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青露辰

28、意外

　　齐放知道这个结果后没有在情绪上表现得很明显，等到竞标会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场了，他拉住了和魏总聊完天的沈逸轩，他不单纯是不甘心，只是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半路杀出来好像故意要坏他的事一样。
　　“逸少，你这是什么意思？”齐放语气客气，但神情看得出来是在努力压制着怒火。
　　“什么什么意思，你是说远望集团么？”沈逸轩看起来心情挺不错的。
　　“我查了远望集团的实际控股方，是你们沈氏旗下的基金公司，下面的你比我要清楚吧！我之前也打听过，你们沈氏旗下的公司是不准备参加这次竞标的，而且上次发布会也没有说要参加，为什么要用背后阴人这一招？”齐放提高了声调说。
　　“你真的想知道么？”沈逸轩还是平常那副不近人情却客气无比的语气。
　　“不然呢，我拦你叙旧？”齐放的怒气已经快压制不住了。
　　“我的目的和你一样，你感觉不到么？”沈逸轩笑了笑，眼睛没有看齐放，而是看向朝门口走去的陆斯与三人。
　　齐放跟着看过去，然后用近乎咬牙的声音说道：“你是为了陆斯与？”
　　现在人少，所以他们的谈话声很清晰，陆斯与听到自己名字后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突然杀出的远望集团，以及中场休息时沈逸轩的问题，再加上下面沈逸轩的回答，难道真的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么？
　　“齐少真聪明，你猜对了。”沈逸轩回过头认真看着齐放。
　　齐放的怒气在沈逸轩走后，终于悉数显现在脸上了，之前对重新追求陆斯与他还是有点把握，而今天先是陆斯与的拒绝，后又有沈逸轩的搅局，他有种自己即将完全失去陆斯与的感觉。
　　何耀华和助理两人开车先走了，留下陆斯与一个人，这是他临时的决定。不能靠自己的猜测去为某些事情定性，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那就更加要说清楚了，不然齐放这边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完，又来了个沈逸轩。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就像何耀华所说的，他这是命犯桃花劫啊！
　　沈逸轩下到停车场，看到他的车旁站着一个人，那人英俊帅气，身姿挺拔，怎样看怎样喜欢，他走近看到那人修长匀称的手指正夹着烟，但没有吸，只是任由它在哪里燃烧着。他走了过去，夺过那快燃到烟嘴的烟，摁熄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在等我么？”沈逸轩开口问道，虽然知道这是显而易见的，但还是想听到陆斯与回答他是。
　　陆斯与没有如他愿，而是找了个拙劣的借口：“何耀华他们还有事，我今天没开车来，蹭一下你的车。”
　　沈逸轩摇了摇头，说道：“随你，上车吧！”
　　上车后陆斯与看了看沈逸轩，淡淡的叫了声：“沈逸轩，你……”
　　沈逸轩没有看他，只是说了句：“我不太习惯开车和人说话，有什么问题我们下车再聊，可以么？”
　　陆斯与点了点头：“嗯，好。”
　　沈逸轩直接把车开到陆斯与家楼下，他停好车跟着陆斯与一起回到了陆斯与的家。陆斯与也没说什么，任由他进了家门，毕竟两人的谈话在外面谈还不如在家里，大不了再在这里打一架，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你喝什么？”
　　“纯净水，常温。”
　　陆斯与给沈逸轩拿了水，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淡淡地开口道：“这次的竞标怎么回事？”
　　“你不是说不想让齐氏集团中标，那就不让他中。”沈逸轩低笑着说。
　　“为什么要这样做？”真如陆斯与猜想的那样。
　　“因为我不想让齐放和你拉拉扯扯。”
　　陆斯与张了张嘴，顿了顿说道：“我说过了我和齐放没什么，你可以不这样做的。”
　　沈逸轩静静地说道：“我知道，我这样做也不会损失什么。”
　　陆斯与在为刚刚的解释而神伤，他下意识不想被沈逸轩误会，这样的他越界了，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他笑了笑说道：“就算是这样，也和你逸少没什么关系，不是么？”
　　沈逸轩抬起头，冷笑道：“又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了，陆斯与，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聊一聊么，你不知道你这样说话很伤人么？”没关系，即使你说了没关系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呀。
　　陆斯与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他抬起头，静静的说道：“沈逸轩，谢谢你的喜欢，我真的不配得到它们。就像你看到的，我私生活混乱不堪，每天晚上床伴不重样，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一个人维持长久的关系。”
　　“就这些了？你要不要再说点其他的，我这人从小到大养成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习惯，只要是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沈逸轩声音沉得可怕，眼神满是莫名的哀伤。
　　陆斯与用压低的嗓音说：“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去执着。”
　　沈逸轩冷笑道：“呵，没想到你会提执着这个词，我执着的是现在和未来，不像有些人，一直不愿从过去走出来。”
　　陆斯与突然拔高了声音：“我没有，我已经走出来了。”接着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坚硬的茶几上，一下接一下。
　　沈逸轩见陆斯与这样，用力去抓他的手，一下子被他给甩开了。他没想到陆斯与突然力气这么大，他站起身在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他，两只手臂好不容易才锁住了他的双手，那双血肉模糊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好，好，乖，你没有，你没有。”沈逸轩附在陆斯与耳边轻柔地说道。这就是隐藏在那副冷峻面孔后面的另一个陆斯与，一个坚持和他自我抗争自我拉扯的陆斯与。他感受到那具又消瘦了不少的身体在不断挣扎，刚开始力道很大，差点把他掀倒，他锁住的双手没有半分钟的松懈，十几分钟过去后，这副身躯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了，那颗在商场上永远昂扬着的脑袋僵硬地保持着试图挣脱禁锢的姿势。
　　沈逸轩放开双手，见陆斯与没有再反抗，扶他到卧室，然后又去厨房从医药箱里翻出那瓶小小的药。他回到卧室，陆斯与依旧是刚刚他安置他时的姿势，一摸过去浑身僵硬地可怕。沈逸轩用力捏开他紧要的嘴，把倒出的药塞到他嘴里，又喂水下去，见他机械般地吞了下去后，抽出纸巾帮他把嘴边的水擦了擦。
　　陆斯与任他在一旁用碘酒清洗伤口，明明别人轻易能感受到的疼痛，他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在清洗的时候手因为疼痛，下意识地抽动了几下。
　　“痛么？我轻点，你再忍忍。”他边说边看向那张面无表情，眼神涣散的脸庞，像是有人突然猛地穿肠破肚撕扯他的心脏一样。
　　没有任何回应，他把两只手都包扎好了后，把在药物作用下已经昏睡过去的陆斯与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轻轻拔开陆斯与额头前的头发，认认真真打量着这张脸。坐到他腿都酸了，才收拾好医药箱，然后离开了陆斯与的家。
　　夜幕降临，秋日的夕阳总有属于这个季节独特的味道，夕阳余晖洒在小区那几颗大榕树上，硕大又厚实的叶片严严实实挡住了这最后一抹光亮，很快天边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夜光，道路两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夜晚正式开始了，这是属于大城市的不会结束的夜晚。
　　晚高峰，一日中第二堵的时候，沈逸轩打开电台，耳边响起了《The Ecstacy Once Told》熟悉的前奏，音乐播完后，终于过了最堵的那个路口。男主播开始用缓慢的语调说‘寂静的夜里沉思，用声音聆听这个世界，几句反复的歌词，述说的却是这永远值得我们温柔以待的世界，和那些我们愿意用尽一生去爱着的人啊！’
　　‘今天的音乐就到这里了，明天我还在这里等你。’这句话过后就是电台的广告，沈逸轩没有去关，认真注视着前方，到了西郊车流越来越少，不用再慢慢挪动了，过了两个红绿灯后到了他家。
　　晚安，好梦！他躺下后轻轻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