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凡》五脚心

3、第三章

　　奎师那拉着希瓦来到了他的家，两个小时前他刚刚从这里被人拉出去，现在他又拉了一个人陪他回来。

　　“你一个人住吗？万一你家里人——”希瓦显然是很少到别人家去的那类人，他站在门前的台阶下面不太愿意走上前来。奎师那掏出钥匙插进门锁里打开门，转而回答希瓦：“我一个人，而你现在得到了主人的邀请，所以你可以进来——拖鞋在这儿。”

　　希瓦这才放下心来走上前换下自己的运动鞋将它们整齐地放在鞋柜上，接着穿上奎师那为他提供的拖鞋——似乎大了一点？

　　“你要喝点什么吗？我这里有牛奶、酸奶、羊奶、豆奶……”奎师那进了厨房，他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在长沙发上找了一个小角落坐好的希瓦抬起头，回答奎师那：“谢谢，我想不用。”

　　但显然他那热情的新朋友并不这么认为，而是很自然地为他们两个都准备了一杯牛奶和一小碟炸糖球。但为什么看采访直播需要这些东西呢？希瓦也不敢问，毕竟奎师那看起来似乎经常这么干。

　　奎师那端着东西欢快地走出厨房来到客厅，在熟练地在把食物放到沙发前的桌子上之后他便自然地挨着希瓦坐下——就好像他们本就该如此亲密一样——而且双方都意外的并不抗拒这种姿势，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向对方靠了靠。

　　“我找找啊……我想你也会喜欢的，那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你相信吗？他跟我就差一岁！如果我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认识他一下——”

　　奎师那絮絮叨叨地说着，找来遥控器打开电视。

　　“咦？怎么没有？不是说是今晚？”

　　看着电视里播放着和预期完全不同的歌舞片，奎师那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伸手取来一个抱枕抱着仰头倒向身后的沙发：“我明明期待了很久的……”

　　反而是一旁的希瓦，从奎师那打开电视之后他就一言不发甚至皱起了眉头，他回过头来问已经躺在沙发上的奎师那：“你能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作家是谁吗？”

　　被询问自己崇拜者的名字让奎师那又有了精神，他迅速用手臂撑住自己爬着坐起来：“他绝不是普通人，希瓦，他的诗歌充满魔力。他赞美生命、歌颂创造，同时他也深爱着守护一切的力量；他的文字充满野性却又不是温柔，它们直击人心又抚慰不安……”

　　“我无法用言语来描绘我对他的崇敬，我的朋友，但我敢保证他的魅力足够你在读到他的诗的那一刻起深深地爱上他——我无法忍住不去赞颂，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歌颂他，我不能抑制住。”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书的习惯，但我打赌只要你常去书店就一定听过他的名字——Shiva，多奇怪啊，毁灭神的名字，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宗教信徒——”

　　“我认得你，”希瓦打断了奎师那的话，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因为奎师那刚刚毫不吝啬的赞美取悦了他，“你在我的每一条博客下面评论，我很喜欢你最近那条聊到的‘毁灭’，我很想回复你但我又不擅长回复别人。”

　　奎师那一下子失声了，希瓦的话非但没有让他因为说话被打断而心生不快，还让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最近的那条评论是给谁的，就在一天前，他才在他喜欢的那位作家的最新一条博客下面赞美了对方的新诗和赞美了一下毁灭带来的新生——

　　“哦不……我的主啊，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奎师那张着嘴巴看着面前的希瓦，或许他曾无数次在脑内勾勒Shiva的形象，但它们毕竟不是真实的——那些有胡子的、没胡子的、高大威猛的、矮小精明的，他们每一个都是光鲜艳丽的样子，但现在在奎师那看来它们都远远不及面前的希瓦，他是那样的英俊，如神明降世：“我没想到我会以这样奇妙的方式见到你。”

　　“我一直想见你，我以为我们的见面会更隆重一点的。”奎师那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零食，有点脸红。

　　“我也一直很想见到你，奎师那。”

　　“我让南迪买了那些刊登了你的文章的杂志。老实说，我很喜欢你的文字，它们和你一样充满热情，”希瓦没有奎师那的那种因为激动而产生的慌张，他很自然地开始赞美起奎师那，“我能感受到，你对生命的热爱和守护，在我心里你就是活的神祗，我觉得我们在见面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很久……”

　　他们两个就这样彼此凝视，也不在乎电视里播放的到底还是不是歌舞剧或者换成了其他的什么节目，这些都不重要了，对奎师那来说比起隔着屏幕看电视直播，真人直接摆在面前不是更妙吗？

　　“我也觉得，我像是认识你好多年了。我小时候总是觉得我有个朋友只是我那时没有能力找到他，直到我第一眼看到你刊登在报纸上的那首诗，我就觉得我找到了——”

　　希瓦抓住了奎师那的手，看向他的眼睛更深情了：“我也是。”

　　奎师那扬起嘴角，他的微笑如蜜糖，他的眼角似莲花，他微红的脸颊和起伏的胸膛让希瓦觉得浑身发热。

　　“我可以吻你吗？”希瓦眨着眼睛突然问出这个突兀的问题，但他那真挚的表情又让一切显得无法拒绝。

　　奎师那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像是邀请：“我的荣幸。”

　　于是希瓦便那么做了，他倾身上前覆盖到奎师那的唇上，把对方禁锢在他用手臂围成的小小的空间里。他们热情地回应彼此的吻，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两个气血方刚的年轻人，这两具鲜活的□□交织在一起，彼此分享，相互品尝。

　　一切都是新奇的，他们本可能现在就更进一步，如果没有那声不合时宜的开门声。

　　门突然被打开，是那罗陀，旁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

　　“那罗延，那罗延~看来我们打扰到你们了？”

　　那罗陀故意抬高声音让两个因为尴尬而僵硬在原地、保持原来的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年轻人更加尴尬了。而他旁边的那个人则是激动地挤进屋内，对着希瓦喊道：

　　“上主啊，你真的在这！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逼你接受任何采访了，请原谅我然后跟我回去吧。”

　　“这不是你的错，南迪。”希瓦安抚着面前的男人，他叫他南迪，而对方则为他的原谅又变得快活了起来，丝毫没有因为撞见希瓦和奎师那的接吻而觉得别扭。

　　但奎师那就别扭极了，他瞪了一眼那罗陀，从希瓦的手臂中溜出来——他竟然能那么灵活，这和他那高大雄壮的身材可一点都不符合。这栋房子的主人轻轻咳嗽了几声换来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他不满地说：“先生们，我想我们是不是得相互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