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夙缘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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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位是？”李孝恒好像此刻才注意到，东方袖身边还有几位如琢如玉的少年,有些纳闷一向独来独往的她竟与这么多人同行。
“他们都是我新近结识的朋友。”东方袖简单答道，并不做详细介绍。
李孝恒点点头，面带诧异地上下打量天河和紫英。
“你们，到底要怎样？”身后观风阁内传来女子的娇斥，声音犹如黄莺出谷般清丽动听。
几人一齐回头观看，又同时一怔。这方芙比方蓉更加端庄清雅，的确算得上是位绝色佳丽。若论神韵气度，倒彷佛有几分接近梦璃。
“这样的女子，你竟然要送给当今？”东方袖横了李孝恒一眼，斥道，“你倒真不怕作孽？！”
“正因如此，我才觉得事情可行。郡主，你......真的不怕？”李孝恒显得很是忧虑。
东方袖凝眉答道：“怕有何用？不过是他有来招，我有去式。到万不得已时，不也就一个玉石俱焚吗？”
一言未已，众人的目光霍然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紫英凝视一眼她平静的神情，暗自心惊。深沉的决绝，昭示着那是凭她本人的智慧和兄长的威势也难以应付的危机。
“孝恒，这事你虽是为我，但错终究是错了。你现在回青州府领罚吧，我会知会吏部，削掉你目前的官职，重新发回战场效力的。”明明是从重处置，东方袖语气中却已然带了笑意。
李孝恒的反应更是有趣，似喜似悲地愣了半晌，竟哈哈笑着作揖道：“多谢郡主！这处罚实在是太好了！”
东方袖啼笑皆非地摇头，不再理会他，却走向静立一旁的方芙：“快跟我们回去吧，你妹妹在家等你了。”
望着一行人离去，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绿色身影，一直一言不发的裴世杰若有所思地问道：“就是为她？”
李孝恒面带赧然，微微地点了点头。
“唉！真是傻兄弟。”那女子，绝不是自己这个直肠直肚的兄弟可以接近的。
方氏姐妹对几人自然是千恩万谢，只是表达方式却截然不同。
“姑娘相救之恩，我感激不尽，区区谢意请务必收下。”方芙稳重聪慧，已经看出此事东方袖至为关键，郑重道谢外还取出一件至宝相赠。
东方袖端详手中物件，却是一块深红色的月牙形玉玦。物虽不大，单看光泽和色彩也知价值不菲。
她刚要推拒，方芙又道：“请听我说。家祖无意得到此物，一直视若珍宝，却苦无用处。据说这玉玦对凡人无甚好处，却能籍以吸收月华之力，助修真女子修行。我看各位都是身怀异术，或许能物尽其用。请不要推辞。”
“咦，这么说还真是件宝贝。”菱纱一脸好奇地上前观看。
东方袖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点头应道：“好吧！却之不恭，多谢了。”
那边厢方蓉却惟独担心紫英：“公子伤势如何？这伤因我而起，我实在过意不去。”
“有劳挂怀，区区小伤并无大碍。令姊妹既然已经团聚，我们告辞了。”紫英仍然一脸平静淡漠。
方蓉还欲挽留，却被方芙拦住：“各位保重，他日若有机缘，定当图报今日之恩。”
当晚，一行人离开方家，投宿客栈。
紫英心中放不下日间之事，欲待寻机向东方袖祥问内情，她却一进客栈便说身体疲惫，自行进房休息了。
皇帝，东方，方氏姐妹，美貌女子......心中来来回回纠缠着一些似虚似实的猜测，紫英只觉心绪不宁，时至子时仍然无法入眠，索性起身打坐潜运内功修行。这几日五灵剑术已经练成，化相真如剑也可以勉励运用。或许是九转神丹的功效，也或许是雪莲晗灵茶确实有益修行，他自觉近日进境远胜往日。
“哥哥救我！”惊恐的呼叫来自左边隔壁的客房，让紫英猛然一惊。这声音？如此惊惶，是东方！
来不及细想，他已一把抓过身旁的刺珏，飞身出了房门。
“怎么了？”菱纱和梦璃也被惊醒，急问着比她们早一步到达东方袖门前的紫英。
此刻也顾不得礼教规矩，紫英推门闪进房内，却在见到东方袖安然仰卧床榻上时停下身形。她娥眉紧蹙，泪水如涌。人虽在梦中，焦急绝望之情却如此真实。心底有柔软的情绪悄悄蔓延，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她这样的女子如此恐惧？
后面的菱纱知道紫英不便上前，忙和梦璃走近床边，轻拍着东方袖的手臂。
“东方，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菱纱的声音温柔平和，像是哄着吓坏的孩子。
东方袖睁开眼睛时，目光迷离。但她迅速清醒了过来，强笑道：“是的，我做了个噩梦。实在对不住，把你们都惊动了。我没事了，大家都快回去休息吧。”
菱纱和梦璃见她神色如常，略略放心，便不再追问，各自回房休息。临去时，菱纱奇怪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未动的紫英，不明白一向最重礼法的他今日这是怎么了。
“上次毒发，你也是叫哥哥救命。”紫英看得出，东方袖虽力持平静，眼神中却仍然留了份悲伤。
她眼睫微颤，半晌，才幽幽说道：“没什么奇怪的。这几年，我经常重复同一个梦。”
“到底发生何事？还有，今日的事和你目前的处境有何关联？”紫英干脆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东方袖凝注紫英关切的目光，动容道：“慕容，我的过去和目前的困境实在是一言难尽，怕是说一夜也说不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他日我一定据实相告，好吗？”
紫英默然点点头，也转身离去。或许她还介意飞鹰堡前的事，或许真的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至少她眼前并无危厄，也就是了。
从采苓镇客栈到即墨海边，不过两刻钟的路程。几人一大早来到即墨，远远地便能感到海风吹拂，都觉神清气爽，天高云淡。这地方虽小，却相当热闹，似乎又赶上什么庆典节日，处处透着喧闹忙碌。
沿着海边漫步，从未见过大海的天河和梦璃都感叹眼前的壮阔美景。紫英虽觉得正事要紧，也不愿打扰几人的兴致，只是习惯地沉默着。
东方袖好像早已忘却昨夜的噩梦，时时和菱纱取笑天河大惊小怪的孩子气。几年前，她曾经漂泊江湖，近几年又随兄长在外征战，自然万般风情都见识过，只是这样轻松随意的心情太难得。
“几位要不要算命看相？”正说说笑笑时，却被栈桥附近一名道装打扮的卦师拦住，“若是灵验，请随意赏些卦资，如果不灵，分文不取。”
菱纱戏谑地瞟他一眼，见他身上道袍破烂邋遢，人也是小头锐面，笑道：“吹牛吧！你倒是先给我看看。看的准了，才能给他们算。”
紫英却觉得这人虽然其貌不扬，眼神中却总透着几分犀利和妖异，也不阻拦菱纱，只是暗自警觉。
“红颜偏生凉薄命，六亲难近寿难长。千里奔波为长生，为谁辛苦为谁忙！”那道士只上下打量菱纱几眼，脱口而出的几句浅显卦辞，倒是批的胸有成竹。
紫英见菱纱的神色瞬间黯然，淡淡言道：“所谓天命，容或难改。只是，凡人又如何能计算？更不必为虚无缥缈的爻辞而伤神。”
东方袖拍拍菱纱的肩，目光从紫英身上划过时，微显惊奇之色。
菱纱耸耸肩，又恢复了明媚的笑颜：“还真有些道行？！”一边又拉过天河，“他呢？说准了有赏！”
“三世澄明是难得，天伦至亲缘淡薄。人系孤单心诚厚，但得福报奇命格。”天河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但是看菱纱张嘴结舌的样子，也知道说的不错。
给梦璃和紫英的断辞也是恰如其分，到最后只剩下东方袖。她一直冷冷地打量这道人，似乎对他很不以为然。
菱纱却很好奇：“怎么不说了？还有她呢。”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东方袖。
那道士有些为难：“这位姑娘命格最为奇特，骨骼清贵又身偕灵凤，注定要与皇室纠葛。奇怪的是，灵魂中侵染了浓重的杀伐之气，冲淡了原有的机缘。”
东方袖冷笑道：“你可知道我八岁时，便有人预言我十五岁嫁入皇家，十八岁可母仪天下？我如今十九岁了，还不是自由自在？江湖术士，信口开河！”
嫁入皇家？紫英蓦然想起，昨日之事就恰恰和东方袖与皇室的恩怨有关。一个念头忽地闪过，莫非这道人所谓“纠葛”也是指姻缘？杀伐之气，真的能冲淡命定机缘？
“姑娘确实是夙缘前定，但那人所说却纯熟捏造。但凡命格所趋，只能看出大致机缘，绝难算清具体时间。”
“夙缘前定？若是连自身因缘都委之天命，那可真是妄活一世了！”东方袖言下已经不耐，冷然转身先行离去。
菱纱有些呆了：“呃，不管最后这个准不准，前面的说的不错。喏，你的银子。”
回身时才发现紫英也已经紧随东方袖而去，只有梦璃和天河在等她，忙拉着两人赶上，心中暗自后悔不该搭理这道士，前面默然垂首的紫英和东方很不对劲呢。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夙缘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