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同人之紫陌碧落[慕容紫英]》紫陌菱花

21、乌金焰华

　　东方袖的笑容一黯，凝眉道：“无论如何，你的两个条件都已达到。你总不会食言吧？”

　　“好吧，如你所愿！”寄琴的眼神变幻，看了紫英一眼，终究只是自失一笑，“但愿，你比我幸运。但愿，他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

　　言罢，只见她右手轻挥，自袖中甩出一颗乳白色的明珠。幽深的夜色堪堪被它的光泽划破，明珠已经骤然裂开，闪电般刺目的光华从中喷薄涌现。只是顷刻之间，那光华便汇聚成巨大的球形，照的整个海面亮如白昼。

　　紫英和东方袖尚未适应这炫目的光芒，寄琴便飘然而去，远远地幽幽叹息：“慕容紫英，你可要懂得珍惜！”

　　“慕容，快用导引之术把这光华吸收！”东方袖急切间拉住了紫英的右手，匆匆催促。

　　她纤细的指尖一片冰凉，想是一直站在海风中等待。手心却异常温暖，透着她此刻欢喜雀跃的心情。紫英一下子想起那个虚幻的东方，也曾经这样握过他的手。

　　“快呀！不能再耽搁！”东方袖见他兀自沉默不动，摇摇他手臂，再次催促。

　　紫英回过神来，不再迟疑，阖目凝神运起百川归海，将那光华从膻中穴缓缓化入体内。初时只觉胸腹之间微有暖意，渐渐却汇聚成一道强劲的灵力。紫英既惊且喜，修仙之人皆知，武功易练，灵力难升。而这充沛的灵力，其浑厚自然竟然尤胜自己十几年苦修所得。

　　“这是......”一切来得太快，也太不可思议，紫英愕然回首望着身旁静立的东方袖。

　　“大功告成！”东方袖会心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暖意，“这乌金焰华是至正至阳的日光精华，虽不能让你像天河一样冷热不侵，却能大大提升修为。再加上你平日修习水灵之术，今后，普通的烈焰或冰寒之气已伤不到你了。”

　　“可......”紫英下意识地问道：“寄琴怎么会有乌金焰华？又怎会轻易赠与他人？”

　　东方袖轻叹，面露悲悯之色：“寄琴自幼体质阴寒，只能吸收月华之力提升修行。她以烈日珠采集日光精华，本是要助心爱之人修行。那位蓬莱弟子却嫌弃她半人半狐，甚至痛下杀手。从此，她立下规矩，若有人为她取得月辉玦，过得了迷幻情劫阵，她便以乌金焰华相赠。”

　　语气一转，她却有些歉然：“我并非有意相瞒。来时，我不确定手中的东西是不是寄琴想要的。来后，她又刻意不许我对你言明。”

　　紫英默然颔首，一时无言。

　　神思流转不定，恍惚觉得那层顽固地隔在两人之间的迷雾，正在奇异地渐渐消散。曾经累积的感动静静交汇，心底蔓延起酸酸涩涩，自己从来不懂的滋味。右手仍然被她握着，不知是有意无意。明明应该不着痕迹地挣开，可是那温度，像是缓缓流进心间长年冰封的深处，竟令人如此不舍。

　　心绪百折千回，飞鹰堡前困扰自己的问题，忽然之间有了答案。看不透她转瞬百变的计谋心机，于是，感佩再多，也总是下意识地存了犹疑。辨不清她隐藏深沉的真实情绪，所以，关切之余，也总是不自主地守着距离。从未见过的手段作风，令人一时无法适应。而她一径地我行我素，纵然用心方正，出于善意，也不屑多做解释。

　　此刻，她一反往常地坦诚直言，却轻易地打破了彼此之间似有似无的隔阂。

　　应该道谢，可相较她所做的，言辞终究是苍白肤浅。然而，她真正想要的，自己从来也不曾了解，或者根本不敢去了解，更不知自己是否给的起。

　　他虽没有开口，温柔深邃的目光，却让对面的人感受到他想说的一切。

　　“不要这么轻易感动，”东方袖笑的爽朗，眸中却似有雾气弥漫，“月辉玦是因你执意相助方家姐妹而得，迷幻情劫阵是你自己闯过，这乌金焰华注定是你的。”

　　莫名地，紫英觉得她笑容里蕴含着矛盾的快乐和伤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普通女子会恐惧的时候，她很坚强。普通女子会开怀的时候，她却有些黯然。

　　或许是此刻的情绪异常柔软，或许是海风中沉沉的夜色让人觉得安全，紫英终于问了平日不会问的话：“你是不是有心事？为何这样伤感？”

　　东方袖愕然抬头，缓缓放开了手，第一次发现，原来紫英也能看破她的隐藏。

　　“我，只是无法彻底忘掉某些东西而已。”他柔和的语气让东方袖刹那间不愿再强撑，回视紫英的目光有些疲惫，有些脆弱：“我已经尽力，可他们还是步步紧逼。纵有再多算计，我怕是也难全万一。”

　　刻意不去想被放开的手，也不去理会一时的怅然，紫英颔首道：“你还有一位做靖边将军的哥哥，不是吗？如果还需要帮忙，尽管直说，莫要自己逞强。”

　　东方袖忍不住浮上一丝笑意，暂时的感伤渐渐散去。这口气，迥异于往日的敬重有礼，更多的是温和抚慰，甚至还有点说教的味道。

　　看到她奇特的笑容，紫英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异，竟然忘了眼前的人不仅是偶尔感伤的东方袖，也是心智过人的靖夷郡主。

　　“天都快亮了，快回去休息吧。”东方袖轻笑着转身而去，不知是笑他刚才的话，还是笑他此刻的怔然。

　　紫英立了片刻，才跟着进了寄琴居。本来该是很疲惫，步伐和心情却异常轻松。

　　菱纱和梦璃探究的目光不止一次在紫英和东方袖身上流转，感觉是无比的怪异。这两人看起来都有些倦意，心情却似乎出奇的好。东方一向笑笑的也就罢了，连紫英都目光柔和，表情也不再那么冰冷，实在启人疑窦。

　　“小紫英，能不能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好心情？”菱纱耐不住胡乱猜测，心直口快地直接问。

　　“咳......”呛咳声来自正在喝茶的寄琴，忙拍拍胸口，妩媚的眼波带着难忍的笑意，瞟向斜对面的紫英。

　　紫英无奈地对着菱纱好奇的眼神，不知如何回答。他今日确实觉得心情舒展，却不想如此惹来她的注目。

　　东方袖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点心，状若随意地问：“菱纱，你是如何看出慕容心情好的呢？”

　　“呃，”菱纱被她问的一愣，一时也说不上来，“好像，就是和平时不太一样。具体，我也说不清楚。”

　　“原来如此，那你还能看出别人的情绪吗？”东方袖用完早点，一边净手，还一边询问菱纱。

　　“当然！”菱纱纤指轻点，自信满满地道，“比如说你，好像也心情不错。”

　　紫英暗自松了口气，菱纱的注意力此刻都转到了东方身上。一抬头，却恰巧遇见东方投来打趣的一瞥。

　　“是吗？可我好像每天都这样呀。菱纱，你见过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吗？”东方袖继续追问。

　　“呃，好像没有。”菱纱突然觉得，今天的东方最怪异的地方不在于她的心情，而在于她突发的闲聊兴致。

　　“天河，慢一点。这点心咱们可以带着路上吃。”东方袖望着顾不得理会他人，专心对付点心的天河，摇头轻笑。

　　菱纱抚额叹息，无奈地瞪着后知后觉的天河，一句话也懒得说。

　　东方袖转向一言不发，专看热闹的寄琴：“我们该告辞了。你......大概不久就能修炼有成，咱们是否后会无期了？”

　　“哼！就是做了神仙，我照样可以找你。”寄琴扬眉媚笑，“你若与心上人成亲，我或许不会出现。你若和我一样不顺遂，我自然会去落井下石一番。”

　　东方袖不再理她，笑着先行出了寄琴居。紫英早已起身，随后跟了出去。菱纱和梦璃等天河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点心，才不好意思地对寄琴点头告辞。

　　寄琴也并不刻意出门相送。只是几人走出不远，便从身后传来柔美的歌声：

　　“流云易散，霁月难寻。皎皎日月，幽幽寸心。感兮叹兮，北地佳人！
　　巾帼风骨，却惹尘埃。红颜未老，心力先衰。掩尽风流，无奈无奈！
　　谦谦君子，惜其风华。不经寒冬，焉得春花。愿君早悟，莫待白发!”

　　紫英和东方袖闻得歌中所言，相望一眼，又忙忙避开，各有所思。梦璃通晓音律又熟读诗书，略一思索，也若有所悟。

　　天河且不必说，菱纱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望着前面已经御剑飞行的紫英，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到现在还是没明白紫英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姐！”乍回琼华，刚进山门不远，三人便见碧文慌慌张张地跑来。

　　“我先回清聆居，就不跟你们去禁地了。”东方袖不待碧文冲到面前，便赶忙迎了上去。

　　紫英看碧文的神色，已知是大事，只是此时也不容多问，只微一点头便和天河赶往承天剑台。且行且思间，直觉和近日来东方忧心之事有关。

　　禁地之行却又给他添了些许心事。玄霄师叔和天河结拜，他虽然觉得有违礼教，也不便强行阻止。不过，玄霄师叔话中有话，似乎与菱纱和梦璃的安危有关，着实令人捉摸不透。

　　所幸菱纱和梦璃此刻并无危厄，紫英更加担心的是东方袖。打发天河回房休息后，他便直接来到清聆居。

　　抬手意欲敲门时，紫英却被里面传来的对话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