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儿好的》咕咕咕鸽鸽

3、第三章水煮鱼与鱼

　　大伯是个奇人，干啥啥不行，种田第一名，凡是经大伯手照顾过的田地就连麦穗都比别人大一倍，每年的青菜啥的都是最鲜嫩最好吃的，常给亲戚邻居家送去，许烨自然知道好坏，厨房地上还有大伯娘昨天下午送过来的土豆辣椒黄瓜茄子西红柿豆角……。

　　家里人都爱吃辣，连被告诫少盐少糖尽量清淡的大爷爷每次吃饭都要争取一勺辣椒油拌进面里，摸进馒头里才肯好好吃饭，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吃就是了。

　　川蜀名菜——水煮鱼

　　被太阳晒得蔫蔫的鱼一进水瞬间欢腾起来，可怜，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许烨对着傻憨憨的鱼摇了摇头，冷酷无情的杀手，手起刀落，断生。

　　剖腹清理，清水冲洗，剁下鱼头，许烨手脚麻利的劈成两半，片下两扇肉片，并去除腹部的大刺；顺着鱼肉的纹路，下斜刀片成双飞大片，即第一刀切到鱼皮别切断，第二刀切断，形成一片中间相连的大鱼片；揉揉手腕，长时间不锻炼都使不上力了，之后将鱼骨剁成块状。

　　从大水缸里舀出一盆水，泡上鱼片和鱼骨，稍稍去腥。许烨出去抱了点柴火准备烧锅，点上火热锅。

　　捞出片好的鱼，加入盐，糖，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鸡精，嗑个鸡蛋取蛋清放入，还有淀粉，下手轻轻用力抓匀上浆，许烨知道这一步是必须用手的，学厨不懂事用筷子还被打了几次才记住。

　　最后加入生油，摸在表面，放在案板上静置。

　　看了眼时间，不过11:00过几分钟，许烨干脆先处理鱼头。

　　村口于爷爷家里是专门卖豆腐的，纯手工，当天做当天卖，儿子和儿媳在县城开店卖豆腐顺便开个小卖铺，照顾儿子上学。

　　“爷爷！爷爷~，村子里称呼别人的时候不能带姓，那样显得不尊重，许烨站在铁门前，大狼狗虎视眈眈的看着，有点难以呼吸。

　　还好于奶奶耳聪目明，急着过来开门，喊老头子去切豆腐，“来了来了，别急别急，老黑！不准咬人！哟，是……叫啥来着？人就越活越回去了，后生，叫个啥？“

　　“唉！奶奶，我是大树家的，川子“

　　“哦~，长这么高了，大小伙子了，乖的很！来找奶奶干嘛？“于奶奶慈祥的笑着，眼里满是关怀。

　　“没事没事，我来买一斤豆腐，奶奶你们干啥呢？“

　　“说啥买不买的，老于，给娃装上一斤豆腐！“ ”来，我听你大妈说你受伤了是吗？咋了？好了吗？外面人咋就这么坏，唉，世道变了……“

　　许烨递上不锈钢盆，于爷爷动作麻利装上端给许烨，又去了拿了孩子回来看老两口时提的饼干零食，硬是塞进许烨怀里，“大小伙子喽~以后好好的，来爷爷奶奶这里还给你吃的昂”

　　推拒不过，提在手上，许烨拄着拐杖将一张五十的钞票放在院子花坛上用砖头压住，连声阻止于奶奶送他，还算顺利的回了家。

　　哪想到李桂香回家时被拦住，于奶奶解释之后两人推拒一番还是将钱还了回来。

　　许烨此时有了个大难题，香料不够，家里常年只有两三个人，对食物要求又不高，李桂香做饭也是村里平均水平，不上不下，过年杀一只老母鸡都是慢火细熬，只加几片姜，一点盐，味道就足够鲜美。

　　以后要是真是厨师那调味料必不可少，这倒好说，以后去城里买上十几斤，尽够了。此时要做鱼头豆腐汤和水煮鱼还缺些料酒，这时候一时半会儿哪里有。

　　“蠢死了”系统大胆发言。

　　“你可以倒是给我点调料啊”许烨倒要看看这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系统能拿出什么。

　　“哼”，小孩子脾气但他就是不上当。

　　算了，破系统。

　　“大爷爷！大爷爷！大爷爷……”是的，许烨来到了送鱼的大爷爷家，这会儿大伯和大伯娘都在地头忙活，大爷爷耳背，许烨站在太阳底下大声喊门。

　　“唉唉唉，”大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大爷爷笑眯眯的看着许烨，“川子，咋了？”

　　“大爷爷，你干啥呢？等一会儿来我们家里吃饭，我准备做点鱼汤和鱼肉，煮的软烂，你肯定能咬动。哦，对了，大爷爷，我来借一点调料，我们家里没有调料了”许烨刚刚想起来老人家就每天早上一吃饭，只有等到下午大伯娘回来才能吃饭，中午没什么能吃的，只能嚼一嚼馒头啥的。

　　“唉，好，好小伙子，一趟大学回来都会做饭了？能行，叫大爷爷尝一尝你的手艺”说着，领着许烨进厨房找，“这就是了，你自己看吧，爷也不不懂，你自己去拿”

　　许烨在家折腾，许大树夫妻俩在地里也念叨儿子。

　　就这么一个孩子，平时管的严，说不心疼是假的，尤其是被人这么欺负了，李桂香和许大树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刚放下篮子李桂香就坐在地上靠着苹果树开始默默流泪，许大树匆忙赶来，看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的问：“咋了？”

　　这句话问的李桂香冒火，“咋了？你说还咋了？咱们娃自己都没有舍得打，现在让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问我？许大树你就要把我给气死是吧？”

　　许大树被喷了一脸，也蹲在树下，“唉，咱娃乖，要是别人早就闹腾起来了，这咋办？还能咋办？当初上高中的时候他们老师看好的很，现在大学不知道咋了，唉”。

　　两人沉默。

　　片刻后，李桂香用胳膊肘戳了戳许大树，“那咱娃这学还上不上？”

　　许大树也不知道，摇了摇头，拾起镰刀去割麦子了。

　　许烨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鱼头难洗，许烨是拿着牙刷一点一点洗，鱼鳃需要多洗几遍，再多冲洗几次泡在水里加点盐，好嘞！

　　时间刚过12点，许烨回想了下，爹娘去田里的时候好像没有带够水，那就……熬点儿酸杨梅汤吧。

　　村子周围有许多山，许烨家后面就有一座小山，也不小，树林茂密，山上的果子树老多了，每年夏秋时节漫山遍野的都是孩子，野菜蘑菇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还记得后山有几棵酸杨梅树，嘶，吃了十颗以上能给你牙酸倒，想想就口水直流。

　　许烨在院子里跑了两步，说来也神奇，现在居然没有多少疼痛感了，提上冬天老爹编好的笼上山！

　　正值夏秋交际之时，山上还是一派夏景，不远处就是连绵起伏的高山，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林，斑驳的光影照在小径，日头正高，树叶晒得蔫蔫的。

　　就算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记得那条算不上顺利的路，时不时就有荆棘和苍耳来挡道，接着酸枣的小树枝枝丫丫上都是小刺儿，还记得小时候总被老爹哄着吃了，酸的眼睛睁不开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山林间还有小松鼠抱着树下捡的坚果跑过，许烨一路跟随，在一个略陡的崖边山地上长着两棵杨梅树，叶子细长，杨梅成熟了许多，许烨左边胳膊挂着笼，另一只手腾出来摘杨梅，剔除掉有熟过头和虫子的，笼里最后剩了满满登登一笼，许烨满满挪下笼，让胳膊松快松快，这才下山。

　　盐水浸泡杨梅清洗干净，从柜子里找出李桂香藏着的冰糖，全部倒下去，不不不，许烨害怕被打，还是留了一点点，对，只有一点点，也就三四块冰糖了。

　　锅里加水，先放冰糖煮开，最后放入杨梅，微微煮几分钟就好，许烨看差不多了就熄火降温，舀进不锈钢盆里，放在水缸里冰着。

　　泡杨梅的时间比较长，现在已经一点多了，等杨梅汤稍微凉了点赶紧装在罐头瓶送在地里，许大树和李桂香忙得热火朝天，汗水随着脸颊掉落，金黄的麦穗下是辛苦的父母在勉力支撑。

　　李桂香这会儿尤其心疼儿子，“你这腿还没好呢？干什么送水，一次不喝又没事，”提着镰刀来到树荫底下，李桂香不顾自己脸上的汗珠，连忙从兜里拿了干净的卫生纸出来给儿子，接下水杯。

　　“哎哟，这什么水？酸甜酸甜的可爽口了，就像，就像，就像下井里去了，真凉啊”一喝不要紧，李桂香都怀疑儿子是不是偷偷改志愿填到新东方还是蓝翔去了，这厨艺咋还自己强了？

　　举着杯子“吨吨吨”喝水的李桂香完全忘记了老伴，眼看喝完还想拿另一杯时瞄到了——幽怨脸许大树，“老许，嘿嘿嘿，快来喝水啊，忙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不喝的话就等下次吧，这次我先替你尝尝味道哈”。

　　老许同志坐不住了，哦，不，站不住了，“川子，快给我把水抢下来，哎哎哎，”

　　许烨沉默地摇了摇头，老爹还是斗不过老娘。

　　独属于两夫妻间的打闹“情调”，许烨默默离去，走远还能听见的许大树小声嘟囔太少了，李桂香骤起反驳，这小老头肯定嫌她喝多了！

　　嗯！老婆就得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娃子，以爹为鉴，以爹为鉴。

　　闲话不多说，该做菜了，不然午饭赶不上喽。

　　之前山里遇到的菌菇许烨顺手就捡回来了，正好这回做菜用上。

　　鱼汤要久炖，许烨稍微调换了一下顺序准备先做鱼汤豆腐汤。

　　之前清洗过用水泡着的鱼汤再次冲洗，家里没有专用刀，许烨只找到了两把，尽量蔬菜和肉食分开，避免串味儿。

　　鱼汤从中间劈开，暂时用纸巾蘸干鱼头表面的水分，那边准备于爷爷家买来的嫩豆腐，全部切块，大小均匀，瞧着煞是好看。

　　菌菇洗过，温水再次浸泡。

　　热锅，倒油，自家种的菜籽炸的油，油热时格外香。待锅里的油温达到七成热时，许烨用筷子夹着鱼头开始煎了，刚开始还不怎么样，后面鱼肉焦黄冒香味时格外诱人，就算没熟都让人想咬一口了，尝尝那略脆的外皮和鲜美的肉质。

　　煎好后将鱼头尽量摆在一处，煎过鱼的油爆香大葱和姜片，待油的炸裂声过去就该倒水了，凉好的开水没过鱼头，放入备好的菌菇，盖盖，煮它便是！

　　水煮鱼必不可少的自然是最后淋上去的那一勺麻辣油，鱼肉还得腌制一会儿，许烨打算先做这麻辣油，擦一擦刚才出的汗，到底是身体虚，自小身体倍棒，想想也知道是大一省吃俭用不敢敞开肚子吃弄得浑身都弱，可得好好补了。

　　配菜是豆芽菜和脆笋，笋子现在可没有，只有多来点青菜填一填它的位置了，豆芽菜四季李桂香都发，没办法，忙，就这个，简单又省钱，还好吃。

　　从发豆芽的大瓷盆里舀一碗豆芽，细细拣去豆子皮，和菜地揪来的各式青菜一起下锅焯水，先捞青菜，这个熟得快，豆芽得多煮一会儿才熟，最后一起摆在准备放水煮鱼的大盆里，齐齐整整。

　　炒勺闲着，许烨洗干净之后备料用来熬麻辣油。葱姜蒜拍扁，切成大块儿，炒锅里加水，凭感觉加，加入辣椒，花椒，八角，桂皮，小火慢熬。花椒一闻就知道是新摘的，有椒味，光闻着就好像嘴里含了一大口椒，舌头发麻，又很香。

　　时不时看看鱼汤，又回来守着辣椒油。

　　等到小火熬到水煮干，加入菜籽油，还是小火满满炸，炸出香味，忽然被油溅出来的小油滴烫了一下，许烨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不是那个老到的厨师，油滴溅在手上还是生疼。

　　麻辣油自己努力工作，许烨转头开始处理鱼肉。

　　大锅炒，热锅凉油爆香豆瓣酱，慢慢煸炒，出红油之后下入先前剃好清理过的鱼骨煎炒，趁此时再次抓匀鱼肉，直至鱼骨两面变色下开水，做饭节奏快而不慌。

　　加几片姜片和蒜片，好好烧火煮，变色之后加盐和糖调味。许烨家偏重口，加少许糖即可。

　　水煮开之后下鱼片，用筷子翻面。最后，起锅，倒入早就准备好的盆子里，浇上麻辣油，香，辣，够味！

　　自己家吃饭，饭就得够够的，剩下了下一顿炒个洋芋菜拌一拌，那才叫饭香味。

　　用了几年的电饭锅还是那年大爷爷身体不好去住院，大伯那会儿不在家，外出打工，老爹陪床的时候买的，外面的漆快掉没了，倒是干净得很。

　　满满一锅的饭，加上已经出锅的水煮鱼，火辣火辣的，看着就口水直流，想尝尝的筷子不受许烨控制的戳向水煮鱼，厨师怎么能说是偷吃呢？对吧，试菜，试菜。

　　“嘶……呼呼呼，好香好香，好辣……呼呼呼” 辣度可以，美味十足，许烨点点头，边拿舀水勺从缸里舀水边想。

　　放下勺子，这已经两点多了，也该回来了吧，许烨想去地里看看，放心不下，揭开盖子再次看了看鱼鱼汤，豆腐白白嫩嫩的浮在汤上，各类菌菇与蔬菜交错沸腾，格外鲜香，香味这就已经飘出来了。

　　还没等走出院子就被李桂香喊住，“川子，干啥去？这不是吃饭了吗？”手里还拿着剪刀。

　　“啊？妈，你已经回来了啊，我爹呢？那您先等等，我去叫大爷爷”说着就要离开。

　　再次被喊住，“你急什么？你爹已经去了，快收拾收拾，换套干净衣服，吃饭！娘进去挖饭，你快去”，李桂香快步走进堂屋放下剪刀，催促儿子。

　　“哦”许烨呆呆的答道，我娘真是不减当年风采啊。

　　李桂香当年可是出了名的泼辣，尤其是对爱占便宜的人，嘴上毫不留情，十里八村都传遍了李桂香的美名，没一个小孩敢欺负许烨，怕被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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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点，明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