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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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只隐约听到别人称他李大人，现在采苓镇西北的飞鹰堡。好像这位大人和堡主裴世杰是结义兄弟。”方蓉面带羞涩地答道，不敢抬头面对紫英。
“那你先回家去吧，我们自会前去寻你姐姐。”东方袖见紫英问不出任何眉目，挥手打发方蓉离去。
方蓉欲言又止，似乎不敢反驳言行举止透着果断明决的东方袖，只期期艾艾地对紫英道：“公子，我想和你……们同去。”
菱纱瞟了一眼东方袖无奈的神情，再看看方蓉飞红的双颊，好笑地看紫英如何应付。
“不必了。此行或有险阻，我等恐怕护卫不周，方姑娘请先回去吧。”紫英却对方蓉脉脉含羞的神色毫无所觉，一径就事论事地拒绝。
“那你们要多加小心。裴堡主武功高强，也精通法术，还有很多弟子也身手不凡。我……先回去了。”方蓉被紫英直接回拒，满心失望，说完便怏怏而去。
东方袖似笑非笑地看她走远，才回首正色道：“我若跟你们同去，你们一定要答应我，决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份，也不可报上真实姓名。”
“好，我答应！”紫英立即颔首允诺。望着她郑重谨慎的神色，心下恍然：阴谋环伺，暗害纷至，皆是来自庙堂。她，定是不愿连累他们。
单纯的天河却是大惑不解，不解内情的菱纱也忍不住问：“为什么？”
“我是为你们好。”东方袖摇摇头，答非所问，“......走吧！”
飞鹰堡不比琼华这等举世仰望的修仙门派，在山东地界却也是赫赫威名。堡主裴世杰不仅精通暗器，且身怀天雷之术，故此在即墨当地也算得是一流高手。此人行事向来清明正派，只不知如此高手怎会跟朝廷的巡检史兄弟相称。
一行六人远远便看到挺拔威武的青石围墙和雄踞城堡中央顶端的石刻飞鹰。连紫英也不觉赞叹，这裴世杰或许真有过人之处，单凭一己经营就能有此成就。琼华自然是巍峨肃穆胜之百倍，毕竟是历经数百年方有今日。
守在门口的两名飞鹰弟子疑惑地看着几位陌生少年愈行愈近，显然正是往飞鹰堡而来。飞鹰堡威名虽盛却很少与外界交往，怎会突然有这么几位陌生人造访？这几人都气度非凡，长相俊美，而那位绿衣女子更是状若月下漫步般随意地走了过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我飞鹰堡？”
东方袖看看如临大敌的二人，扬眉道：“速去回报巡检史李大人，就说靖夷郡主来见。”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却忽然放松下来。那为首者轻蔑地笑道：“小姑娘，你冒充谁不好？竟然冒充靖夷郡主？！天下谁人不知靖边靖夷兄妹远在陇西，又怎会屈尊至此？还是速速离去，别徒惹祸端。”
另外一名弟子却是油滑无赖至极，望着眼前三位美貌少女嬉笑道：“不过，你长的倒是标致。若是真想见李大人，只需服侍得我们兄弟开心，或许……还有机会。”
紫英听他出言如此无礼，倏然蹙起眉头。菱纱双颊涨红，忍不住便想上前动手，被梦璃悄悄拉住了。
东方袖却只是微微一哂：“出言无状倒还可恕，你们当真不肯通报？”
别人倒还罢了，紫英却已听出她语气中带了冰冷寒意。想她上有兄长维护，下有靖夷威名，本人做事也向来凌厉，平日怎会遭此不敬？
“嘿，小姑娘，瞧你这花容……啊！”那位轻薄弟子话未说完，便已被一道突如其来的红光劈翻在地。而他的同伴，也一样倒地不起，痛苦地低吟。
东方袖一言不发，越过乍然现身通体燃焰的凤凰，缓缓行至二人身前。左足足尖轻点，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刃从她雪虹鞋尖骤然弹出。
“东方！”紫英忙开口阻拦，“他们虽然无礼，业已受到教训，你不必……”
“你以为我要杀他们？”话未说完已被打断，东方袖回身望着紫英的目光闪着深深的失望，“原来，在你心中，我一直都是无情滥杀之人！”
“不是的，我——”紫英欲待辩解，却一时语塞。若有时间稍作考虑，自己必然明白她并非如此，明白她一定是要追问方芙的下落或者巡检使的行踪。
从容思考理智分析时，一切清清楚楚。心急之下不经思索时，为何直觉总会出错？
对她的为人，早已没了戒心，也并非不信任。只是，似乎总有什么东西，隔在彼此之间。无形无影，说不清道不明，却总在紧要时刻干扰他的言行判断。
心思百折，终究还是理不清那若有若无的障碍到底是什么。
“呃，紫英，东方......”菱纱望望面无表情的东方袖，又看看垂眸沉思的紫英，这情形让她有些担心。
“算了！”东方袖忽地凄然一笑，干净利落地抬脚将利刃逼近轻浮男子的咽喉，在其颈下刻出一道浅浅的伤口，厉声问道：“方芙在哪里？或者，告诉我巡检使在何处也行。”
“巡检使住在......飞鹰堡最中央的观风阁。那个方姑娘......我实在不知道。”那人虽然已经吓得结结巴巴，话却说的很清楚。
东方袖冷哼一声，收了利刃，当先举步进了飞鹰堡大门。
待得几人绕过高大的照壁墙以后，才明白这依山而建的古堡内里有多大，地形有多复杂。这里院落繁多，又是按照五行之势排列，道路曲折变幻，组成了一个奇特的阵法。这样的地方，要找到正中央的观风阁谈何容易？
“大家稍等！”一直默然无语，走在最后的紫英，忽然开口说道。
言罢，飘身飞上了照壁墙顶端，仔细眺望端详片刻才又跃下：“这是正反无极阵，跟我来！”
紫英走在几人前面，往往前行一段便停下来查看四周。有时会往左踏上另一条小径，有时又会退回几步，转而向右。紧随其后的东方袖知道，他是在按照破阵之法引路。菱纱通晓机关暗器，梦璃自身熟悉阵法，自然都不以为奇。只有天河摸不着头脑，一边跟着一边纳闷地嘀嘀咕咕。
中途又时时有飞鹰弟子现身拦阻。东方袖再三说明身份却无人相信，索性不再多言，一任天河、菱纱和紫英一路硬闯。
这些弟子只是精于外家攻守之道，并不难对付，寻路探径却虚耗功夫。待到几人行至阵中所在，也就是门口弟子口中的观风阁时，日已西斜。这阁楼建得小巧雅致，三面临水，与别处古朴简陋的院落截然不同。
此时，紫英几人正对着的房门紧闭，只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两位男子的谈话声。
“你到底为何要扣下她们？”略有些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疑惑和无奈，“难不成几年未见，你转了性子，好上了女色？”
另一人的声音却粗豪洪亮：“大哥！你别乱猜。兄弟这辈子一喜欢喝酒，二喜欢上阵厮杀，什么时候有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说白了，我这样做是为了一个人。”
这人顿了顿，又忙道：“哎——你别问我是什么人，我不能说。”
甫一听到这个声音，东方袖便骤然停住脚步。紫英回头看她时，却见她神色间透着惊异和一丝了悟。
“哼！你如此行事是自寻麻烦。若被上面的人怪罪下来，小心这条小命！”这位大哥似乎很忧心兄弟的前程。
可兄弟本人却毫不在意，爽朗大笑道：“我就是想为她做点事。这辈子仗打的痛快，官儿也做的不小了，就是立刻死了也算值了。再说，方家姐妹这样美貌，皇上奖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
“皇上不怪罪，我若是怪罪呢？”东方袖忽然淡淡地接口道。
“谁？！”话音刚落，一个身形高大形容俊雅的中年男子已飘出门外，目光凌厉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几人。
“郡主！真的是你？！”后面跟出来的是个浓眉大眼质朴硬朗的青年。他满面喜色，大步冲上前来，细细打量着东方袖还略带病容的神色。
那中年男子一现身，紫英就察觉他身手不凡，气韵内敛。满以为会是一番争斗，早已暗自戒备，眼前的情景实在是大大出乎意料。
“孝恒，没想到两年不见，你已经做了巡检使。更没想到你做事还是这么胡闹，竟然私扣民女。”东方袖望着他惊喜的神情，有些无奈的叹气。
李孝恒目光一黯，摇头道：“我......也是不得已。宫里内线传出消息，说皇上已经知道你离开了陇西，他......”
“我明白了！”东方袖面色一白，定定心神，才又道，“所以，你以为寻得几名美貌女子送进宫里，便可帮得了我？”
“是的。我没读过书，不懂什么韬略计策，只能想到这个简单的法子。”李孝恒直爽而诚恳地答道。
紫英曾猜想这巡检使若非好色贪婪之徒，便是贪赃枉法的昏官，却原来是个与东方袖熟识的爽直青年。而他扣留方家姐妹，言下又与东方袖以及当今皇帝有关，心中隐隐约约升起不祥之感。
“孝恒，我明白你的苦心。”东方袖感动莫名，声音异常柔和，“可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的命运我愿意自己面对，不必牵累无辜。你快把方芙放了吧，皇上那边我自己有办法应付。”
“好吧！”李孝恒见她态度坚决，只得答应，回身对那中年男子苦笑道，“裴大哥，这下你可以打开密室，放了方芙了。”
裴世杰原就担心义弟如此作为，会招惹祸端。得能如此，自是求之不得。只是这绿衣女子竟然就是靖夷郡主，且三言两语便能说服一向固执的孝恒，倒是令人愕然。转身走进观风阁时，禁不住仔细多看了东方袖几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咫尺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