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73、第 73 章

　　陆臻清醒过来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处在一个翠玉铺就的长廊中，四面晶莹幽亮，不似人间。硬要说的话，像极了神话中的圣堂，玉石铺就，如梦如幻。

　　不过，最离谱的是，他在去意识前，明明浑身乏力，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却神采奕奕，不仅身体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就连之前空空如也的丹田都充满了力量。
　　只不过，内视之下，原本通透的水灵气仿佛混了不少其它东西一样，变成幽暗的深蓝。

　　陆臻感受了一下，发现身体没有异样，便没多在意。

　　他身边空空如也，萧子晗已经不在了，只有那把刚刚收服的刀，在他脑海里欢快地跟他打招呼：[真没想到啊，都这样了，你还能醒！]
　　不仅醒了还觉得自己状态不错的陆臻：……

　　他好端端一个人也不该跟一把刀计较，陆臻忽略掉脑海中喋喋不休的声音，站起身，查看周围的情况。

　　细看之下，他发现，这长廊没有天花板，向上无限延伸，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左右墙面和地板居然全是萤石打造，俨然把这里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地时空中转站，也不知道尽头是哪里。

　　萧子晗呢？
　　他们是掉进了不同的时间还是空间，还是二者兼有？
　　他现在已经恢复，也不知道萧子晗的状态怎么样，能不能应付得来。

　　这时，陆臻注意到墙壁上的一行字。
　　【前路未知，归途昔时。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陆臻静静地站在这行字旁边，联想到萤石的属性，立刻明白了这行字的意思。

　　若是有机会了解真相，你选择过去，还是未来？

　　——未来无需揣测，反正他也不信命理之说，看了也是白看，徒增烦忧而已；但对于他自己穿越前后的过去，他却有许多不解的地方。

　　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现代渡过十几年，也想知道萧子晗一直不愿意说明的前世里，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还有，为什么好端端的，萧子晗非要通过疏远自己来解决问题？

　　陆臻便走边沉思，他独自走了很久，终于，墙面上开始出现一些朦胧的画面。
　　他凑近过去，辨认墙上的雕画。

　　第一幅画面很黑，陆臻依稀看出一些纵横的锁链，和高大的冰柱。在冒着寒气的冰凌中央，一个人跪坐在那里，低着头，看不清楚样貌。

　　陆臻不明所以，继续往前走。

　　第二幅画就看得很清楚了，画面上是他自己，身着凛江门掌门衣袍的他站在人群最前方，面无表情地听着几个长老说话。

　　陆臻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魔刀啧啧称奇：[哎呀，你还挺有气势的嘛。]

　　确实很有气势，即使只是一幅画，也能看出几个长老对他的恭敬之态。而他本人则神情淡然，眼神平静，与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雕画
　　他不是个师门不疼同门不爱的小可怜人设么，怎么逆袭到掌门的，为什么这一世不是这个走向？

　　陆臻又仔细钻研了一会儿雕画，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无论是画中的他的身边，还是后方的人群中，都没有萧子晗的身影。

　　要么，是这时空走廊偷工减料，要么，就是前世里的萧子晗有了麻烦。

　　不然，为什么身为弟子的他参加一个看似很重要的会议时，身为他师父的萧子晗却不在场？

　　陆臻心中带着疑问，继续往后看。

　　下一幅图还是他本人，他拎着一个包裹，站在大门紧闭的梧桐居门前，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这副仪态，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老婆赶出家门的伤心人。

　　魔刀倒是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天真地问他：[这是你家吗？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也想知道啊。陆臻心道，可问题是，仅凭这几福模棱两可的话，我怎么看得出来，我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四幅画终于变了。他扭头和一个人说话，那人的面容藏在阴影下，看得不是很真切，认不出是谁。
　　不过，陆臻敏锐地在那人腰间，看到一半露在外面的竹笛。

　　凛江门是剑修聚集地，这群弟子只重武学论道，无视风花雪月，门中精通乐理之人，两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而像这样会把笛子带在身边的，就陆臻所知，只有一个人。

　　他马上联想到，在萧子晗恢复记忆没多久后，便对何宴抱有戒备和敌意，弄得何宴战战兢兢，多次问他自己哪里惹到了萧子晗。

　　何宴身为聆音阁弟子，最擅长得便是以乐声发力，因此，他身上总是要带一两件乐器。箫与笛之类的管乐器最方便携带，一直是何宴的钟爱。

　　世间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恨意，萧子晗就算脾气再不好，也向来光明磊落，断不屑于和一个小辈置气。

　　但陆臻穿越过来以后，除了萧子晗，最先熟悉的人就是何宴，硬是看不出来这人哪里有问题。若是何宴真的深藏不露到这种地步，那他实在不该在这，而该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

　　陆臻心中打了个问号，把对何宴的警惕心又提高了些，准备日后再好好观察一番。
　　萧子晗不是注重同门情谊的人，若是他真的确定何宴不是好人，不会留他到现在，此事仍需定夺。

　　再然后，就是最后一幅图了。

　　出乎陆臻意料，最后一幅图异常简单，只刻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珠子。
　　这珠子遍身红芒，宛如一颗耀眼的红宝石，好看倒是好看，但此情此景出现在这里，却不知是何意。

　　陆臻伸手摸了摸，指尖分明是萤石冰冷的触感，他却在皮肉之下，探到一丝烈火的余温。

　　[咦？]魔刀也说话了，[这东西，好像是妖族内丹啊。]
　　陆臻大为意外：[妖族？]

　　[我也不确定，只是觉得像。不过妖族内丹斑驳丑陋，不像这个，亮晶晶的，一看就很好看。]
　　[除了不好看，还有什么不同吗？]

　　[我怎么知道，你以为妖丹很常见吗？]

　　魔刀也是一知半解，陆臻只得作罢。

　　他站定在这幅画前，没忍住，再次摸了摸。

　　这一次他确定了，不是错觉，他真的感受到了这珠子冰凉的表面和炽热的内核。
　　它内里的温度本该很高，陆臻只是站在旁边，就能感受到它里面翻滚的火焰；但在他真正上手触碰到它时，珠子的温度却立刻降了下来，变成柔和的暖意，乖巧地贴合着他的体温。

　　不知为何，这珠子，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初见时像个坠着冰球的刺猬，又凶又横，还蛮不讲理；但熟悉之后，这只刺猬总喜欢趴在他身边，把浑身的刺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含蓄地露出一点它柔软的肚子。
　　不仅如此，还一戳一蹦哒，表面虚张声势，其实却不舍得把自己的刺竖起来，哪怕一根。

　　陆臻的眼神温和下来。

　　虽然看不懂这一系列画究竟代表了什么，但朦胧间，他脑海中好像确实对这些事情有着模糊的响应，只是当他仔细回忆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不过，俱往矣。
　　他只需要知道，他不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这个世界里深深扎着他的根，他的穿越之旅并不是异乡之游，而是回家之旅，这就够了。

　　陆臻离开墙壁，拿着魔刀，继续前行。

　　分别了并不是很久，他却已经开始惦念萧子晗了。
　　毕竟，硬要说起来，真正把现实中的他和这里联系在一起的，最初，是一本书里的主角萧子晗。

　　只有他，是自己与世界最真切的联系。

　　走了没多久，眼前豁然开朗。
　　陆臻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还是没忍住，抬手挡住了阳光。

　　在冥渊待了许久，乍一面对光明，一度让陆臻的眼中遍布黑斑，难受得厉害。

　　当他慢慢恢复过来时，正好看到有人从身后的虚空中走了出来。
　　陆臻调整好面部表情，迎着阳光，看到萧子晗惊讶地神情时，他微笑道：“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