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 初上战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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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楚自从巴南大战后，并未发生什么大规模战役，齐军像是尝到了偷袭的甜头，只愿与楚军在狭窄的蜀道内开战，一进入平原战场，立马就逃，这让在前线的白虎军士兵都有种说不出的憋屈感。
而齐都与楚都也派人在边境进行和谈，双方处于边打边谈，边谈边打的状态，双方好像都不急着进行决战，只是小规模的试探行动。
江燕站在沙盘前，插旗模拟了一番，心里想着：这冯琦出身于南疆，擅长游击作战，齐国国门又在蜀道内，齐军常年在天堑山脉依靠地理优势打仗，如果回到平原战场，反而会丧失优势，得把他们引过来追击。
“这齐军在耗我们士气啊，这白虎军自巴南大败后，本就想为主将报仇，现在倒好，一直龟缩不出，就想等我们士气低落再出兵打我们措手不及么？”楚思晴托着腮帮子，有点气鼓鼓地说着。
“嗯，再过几天，青龙军主力会到达，到时候对方知晓我们援军到后，到底是打是和，都会有所动作。”江燕皱着眉头，沉声道。
楚思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沙盘前，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喂，呆子，你来军营这几天，有见过上官浩没？”
江燕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听赵将军说上官将军箭伤复发，正在营中休养，所以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他。”然后她刚答完，突然恍然被唤的称呼，有些愤愤：“公主为何总爱唤我‘呆子’？”
“不为啥，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想这么叫呗，怎么，不服？”楚思晴掩嘴咯咯娇笑，眼波流转。
“哦——”江燕应了一声，突然听见“咚——咚——咚——”响彻轰鸣的敲鼓声，她疑惑道：“什么声音，随我出帐看看——”
楚思晴心里也咯噔一跳，不会是敌人来袭吧。
江、楚二人出了大营后，只见练武场那有一群士兵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一个圈，好似在看什么热闹，一群人还在吆喝着。
江燕和楚思晴见士兵们便装在那杵着，心里略微心安，不是敌袭。
“邵风，你今天没吃饱饭么，在我手下，连二十招都过不了，下去领罚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气宇轩昂，英气内敛，瞳孔深邃无比的高大男子正站在比武场上，在他对面躺着一个痛苦呻吟的将领。
“啊，上官浩！”楚思晴显然认出那个伟岸男子是谁，忍不住小声惊呼名字。
江燕心中一凛，没有想到他就是上官浩，她仔细端详此人，只见上官浩手持一杆长枪，那枪身修长而光滑，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的手指轻轻扣住枪身，每一个动作都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力量。
江燕闷闷地想：好个雄姿英发的上官浩，怪不得她对他念念不忘。
“将军，你今个太生猛了，卑职无力招架啊。要不，减三圈？”那个被点名批评的将领，脸色潮红，嗷嗷大叫了起来。
周围一个年轻将领摇了摇头，灿灿道：“盘下功夫那么软，活该了他，还胆敢和将军讨价还价，将军，别听他的，再多加五圈。”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邵风揉揉屁股，笑骂道：“欸，欸，欸，你们怎么落井下石啊，待会输了，可都要陪着我跑。”
江燕和楚思晴见这场景，瞬间就懂了，这是上官浩在与其他将领比试，看来还立了赌约，谁输了，谁就得绕营跑步。
此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江燕，惊呼一声：“江大人——”
接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同传来，“卑职参见江大人。”
江燕还礼道：“嗯，没事，我就是听到鼓声，过来看看，你们继续，我先走了。”正欲拉着楚思晴离开。
“大人既然来了——不如多留一会儿，江大人是本届武状元，卑职也是个武痴，一时技痒，斗胆向大人讨教一二。”发声的是站在擂台上的上官浩，他目光冷淡地扫了江燕一眼，主动开口，发出挑战。
楚思晴脸色微变，神色凝重道：“上官浩也是武状元出身，剑术和枪法都是一流，江卿没必要与之缠斗。”
江燕闻言后，头皮瞬间发麻，知晓上官浩敢这般以下犯上的挑衅，怕是对自己娶了八公主后，颇有敌意。
“上官将军，你看这样可好，我们就过三十招，不管谁胜谁负都点到为止。”江燕思忖了一会儿，温和轻淡地提议着。
与上官浩交好的将领，看着江燕这瘦弱文雅的样子，眼神里或多或少带了点鄙夷。
就这？果真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小白脸，这还没开始打，就打退堂鼓。
江燕也没计较众人眼神的变化，她是不想与上官浩交恶，毕竟还要共事一段时间呢。
上官浩见江燕神色友善，放松了面容，他双手向上一摊，做了一个请上台的手势，示意江燕挑选兵器。
江燕倒也不客气，也挑了柄长枪，亦只有与之对等的长兵器，才不至于在兵器上先输一头。
上官浩与江燕两人在阳光照耀的比武场上，手持长枪，相对而立。
上官浩眼神冷冽，见江燕面容沉稳，眼神坚定，仿佛一座山峰，岿然不动，顿时心中暗暗惊叹，他大喝一声，率先发动攻击，手持长枪闪电般地刺向江燕小腹处，这柄银色长枪舞得霸道凶猛，犹如骇浪狂风。
江燕紧握长枪，身形灵活移动，轻松化解了上官浩的猛烈攻击，两人长枪在空中交错，发出阵阵金属碰撞的声响。
两人使枪，正好一刚一柔，互相克制。
上官浩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也曾听闻江臣彦被册封武状元的经过，总觉得他在武艺上是个水货，所谓文武双全，也只是旁人附庸风雅的一种说法。却不料，这江臣彦确实有点真材实料。他的枪更加灵活，从一些刁钻的角度进攻，丝毫不怕自己刚猛的进攻，甚至还能抓住空隙进行反击。
上官浩冷哼一声，长枪夭矫飞舞，顷刻间便搠穿了擂台木板，连着戳碎三块。
众人看得惊呼起来，这上官将军是来真格的了，两个武状元同台比试，实力旗鼓相当，让人大呼过瘾。
江燕改刺为挑，“当！”的一声，这一枪劲力沉雄，沛然莫御。上官浩应变极快，倏地飞身冲掠，挥舞长枪格挡，“砰！”的一声，两个枪尖撞个正着。江燕只觉手臂一震，虎口酥麻，暗暗叫苦，这上官浩不用那么拼吧。
二十多回合过去，两人再一下重击后，两人退了开来，依旧是平分秋色。
楚思晴见二人激战得差不多了，出声阻止：“三十招已过，二位大人可以罢手了。”
上官浩见刚才那一击，也奈何不了对方，只得按照约定作罢，他拱手作揖道：“大人武艺高强，卑职敬佩。”
江燕连忙谦逊，微笑回礼：“上官将军枪术超群，今日受教颇多，若非大人箭伤未愈，今日恐怕是我要输。”
言者无意，闻者有心，听到“箭伤未愈”四字，上官浩脸上一阵滚烫，所谓箭伤复发，也就是他不想拜见江燕的托辞。
他略显尴尬，眼底瞥了一眼刚刚出声喊停的少年，顿觉面熟，打量了他身形一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江燕，沉吟道：“大人若有要事，可先行离去。我等还要继续操练。”
江燕见他对自己下了逐客令，倒也不恼，带着楚思晴返回营帐。
“他是不是认出我了？”楚思晴低声问道。
江燕见她满目愁容，宽慰道：“看起来是的，不过他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公主放心好了。”
“哼——，以前觉得上官哥哥挺沉稳干练的，是个懂事的，怎么来边疆这几年，这脾性反而是变了。”楚思晴想到上官浩今日所举，显得有些不悦。
江燕心中百味杂陈，苦笑一声：“我以后尽量少出现在他跟前吧。”
楚思晴看了眼神色黯然的江燕一眼，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十多天，青龙军主力到了。
可以动手了。
“赵将军，钱将军，本官奉旨前来接管白虎军，请二位将军可以将虎符交予我了，不得有误！”江燕突然一改前些日那种好脾气的态势，口气坚定含有威势。
两人脸色煞白，敢情这个瘦弱文雅的少年前些天都是扮猪吃虎。若是自己不允，难不成他还准备在这档口翻脸不成。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我等莫敢不从，不过，青龙军和白虎军都是我国精锐，大人初上战场，在调兵遣将方面还请慎重，若是延误了战机，谁都担不了陛下震怒。”钱忠话中威胁之意暴露无遗。
江燕突然一笑，看着沉默不语的赵康，淡淡道：“赵将军也是这个想法么？”
赵康被江燕盯得有些发怵，心中郁结，这江大人娶了八公主，理应向着皇后这边，自己也向他透露过自己是太子的人，这是准备今天不表态，连自己也一并撸了？
思索片刻，沉吟道：“卑职愿意听从江大人安排！”
“好。来人，给我拿下钱忠、王德二人。”江燕大喝一声，门外的士兵瞬间涌入将两位将军按倒。
“大人凭什么拿我。”王德与钱忠涨红着脸，面露愤慨之色。
“就凭你们一个贻误军机，造成楚军大败，一个军中结党营私，觉得冤，自己去军法处看证据。命上官浩为白虎军骁骑军都尉，另外，名单上的将领该撤撤，该封封。”江燕不理会下面的将军们是何表情，那雷厉风行的做派，就连一向对他有些轻视的上官浩也不得钦佩。“上官将军，我希望你与赵将军能通力合作，不要让本官失望。”
“卑职领命！”
就这样，在青龙军将领全力支持下，白虎军很快就被江燕收编，而新换上来的将领，都是一些出色且无党派的年轻人。
三日后，青龙军与白虎军吹起号角，揭开了反攻之战的序幕。
十余里外，烟尘滚滚，杀声震天，号角声，厮杀声……交融在一起，轰轰作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凝神望去，白虎军，青龙军的猎猎锦旗随狂风而飘荡。烟雾中的军队阵型整齐，变化从容。奔跑在前方是一批轻骑兵，那急速的冲速使大齐军队溃不成军，而骑兵身后箭矢齐飞，乱石纵横，那狂风暴雨般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到处可以听到号啕声，哭声，惨叫声，一时战场惨烈非凡。
众将领骑着马看到如此惨烈残酷的战场，心头沉重，见主帅江燕面色惨白，对他印象甚好的将领有些同情：这主将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少年，好好在朝廷做个侍郎，能过上养尊处优的生活，现在反而被派到前线做监军，真不知道是在朝廷上得罪了谁。
对他印象不好的将领则心底更为鄙夷：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怕是连死人都没见过几次吧。哪懂得战场上的残酷。
江燕胸口虽是一阵恶心，但还是强忍住了，她也跟随师父行医过几年，死人也曾见过，但大批量的士兵倒在血泊中，骨与肉都分辨不清。
此情此景，还是会让人心神俱颤。
大楚中军帐内，何晏正与将领们商议军务，他目光不时地飘向坐在上首的监军大人——江臣彦，他倚在椅子上，仿佛正在沉思，并不打扰。
何晏见状，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和钦佩，这些日子以来，面对齐国在战场上屡次挑衅，这个显得有些懒散的监军大人却始终能保持一份清醒和沉稳。江燕不仅在初期就压制了白虎军中不稳定的派系斗争，私下也给到一些军事建议。更难得是，对他们这些将领有充分的信任，没有发生那种外行指导内行的事情发生，也让这群将领们能放手对敌。
“报，启禀何将军，敌军先锋军已被我军冲散得溃不成军，上官大人请示大人可否追击敌人。”传令官我低头跪在何晏脚下。
“不必，请传令给上官将军，速将骁骑军士兵撤回。”何晏判断了一下形式，淡淡地发号施令。我
“得令！”
崇武帝二十一年冬，江臣彦率领青龙、白虎二军大败齐国军队于七星坡。
“恭喜啊，江大人，今日一战会记载史册，千古留名的。”楚思晴一身墨绿长衫，笑盈盈地看着江燕。此时的她心情愉悦，齐王已度过危险期，并且意识也在渐渐恢复，相信不久后就能下床走动。
“微臣只愿两国战争能早日结束。”江燕淡淡一笑，一副宠辱不惊。
“呆子，有件事——，还是要告知一下你，前几日，我在军中行走，被上官浩叫到一边，他确实早已将我认出，但未向旁人透露我的身份。他私下向我打听了姐姐的近况，我见他对姐姐痴情一片，便说了些你与姐姐生活上的事。当然，说得都是你的好话。你不会怪我吧。”楚思晴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陈述，生怕哪里惹恼了江燕。
江燕心中微微一怔，怪不得，上官浩近期不再露出敌意，甚至在军事上与自己开始讨论如何应敌，原来是九公主从中斡旋过。
想来他前些年那么拼死拼活，在边境立下累累战功，可能就是想快点得到楚皇赏识，好有朝一日回朝与八公主再续前缘。哪料想，自己半路杀出，成了八驸马。
现在他的梦想破碎，理应对自己恨之入骨才是，未曾想，他竟如此痴情，愿意放下私人恩怨，主动配合自己。
“公主，现下乃属特殊时刻，儿女情长皆该抛诸脑后，我是，上官大人也是，所以……有些话，等战争过后，再说吧！”江燕语气中充满了请求之意。
“我明白，听说父皇对你们几次战役，颇为赞赏，看来，江大人加官晋爵，指日可待了。”楚思晴拨弄着手指，言语调侃着江燕。
江燕只是微笑不语。
“报！大人，有紧急军情！”一个士兵急匆匆地冲进主帐营。
“何事惊慌？”江燕皱眉，目光如电，扫向那名士兵。
士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道：“上官大人的骁骑军突入过深，与我大军断了联络。”
江燕的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可能？不是让上官浩撤回来了吗？他难道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她先前的沉稳持重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和愤怒。
主帐营内，一片寂静。校尉、参军们围聚一堂，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他们都在权衡一个紧迫而棘手的问题：究竟是否要派兵去营救陷入敌围的上官浩。
派，可能会打乱大军部署。
不派，骁骑军是白虎军精锐，如果被敌人歼灭，白虎军一样损失惨重。何况，上官浩是前大将军上官皖成的儿子，上官家在军中名望极高，白虎军内两派势力都想拉拢上官浩。
此时，一个与上官浩素来不和的将军，此刻却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上官浩违抗军令，擅自追击敌军，本就该受到惩罚。如今他又自陷险境，若是因救他而让大军陷入更大的危险，这责任谁来承担？”
江燕的脸色愈发阴沉，她的目光如刀，直射向那位将军。尽管心中愤怒难当，但她也清楚，对方所言非虚。上官浩的确违抗了军令，而且现在的局势确实不容小觑。大齐的主力大军已经在旁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发现大楚的军队分散，很可能会逐一攻破。
“难道不救了吗？”一个清脆而愤慨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是江燕这些日子一直带在身边的俊美护卫。白虎军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话之人是什么来历，但被他的喝斥后，脸色都或多或少地露出了羞愧和尴尬。
“小青，你速速前往城内请齐王主持大局，营救上官将军的事就交给我，快！”
楚思晴看着江燕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愤怒和担忧逐渐平息。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信任这个男人，她点了点头，转身奔出帐外，骑上一匹马就往城中赶去。
主帐营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江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那个与上官浩不和的将军身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警告：“记住，我们都是大楚的将士，谁要在此时怯战，我决不轻饶。”随后，她拿出地图铺在桌子上，与何晏、赵康等人一同商量对策。
江燕见几位将领还在争论不休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计，便将大致计划告知了几位将领。众人听完，赵康面露难色：“大人，大齐的主力大军就在附近，如果我们贸然出兵，很可能会遭到他们的伏击。”
江燕点头：“没错，所以我们不能硬拼。我们需要用智取。”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我的计划是，明面上由大军牵制对方主力，让他们无法迅速合围骁骑军。而暗地里，我们则派遣一支小股部队去突袭敌人的粮草库。”
另一位将领疑惑道：“突袭东南方的粮草库？”
江燕解释道：“敌人的粮草库是他们的命脉。一旦粮草被毁，他们的士气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打击。而且，为了保护粮草库，他们肯定会从围攻骁骑军的兵力中抽调部分人马回援。这样一来，骁骑军的压力就会减轻很多。”
众将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江燕继续道：“在突袭粮草库的同时，我们会通知骁骑军从左边突围。到时候，小股部队与骁骑军里应外合，必定能够打破敌人的包围圈。”
一位将领担忧道：“计谋好归好，但是如果一旦消息走漏风声，或者骁骑军没有及时突围，我们的小股部队岂不是会陷入险境？”
江燕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所以，这支部队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敢于面对生死，你们几个率领大军详攻，务必要让对方探子觉得我们这边高级将领没有缺失，没有其他安排，至于我，我亲自去带那只突袭部队。”
众将领闻言震惊不已。江大人竟然要亲自带队执行这次危险的任务！他们纷纷表示反对，但江燕却摆摆手：“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去安排吧。”
当楚思晴和齐王坐着马车赶到军中时，前锋军和江燕所率领的突袭部队都已走了一个时辰，楚思晴立马从其他将领口中获知到了江燕的作战计划。
“江臣彦，你个混账，你不要命了！”楚思晴不顾众人在场，狠狠地辱骂了这个两军统帅，那辱骂声中透着哭腔。
江燕并未身披沉重的铠甲，而是挑了一身轻甲，她带领的突袭部队也同样装备轻便，仿佛一群迅捷的黑色幽灵，他们避开两翼军队的视线，从丛林中穿行，如同潜行的豹子，悄无声息。
正如江燕所料，他们的主力军被前锋营吸引走了，敌军营地并未有重军看守，并一直有兵被抽调走，待到太阳落山，这群黑色幽灵终于发动突袭。
“大人，您看哪！”一个满脸血丝的士兵指着东南方，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敌人那边突然起火了，围困我们的大军已经乱作一团！”那魁梧健硕的男子闻言，猛地抬起头，望向东南方，只见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大齐军队的营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他心中一阵激动，难道是大楚的援军来了？他们要得救了么？
“快！传令下去，骁骑军准备突围！”他大声命令道，声音中微微带着颤抖。这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振奋和希望。
回想起之前的困境，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悔意，都是因为自己急于立功，骁骑军才会突入太深，陷入敌方包围之中，被大齐军队围追堵截，他原以为自己和手下将士们都要折损于此，却没想到大楚真的派援军前来。
江燕见齐军的辎重已经蔓延到用水都浇不灭的程度，赶紧命令收兵撤退。
见好就收，不然被敌人反应过来，自己的部队也会有危险。
“报告大人，前方五十里，突然出现了一群右翼军标志的军人。”
“什么？”江燕惊诧出声，这怎么会？
右翼军不是在西北方驻扎么，怎么会突然来东北方。
突袭营那么快就暴露了？
江燕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属下，大喝道“兄弟们，怕不怕死？”
“青龙军，悍不畏死。”将士们眼神坚定。
“好，我们待会恐怕会有一场恶战，准备突围，不要恋战。”此时的江燕脸上竟然露出妖艳的一笑，而眼中竟然萌生出疯狂的笑意。
“跟随大人。”突袭营的士兵脸色竟然也露出兴奋的神态。
林中深处，大批齐军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呐喊着：“大人有令，一定要诛杀纵火的敌人！”这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尤为清晰而紧迫。
江燕的心头涌起一阵紧张，尽管远处火光冲天，将昏暗的夜空照亮如白昼，但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身边的青龙军越来越少，他们在那大口喘息。
“大人，你先走吧，不要管我们。”身边的副将已经杀红了眼，哀求说道。
“不行，我一走，士气会瞬间溃败的，我要带领你们冲出去，只要走出这片丛林，我们就有生机了。”江燕此时衣服也沾满了斑斑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的发丝散乱，面容疲惫，手中的长剑也布满了血红的痕迹。
楚军军营中，斥候匆匆来报：“报！齐军辎重被烧后，主力部队阵型大乱，邵将军请求追击敌军。”
齐王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他急忙征询在场将领的意见。一位将领挺身而出，建议道：“卑职认为，此时正是我军出击的良机，定能一举击溃齐军！”
“报！上官将军已从包围圈突围，并斩杀左翼军校尉一名。”
“好！上官浩果真英武不凡，速速调十一营前去接引。”齐王大喝一声，显得异常振奋。
“报，十三营、十四营已向石塔湾进军，如发现突袭营踪迹，会随时汇报。”
齐王与众将领心头一沉，此次大好战机，全是突袭营争取来的，可是他们却不知所踪，目前只能依靠十三、十四营向江燕当初定下的撤退路线去寻找他们的踪迹。
而此时，魏司马小步跑了过来，弯着身子齐王耳边小声道：“殿下，不好了，公主殿下不见了。”
“什么？”楚商脸色忽然惨白，失声道，伤口也随即崩裂，大滩血水冒出。
另一边，厮杀声还在继续，江燕的马早就被砍断了腿，她从马上跌落，与将士们背靠着背，厮杀围住他的敌人。他手执长剑“啪”的一声挡开了正中攻来的长矛，趁对方长矛还未荡起时，侧身飞出一脚就踢到一个士兵的下阴，然后提剑扫开另一拨攻击。
江燕已经杀得双眼通红，每一剑挥出，都带走一条人命。但即使她武功高强，面对这连绵不断的围攻，体力也逐渐消耗殆尽。她的剑法不再像先前那样犀利，身边的一个又一个战友纷纷倒下。然而，江燕仍在坚持，她像一位孤独的战神，独自面对敌人，一批又一批的围攻者被她击败。
突然，她的右腿被敌人的长枪划破，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裤腿。包围她的士兵有十几名之多，其中五人被她的长剑割破了喉咙，当场毙命，另几人的兵器也被她砍断，剩余的人则被她的剑逼退。几名士兵看准了她的伤口，齐齐攻击她的双腿。每一次闪避，她的伤口都会崩裂，鲜血喷涌而出。就在此时，齐军的一名将领瞄准了江燕因伤口疼痛而分神的瞬间，一拉弓，箭矢对准了她的右臂射去。
“砰”的一声，江燕感到右臂一阵剧痛，长剑差点脱手飞出。她强忍疼痛，用左手拔出插入右臂的箭矢。她向着那名将领冲去，只听那名将领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下，再也动弹不得。
此时，江燕心中涌起一阵悲凉，她还没能为父亲报仇，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知道机械地挥动手中的长剑。
“公主，对不起，我失约了。”江燕心中苦涩地想着，自己终究不能回到她身边，心中一阵剧痛。
就在江燕心生死意之时，一名身穿墨绿色长袍的男子策马赶来，他用一根熟悉的丝带将江燕的身体卷在自己身后，然后挥起一支长矛，矛法凌厉无双，顿时杀得敌人溃不成军。在长矛散发的璀璨光芒中，二人拼死杀出重围，当江燕看到他们已经突围成功时，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向前倾倒，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江燕渐渐苏醒过来，她感到体内如火般炙热，四肢却冷得像冰霜，颤抖不已。她努力睁开眼睛望向周围，四周一片漆黑，只能闻到一股甜香幽腻的女子体味。她转动了一下脖子，竟然发现自己正倒在一个女子的怀里。
随即听到几声惊喜颤抖的声音“呆子，你醒醒。”江燕正想说话，但是手臂和腿上的伤口又崩裂了，椎心的刺痛再次让江燕痛晕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那女子柔软的手指轻轻分开她的唇瓣，一个温软湿润的嘴唇轻压在她的嘴唇上。
一股清凉甘甜又带了点苦涩的液体流入她嘴里，甘甜与苦涩的滋味在她的舌根上交织开来，直达江燕的心底。
第三次醒来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旁，她的头枕在一条修长柔软的大腿上，一轮艳红的红日喷薄而出，照亮了四周。
原来，她们身处一个废弃的山洞之中。
“呆子，你终于醒了！”楚思晴惊喜地大叫，江燕心中暗暗感激楚思晴的救命之恩，她勉力从楚思晴怀中爬起，挺直了身体，但面色却是一片潮红，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伤口上的疼痛牵起的。
她感觉现在舒服多了，体内不再像前两日那般忽冷忽热。
“公主，微臣这是昏迷了几日？”她的声音仍然嘶哑，气息微弱。
“你昏了三天三夜，中间还发着高烧。我没法带你走，只能先找了个山洞。我清洗了你手臂和腿上的伤口。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脱、脱你的衣服。”楚思晴的脸颊布满红云，声音也慌乱起来，生怕江燕误会什么。
江燕暗自庆幸，还好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重，自己又身披了轻甲，九公主应只是脱去了她的轻甲，并未将自己剥了个遍，不然她的秘密早就曝光了，公主殿下也不会这种表情。
她心中万分感激，深知如果不是楚思晴及时赶来相救，她现在估计已向阎王报道了。
没想到，只是救个上官浩而已，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江燕一时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不逞英雄了。
楚思晴微微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不在意的光芒，似乎想以这种方式掩饰她内心的真实情感。她轻启红唇，嘴硬道：“呆子，你可别误会，我并非因为担忧你才前来，只是不愿见到姐姐孤独守寡，才顺道出手相助。你休要自作多情觉得我在担心你。”她的声音虽然冷硬，但眼中的闪烁却透露出她内心的柔软。
江燕突然觉得此时的楚思晴很像一个人，音容相貌，连说话神态都似乎重叠上了。
那个人嘴上也不饶人，但心底却很软，很软。
江燕有些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不自觉地说着：“不管如何，江臣彦这条命就属于公主了。今后公主若有吩咐，在下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楚思晴看到他那么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状元郎，什么赴汤蹈火，以身相许的话，留着日后再说。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是返回白虎军营地。皇兄一定焦急万分地在找我们。”
江燕点了点头，并详细询问了她离开后公主前来寻找自己的细节，并将心中的疑虑一并告知公主。
“你怀疑楚军将领里，有人把突袭营的撤退路线告知给了齐军？”楚思晴满脸惊诧，惑然问道。
“嗯，这次突袭营走得路线相当隐秘，如果敌方是在起火后追击到我们的话，应该出现在西南方或正南方，而非东北方，除非他们很早就将部队部署在那里，只等瓮中捉鳖。”江燕怀中正好揣着地图，她将地图平铺在地上，用手指了指具体方位。
楚思晴咦了一声，截口讶然道：“如果我军有内奸，敌军提前收到消息，那为何不在你们火烧辎重前就将你们截胡歼灭？”
江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早知我们计划，我们根本没办法火烧敌军粮草。”
楚思晴见她脸色惨白，心底猛地一抽，温言劝慰：“好了好了，别再想了，等我们平安回去，我陪你一起把这件事查清楚。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养好伤，然后我两平安回到军营里。”
“嗯。”江燕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环顾四周，突然疑惑问道：“殿下，你既然是跟着十三营一起来的，那为何我两又脱离了大部队？这到底在哪里呀？”
楚思晴听他问起，突然双颊红晕泛起，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马比较烈，又爱乱跑，不知不觉就奔到了这。”
江燕惊愕地凝视着楚思晴，楞楞道：“所以，你是因为迷路，才找到我的么？”
楚思晴一听，脸更红了。
江燕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当下，自己还未脱离危险，现在还要搭上这位有点迷糊，但运气极佳的天之娇女。
她只觉得，脑袋又泛起疼来。
“什么？书生失踪了？”陆杭失声惊呼。
“陆杭，我求你轻点。”楚麒一把拉住声音过大的陆杭，生怕这消息引起他人注意。
陆杭一脸严肃地问着眼前的女子：“你的消息确定无疑吗？”
楚麒皱着眉头，回答道：“拜托，我没事咒姐夫作何，是三皇兄飞鸽传信给母后的，而且，他说九姐姐也失踪了。”
“什么？”这次陆杭的声音比先前的还要大，甚至有些疑惑。
楚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嘘，你轻点，你想弄得人尽皆知？九姐姐她不在九宫山上，她去找皇兄去了，不知道现在九姐姐和状元姐夫怎么样了，真是急死个人。”
陆杭此时目瞪口呆，表情趋于夸张：“天哪，九公主不在九宫山待着，竟然上了前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楚麒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反正九宫山离齐楚边界并不远，快马加鞭个五六天就能到，姐姐这么安排，肯定是算准能瞒过父皇的人。”
“公主，你也别太担心了，书生命大的很，九公主也是富贵命，他们不会有事的。”陆杭见楚麒眉头紧蹙，没来由的涌现一丝心疼。
“但愿如此，希望她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归来。”楚麒暗暗许下心愿。
在他们悄悄议论的时候，一个白色身影正隔着门将二人的话语听得一清二楚。白衣女子眼角旁的泪珠划过洁白无瑕的脸颊，在朝阳下闪着耀眼的光泽。
她心中涌起无尽的担忧：“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答应我要平安归来吗？他怎可如此不守承诺？为何妹妹会在他身侧？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而在楚都的一角，一个男子露出阴森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江臣彦这厮的运气那么好，连齐国军队都没能杀掉他，竟然还让他逃了，既然他失踪了，那就让他永远回不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初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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