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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回 直意求休书 曲解毁庚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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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说，经历了生离死别后的刘、卢二人，重逢之后一定很甜蜜，然而这么多年来，我们二人一直互相对望却不得厮守。我刘子鸾纵使是丢下一切，也不会丢下她。”你不知对言枫说过多少次。
这一日，王府请来一位画匠，准备为王府添一些画像，增进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一直对她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因而，就请来画匠作画。
同日，北魏皇弟元禧带皇长子元恂奉命回使南齐。元禧对自己的皇兄心怀异志便说动了南齐大司农刘楷手下一员大将李攸之，胁迫刘楷在交州自立。刘楷不从，李攸之就将其软禁。
朝廷对交州自立一事十分头疼，便派子鸾哥哥前去平叛。先前你在战斗期间中了毒箭，为了打仗需要，你这次特地装作身体有恙前去攻打交州。
本以为子鸾哥哥会带大军前去平叛，然而没想到，子鸾哥哥却弃大军，让大军在南岭之南设伏兵，自己走小路奇袭交州，而后诈败。
子鸾哥哥边打边撤，而李攸之一介莽夫，只知道要追穷寇，完全不通兵法。子鸾哥哥撤到南岭后，又率军回杀。
敌军被阵势吓到，赶紧回撤，正中南岭南方的伏兵，李攸之被杀，余众皆降。朝廷知刘楷忠贞不二，再次任命其为交州刺史。
在这段时间中，我没有去想子鸾哥哥会不会碰上什么危险，而是开开心心的与言枫谈心。
我们互相都在讲述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言枫自跟随子鸾哥哥平定唐寓之时中毒，后来言枫调养数日，才见好转。
言枫问我：“姐姐，你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他至今也不忘你，而我，到现在也只是个替代品？”
我回答她：“可能是因为，我是他的初恋，他一生都难以忘怀吧。”
言枫听罢，嘀咕了一句，我知道，一定又在说我敷衍了事。我对她的种种愧疚，也促使我要抑制自己对子鸾哥哥的感情。
谁知言枫突然问起：“姐姐一直都这么小气吗？我都问了这么多次了，你仍然不愿意讲出你们小时候的事，我又如何能帮助你们复合？
我知道我很多余，但正因为我多余，我才有责任帮助你们重新在一起。可是姐姐从不信任我，害怕我真的夺走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说完，言枫拂袖而去。
那一刻，我彻底怔住了，不由得觉得自己更加平凡，不配子鸾哥哥的那份情。
子鸾哥哥你没有想到，回来后，言枫竟然向你提出了要你写一纸休书的事。你听闻此事，以为自己是不是忙于朝政，没有怎么回府。
然而言枫却说：“子鸾，我一直夹在你们两个人之间，看着你们彼此的煎熬与伤心，我很难受，我姐姐和你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是有写文才，但我要这些才又能如何呢？能帮助我姐姐寻找回当年的你吗？我现在命令你，必须写休书，休了我，娶我的姐姐，你听明白了没？”
顿时，是选择入骨相思的初恋，还是选择相敬如宾的妻子，成为你心头一块伤疤。
你没有回答，只是对她说：“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然而言枫却喊了一声：“你去吧，去睡了之后，休书还是得写成的。”
第二天一早，你打开房门，言枫不在你们的房间内让你想着言枫一定像往常一样，在书房作闺怨诗。
可是进了书房，人没有发现，却发现了一张字条，“我萧缅今无法容忍妻子柳言枫的不贤惠，特写休书，自即日起我萧缅与柳言枫再不是夫妻。”
桌上还有一张字条，是言枫的信“刘子鸾，你这休书我已经替你写好了，怎么样，笔迹像不像？你只需要在上面签个名字。
我手上也有一份已经签好名字的休书，你就算不签，我也可以到处说我已经被你休了，所以，为了不让这件事闹大，你还是签了吧。
我一直给你的感觉是温婉的，然而这次，我必须任性，因为我实在无法容忍我的丈夫和其他女人苟且。再也不见。”
子鸾哥哥见信，赶紧找到我，“不好了，你看看这个，言枫不见了，怎么办。”
看见你那着急的样子，我方才明白，人只有失去一件物品或是一个人时，才会知道他的美好。
你却对我说：“她是你妹妹，我不能允许她出任何差错，不然我就更加对不起你。”
子鸾哥哥将家中的画匠召集起来，说让他们将之前画的王妃的画像多画几份，他要全城布告，张贴找到王妃。
蹊跷的是，全城布告三日，竟然没有丝毫线索。
又过了两天，子鸾哥哥独自在院中喝着闷酒，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觉得太对不起言枫了。
你发誓，只要找到言枫，一定不会再牵挂其他女人，包括思雪。
谁知言枫早就化妆出城去了，去给我爹上香，并且，前往城郊的那兰提寺苦修梵行。多少的过往尘埃，似乎都可以忘记。
当子鸾哥哥你赶到寺庙中时，言枫已经开始剃度，子鸾哥哥赶紧一把推开尼姑，抱住了言枫。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重地，岂容污男秽女搅扰？施主若不想让她放下尘缘，就请将她赎出去，捐献银两给寺庙以奉香火。”
“本王有的是钱，你们别想夺走本王的王妃。这是三千贯五铢钱，你们收着。”说完，你拉着言枫回到王府。
“你闹够了没有？又是模仿笔迹又是出家，你知道你差一点就成尼姑了吗？若不是我在昨天忽然想起你有可能出城，在城外行人中问出些蛛丝马迹，你这满头的秀发就彻底没了！
下一次，你再不许出去，这次，是我把你买回来的，那些钱，你从今天起就得开始还我，每天陪我说话，算工钱，一天话值一贯铜钱。”你生气地对言枫嚷嚷道。
“我不干！”言枫毫不示弱。
“你不干？不干也得干。这是本王的安陆王府，本王说了算，你是本王的女人，妇人随夫，你那休书是伪造的，你还是我的妻子。”你知道言枫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于是提前堵上了她的嘴。
第二天，子鸾哥哥对言枫说：“今天是你抵债的第一天。
本王决定了，本王绝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妻子，更不能对不起自己初恋的妹妹，所以一定要护你周全，而且不允许你因为我和你姐姐的牵扯而伤心。你明白吗？”
言枫问道：“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要我姐姐了，是吗？”
“你是我妻子，本来我对你忠贞就是我的义务，更何况，你还是她妹妹。”
“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要你娶她。”
“我不会娶她的。因为我已经有了你。”
“你必须娶她，那时当初你们的约定，你必须履行，如果你不履行，我就去死。”
“好，那你现在就去死。思雪一定会怪我一辈子，恨我一辈子，我们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更何况，你还欠我两千九百九十九贯铜钱。”
“可是，你不和她在一起，我就永远是那个多余的。”
“不会的，我以后，永远不会再碰除你以外的其他女人。”
“包括我姐吗？”
“包括。”
“你这负心汉，我恨你！”言枫哭着跑出去，一个人不知道哭了多久。
之前那些画匠，早已领走工钱回去了，没人画她伤心的颜色。
即使有人来画，恐怕也画不清楚这个注定是悲剧的故事中人物的心情。
突然，宫中来人，宣子鸾哥哥觐见，你来不及问明缘由，也猜出缘由不需要问清了，于是赶到殿内，却不知等待你的，将是什么样子的考验。
原来， 这次皇上召见，是告诉子鸾哥哥，明日，自己将亲临府上，届时，思雪和裴昭明也要在场，因为皇上找到了一位神医张道全，要为子鸾哥哥夫妇疗伤解毒。
第二日，所有人到齐，皇帝的銮驾也来到安陆王府。但出人意料的是，萧鸾也来到我们府上。我们双方彼此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挑明。
张道全给他们夫妇把了脉，没想到子鸾哥哥的脉象显示不出任何东西，倒是言枫，脉象虚弱，张道全说道：“这是中了百危毒，除非找到解药，否则，没有几年了。”
言枫问：“那我夫君呢？他还能活多久？”
张道全说道：“殿下一定是精通医术，自己提前用针封了自己的脉，让我一点点也没有把出脉象。”
紧接着，张道全又说：“据我所知，百危毒的解药正是百危毒本身，只要中此毒两次，就可解毒，当然，如果中了第三次，就只有再中第四次才能解毒。”
言枫说：“我的血里有毒，拿我的血，给子鸾做药引，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姐姐和子鸾也能团聚了。”
我赶紧说：“傻丫头，你姐夫还在这儿，你姐姐是不可能和子鸾哥哥在一起的。”
这时，萧鸾突然咳嗽两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有一种办法可以帮诸位解毒。我这里有很多百危毒，各位只需要让我未婚妻卢思雪嫁给我，我就把解药拿出来。”
“你无耻。”我愤怒地对萧鸾说。
“你本来就是我的。你刚出生时，你的生身父亲就把你许配给我了。”
“你是我的杀父仇人，如此不共戴天之仇，我是不可能从了你的。”我费尽全力喊道。
这时，裴昭明突然咳血了，萧鸾见到，对还没发现的我示意了一下。
我赶紧问“你怎么了”，却不料萧鸾露出狰狞的颜色：“他早就中了我的百危毒。可怜你一直不知你的丈夫一直都处心积虑的和我作对。
我前不久就有个计划，在各种场合将你劫走，没想到这个裴昭明居然敢暗中杀掉了我派出的好几路人马，自己也负伤多次，负伤之后，为了不让你看到还经常在荒野过夜。现如今他已经负伤过一百次，快要死了。”
裴昭明说：“快，别……听他废话，用我咳出的……血，给他们解毒。”
我哭着说：“你别死，别死！”
“我已经没……救了，你用碗把我咳出的血接着，让他们分别服下。”说完，裴昭明永远合上了双眼。然而，他咳出的血根本不够救两个人。这时，言枫将自己的脉割出血来，并且说道：
“还是用我的血救子鸾吧，子鸾，我爱你。”
几天后，言枫睁开双眼，以为自己是死了，揪着胳膊，却发现自己还活着。
我兴奋地走上前：“妹妹，你终于醒啦？我们用你的血解了子鸾的毒，然后又用昭明的血解了你的毒，你下次别胡乱割脉了，这次伤到要害了，幸亏有张大夫妙手回春，否则就是神仙也难救你的性命了。”
“裴昭明呢？”
“他为了你姐姐我，做了这么多，但是姐姐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死，都是因为我。”我惭愧地低下头，知道妹妹一定会觉得姐姐有一个好夫君，却一直把他当成障碍，这实在是太可悲了。
“姐姐，改日，等我养好身体，我们一起去看看裴大哥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作答。
天涯何处无芳草，还记得，当年初见，裴昭明家中，很简陋，只有一些修竹，如今看来，真是天涯何处有修竹。
几天后，我们一起来到裴昭明坟前，献上花儿，我愧疚地走上前去，对着他的墓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斟了杯酒，痛饮三杯，又洒下三杯。
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喝酒，也是唯一一次。
却说裴昭明走后，萧鸾更加肆无忌惮的太骚扰我。
裴昭明临死前，将萧鸾当年杀死思雪父亲的经过告诉了皇上，并附上了证据。我明白，他是让我转呈皇帝。我照做了。
几天之后，皇帝派兵包围了萧鸾府上，原来裴昭明在信的背面还有一些白矾水写的字，放入水中，显现出一行字“望皇帝陛下体恤臣多年尽忠，垂怜臣妻，使之免受威胁骚扰。”
原来，裴昭明是皇帝的人。他死了之后，还在为我考虑。回想起曾经我诅咒他的话，心痛不已。可惜，我再也不能跟他说对不起了。
裴昭明死后，言枫似乎成了我和子鸾哥哥之间唯一的隔阂。但是，我也不愿在夫婿刚死不久就改嫁他人。
我在家中翻看他的遗物，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总是觉得心中有一道坎儿，那就是找不到当年的婚书。
我将东西拿出又收好，收好又拿出，不知道多少遍，我终于发现了你还留给我一张纸条，上边写着“婚书已毁，卿可改嫁，勿负我苦心，成一桩美事，护姐妹之周全，完万古之情爱。”
我看着这张字条，泪水不停得流着，谁也看不清我流了多少泪，更看不清我流下泪之后的脸儿。
几天之后，我对子鸾哥哥说道：“我嫁给你做妾吧。”
你泪流满面的问：“这样不委屈你吗？”
“这样对你，对我，对言枫都好，也不辜负昭明的一番好意。”说完，我将裴昭明的字条递给你看。
你看完后，告诉我，如果我改嫁给你，那才是真正的辜负了他。
“我现在处在政治漩涡之中，与萧鸾成为死敌，这时，你若嫁给我，不仅让他更加想置我于死地，更有可能让他迁怒于言枫。”
你摇了摇头，接着又说：“你如果嫁给我，最后也有可能保护不好你自己，萧鸾经营了很多势力，他一直在暗中谋划，都是我们拿不到把柄的。因此，如果你嫁给我，他由爱生恨杀了你都是有可能的。”
“那他这样究竟是何意？”我不解，抓耳挠腮的问。
“是时候了。皇上不久之后要纳妃子，昭明的意思，是让你假装嫁给皇帝，这样，皇帝就有理由诛杀萧鸾。”你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这样行吗？”我并不太懂这些斗争，很外行的问。
“自然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做的。皇上一直不愿意杀萧鸾，所以我才坚持，只有依靠我们自己，昭明到底还是皇上的人，没有自己的势力。你若嫁给皇帝，弄假成真，反而不好了。”
我点了点头。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才能得到子鸾哥哥。大概，余生，都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