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74、第 74 章

　　阳光倾泻，涂在两人身上，为他们描摹出一道耀眼的光晕。

　　萧子晗使劲眨了眨眼，就算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生疼，也没舍得移开视线。

　　面前站着陆臻。
　　是看上去完好无损，甚至还能活蹦乱跳的陆臻。

　　他仔仔细细将面前的人看了一遍，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一度不敢相信他们真的离开了冥渊。

　　阳光是真的，陆臻……也是真的。

　　陆臻一眼就看出萧子晗在想什么了。
　　尽管他自己刚出来时也吓了一跳，此时却老神在在，自如地解释道：“这里死气很淡，我方才感受了一下，我们甚至已经离开了琳琅秘境，正式回到人世了。”

　　的确，空气中充斥着斑驳的灵气，不如琳琅秘境精纯浓厚，缺远比冥渊好多了。

　　陆臻见萧子晗逐渐放松下来，用指尖探了探和煦的阳光，温声说道：“欢迎回家。”

　　……回家么？
　　明亮的天光洒下，萧子晗感受着这久违的光，真的感受到了近乎于还乡的喜悦。
　　冥渊之行告诉他，哪怕他始终不是人类，却也同人类一样，深深根植于这人间中。

　　萧子晗慢慢从长廊中走出，在他彻底踏出去后，萤石组成的走廊骤然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路边。

　　空气中的灵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身体，滋润了干涸的经脉，极大地缓解了萧子晗身体上的疲惫和虚弱。就连方才格外猖狂的魔气，在火灵的攻击之下，都不得不暂避锋芒，躲进暗处。
　　不过，体内的灵魔对抗到底给萧子晗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尽管他极力忍耐，仍然在表情上露出一丝端倪。

　　这一闪而过的吃痛神情立刻抓住了陆臻的眼睛。

　　陆臻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在时间长廊中意外被医治了的，只有他自己。
　　不过此时，陆臻顾不得想那么多，他扶住萧子晗肩膀，触手的湿濡让他慌了神。

　　“你怎么受的伤？”陆臻剥开萧子晗已经浸湿的额发，发现他竟然已经疼出了冷汗，“还有你的身体……”
　　“没什么大碍。”萧子晗强撑着，努力假装出轻描淡写的神情，“之前不小心被落石划伤了。”

　　“伤了全身？”
　　“当时不太小心。”

　　“萧子晗！”陆臻无奈道，“我看起来，是不是真的很像一个傻子？”
　　“……”萧子晗没有答话。

　　“锯嘴葫芦都比你松快。”陆臻挽起袖口，露出干净的里衣，帮萧子晗擦去额上脏污，半真半假地埋怨道，“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会让你觉得很丢人还是怎么的？”

　　萧子晗被他说得有点愣，一时间没顾得上反驳，纤长的睫毛随着眼帘抖了几下，扫在陆臻凑过来的手腕上，有种让人难耐的痒。

　　等陆臻擦完，萧子晗才开始反驳：“我没事。”

　　“我昏迷前，你帮我挡的落石？”
　　“是你自己运气好。”

　　“那我运气也太好了。”陆臻毫不客气地说，“你是磁铁吗，什么东西都往你身上飞？”
　　“我没有……磁铁是什么？”

　　陆臻叹了口气。

　　他的手轻轻拂过萧子晗的伤处，说道：“旁人都急着邀功，你倒好，三番五次追问，都难让你开口。对旁人好就要让他知道，高风亮节一点用都没有——你为他人做了那么多，世人还不是畏你躲你，却仍然有求于你？”

　　萧子晗答道：“世人畏我真火，倒也正常。”

　　陆臻追问：“我也畏？”
　　“……”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
　　“……”

　　“你对我好，就明明白白告诉我。”陆臻小心地摩挲着萧子晗手手腕上食指长的划伤，用近乎于诱导的语气说道，“我喜欢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说，我若是猜露了什么，会抱憾很久。”
　　萧子晗的手腕颤动了一下。

　　陆臻再接再励：“我抱憾就会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容易和你闹矛盾……你看，如果哪天出了问题，都是因为你不跟我说实话。”
　　萧子晗：“……”

　　听完这么一通表面有理有据、实则强词夺理的指责，萧子晗根本不知要从哪里开始反驳。
　　说他言之有理吧，他的结论实在荒谬；说他胡说八道吧，他逻辑链还挺清晰。

　　……但有一句话陆臻没说谎，他喜欢萧子晗把一切都告诉他。

　　于是，萧子晗只能顶着陆臻委屈中带着狡诈的眼神，硬着头皮点点头：“嗯。”

　　“就‘嗯’？没别的了吗？”陆臻逼问道，“我们方才的论题是什么来着？”
　　萧子晗被迫坦白从宽：“你当时昏迷了，防不住崩塌的死灵之城。”

　　“你替我挡了所有的伤害？”
　　“嗯。”

　　“……啊。”陆臻说，“我一个大活人，还能被几块石头砸死不成。你怎么就全都自己扛下来了？”
　　“不一定。”萧子晗指出，“你当时的情况，并不算是很活。”

　　陆臻：“……”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他们默契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放弃归放弃，萧子晗的伤势却不得不处理。

　　萧子晗的眼泪似乎是依据玄学来的，用得上的时候，他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陆臻也没办法，不过幸好现在身处阳间，可以找地方弄点伤药。

　　趁陆臻不注意，萧子晗悄悄窥视了一下自己的经脉。

　　他方才左思右想，还是没把他替陆臻分担了一部分魔气的话说出口。陆臻现在看上去无碍，虽然不知道他怎么驱走了魔气，但还是不应该说出此事，给陆臻徒增烦恼。
　　等他确定陆臻确实已经无碍，再找机会说也不迟。

　　不过眼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和陆臻之间的对峙，让他被迫将心中的一部分想法说了出来，方才还嚣张的魔气竟然安分了许多，盘踞在丹田一脚，没有惹是生非的迹象。
　　魔气由心境催生扩张，想来是他这会儿心平气和，才暂时抑制了魔气。

　　萧子晗暗中松了口气。
　　若魔气没有动静，只是皮肉伤，以他独特的血脉之力，恢复起来并不慢。

　　不过陆臻不同意，他执意要上药，低声念叨着一些萧子晗听不懂的词，诸如“感染”、“破伤风”之类的，一定要找到人迹，先给萧子晗处理伤势。

　　“我们这是在哪？”陆臻问道，“我没怎么离开过门派，子晗，你认得这吗？”

　　“子晗”两个字特别自然地脱口而出，陆臻自己不觉得有问题，萧子晗却浑身别扭。
　　他后知后觉，陆臻好像很久没有规矩地叫他“师尊”过了。自打穿上那身嫁衣，他的威严就和脸面一起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子晗？”陆臻见萧子晗发呆，又喊了他一声，“你来过这附近吗？”
　　萧子晗把自己跑偏的思绪拉回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不确定地说：“昆仑山附近，或者是连秦山。”

　　“……啊这，”陆臻欲言又止，“这两座山，一个在北境一个南疆……”
　　“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陆臻：“……”

　　他回想起萧子晗在冥渊中多次认错方向的光辉事迹，终于认清了事实：萧子晗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南辕北辙这种事，他完全干得出来。
　　无奈之下，陆臻只能两眼一抹黑，顺着山林的走势，与萧子晗一同往山下走去。

　　陆臻之前混乱的经脉如今已经完全恢复，不仅如此，他的修为和灵气比起进入冥渊前，似乎又提高了一个档次。萧子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当陆臻进入时空长廊前有了什么特别的奇遇，送了他一份完整的大礼。
　　在此情况下，陆臻很自然地承担了重任，御剑带着两人，飞速赶下山。

　　死灵虽然已经来到人世，但陆臻及时砍断了十六根黑柱，死气的传播应该得到了相当大的抑制，想来修真界已经已经做出响应，减少凡间损失了。

　　这片绵延不断的山脉间没有人烟，鸟兽倒是欢畅。以陆臻的速度，走了将近一天，才在傍晚堪堪看到村落的影子。

　　陆臻：“先去这里看看吧，农家多少该备着有伤药，虽然没有门派里的好用，但消炎应该够了。我们过去，也能顺便问问这里的位置。”
　　萧子晗应了。

　　陆臻在村口停下，收起沧澜剑，把魔刀挂在背上，抬腿向村里走去。
　　萧子晗拉住了他。

　　陆臻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萧子晗抿唇，指了指自己和陆臻的衣服。

　　陆臻也低头看了看，恍然，他和萧子晗还穿着喜服，虽然染上了血污，但离得远仍然看不出来。眼下，萧子晗还被迫缩减了身形，远远看去，他们像一对逃婚的小情侣一样，出现在深山老林里，总是容易让人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但没办法，他们总不能脱了外袍，只穿里衣进村。

　　陆臻说：“别急，大不了进村问问村民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只要你把头顶发饰那颗珍珠扣下来，多少套衣服都买得起。”
　　萧子晗：“……”

　　爱美如命的凤凰愤然扭头，走了两步后，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发饰，满脸不舍。

　　陆臻好笑道：“回去又不是不能买新的，形势所迫嘛，你忍一下。”
　　这话的语气，像极了丈夫在安慰他任性的小媳妇，萧子晗不再反驳，只是耳根有点发热。

　　这村落面积不小，但没走几步，二人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偌大的村落，此时却毫无人声，林边偶尔嚎两嗓子的鸟都比村里的动静大。不仅如此，傍晚时分，却不见一家点灯，烟囱也沉寂着，并无炊烟。

　　不管哪里，都昭示了一件事：
　　这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陆臻与萧子晗对视一眼，快步前行，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
　　果然，无人应答。

　　陆臻直接用力推开大门，木门恍然倒塌，带起一片沉积的飞灰。

　　陆臻挡在萧子晗面前，挥开灰尘，看向室内。
　　几具骸骨倒在房屋中间，皮肉已经腐烂化开，只剩下堆满了灰尘的白骨。

　　陆臻心中震惊，一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这么多人无故惨死，为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人收尸？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出了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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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的定时存稿改错时间，变成今天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