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乌茗

9、野外

　　不知跑了多久，长孙皓月最终在一处孤寂的湖泊附近停了下来。“此处附近没有大道，也没有村庄，人迹罕至，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她说。
　　秦付长落了地，总觉得脚下有些缥缈，还没有从悬空的感觉中恢复过来，有些头晕目眩的，就扶了树坐下。这一处湖泊繁木环绕，郁郁葱葱，有活水从山顶流下来，时有飞鸟从头顶掠过，倒不失为一处幽静宝地。
　　“从这里往西五十里，是上俞，上俞的知县是淮南王安插的人，此时应当未封城，那里还有驿站……”长孙皓月说着，看秦付长并无回应，神情恹恹地坐着，俯下身去问：“你怎么了？”
　　“饿了。”秦付长简短地回答。
　　“那就去寻些果子野兔。”
　　“起不来，你飞得我有点恶心。”秦付长边说边干呕了一声，抬起脸来理直气壮地要求到：“麻烦你了。”
　　“你原来是这种厚颜无耻的人吗？”
　　“我救了你两回。”秦付长伸出两根手指，在长孙皓月的眼前晃了晃，又重复了一遍：“两回。”
　　长孙皓月盯着秦付长，秦付长也不示弱地看回去。对视了一会儿，长孙皓月瘪了一下嘴，再没说什么，转身去找吃的去了。
　　等长孙皓月走远了，秦付长伸了个懒腰，靠着树抱臂，阖上了眼睛。昨夜长孙皓月非要抱着她，紧张得她一晚上没睡好，今早又被蠢人吵醒，睡眠不足，这会儿没人打扰了，正好休息休息。
　　……
　　长孙皓月一手抓着只灰野兔，一手捧着些鲜果，从林间信步回来。秦付长睡得正好，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地洒在她的身上。长孙皓月蹲在一旁，捧着脸看她，眼神冷冷的，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全不见之前的嬉闹模样。她就这么无言地看着秦付长，面无表情得有些可怕。
　　一只雀落在枝头，发出尖锐的啼鸣声，长孙皓月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只听见唰的一声，转眼已经插在那雀的咽喉上，它扑棱了两下从枝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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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付长还在睡梦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掉在她怀里，吓得秦付长惊醒过来。定睛一看，是一只被藤条绑了四肢的灰兔，双腿还在挣扎着乱蹬。秦付长看向一旁盘腿坐着的长孙皓月，她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左手托着腮，右手提着只死雀的翅膀，“早。”长孙皓月说。
　　秦付长也不回答，低头看怀里的灰兔，那灰兔也惊恐的看着她，眼睛水汪汪的，体型不大，毛茸茸得可爱。她看了长孙皓月一眼，那厮就眯着眼笑，也不说什么。秦付长拿出之前从那些男人那里搜来的短刀，手起刀落，宰杀了灰兔，放血，剥皮，清理内脏，一气呵成。
　　“真凶。”长孙皓月轻声嘟囔。秦付长瞥了她一眼，显然是听到了，从她手里拿走死雀，同样处理好了拿去湖里清洗，再架在树枝上，生了火烤起来。
　　“我们的样子太明显，两个身着宫廷华服的女人，怕是一进上俞就被抓起来了。”秦付长咬着鲜果，给烤肉翻了个身，“所以你得去抢些银两和衣服来。”
　　“真能使唤人。”
　　秦付长闻言冷哼了一声，说：“若非带着你，我一个人骑马不会被官兵追上，也就不会被甩下马背，胳膊不会脱臼，不会被逼到悬崖，不会落水，更不会呆在这里吃兔子。”秦付长一脸的幽怨，有些愤愤的用树枝戳着火堆，“而你要是在这中间的任何一个时候早点出手，我也不会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在这里啃野果。”
　　“哈哈，挺记仇。”长孙皓月轻笑，说着吃起手里的果子。
　　长孙皓月这边正常地吃果子，那边秦付长看着却是另外一回事。果子上还有水珠，长孙皓月的嘴凑上去，水珠就流在她的唇上，一口咬下去，果汁溢出口齿，顺着嘴角一路滑进衣领。秦付长看见她嘴里两颗尖尖的犬牙，即使是在吃东西，长孙皓月的嘴角也微微的弯着，带着笑意。正盯着，长孙皓月的眼睛转向秦付长，吃果子的动作短暂的一停，若是此刻将这画面留在纸上，怕是要千古流芳。
　　秦付长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胸口紧紧的，视线没法从长孙皓月的身上撤离，看得入神，酥心，却又觉得莫名的焦躁。
　　苦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秦付长心里不适，忍不住一把抓住长孙皓月的手腕，那没吃完的水果掉在地上沾了土。秦付长的声音里有怒火，压抑着，语气生硬的问：“你面对皇帝也是这个样子吗？”
　　“哎？”长孙皓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秦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