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雨燕逐南阳》微微一笑有杀气

6、第六章

　　程蕊的微博在发了不到一个小时后，电话铃声响起，她把手里捧着的卡布奇诺放在桌子上，然后按下了接通键。“喂”，程蕊的语气很随意，然后等着对方说话。
　　“你现在在哪里？”对方语气平静，说话也很稳，当了总经理后果然气场都变了。
　　“在学校啊，忙着写论文。王姐没告诉你吗？”还是很随意的语气。
　　对方静默了一秒，接着提问道，“哪个学校？”
　　程蕊的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不想告诉他，于是绕圈子说，“我在哪个学校，哪个专业，哪个班级，以及班里面有几个美女，你不都一清二楚的嘛！”
　　原来还在醋坛子里泡着，电话那头的徐念川一下子打开了心结，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我知道你不在s市，我就想跟你说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电话要全天开机。”接着他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小阵嘟囔声，然后赶紧停止说话集中精神去辩识她在说什么。
　　程蕊刚才在模仿他说话，一边模仿一边想象着他说话的神情。当她安静下来后，对方也没了声音，她以为徐念川挂了电话，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亮着的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程蕊重新把手机贴在耳朵旁，问了句“喂？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徐念川认真地问她。
　　程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告诉他：“徐念川，我现在好想去一个地方。下次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她盯着窗外一排排整齐的白毛杨，脑海里回荡着一阵阵“哗哗”的风吹叶浪的景象。
　　徐念川猜到了程蕊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他没敢答应，而是迂回地问，“你先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之后再谈其他事情。”
　　程蕊听到这个答案后既感到无奈又有点悲伤，她已恢复了冷静然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说道，“过两天就回去了，你忙吧，我先挂了。”接着快速地挂断了电话，但是她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小声啐了口，“胆小鬼！”
　　一杯卡布奇诺被程蕊一小口一小口地饮完后，她打开了手机去翻看自己一个小时前的微博，然后发现没有人留下评论。其实她的这条微博内容只选了2个人可见，其中一人刚才给她打了电话，而另外一位到现在也还是静悄悄的，程蕊不确定他是太忙没看见还是选择\'视而不见\'。于是程蕊去通讯录找到程向阳的号码，主动给他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5遍，她的电话才被接通。程蕊第一句话就是，“呦，这么忙呀”，程蕊说这句话的同时附带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然后她听到程向阳故意压低的嗓音，“你等下，我出去跟你说。”
　　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程向阳正在替叶教授参加院里的周会。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然后坐在他旁边的副院长提醒他来电话了，他才反应过来。程向阳跟领导悄悄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在得到领导爽快的同意后，他走了出去。
　　“喂，你终于想起来联系我了。”最后几个字里藏着笑意，程向阳现在很开心。
　　“呵，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两个老死不相往来似的。”
　　“诶，这可说不好。依你的脾气绝交是分分钟的事呀。”程向阳在打嘴仗这方面从不承让，无论是对程蕊还是对顾晓燕。
　　程蕊刚才压下去的火“腾”地一声被程向阳撩起来，她在电话那头恨的咬紧了牙，若不是想要千方百计地引他入局，程蕊早在八百年前就把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你就有本事欺负我。也是，现在就剩下我能让你欺负。”程蕊暗中刺了程向阳一刀，伤口虽不深，却直中要害。于是她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程向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语气骤然严肃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是缺钱了还是闯祸了？”
　　程蕊扳回一局，心里好受了一些。“我不缺钱，也没给你惹事。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程向阳知道他的亲妹妹不是一个按正常套路出牌的人，她既然这么问就说明有什么事情已悄然发生，但是他又不能打草惊蛇，而是要想办法引蛇出洞。“这个时间，你不在学校还能在哪儿？我前两天碰见念川，他也说你在学校写论文。”
　　“哼”，程蕊骄傲地笑了一下，“真为难他还要替我撒这种谎。”
　　“那你现在到底在哪儿？跟我说实话，别让我担心。”程向阳语气变成严厉。
　　“我是在学校，不过是在其他学校，我跟着招聘小组来的。跟你绕了这么多圈子，我都差点忘了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蛇要出洞了，于是程向阳顺着她的话问道，“你说吧，什么事？”
　　“我好像...遇到了一位老熟人。”
　　“熟人？男的女的？”
　　“女孩子。”
　　“你初中同学还是高中同学？”
　　“好像是你的小学同学哦。”
　　程向阳心里咯噔一下子，但是又想到不可能这么巧，于是稳下心语气轻松地说道，“为什么说好像，你去问一问不就清楚了。”
　　“那万一是我们的老熟人，你，你想不想让她出现在你的新生活里？”走到这一步，程蕊有点心虚，她怕后续的故事不会按自己的想法演绎下去，她怕自己的小聪明还有自以为是会伤害到顾晓燕，伤害到哥哥，伤害到叶淼，最后自己也会遭受\'反噬\'。
　　程向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他的内心也是纠结的。那个人，自己做梦都控制不住的在寻找她，可也只是在梦里才敢有这种冲动的感情。从老家离开后，他把自己的每天安排得很充实，也从来不让自己幻想在现实生活中能再遇见顾晓燕，所以他快速地结识新朋友，参加外婆和妈妈给自己报的所有培训班、训练营，再后来他和叶淼成为情侣后就更严格地要求自己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十四岁之前认识的人和做过的事，程向阳放手让它们被时间的洪流卷走，只有这样他感觉自己当下活得才稍微轻松些。程向阳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说道，“好了，别玩了，赶紧回来吧。我们之前不是答应过妈妈再也不联系以前认识的人吗！”程向阳的最后一句话就像是一把生锈的铁刀，硬生生的在程蕊的旧伤口上又划拉了一下，这让程蕊又硬起心来，她轻轻地冷笑一声，接着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已清楚地知道。
　　程向阳听到电话传来的“嘟嘟”声，内心忽然不安起来。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哪里又惹到程蕊，结果扒拉来扒拉去也没个头绪。他不经意间余光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猛然惊觉自己已经出来大半个小时了，他不能再傻愣愣地呆在外面，于是满腹心事地返回会议室。

　　杜皖江一群人从篮球场回来的时候，看到顾晓燕她们也在进行收尾工作。杜皖江的室友大强问道，“皖江，你之前不是在追叶青的室友吗？最近怎么又没动静了，是不是被拒绝了？”
　　杜皖江点点头，“是被拒绝了，但是咱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过两天还会有动静的。”
　　“哎呀，干嘛要过两天。现在就有好机会，赶紧的您呢！”说完，一下子把杜皖江推出了队伍。
　　杜皖江连连喊着，“诶？诶？”，脚步来不及刹住，直直地撞向顾晓燕。
　　顾晓燕正弯腰整理桌上的宣传页，然后就听见桌子前侧的一个小学妹紧张地喊道，“学姐，小心后面，要撞过来了。”顾晓燕看着那小学妹躲鬼似的跳着逃开了，接着大脑中枢反应过来扭转身子向后看去，一张人脸已经贴了过来，距离太近了，连那人的五官都无法尽收眼底。顾晓燕被扑着坐在桌子上，然后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那人腰间的衣服，手指触碰到的肌肤又热又潮。
　　杜皖江两掌撑在她身侧，手背上鼓起了青筋，他把自己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胳膊和手掌上，然后眼睛向下望去就看到了顾晓燕睁的圆溜溜的眼睛。“哦，顾晓燕的眼睛是内双！”杜皖江第一个发出的内心声音是这句话。
　　两米开外的人行道上传来了轻巧的口哨声还有暧昧的起哄声，这浪漫的戏码足以俘获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生，因为男主角长的够帅气。
　　顾晓燕的眼睛里却慢慢溢出了泪水，她欲哭又止的表情吓的杜皖江赶紧站直了双腿，并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哭好吗？”，语气里充满了自责与焦急。顾晓燕用双手遮住了痛苦的表情，她高中时期摸索出的一套自我保护意识正在与那段可怕的黑色记忆做斗争。顾晓燕的方法很简单也很可笑，她的方法就是一遍一遍念着\"咒语\"：程向阳，救我，程向阳，救我，程向阳，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