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若水夭夭

9、 第九章

　　我不记得过了多久，才听到莫凡轻轻的声音。
　　“张鸣和潘磊只是同事。而且这是张鸣自动退出，那么好机会让给潘磊······辛爽，我答应过张鸣，不对你说的。”莫凡沉默了一会，“你好像知道，在张鸣遇到他老婆之前，有一段纠葛三年的感情。那个女的····是你朋友。”

　　我朋友？谁？林蕊，我打小就认识她，她什么什么事是我不知道。陶冶？也不可能，她和她男友初中就是恋人，就因为这，我们没少消遣她。段冉？她，是她吗？我疑惑的看着莫凡。
　　“是——段冉。”听他说的一字一顿。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被快步过来的莫凡一把按住。

　　我一点也不知道这事，上周末我去看张鸣老婆的时候，段冉还在我屋里。
　　“这不可能，我上周去看张鸣老婆的时候，段冉就在我这，但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如果是她的话，怎么会不知道张鸣现在结婚了，连孩子都···？
　　莫凡坐到我旁边，用手慢慢磨着我的手背，缓缓地说“辛爽，你仔细想，想想段冉，再想想张鸣。不觉得他们像吗？不是指五官，是说感觉。”

　　张鸣吗？我用力全力去回想。
　　张鸣，那个标准南方俊秀的男生。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莫凡的大学，他和莫凡是室友。我没有盯着男人看的习惯，也没有仔细的看过他，只是稍稍记得，当时他看到我和莫凡亲密地开玩笑，会不好意思，把脸别开，就像···就像我刚认识时段冉。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的事情以后，才越来越觉得他们像，他们都是盐城人。”同一个地方的人，就像？莫凡这个逻辑真可笑。
　　“是一个地方的人，又怎么样？要真像你说的，那段冉怎么会对张鸣这个名字没有反应么？她不会在我面前演戏的！”最后，一句话，我用了十分肯定的语气。
　　莫凡拉着我的手，紧了紧，说：“高中的时候，张鸣的妈妈带着张鸣改嫁了，也改了他的名字，他以前不叫张鸣，是王子平。”

　　“王子平？王子平？”我反反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子平？子平！”
　　我突然脑袋轰的一声，子平！以前，段冉笑话我和莫凡给自己未来孩子起名笔画多，说她以后有了孩子就叫——子平，省笔墨。

　　莫凡见我沉默，才继续说：“段冉一直以为他还是王子平。我认识张鸣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一起了。张鸣也没在我面前提过段冉这个人，他以后一直没有谈恋爱，是那些八卦的女生挖出来，说有那么一个女的。”

　　我不相信，事情那么巧。盐城离南京只是很短的路程，瞒是瞒不住。
　　“那你怎么知道是段冉？潘磊他对你说的？他怎么知道？张鸣对他说了？”我反握住莫凡的手，紧张地问。
　　“为投标的事，张鸣和潘磊一起来，说他退出，要我帮潘磊，我想不明白，私底下问张鸣，问了很久，他才说是为了段冉。”
　　“有说为什么吗？他说他和段冉是什么事了吗？就是换了名字，怎么会不知道？不在同一个大学，但是在一个城市，跑不掉的，怎么会完全不知道？”我直觉这事不像莫凡说的那么简单。“我有问过张鸣的高中同学，他们只是知道有那么一个女生，但是不知道名字，段冉和张鸣不是中学同学。至于具体，他没有说。”

　　段冉，张鸣，不，是段冉，王子平。
　　我恍惚中还记得夏夜里，看到段冉一个人蹲在阳台上抱着手机，小声地哭，为此我曾在被窝里，狠狠狂骂潘磊。到了第二天，看到段冉肿的像桃子的眼，也不敢安慰她。那时候我觉得我也常常为了自己那些破事，哭得不省人事，抱着林蕊一哭就是整夜。

　　“莫凡，连段冉都不知道张鸣就是王子平，那潘磊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潘磊不知道，只是张鸣知道了潘磊和段冉的关系，怕潘磊知道以后才退出的？”
　　莫凡说：“我问过张鸣这事，他说潘磊刚和段冉一起的时候，就知道王子平这个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不是段冉说的。因为段冉从没有对你说过王子平，你们的友情值得我相信。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为什么潘磊这个外人就从一开始就知道？不觉得他很不简单吗？”
　　我觉得我的牙根被自己咬生疼，好一会才能说话：“知道张鸣就是王子平又怎样？知道他们认识又怎样？就算以前是恋人，那又怎样？张鸣犯不着为以前的恋情葬送自己的前程？那么大公司的设计，几乎能让人一步登天。”
　　莫凡冷笑着说：“张鸣只对我说过，他欠段冉的一辈子也换不清，让我无论任何多帮潘磊说好话。你想想看，潘磊那么不动声色的守着那个秘密，却不是用在段冉那，其实按道理说这个对段冉的打击要比张鸣大。他怎么有把握对张鸣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张鸣愿意退出？是什么样的事，让张鸣心甘情愿的不要这么好的机会？辛爽！”
　　莫凡很少那么严肃地喊我的全名，除非事情很严重。
　　“辛爽，潘磊他敢在我面前直接说出他知道段冉和张鸣的关系，他也是料准了我们不会对段冉说。他找的时机很好，下的赌注也大。张鸣离开那家有发展前途的公司，一切都要从新开始，但他就坐享其成，这都是潘磊计划好的结果。我说他不简单，说他不是善类，你现在能不相信吗？”
　　“莫凡，莫凡，你等一下，让我自己想想，我现在···那···那段冉知道···知道潘磊他，他认识张鸣，不，是王子平，潘磊认识王子平这事，段冉她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说话的同时，全身发抖，眼泪就下来了，“我不能问问段冉吗？也许她知道，只是没对我说？也许潘磊不是你想的那样？莫凡，莫凡，我问问好不好？我几乎到了哀求的程度。

　　莫凡看着我，长长的吐了口气，说“辛爽····你敢问吗？万一段冉知道张鸣就是王子平的，甚至是默许潘磊去要找张鸣，这样的朋友，你还要吗？”
　　“不会的，不会的。段冉不是那样的人。她不是···”我急忙摇头，眼泪流了满脸，莫凡突然淡淡的笑了，手指慢慢滑过我的眼角：“辛爽，那你更不能问了。有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快乐。辛爽，你懂的。”

　　“段冉她·····我····我们帮帮段冉好吗？我···”
　　莫凡一直安静地看着我，缓缓地抱着我轻声说：“没有人需要你去救。辛爽！你小时候帮过林蕊却被娘打的几天下不了床。辛爽····你···不用救谁，段冉真要你帮忙的话，就会告诉你。我知道你和她的感情，但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一直没抬头，我不知道明天怎么面对段冉，看到她和潘磊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不会忍不住把张鸣和潘磊的事都说给她听？我想问明白，但现在就像守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药包，我现在知道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吗？我不能在知道的情况下还能装不知道，我不愿意骗段冉！
　　莫凡轻缓呼吸一直徘徊在我耳边：“辛爽，你还记得高三那年，我为报考大学和家里闹不和，离家出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