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师尊躺平任我攻略》零鱼

59、第 59 章

　　死灵之城混入生魂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整个巨大的城池都陷入警戒之中。

　　涌入第此处的死灵越来越多，陆臻不敢再御剑飞行，索性在自己身上抹上血迹，一只手拉着萧子晗，另一只手不自然地下垂，假装成断臂。
　　随后，陆臻仗着萧子晗此时没力气，在他惊怒交加的眼神中，往他脸上抹了一道血痕。

　　萧子晗：“……”
　　感受到脸上粘腻的触感，鼻尖充盈着刺鼻的血腥味，萧子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抬手想擦，却被眼疾手快的陆臻一把按住。
　　“师尊，”陆臻脸上的笑意一点掩藏的意思都没有，他弯起嘴角，“善意”地劝道，“你太干净了，怕是会露馅。”

　　萧子晗愤然放手。

　　陆臻施施然半搂住萧子晗，混入赶往第三道墙附近支援的死灵。
　　他特意挑选着路线，专门往没有障碍物的方向走，死灵们都急着赶路，并没有发现异常。

　　反其道而行，直接往内墙走，确实是个好办法。大部分修者都被调集到外墙甚至是城外搜寻陆臻二人的行踪，只有一部分平民被驱赶往内收拾残局。
　　没人想到陆臻他们居然会如此大胆往回走，竟然真的让他们混了进去。

　　然而，未及城墙，便能听到前方传来的一阵异样的响动。
　　像是铁片硬甲相互摩擦的铮铮之声，伴随着厚重的脚步，响彻于城墙内外。

　　陆臻可以感觉到地面的震动，整座死灵之城如同被震慑了一般，微微颤抖。

　　陆臻心中着急，加快脚步，飞速走到城墙前，但他们已然错算了一步。
　　——城墙大门，正在徐徐关闭。

　　一队整齐的死灵大军排好队列，从内墙步履一致地走出。
　　他们穿着精密的铁甲，手执长戟，队列严谨，所有人动作都整齐划一，脚踏着惊天的擂鼓，鱼贯而出。

　　在他们身后，第三道墙的大门彻底被关上。

　　这对队漆黑的死亡之师堵在城墙前，整齐地铺开，阻绝了陆臻他们与生门之间的路。

　　陆臻与萧子晗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严肃。

　　死灵之城，竟然有如此完整的军队！
　　他们训练有素，组织和纪律甚至远胜于凡间禁军。不仅如此，他们的铠甲上还有着明显的符修与器修改造过的痕迹，陆臻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硬铠只是中看不中用的玩具。

　　这是一队强大的重甲军队，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都能看出，死灵之城一直在集中练兵，暗中筹划着什么。
　　而他们所图为何，自然不言而喻。

　　黑压压的冥渊大军站满了整个街道，他们的眼神幽深而沉寂，一言不发，与平常居民有着显著的不同。

　　队首的人出列，对着正前方背对着他们的人拱手：“祁妄道长，东城军已经就位，现在要出城去追杀那两个生魂么？”

　　原来那人是祁妄，刚刚光顾着看东城军，竟然没认出来。
　　不过东城军这种叫法……这死灵之城里，还藏了多少城军？

　　待祁妄转过身时，陆臻才看清楚，他的半边身体完全已经被烧焦了。蛮横的火灵气抑制了他的回复能力，祁妄一半身体正常，另一半身体却如同焦炭，分外狼狈。
　　难怪一开始没认出来他。

　　祁妄的脸色很差，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之前是我低估了那两人的能力，没有做好完全准备，关于此事，我自会向城主大人禀告领罪。不过，凭他们这样大肆动用灵气的方法，此时必然跑不了太远，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现在追去的修者足以应付。”

　　“那军队？”
　　“带去边界处，随时准备。”祁妄下令道，“生魂能进来，说明此时离鬼月之前所说的冥渊现世之时，不会很远了。”

　　“是。”军队首领回身喊道，“东城军听令！全速赶往冥渊边界，准备出军！”
　　“是！”

　　响亮的吼声震耳欲聋，每个士兵眼中都浮现出光亮，有憧憬有期待，也有——
　　迫不及待想毁灭一切的恶毒。

　　“……生人要如何应对这种积攒了百年的仇恨？”陆臻低声自语道，“痛苦导致幻想，幻想破灭产生对凡世的嫉妒，而嫉妒……会招致刻骨的仇恨。还在彼此争斗的活人，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这样强烈的恨意？”

　　“打不了也要打，别无选择。”萧子晗咬牙，“这群死灵不是只想着争夺领土的人间君王，打输了就是死，生死存亡之际，能如何？”

　　在看到军队之前，陆臻心里还想过，冥渊内的凡人不堪一击，若人世的修真门派合力抵挡，再联合凡人君主，未尝没有胜算；但这东城军出来后，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也破灭了。

　　修者只是有些许窥见天道之能而已，却终究不是神，做不了神之事。
　　他们也挡不住这样的千军万马。

　　但眼下，日后凡间的大劫都是后话，如何应对面前的死局才是问题。

　　第三道城墙大门已经关闭，虽然东城军马上就要被调走，但城门紧锁，城墙高耸，想要突破，着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后路已被阻绝，死灵之城的反应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快得多，想要出城，就要面对比之前更多的敌人。

　　进不得，退不出。

　　更糟的是，听祁妄的口气，他十分笃定，冥渊出世之时近在眼前，陆臻他们若是想要给人间警示，就必须与时间赛跑。
　　……怎么看，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远处，几个修者御剑而来，落在祁妄面前：“城外没有那两个生魂的踪迹。”
　　“怎么可能？”祁妄不可置信，“两个灵气尽去的残废，你们都追不到？”

　　“确实没有，前面的那道墙已经找遍了，都没有。城主已经命令西城军出城查看，也没见到人。他们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不在附近。”

　　“不可能死，他们之前在此处大获全胜，我们的人过来之前，应该没人能制服他们。”祁妄沉吟道，“外城没有……那就只能在内城了。”

　　陆臻拉着萧子晗，不动声色地伏地身体，在人群中微微后退了一步。
　　他们运气不济，现在进退两难。前狼后虎，他们怕是……要折在这了。

　　幸好他修为进展极其缓慢，倒是意外拓宽了经脉，使他的灵气储备远远高出同辈好几倍，也可以试试学萧子晗，以玉石俱焚之势，最后再拼一把。

　　那边，祁妄继续分析道：“东城军第一时间就集结赶到了第三道墙城门，他们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内城，那么……”
　　祁妄眼睛一眯，大喊道：“他们就在此处！”

　　周围的人群躁动起来。

　　陆臻打算先下手为强，他与萧子晗默契地同时出手，向祁妄袭去。

　　陆臻想得很好，他们如今唯一一条路就是擒贼擒王，让敌人投鼠忌器。而祁妄似乎有些地位，实力却略逊于自己，出其不意之下，应该有七成把握可以拿下他。

　　萧子晗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他经脉中灵气虽然呈干涸之势，但在要紧关头，已然顾不得许多。他将经脉中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灵气耗了个干净，驱动凤凰羽刺向祁妄。

　　祁妄没想到陆臻和萧子晗竟然还有余力，他毫无防备，依靠极限的反应，躲过了去势唬人的凤凰羽，却无论如何都绕不开陆臻的刁钻一剑了。

　　在其他死灵反应过来、对他们群起而攻之前，陆臻已经将沧澜剑水流般的剑刃横在了祁妄的脖子上：“别动！”
　　他低头看了看，觉得沧澜剑的长相太温和了，没有冲击力，便往下按了按，在祁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迹：“再往前一步，他就没命了。”

　　死灵们齐齐停住脚步。

　　他们歪着头看向陆臻，连肃穆的东城军都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极为新奇的事物一般。

　　半晌后，他们大声笑了起来。
　　笑声猖狂尖厉，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修者嘲笑道：“你若真是杀了他，我倒要替祁妄谢谢你，谢谢你送他解脱，不必再忍受这种苦楚。”

　　祁妄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让陆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忘了，这里是冥渊，一个充满了疯子的冥渊。他们不怕死，不畏疼，他们是一群黑暗中苟延残喘的未亡人。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陆臻的手紧了紧，但他没有退缩。
　　萧子晗站在他旁边，沉默地托住他微微颤抖的手臂。

　　尽管萧子晗什么都没说，但他手上的温度隔着衣物传来，传达了很明确的“别怕，我在”的信息。

　　陆臻突然就不紧张了。

　　仔细回想，他在这趟琳琅秘境之旅中，看清了许多迷雾中的往事，也感受到了许多从未奢望过的情愫。

　　他在朝夕之间，突然有了一直在思念他的母亲、从未放弃拯救他的父亲，以及与他羁绊颇深、甚至现在也在与他并肩作战的师长。
　　——或者说，他曾经被阴差阳错世事无常等理由而渐行渐远的，爱人。

　　他浑浑噩噩的十几年加起来，可能都不如这短短几日经历得多。这也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何为“活着”。
　　人生若是经历的合集，那走这么一遭，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祁妄闭上眼，陆臻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最后的筹码也没了。

　　“师尊。”陆臻淡淡地笑了笑，擦去萧子晗脸上的血痕，随意整理了一番两人的衣冠，“我可能没法回凡世给你个像样的喜宴了。不过，若是说出去，我们也是在冥渊正经成过礼的，不算太寒酸。”

　　萧子晗没有说话，也破天荒地没有阻止陆臻亲密的动作。
　　他并不惊讶于陆臻这句十分冒犯的话，或者说，陆臻这些天的所作所为，远远不止“冒犯”这两个字，已经让他有点习惯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足以麻痹他的神经，让他忘却曾经的悲剧，重蹈覆辙。

　　萧子晗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没责备，也没赞同。

　　周围的死灵开始动作了。
　　不过，面对两个受困力竭的生魂，他们不紧不慢，怀着猫捉老鼠的戏耍心态，慢慢出击。

　　陆臻趁此机会，将闷在心里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比起你原来给我的结局，我更喜欢我亲手写下的这一版。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我看中的东西，我走到哪，都是要带着他一起去的……”

　　“陆臻。”萧子晗终于开口了，“谁告诉你礼成了？”

　　“嗯？”陆臻被萧子晗突然的发问带偏了思路，“我们在死灵之城里不是……”

　　“走过完整的三生路，这才算是礼成。”萧子晗深吸一口气，稳住声音中的颤意，“第三道门没过，第三世没走完，也算是礼成？”

　　陆臻有些发愣：“可是……”

　　“我告诉你，陆臻。”萧子晗闭上眼睛，周身红芒大盛，“所谓成婚之礼，必须完完整整。说好的三生就是三生，一世都不能少！”

---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不出想要的感觉，菜就一个字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