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58、第 58 章

　　沧澜剑感受到浓郁的死气，在陆臻手里低吟了一声，周围蓝光更盛。

　　死灵久居于黑暗，根本受不住这样的光线，许多人痛苦地哀鸣着，难受地捂住眼睛。
　　但更多的死灵转身，死死盯着陆臻手上犹在发光的沧澜剑，目露期待。

　　长久生活在正常世界的人，根本无法理解黑暗里的蛆虫对于光明的渴望。

　　“光……”
　　即使被光芒刺得双眼生疼，甚至忍不住落泪，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死灵围了上来。他们神情恍惚，失了神一般念叨着：“……是光！真的是光！”

　　祁妄“杀了他们”这句话还没说完，死灵们便一拥而上，扑向陆臻。
　　确切地说，是陆臻手上的沧澜剑。

　　饶是这些死灵的实力对陆臻而言不值一提，但他们如行尸走肉一般扑上来的架势，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陆臻驱动沧澜剑，剑光闪过，将面前死灵尽数斩断。

　　一开始，他的攻击颇见成效，被灵气袭击的死灵不再能自如地将自己拼接回原样，这些脆弱的凡人就如同草芥一般，可以轻易被毁灭。

　　这些死灵是世界的遗弃者，早就该消逝在天地里，陆臻杀他们毫无负担。他仔细计算着自己消耗的灵气，尽量使用普通的剑招，以免灵气续不上来。

　　但好景不长。敌方人数太多了，不仅是这一道墙内的死灵涌了上来，卫兵得到指令，甚至将周围两道墙的居民都驱赶至此，誓要讲他们剿灭于此处。

　　这些死灵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只要没有命中要害，浓郁的死气就能让他们重新站起来。
　　陆臻就亲眼看到一个被剑气斩首了一半的死灵，在旁边休息了一会儿，死气重新编织成他的血肉与筋骨，不多时，他拖着残肢，又冲了上来。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
　　祁妄根本没打算留给他们任何机会，他没想到陆臻二人实力远高于自己，一时手忙脚乱，急忙将数道符纸排成一排，抛至空中。

　　陆臻见事不好，大声喊道：“师尊！”
　　萧子晗未等他提醒，已经连出三支凤凰羽，齐齐向符纸飞去。

　　符纸被尽数打落，然而祁妄却也趁他们分心之际脱身，向天扔出一支小箭。
　　那支箭在空中炸开，形成一朵莹绿色的巨大烟花。

　　——是求援的信号。

　　陆臻不敢小觑内三城的修者，想要速战速决，但周围的死灵层出不穷，根本没办法一口气消灭。

　　渐渐地，开始有零零星星的修者从内城走出，加入围攻他们的队伍。

　　修者的能耐比这些凡人要厉害多了，越来越多的修者聚集于此，他们次次出手都是杀招，饶是陆臻擅长防守招式，也逐渐捉襟见肘。
　　四周全是敌人，不同于生魂，死灵在城内的移动毫不受限制，哪怕陆臻有心想要撤退，也被四面八方的死灵限制了脚步。

　　……难怪陆依白不同意他们贸然闯城，这“百万阴兵”的可怖之处，真不是说说而已！

　　萧子晗已然放出五支凤凰羽，它们分别照顾着五个方向的敌人，竭尽所能，将人拦在火光外。

　　眼见许多攻击并不能给敌人带来致命打击，萧子晗脸色越来越冷。
　　在看到陆臻终于疏于防守，手臂被不知何处袭来的剑光划伤，鲜血长流后，萧子晗终于忍不住了。

　　他召回五支羽毛，将其尽数附于旭阳剑上。

　　陆臻随意用衣角擦了一把流血的手臂，一回头，正好看到萧子晗面色凝重，聚气催动旭阳剑。

　　冥渊中的灵气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而在萧子晗身边，此时却真气澎湃，萦绕着浓烈的火灵。

　　死灵们对于至阳至刚得凤凰真火有着天然的畏惧，一时都退缩了。
　　但随后，他们被至臻至纯的真火吸引，不由自主地凑近过去。

　　沉沦于黑暗的死灵像自寻死路的飞蛾，即便连被火灵的尾巴扫过都让他们痛苦不已，他们还是趋之若鹜。

　　陆臻亲眼看到，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夫妇，此时满脸痴狂，张牙舞爪地朝萧子晗冲了过去。

　　在不久之前，他们还眉飞色舞地跟陆臻说过话，鼓励他不要畏惧世俗。
　　而现在，他们鲜红的衣服上洒满了暗黑色的凝固血迹，眼里溢着贪婪，投身于火光中。

　　陆臻伸出手，抬到一半时又犹豫了，最终只摸到了一点妇人的衣角。
　　没必要惋惜，他心道，他没有经历过两百年的孤寂，焉知死亡不是让他人求之不得的解脱？

　　数千死灵被萧子晗的火光吸引，纷纷抛弃陆臻，改攻向萧子晗。

　　甚至很多修者都被耀目的光芒夺去神智，不由自主地调转攻击方向。连祁妄都不能免俗，他甩出一手符纸牵制陆臻，将更多心神投入到萧子晗身上。

　　眼见自己周围的死灵越来越多，陆臻那边压力骤减，萧子晗明白，时机已到。

　　旭阳剑身负凤凰羽加持，萧子晗扬手挥剑，起手动作十分眼熟，正是他炉火纯青也是唯一一个彻底掌握的招式——
　　火凤燎原！

　　旺盛到可怕程度的火灵气飞速吞噬着周围的死气，与此同时，真火极速烧过，焚尽万物。
　　没了死气加成的死灵们终于不再复生，于他们渴望良久的火焰中化为灰烬。

　　凶恶的死灵转为烈焰脚下的余烬，凤凰真火远比冥火要霸道得多，扇着火翅的凤凰愤怒地长鸣着，把春风吹又生的死灵彻底杀了个片甲不留。
　　转瞬间，他们周围被清出一大片空地。

　　然而陆臻却并没有因此而庆幸，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萧子晗身上，很快发现了不对。

　　死灵身上溅出去的血瞬间被旭阳剑身上的高温蒸干，萧子晗甩了甩剑，确认上面没有沾染污秽，才将其归鞘。
　　然而，收剑的时候，萧子晗身形却极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被陆臻敏锐地发现了。

　　……他就说，萧子晗这么肆无忌惮地挥霍灵气，怎么可能毫无负担！
　　这里是冥渊，不是人世，更不是幻境中映射的百年前，莫说是稀有的天地灵气，就连普通的灵气都没有！

　　而萧子晗的成名绝技之所以无法复制，除了他自身训练多年致使技艺炉火纯青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只有他，才能自如地驱策天地灵气，用以强化自身。

　　眼下死气弥漫，萧子晗为了强行发挥出火凤燎原的最大化输出，使其达到预期效果，竟不惜用凤凰羽进行加持，燃烧他自己储存在经脉中的灵气，来解决眼前困境。

　　眼见萧子晗面色苍白，手臂无力，脸上却装得云淡风轻，强撑着不表现出自己的虚弱，陆臻心中仿佛拌了一盘苦瓜，苦涩得很。

　　他想对萧子晗表现出符合常理的关心，但喉咙里却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一开口，就情不自禁变成了诘难：“师尊不是说过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修者不置无灵之境。师尊自己倒好，怎敢孤注一掷，焚尽灵气！”

　　陆臻心里也清楚，此时当务之急，应该是冷静下来，护着力竭的萧子晗，先离开这里再说。
　　然而当他看到萧子晗灵气耗尽、摇摇欲坠时，他头脑一片空白，只知道一个健步上去扶着萧子晗，把人紧紧抓着。

　　在那一瞬间，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彻底接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他脑海里闪过许多似是而非的画面。而这些场景里，每一帧都有萧子晗。
　　明明看不真切，却让陆臻觉得，他的心脏像是挂在吊绳上一般，被揪得生疼。

　　不能让这个人就这么倒了。

　　但陆臻毕竟没有丧失理智，他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虽然难受，但还是半扶着萧子晗，御剑向外飞去。

　　不过在路上，他还是忍不住发问：“……师尊为何不知道优先保好自己？”
　　虽然是责备的内容，但陆臻的尾音中藏着害怕与委屈，掩盖了其中的未尽之语。

　　为什么告诫我万事小心，自己却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孤军深入？
　　为什么总是将我排斥在外，自作主张？
　　你不信我，还是轻视了我？

　　“哪来的这么多问题，当然是……”
　　萧子晗停顿了一下。他很不习惯像个易碎品一样被陆臻小心翼翼地掺着，本想甩开陆臻，可奈何位置就那么大，不可能没有接触。

　　他能感受到陆臻扶着他的手轻微的抖动弧度，在抬头对上陆臻的眼睛时，看到其中得复杂情绪，萧子晗便不再挣扎了。
　　他眨了眨眼，略显心虚地移开视线，语气也放缓了：“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也有事要知其不可而为之么？我一人力尽，总好过你我二人都出事，你现在不就能带我们脱离险境了？再说了，这地方，哪里不是危墙，哪里不是绝境？”

　　陆臻不服气：“那灵气……”
　　“迟早会恢复的。”萧子晗理不直气也壮，“现在脱困要紧……你是不是走反了？”

　　“没反，快到第二道墙了。”陆臻用温柔却不容置喙的强硬力道摁着萧子晗，飞快从巷道上方穿过，反驳道，“连哪里是西北都分不清的人没资格说我。”

　　“……”
　　萧子晗被他堵了回去，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之前看似乖巧地徒弟什么时候开始怼他了。
　　直到陆臻又窜出去十多米，萧子晗才急匆匆拉住陆臻：“不对，我们往里走！”

　　“里？”陆臻难以置信：“你都……这样了，还往里？”

　　“来都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萧子晗说，“他们铁了心要杀了我们，看那个祁妄的性格，也不像是会中途收手的人。他刚刚并未死在我手下，若往外走，一样会被众多死灵追杀，还有可能牵连陆夫人；若往里，出其不意，兴许还有转机。”

　　陆臻沉默了。

　　的确，他们作为整个冥渊唯二的生魂，还能跑到哪去？
　　而且陆依白……绝不能连累到她。

　　陆臻一言不发，调转沧澜剑，重新向第三道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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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羽毛，没有五支不行【。
咳，看不懂这句话的人不用理我，日常犯病，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