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雨燕逐南阳》微微一笑有杀气

5、第五章

　　10月份的Z大校园里，除了上下学时间，人人都尽可能躲在空调房里。在这个空气中蔓延着灼热气味的季节里，校招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顾晓燕渴望的工作和其他校友一样，大公司、高薪、工作环境好。她按着这个条件筛选公司，但是寄出的简历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就是中途面试被刷掉，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1月中旬。后来家人也劝她考虑一下其他的小公司，只要工作轻松工资还行就可以。每当她想要跟现实妥协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到程向阳会选择什么样的工作、会选择哪个城市、会交怎样的女朋友......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顾晓燕已经在内心承认。但也是这种病态心理在顾晓燕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拯救了她。然而，在顾晓燕从未预感到的时间以及空间里，有一个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着急与她重逢，期盼着能得到她的拯救。
　　程蕊跟随的招聘组这周四就会转到Z大。毕竟这次招聘的岗位有顾晓燕的专业，她相信能在人群中看到顾晓燕的身影。
　　与此同时，顾晓燕也看到了天健集团的招聘信息，当然她的同学们也知道了这个消息。顾晓燕跟室友一起在网上搜索关于天健集团的信息以及小道八卦。这家公司之前专注做房地产，不过上市后也涉猎到了外贸、酒店、旅游，另外天健集团刚上任一年的总经理还透露出想在影视方面做投资。
　　其中一位室友说：“这家公司虽然说招我们这个专业，但是也没说招我们做哪一块。要是面试官问我们想从事哪个版块，你们是怎么想的？”大家一一说了自己想进的部门，才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想做房地产，因为这个行业工资最高提成也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健集团最开始就是做房地产起家的，现在公司投资比例仍是以房地产为主。
　　周四的首轮面试中顾晓燕果然被问到了这个问题。顾晓燕说：“我想做酒店。我在网上也搜到了贵司在3年前刚收购一家日本4星级酒店，而且贵司之前说要在5年内把这家酒店提升为6星级。上个月更新的酒店行业星级评选中它已经成为了5星级，我想贡献自己的一份实力让它更早一步提升为6星级。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就是我想去日本锻炼提升自己的口语。我没钱，所以即可以工作赚钱又有机会提升自己的口语，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面试官微笑着听完了顾晓燕的回答，只跟她说了声“谢谢你来参加我们公司的面试。我们会在明天早上8点前回复你是否能参加二面。”
　　吃晚饭的时候顾晓燕把她面试的过程说给叶青听，叶青咬着筷子，嗯了5秒钟后说道：“你的回答吧，虽然没啥亮点还都是大实话，但是也找不出毛病。唉，这个面试把你整的坐立不安，我怕你晚上连觉都睡不着。晓燕，放宽心，明天就知道答案了。”叶青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炸酱面。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然后抬头对顾晓燕说：“晓燕，这周六下午你还有招聘会要参加吗？”
　　顾晓燕想了想，回了句：“目前没有。”
　　“嘿嘿，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什么忙？”
　　“这周六2年级的新外教不是要过来了嘛，杨老师让我跟她一起去接机。”
　　“嗯。”顾晓燕点了下头，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动漫社这周六下午有校园宣传活动，星期天有约会的社员比较多，所以我想让你去给其他社员帮下忙。就是发下宣传单，可以吗？”
　　“可以呀。”顾晓燕回答的很爽快，“这个工作我很有经验的，我大一的时候就经常干这种兼职。”
　　叶青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很少在周末看见顾晓燕。一想到顾晓燕愿意去帮忙，她笑的很灿烂，“晓燕，我太爱你了。我要赶紧跟副社长说下。”
　　叶青暂时把顾晓燕的心思从面试转换到“帮工”上面，她知道顾晓燕有时候爱钻牛角尖，若没有人帮她一把，她一定会在抑郁的世界越陷越深。
　　直到当天晚上10点，顾晓燕和室友没有一个人接到天健集团的第二轮面试邀请电话或者短信。有人已经单方面失望地宣布道，“看来这次又没戏了。”而在s大学酒店三楼的某个房间内，天健集团的招聘小组人员还在忙着筛选简历。“啪嗒”一声，酒店的房门被打开。程蕊和另一位男同事一人提着一包东西走了进来。程蕊没去打扰工作中的大家，她悄声地把吃的喝的摆在大厅的桌子上，然后又把吸管一个一个插进了杯子里。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后，招聘小组长抬起脖子扭动了一下，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问道，“大家整理的怎么样了？”有人应道，“马上完成，在整理明天面试者的名单了。”“好，再给大家半小时。12点整，我要拿到所有明天进入二面的人员名单以及简历。”说完拿起一杯奶茶，径直走去窗边。
　　程蕊见机赶紧询问道，“喂，我拜托大家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有人愣了一下，困惑地看着她，显然已不记得是什么事情。
　　程蕊就再次提醒她们说：“有没有看到顾晓燕的简历？”程蕊看到大家先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又眉头微蹙仿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不起眼的名字。程蕊的心悬了起来，她已经失望了两次，这次再没消息的话怕是真的要失望而归了。
　　“哦，我想起来我面试的那组有个学日语的叫顾晓燕，她也进入第二轮面试了，我给你找下简历。”其中一位扎着马尾看起来27、8的女孩子开始在电脑里搜索“顾晓燕”三个字。
　　程蕊飞奔到她身旁，口中一直激动地说着，“太谢谢你了，萍萍。太感谢了，真的太感谢了。谢天谢地......。”直到程蕊拿到那份简历，她抖动的双脚才渐渐安静下来。她快速地核对一下名字“顾晓燕”，正确，出生日期“1992年10月”，正确，家庭住址也正确，最后她才敢把目光移到那张小小的一寸照片上。程蕊仔细地端详着照片里的女孩，头发齐整地扎了起来没有刘海，不太大的眼睛可能因为这张照片的特殊性而故意用力地睁着，光滑又高挺的鼻头，这是顾晓燕最骄傲的部位，还有轻轻上扬做出一丝端庄微笑的嘴唇。
　　顾晓燕跟以前相比变化并不大，村里街坊看到她也都是那句“晓燕变白了，以前真的是个黑丫头。这一变白，显得更漂亮了。”
　　程蕊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她吸了一下鼻子，这引起了萍萍的注意。
　　“程蕊，你哭了？”萍萍惊讶地问道。“这人是谁呀？！”
　　程蕊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赶紧眨巴眨巴眼睛，快速地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这是我好久不见的姐姐，终于找到她了。”
　　萍萍理解地“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
　　顾晓燕坚持等到了12点，还是没有短信提醒，她一方面知道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无用，另一方面内心还在挣扎着无法放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入睡的，但睡眠质量很差，一晚上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然后第二天早上6点半顾晓燕就醒了，有心事的时候，她总会很早醒来。顾晓燕第一个动作就是打开手机。有一条短信，她赶紧点开，果然是天健集团二轮面试的邀请短信，这个信息是凌晨两点收到的。她心里的大石头在那一刻瞬间被移走了，顾晓燕在内心疯狂呼喊道：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耶稣感谢圣母玛利亚！
　　顾晓燕提前半个小时赶到面试点，已经有人在等待了，大家都穿起了正装，有人不知道是天气凉还是紧张，一直在发抖，顾晓燕也是浑身打颤。有人过来递给她一杯热水，并嘱咐道，“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然后又对等待中的大家说道，“大家不要紧张，过了第一轮面试的人都是实力者。还有我们面试的小姐姐都是很温柔的，大家只要敢于表达敢于展示自己，就有希望通过面试进入我们公司，加油哦。”刚才紧张又压抑的氛围被这位小姑娘用温暖的话语化解开。顾晓燕也深深吸了口气并在心底给自己喊了句加油。又等待了十五分钟左右，顾晓燕第二次抬起头环顾四周时，心脏一颤，她在五十米之外的地方好像看到了儿时的伙伴。那女孩侧着身子在跟旁边的人说话，但是顾晓燕没敢站起来前去确认，一是怕错过自己的面试，二是怕自己认错人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她想着等自己面试结束后再去确认应该也来得及，可是二十分钟后等她从面试的房间出来再去找那位女生时，竟已无际可寻。她最后不得不用自己最擅长却又最厌恶的手段—说谎来试着给自己洗脑。她告诉自己认错了人，就像程向阳刚离开的前2年，她不也是像着了魔一样，恍然看到的男生侧脸就以为是程向阳的模样。
　　......
　　周六下午1点半，当顾晓燕赶到社团活动现场的时候，她们已经搭好了活动棚，桌子上摆放着宣传页、作画工具还有小礼物。其中一位穿着动漫中常见的那种卡哇伊服装的妹子走到了她面前，“顾学姐是吗？”
　　“你好，我是顾小燕，我来帮忙发传单的。”然后顾晓燕打量了一眼小学妹还有其他社员的的着装，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也需要穿成这样吗？”她指着放在伞棚下的一团黑色的衣服和帽子。
　　“啊，不是，学姐。那个是阿光的道服。社长已经给你选好衣服了。”说着，小学妹去里面拿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和鞋子出来。“你跟我去隔壁的体育馆更衣室换下吧。”
　　顾晓燕在更衣室打开那套衣服，是一套看起来很大家闺秀的汉服。顾晓燕换好衣服走出来后，然后更衣室的其他女生都盯着她，眼里闪着惊喜。
　　“怪不得社长说这套适合你。学姐，你还需要简单弄下发型，这样效果更好。”
　　顾晓燕她们这边整理好后，已经接近2点钟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看到这边有好几位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姐姐，以为是在玩Cosplay,于是成群结队好奇地凑了过来......
　　顾晓燕被人围了一圈，她手里的宣传单很快就没了，然后就开始跟路人合影并给他们介绍社团活动以及业务承办能力。
　　杜皖江和室友在去操场的路上也经过了这里，看到这儿围了好些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干嘛。
　　其中一位说道：“好像是动漫社在搞活动，还有真人Cosplay。”
　　“呦，现场看到这些Cosplay,还挺有意思的。”
　　“诶，最左边穿白色衣服的是不是叶青的室友呀？看着挺面熟。”
　　杜皖江向后轻微转了下头，是顾晓燕。原来她也会笑，还笑的很开心。
　　杜皖江回过头，把球重重地拍下，然后一群人嬉闹着追着球向前跑去。
　　顾晓燕听到了“砰砰”的球声，然后循声望去，她看到最前面跑着的那个人，就是前两天“轻薄”她的人。
　　另一条步行道上，程蕊站在叶子已泛黄的法国梧桐树的阴影里，举起手机咔咔拍了几下，然后愉快地发了个微博：猜猜我在哪里？猜对了，有惊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