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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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鹰试图再开口说些什么，但围绕着它的村民们担忧又关切的眼神让它更加弄不清楚情况了。
那晚人们的视野中白色的亮光一晃而过，黑暗中，只余留下许些散发着微光的羽毛缓缓飘落，轻轻地掉在了地上，和透着各种色泽的宝石挨在一起。
没有被过多装饰，嵌在花纹繁琐的手工物上，仅仅只是被鹰用利爪切割掉连接着岩石的块面，每一颗不同色泽的宝石都呈现着属于晶体的最纯粹的美感。
阿萨姆像是远道而来为他们带来如同故事中那般的宝藏，但它似乎依旧不愿意同他们太过接近。
它总是这样。
人们有些失望阿萨姆因这时见到他们的“落荒而逃”，这不免让他们之中有人想起一些腼腆内向的孩子，这似乎也是一样的。
最终村民们将留下的羽毛和宝石收起来，宝石按阿萨姆话中的意思，平等的分给了每一个人，而羽毛……
这的所有人都明白阿萨姆对自己羽毛的重视，即使是在飞行中徒然掉落的，它也会折返回去将其带回巢穴中，从未流落在外过，这一举动也曾一度让很多暗戳戳想要收集那些羽毛的人无比失落。
其中这番举动最为激进的一位，人们也因此而知晓他的名字，他们曾对他不尊重阿萨姆的行为感到有许些不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不满只剩下惋惜。
他是赋予鹰身边的麻雀姓名之人，享有他们的神的偏爱，更是带着信仰逝去的刺客，理应受到尊敬。
于是，他们将羽毛收集起来，小心的重合在一起用盒子装上，放在了空荡荡的墓碑前。
他没能被带回来，土壤下埋葬的是平日里这个孩子的收集品，人们希望或许已经迷失在外的他，灵魂能够追寻回到这里，希望阿萨姆能够指引他。
就像他曾活泼的追逐每一只高天的飞鸟，追寻鹰在每一个地方留下的足迹。
这样渐渐的，阿扎木的故事，结合着他平时的生活在村民、刺客的口中流传了起来，被称之为追寻鹰踪迹的人
一名妇女抱着她襁褓中的孩子，坐在椅子上同村里的其他小孩轻声述说着那晚发生的事，和所有鹰与人们的互动，它所带来的，整个马西亚夫的变化。
平时活泼淘气的孩子们安静的坐在周围，专注着妇女所说的每一句话，眼中闪烁着期待和向往，他们渴望从大人那听到更多真实充满幻想的美好故事，或许哪一天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主角。
于是在故事结尾之后，意犹未尽的孩子们不再安静，同时喧闹起来，簇拥着妇女，不断的催促她。
知晓但这段仍没有后续的故事的妇女只是温柔的笑了笑，她娴熟的转移了孩子们的注意，轻轻晃动自己上身看着婴儿熟睡的脸庞，嘴里哼着不知从哪听来的悠长的曲子。
一个空旷的小地方阿泰尔还在和阿巴斯讨论着今天学到的东西，因为有些意见不合他们不停争执纠正对方，但最后都只是相视一笑再次打闹起来。
最后他们决定比谁先爬上最高的瞭望塔，鸟瞰整个村庄，寻找并猜出阿萨姆现在的所在处，当然如果它自己飞出来了的话就不算。
而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做什么的奥马尔，还在自己家的门口不停安慰着一直向他表达歉意的艾哈迈德，只可惜对方一直没能自己原谅自己，他只好先邀请对方留下来做客。
那日除了记忆之外，并非没有留下什么。
他就被阿萨姆护在巨大的羽翼之下，抵挡住了强风和所有危害，仿佛将一切都隔绝在外。
除了那一片在最后一刻映入他眼帘的羽毛，它落在了他的头顶，被一只手轻轻拿下，它没有消失，没有回到鹰的身边，也没有一直存在。
羽毛消融化为光点，一点点没入了奥马尔的身体内。
他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但一股奇妙的归属感让他明白，这是一种接纳。
可这也使奥马尔不由得有些担忧，他不明白这样会对阿萨姆产生了什么影响，它的羽毛轻盈而又柔软，就像第一场被太阳照耀过的雪。
那太美好了，但这或许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鸟鸣清脆，马西亚夫的候鸟纷纷拍打的翅膀扬长而去，落日的辉煌下满是画卷般的剪影。
以人类模样坐在不远处悬崖上的鹰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风吹动了它身上羽毛的偏向，仿佛也带动了本该属于天性的冲动，未束起的头发也在空中流动着，直到无数落叶飘过。
鹰双手撑在两侧，它将羽翼伸展开，像真正的孩童一样晃动起自己的仍是利爪悬空的双腿。
艾敏就在这时悄悄从它翅膀的羽毛中探出头，飞了出来跳到了鹰的膝盖上，一直盯着鸟群远去的方向。
这似乎困惑了它许久。
待天空黯淡到能够看见闪烁的亮光后，艾敏才回过头看向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鹰。
在夜晚下，它甚至比月亮还要耀眼，哪怕是披上斗篷都难以遮挡，零星的光点在周边的草地上，如同萤火那般。
阿萨姆从来都是最显眼的，不论是作为“同类”还是奇怪的“人类”，也是因为这样，麻雀才总是能找到它，尽管它是鹰，但它从不只是在云间。
所以它才会找上它。
“它们还会回来吗？”气温已经有些下降了，艾敏微微打了个寒颤一个劲往鹰斗篷里钻。
“大概吧。”这其实对鸟类来说是很蠢的问题，如果不以正常情况来断定。鹰默默让绒毛覆盖了整个手臂，它将已经被惯坏的麻雀抓在手里，以掌心的温度带来微弱的暖意。
就像它。
它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也是每一次都从一个更远的地方出发的，鹰已不再记得自己最初的地点在哪，也不知道哪才是终点，天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风中至始至终都只是花香。
或许曾经它有思考过类似的问题，但如今，鹰只明白，已遗忘了太多，并又保留了太多的它，再也不会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