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好的》咕咕咕鸽鸽

4、第四章简单烟火气

　　麦子黄灿灿的挂在地里，有机器收割完被带出来的麦穗，许大树边走边捡，一个个捋顺扎成一束，一想到回家的香味，脸上的笑容快活的不得了。

　　“大伯，大伯……”门口有条凶狠的大狼狗，防人的很，要是没有熟人出来接你，根本就进不去这门，去年还偷狗贼被咬了块大腿肉下来，不过许大树勉勉强强算是熟人了，大狼狗摇了摇尾巴让开了地方，象征性的叫了两声提醒大爷爷。

　　许光明提着拐杖慢悠悠的瞧了眼许大树，拐杖轻扬“啪”的一声抽在了许大树屁股上。

　　“大伯，大伯，大伯，嘶，被打了，叫您吃饭呢”闪躲不及，硬生生挨了几棍，许大树急忙大喊。

　　“哼”许光明撇了眼这不成器的样子，率先走在了前面。

　　后面许大树摸着屁股，偷偷瞅大伯的拐杖，啧啧啧，真是多余了，大伯这矫健的腿，还有这打人的劲，哪里需要拐杖。前面许光明停下看了一眼许大树，许大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大伯，我扶着您，嘿嘿嘿”。

　　“大树啊，小川怎么了？你们夫妻俩都不管管吗？瞅瞅那腿上的伤，也就你二伯那年摔下山沟这样过”许光明腰背挺直，左手牢牢的抓着许大树的胳膊。

　　好久没被这么问过了，许大树脖子一缩，“大伯，川子他让我们不要追究了，我和他娘也气得很，这娃性子软和，不说我还不知道在学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将那天的对话简述给许光明，看着他大伯慈祥的笑着，许大树莫名打了个寒战。

　　大爷爷嫌弃的看了眼侄子，“小川准备怎么办？”

　　许大树跟过路的邻居打了招呼，长出一口气，“川子说他想学厨，在家这边开个饭店还是餐馆，您看呢？”

　　许光明叹了口气，“听他的，学校呢？”

　　“额，他没说，我就……”

　　大爷爷拐棍再次扬起，许大树扶着大伯不敢动，只好委屈巴巴的挨了这一棍，“他不说，你就不问啊？还做人爹娘呢？“

　　“哦……“身上隐隐作痛，还是这最后一棍重啊，大伯这身体还得好好补补，打人都没有以前得劲了。

　　推开半闭着的木门，李桂香催着两人洗手上饭桌，期间多次企图与许大树同志眼神交流，奈何许大树同志不予理睬，甚至问出了直男语录：“咋地了？眼睛是不是进虫子了，咋还一抽一抽的呢？“

　　饭桌一上，这就顾不得什么了，儿子什么的抛在一边，吃饭得有吃饭的样子，心无旁骛才能吃得好饭。

　　香辣嫩滑的水煮鱼片，咬一口鱼肉仿佛化在了嘴里，花椒味重，直冲天灵盖，等鱼肉咽进肚子里，嘴里鲜的要命，迫不及待想吃第二口，可是整个舌头的辣味才刚刚上头，香辣香辣，刺激味觉，几乎要流下口水，可是第二口已经在筷子上了，进退不得，干脆一块入口，又是新的体验。

　　桌上几人几乎一口鱼片一口米饭，最后适应这种辣度之后撇下馒头，空口吃鱼肉，爽极！

　　大爷爷到底顾及到老年人脆弱的肠胃，没敢多吃，只是舀了十几勺汤泡饭而已。

　　眼见鱼片见了底，许烨急忙去端鱼头豆腐汤，这会儿正是好时候，“咕嘟咕嘟“的冒着奶白色的汤，整锅端来安置在桌上，撒点香菜，不撒也可以，鲜的让人把舌头要吞掉喽。

　　菌菇经过长时间的熬煮变软，但是汤的味道更加的融入其中，咬开，带点脆，鲜香可口。

　　对了，还有豆腐，白白嫩嫩，就像个膨胀了的小胖子，凑上来非要你咬一口，嫩生生的，牙齿碰上去就裂开，掉在嘴里，滚烫，又舍不得吐出来。

　　大爷爷对这道汤满意极了，老了老了，辛辣碰不得，村子里除了酒席几乎没什么时候能尝到口有味道又不伤肠胃的菜了，这汤好啊，暖胃！

　　足足两大碗，许光明硬是灌进了肚子，像是生怕以后吃不到了一样，许烨在一边劝都劝不住，最后只能跑腿去找健胃消食片。

　　许大树夫妇在争抢完最后一块鱼片之后，很快沉浸在了鱼汤的美好里，一碗接一碗，鱼头被许大树捞出来留给了儿子，舀一点汤出来，剩下的，夫妻两人包圆。

　　许光明又嫌弃的看了眼侄儿，这小子，也不知道给大伯留点，白指导了。

　　摸了摸拐杖，拄着去外面乘凉，省的看这两人馋他。

　　院子里的枣树长得高高大大，枝叶遮蔽一处阴凉，树下有特地放好的树桩供人坐使，夏季的风阵阵吹过，余热过后就是一片凉爽，是乘凉的好地方，许光明也正好瞅准了这块地方。

　　舒坦的坐下，稀疏的胡子经不起摸，这刚顺手抚了抚又掉了两根，许光明心痛，干脆往兜里一塞，招手叫出门喂狗的许烨过来坐着说话。

　　这架势，许烨感觉又回到了高考成绩出来那年，学费四五千，家里根本没法供个四年，三思之后准备放弃，大爷爷就是这样被爹娘拉过来吃饭顺便劝一劝自己，今天的话，就是……

　　“川子，人活这一辈子可不是为了受屈的，咱们许家人，代代都是挺直了腰杆子走路的，咱们谁也不用怕，大爷爷给你做主，好孩子，你要记着，许家，是一个整体，谁敢欺负到你头上，爷爷这就叫上你大伯这几个，给你讨个公道！”许光明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字字击中许烨的内心深处。

　　许烨一时间陷入了长久的神思中，许光明也没有非要个答复，远远的看着蓝色的天野中一群欢跃迁徙的鸟儿，稚嫩的新生小鸟被护在中间，小小的一个队伍里，有前锋，有中卫，有断后，就像那些经久不衰的家族一样，代代传承。

　　“大爷爷，喝汤不？”忽然，思维被打断。

　　许烨正嬉笑的望着大爷爷，手里端着仅存的一碗鱼汤，就这还是从两位吃饱了的“猛虎”口中夺食。

　　许光明扬了扬拐杖，瞪了眼许烨，一脸无语的走出大门，身后还传来许大树憨憨的叫喊声，“大伯，你是不是喝不下了？那我替您喝了昂！”

　　“咳咳！给我端上，我明天热一热再喝，还轮得到你？赶紧走！”许光明感觉要被这不开窍的父子俩气死在这里了，赶紧甩了拐杖，麻溜的溜达回家。

　　许大树跑出去就捡到一支拐杖，“大伯，你拐杖掉了，咦，难不成不要了？这可是上号的藤木，不要可惜了，啧啧，大伯，你等等我啊，还有你的拐杖呢”。

　　只见前面的小老头走的愈发快了起来，可惜还是被后面的黑面大汉追上，硬是被扶起咯吱窝，以许大树认为最适合的速度回了家。

　　果然，一直腹黑的最好办法就是天然黑，自家爹和大爷爷碰在一起，啧啧啧，也不知道大爷爷这会儿怎么样……

　　许烨其实早就想清楚了，奈何大爷爷一心向着故去的太爷，光复家门，不放弃任何一个搞事情的机会。

　　而许家，怎么说呢，腹黑的其实只有大爷爷一个人，其他满门英雄好汉，就算是读书也无法拯救，最多靠一身肌肉和正直赢得师长的信任和班级的称赞，没办法，光那一身自小练功的气势就够威慑到不少宵小之辈，谁敢来眼前撒野。

　　想当年，大堂哥二堂哥上初中那会儿，乡里的小混混全部变成好市民，惩奸除恶不在话下，对了，也不知道堂哥们怎么样了？女朋友有没有着落？

　　咳咳，跑偏了，明天吃啥好呢？

　　厨房暂时交给心疼儿子的李桂香，碗底那层诱人的油交给的等待多时的大黑，许烨慢吞吞的喂完狗食，就发现家里又多了两条鱼，又大又肥，还活蹦乱跳的。

　　“爹？这哪儿来的鱼？”刚吃完鱼，总不会是大爷爷送过来的吧。

　　果然，“你大爷爷叫我给你拿回来，做好只管给他端过去一碗就好，川子，咱明天吃啥？”

　　“爹，你想吃啥？我给你做，反正我天天待在家里，闲得慌”

　　一般老爹都是想吃啥了才会主动问，瞧这亮晶晶的眼睛，全是吃货之光。

　　果不其然，“这两天天热，我看你娘身体都不咋好了，你明儿做点凉皮，咱拌一拌，又香又辣，吸溜~”

　　吃就罢了，老爹你秀什么秀？!有什么好秀？！当谁没有似的，哼！

　　好吧，是没有

　　还得是老来伴啊，不过，就娘刚才那吃像，是身体不咋好？

　　忽然，身后传来“啪啪”两声的击打声，伴随着李娘子的狮吼“干啥呢？这么慢？赶紧走！“

　　许烨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娘的爱真是“沉重“，就由老爹一个人来负担好了，不过，听着响声似乎是没有以前震天动地了，该补补，该补补。

　　院子地上没有铺砖，土地被风一吹就是尘土飞扬，遇上十一二月的时候，出门就是吃土的命，包的严严实实才敢行动。

　　鸡圈没有围严实，几只母鸡跑出来，院子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煤堆被扒拉开来，鸡屎拉的到处都是，许烨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赶鸡进圈，院子也好好收拾一番，洒点水，拾掇拾掇，好歹有点样子。

　　“上山劈柴咯~“随心走嘛，有啥就干点啥，鸡圈不顶用，上山搞点竹条用！

　　村子偏有偏的好处，没有人打扰，现代文明一点点融入村子的生活，小村庄附近的生态环境真是没得说，山清水秀，这几年没人打柴，山上的树长得愈发壮实。

　　林子里树种很多，往西一直走有一片竹林，长了不知道几年了，反正没人赶尽杀绝就留着慢慢长，年年还有竹笋吃，也算是另一种“收租方式”。

　　竹子可是个好东西，好吃好用，还美观！古往今来，多少才子佳人吟诵，在咱平凡无奇吃货眼里浑身也是宝。

　　许烨远远望见竹林，眼里冒光，竹子颜色透亮，青色通透，个个端正方直，有如君子，“就是这个，一定好用！”，好不容易挑了几个有点瑕疵的竹子，像是被什么动物咬过的牙印，总不会是熊猫吧？

　　被脑海里的想象吓了一跳，小说都没敢这么写的，被屏蔽一天的小系统默默缩在角落流下面条泪，呜呜呜，又是何方大佬？怎么在这儿栖息？

　　锄头先扔下，用不上，下午吃过饭老爹修好的木锯正好派上用场，竹子芯中空，虚怀若谷便是这个道理。

　　留下根，截走能用的部分，上山一趟的成果也算是斐然了，再多也拿不下了，还不如让野果野菜菌菇慢慢长，边吃边摘。

　　来回两趟几根竹子成功被运下了山，靠在墙边晾晒一会儿，顺便歇一歇脚，腿还是有点隐隐作痛。

　　慢慢踱步往小菜地走去，菜篮挂在锄头的另一端，摇摇晃晃去收获明天的美食。

　　该说不说，咱家这小菜地说小还真不小，起码一年四季的菜品全种全了，白菜萝卜大葱……等等过冬必备佳品收过一茬之后续种过，尤其是菠菜油菜豆角这些，占了一半的面积。

　　另外就是这显眼的大红大绿——辣椒，朝天椒、小米椒、线椒、专门炒菜用的椒，花花绿绿的挂了长长的两列，得有个十米长。

　　许烨一看这满地的辣椒就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实在是吸人眼球，可惜的是除虫不到位，加上这几天忙乱的很，忘了采摘，稀稀疏疏的掉了一地，白瞎了！

　　“川子！回来啦？啥时候回来的？瞅瞅这瘦的，回头来姨家里吃饭，给你烧个大鹅吃！”

　　不远处是沈家的菜地，地又大又肥，每年不光家里人吃，还时不时去乡里集会上卖卖。沈家姨做的东北菜是一绝，地道东北人，腌菜也是一把好手。

　　“唉！姨！您做的腌菜可是一绝，去年我拿去学校的一罐刚去就被抢空了，手艺就是这个——顶顶好（大拇指）”许烨还记得小时候老跑去沈姨家里蹭吃蹭喝，时不时就得接受一顿李桂香的“爱”。

　　“哈哈哈，那就好，想吃就找沈姨知道不？家里还有慢慢一大缸，哟，家里的辣子都熟成这了？川子，慢慢摘，等会儿沈姨过来帮你！”听到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沈姨高兴的笑容止都不住。

　　呼……姨是真热情，之后又陆陆续续有附近小菜地的人来收菜，许烨充分发挥一心二用的技能，慢慢实实塞了一大笼，地上还有堆起小山的辣椒，一列差不多收完，天也将近黑了。

　　周围人家里都有这一亩三分地的辣椒，民风也好，辣椒就算是摆在这里也不会丢，许烨很放心的将地上的辣椒留置原地，只提着丰收的辣椒笼回了家。

　　门口的麦秸秆正是夏秋季节烧炕的好材料，烧一点就能热一晚，两个炕各自一笼的麦笺，炊烟四起，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温暖的烟火气中。

　　“回来啦？” “臭小子你给我把衣服回家洗干净，咋就这么折腾人？” “地里麦子收完了吗？” “你们今年地里收成好哎，过年买个新衣服穿一穿”……

　　来往的路上是日落而息的凡人，也是这一片热闹的造就者，他们为生活劳作，却也为日常的简单乐趣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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