,心底则多了一份敬意。
      都说皇室子弟,少有手足之情,可这九公主还真是个重情重义,对于同父异母的八公主呵护备至,对于同父异母的齐王也这般上心。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齐王生母原是个采女,地位低贱,后因生了楚皇第三子,被封了宝林,他母亲在他十年那年,就因病去世了。随后,他也就跟着乳母长大,皇后虽未将他养在膝下,但也时常关照这个孩子,在所有皇室子弟中,齐王与九公主最为交好,在齐王十三四岁的时候,皇帝就把年少的齐王派到军队去历练去了,后来又辗转去了白虎军,直到现在。
      夜幕低垂,靠窗的桌上坐着一个神情冷漠的白衣少年,思忖着楚皇这次派她前来的深意。
      齐王镇守边关多年,在白虎军的威望颇高,此役魏昭将军战死,齐王重伤,底下早就乱成一锅粥。太子和襄王都在白虎军内安插着自己的亲信。
      赵康、王德,太子党
      钱忠、严祁,丞相一派
      江燕看着刘长史提供的军报,突然感觉有些棘手。
      上官浩,江燕摩挲着这个名字,淡漠的眼神中迅速染上了一丝深沉。
      次日一早,江燕就带着刘长史等人骑马出城,往军营赶去,而九公主则留在齐王府内照顾还在昏迷中的齐王。
      或许早早就得到刘长史的通传,赵康、钱忠这两人带着自己的手下站在辕门两端列队欢迎。
      “诸位将军好,容下官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兵部侍郎——江大人,江大人,这是钱忠将军,这是赵康将军,这是严祁将军……”刘长史向江燕简单介绍着来迎接的几位高级将领。
      “大人好——”众将领齐声说道。“早闻江大人年少有为,乃我朝年轻一代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真有龙凤之姿。”赵将军细细打量过这白皙有些过分的少年人,说话间,还摸着自己鬓角胡须。
      “赵将军客气了,晚辈初到军营,如有处置不当的事,还需要依仗诸位将军了。”江燕笑容可掬地回应着。
      这群人表面看起来对自己恭敬有加,但他们的眼神流露出的不屑和轻慢之色却是逃不开江燕的眼睛。
      “哪里哪里,”一群将领连忙抱拳回礼,并将江燕迎了进去。进入主营后,依旧与江燕有礼寒暄着,说着一些场面话。
      江燕见他们迟迟不与自己讨论白虎军后续如何规整,谁作为最高指挥官做后续反攻计划,心底冷笑一声,突然面色一改,昂然而立,瞳孔冷若星辰。
      对着诸位将领高声道:“诸位将军,此次战役,魏昭将军战死,齐王殿下重伤昏迷,白虎军损失惨重,而齐军也已攻入我国境内,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我们来谈谈现阶段,我们该如何整合兵力,做好防御和反攻准备。”她的话非常直接,瞬间就打破了之前与众人的客套和虚伪,众将领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所震慑,一时间大厅内鸦雀无声。
      赵康皱了皱眉,显然对江燕的态度有所不满,淡淡道:“江大人初来乍到,对战事未知全貌,不是卑职等消极应战,实则冯琦那厮兵行诡道,我等需要与青龙军会合后,与钱将军、何将军等人共同商议对策。”
      江燕知晓赵康等人不会那么轻易将指挥权乖乖交出,倒也不恼,她今天孤身前来,本就打算等青龙军来之后,再收拾这帮战败将领。
      当下也不得罪众人,只是轻笑道:“赵将军所言甚是,是我急切了,彦也是奉皇命前来,有督军之责,希望诸位将领能配合本官尽快熟悉白虎军的军事。”
      前面一直在观察江燕与赵康等人的对话,甚少发言的钱忠此时说话了,一脸责备道:“赵将军,江大人是代表陛下前来,我等理应配合大人来掌兵,你这般拖拖拉拉不肯放权,是何居心?”
      “钱忠,你少血口喷人,若不是你劝齐王突入敌方,殿下怎会受伤,至今危在旦夕。哦,我懂了,我说敌人怎么未卜先知,定是你串通大齐让齐王入了圈套,来人,把这个通敌卖国的贼子给捆起来。”赵康脸色一变,正待开口反驳,就见一旁的王德将军涨红了脸训斥,甚至高喊要拿人。
      钱忠气笑了,本来想在江燕跟前踩上赵康一脚,没想到反被王德构陷了,他连忙辩驳:“王将军,我知你与赵将军关系甚好,但你也不能够污蔑我等,说到通敌卖国,你嫌疑也不小,魏将军战死后,你就把骁骑军的长官都换成你的部下,你说你居心何在?”
      “你——”
      “够了,你俩要闹出去闹,在江大人跟前胡言乱语什么。”赵康怒斥二人,抬眼看到面色平静的江燕,沉声道:“江大人,这二人估计昨晚的酒还未醒,我待会儿就喊人军法处置他俩。”
      江燕笑了一下,道:“赵将军不必动怒,钱将军与王将军所说的事,本官自会查明,现在最重要的事自然是白虎军上下团结一致,共同御敌。至于什么无中生有的构陷和栽赃,不管是谁,我都会军法处置。”江燕显然未觉得这是什么胡言乱语,但同时也表明了态度,如果敢在他背后搞小动作,他依旧不会姑息。虽然他说话声音很轻柔,但那种不怒自威的语气,倒让赵、钱、王三人所震慑,一时间没有人敢再出声拉踩对方。
      他们心中也打着自个算盘,知道这江燕这次来者不善,是来收权的。但都想在这朝廷钦差跟前表现出自己在军队的威望,好让这年轻小子依仗自己,到时再联合青龙军打了胜仗,那白虎军最高统帅就是自己的了。
      打定主意后,几个将领经常私下去找江燕献殷勤,对江燕自是有求必应,江燕自然知晓他们心中小九九,在三天之内,就大致了解了白虎军的现状和兵员情况,并开始在心里拟定一个将领名册,她要等青龙军到后,彻底整编这支部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战前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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