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若水夭夭

3、第三章

　　我刚跨进海螺酒店，就看见段冉和潘磊站在大厅，两个人都是盛装打扮，段冉终于又一次把她在大一新生会上穿的“昂贵”裙子套在身上，面带笑容的站在潘磊旁边，一副良家妇女样。潘磊手插在西服裤口袋里，另一只手搭在段冉的肩上，两人不时的耳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办婚宴。看的出来，段冉今天很高兴。
　　“辛爽！你来了！”段冉抬头看到我，疾步走向我，鱼尾裙摆随她有型的飘动。
　　真好，段冉还是那么好看。
　　她拉着我，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两个一样包装的盒子，塞了我一个，然后说：“回去再好好看。这可是潘磊刚发工资就给你和林蕊买了。”段冉看上去要比她收到礼物还要兴奋。“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快拿着，拿着。”
　　“怎么，干嘛那么神秘？”我真是不习惯。
　　“这真是潘磊一拿到工资，就给你们买了，都没有我的。”估计连段冉自己都知道她说的是假话。“你们看，姐姐我买的可是潜力股。以前老说他没本事，现在你们看。”
　　看这五星级酒店的饭局，潘磊真是挣到钱了，挣到小钱了。

　　去年段冉生日，他只买个不到20块的蛋糕就打发了。
　　那天，我在苏州莫凡那，没回来，就打电话问问。“林蕊，今天是段冉生日吧？”
　　“是啊 ···”她那边听不到一点热闹的气氛。
　　“怎么，你在宿舍？段冉呢？你们没在一起吃饭？她跑哪去了？不过生日了？她那么好心替咱们省礼物钱啊？”
　　莫凡就靠在我手机旁偷听。下午他刚和同事踢完球，一头的汗，气味冲的我想打人，一脚把他踹开，摆出我最拿手的“后娘”表情，张口型不发声：去洗。去，快去。随手拿起他桌上的书，扬起来作势就要砸···
　　“停。停。停·····”林蕊在电话那头喊停，莫凡也逃过一难。
　　“你说话喘口气！我一个一个的回答你的问题。就我一个人在宿舍。潘磊带了20块钱的蛋糕来找段冉，他们出去了。至于礼物的事，反正我是买了。”
　　狗屁的东西。
　　自从潘磊大学毕业，就不停换工作，一直不愿意稳定下来。吃喝玩乐哪样不是段冉出钱，段冉天天在学校省吃俭用的就为了他。到生日了，也不知道好好的报答自己的衣食父母，拎个20不到的蛋糕，又不知道到哪给段冉“种蛊”去了。
　　林蕊抱着手机，还在我和说。
　　“辛爽，段冉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人啊？你大二认识段冉的时候，她不是还没和潘磊谈吗？你知道详细的吗？我想不明白。”

　　她话还没说完，我头就开始晕了。我最怕她的就是这句口头禅——“我想不明白。”
　　林蕊是个挺聪明的人，凡是见过我们仨的人都说就林蕊看起来聪明。我和她中学就混在一起，初一刚入学就是同桌。那时自我介绍完以后，她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辛爽，我有个事想不明白···”
　　时间久了，我一听这话，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回家，离她远点，越远越好。
　　其实啊，她心里对事情早有解释，还要找人死磕，自己不舒坦前，她决不会轻易结束话题。

　　大一新生辩论赛，她一鸣惊人。
　　为他们金融学院拿到创院以来第一次的冠军。她每次发言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方辩友，我想不明白。”要不因为她辩论语言不和规范，最佳辩手就是她的。颁完奖，主持人问她有什么感想没，我在底下激动的以为她要说——感谢她的家人、好友，感谢学校和领导，感谢FANS这样之类的场面话，她清清嗓子“张老师”这是在喊这次比赛的总评委，丢下一句“虽然比赛结束了，我有个事想不明白···”
　　到手的奖金，没有了。
　　第二年比赛，他们系领导点名——不让她参加。
　　她存心找人死磕，谁受的住啊？听说那张老师吓的再也不来愿来当评委。

　　我马上就有挂电话的心。

　　“你觉得，段冉象傻子吗？段冉还要和他在一起？吃她的、喝她的，还要拿她的，好不容易段冉生日，就买个不到20块的狗屁蛋糕糊弄糊弄。辛爽啊，段冉那真傻，还是疯了？·”
　　其实说到这事，我也是一肚子的火，但谁让她是段冉啊！我姐妹！
　　“林姐姐啊，你可怜她干什么？说不定她自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牛B的人呢——别人不敢要的破烂货，她就敢拿。现在不是流行环保吗？就全当她废物利用。”周瑜打黄盖的事，就是她爹娘知道了也没法。我们也明示、暗示过她很多次，段冉不听，我们能把她怎么样？除了背着段冉，自己骂骂解解气，也没有什么办法。
　　“辛爽啊，他们是怎么开始谈的啊？我是因为你，后来才和她熟的，但现在也不不知道他们怎么开始···怎么当初，你也不替她把把关？潘磊那样的男人 ，段冉怎么会看上他？就光看长相，他也不配段冉。我想不明白。”

　　“咳，咳···林蕊，等等···· ”我对躲在墙角逃难的莫凡拼命眨眼，
　　“莫凡他···好象找我有点事。”张口型——说话啊，说你有事找我啊！
　　莫凡蹲在那，两手一摊，特别无辜的张嘴不发声——说什么啊？我没事找你。
　　莫凡本来眼不大，一用力说话，嘴张大了，眼也睁的大，就象眼睛猴。我用力忍着不要笑出声，抄起刚才没仍的书，往莫凡那个方向比划。
　　不是有人说，弄广告的就靠眼力劲吗？莫凡学这个专业真是没有浪费。“噌”站起来，把吃奶的劲都喊出来了“辛爽···你在哪？来帮个忙！快来啊····我屙屎没拿卫生纸···快来啊···来的时候，从门缝里递给我就好，千万不要偷看啊···”

　　我装出一副无奈的口气说：“林蕊，你看我····”
　　“听到了，听到了，你家莫凡屙屎没带纸。去吧，去吧。”
　　“嘿嘿嘿，别在意，别在意，他一小地方来的人，没什么文化。”完全不在意莫凡凌厉的眼神，和林蕊说。
　　“也真是的。你家莫凡怎么喊个人，都给人家少数民族对歌似的。那个‘啊’字音拖的，都赶上帕瓦罗第了，耳朵听了都疼。挂了，挂了。以后聊。”
　　挂了电话，长长舒了口气。

　　莫凡在那边唠唠叨叨说个没完：“让林蕊不要管别人的事，你们也大三了，想想以后的出路就够了。有那个心，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翻眼看着莫凡。
　　他有时候对我的朋友说话很刻薄，特别是对段冉。
　　“去洗头，快去。再敢唠叨就到你妈那，说你一个多月没洗澡、不洗衣服。让你再丢回人。”我恰起腰发号命令。莫凡大一那会，他妈妈隔三差五的就来他学校，给他洗衣服，晒被，催他洗澡。丢人都丢到他姥姥家了。还是莫凡他爸以离婚为威胁，才阻击住他老妈的疯狂行为。
　　“说正经的，你就差话题。你记得把这话说给林蕊听。你们和段冉好，但是也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你有你自己的日子。辛爽，你···”
　　我把我手机拿到莫凡眼前，摆弄给他看，也不说话，就等莫凡看清手机上已经拨出去的号码。
　　“你！辛爽！你真打我家电话，你，你，你···”他话都没说完，人就躲到卫生间去了，跑的可是真快。
　　要不莫凡他爸怎么说，要莫凡多跟我学学，才不容易被人骗。他也不看仔细，不加区号，长途电话根本也打不出去。还是年轻，历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