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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祸不单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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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杜若最伤心的并不是姑姑的“言之凿凿”，而是罗老太太的无动于衷。她知道奶奶本就嫌弃自己是个女儿家，如今又被姑姑扣上抱养来的帽子。
罗杜若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姑姑如此做的目的。她想把自己赶出罗家，然后理所应当地以赡养奶奶为名住进罗家，得到父亲的房子？
这时节街边的樱花开成了云锦，粉色的花瓣儿随风飞着飞着，飞向无数的未知。有落寞的蝶舞过，舞乱夕阳乱哄哄的余光……
罗杜若心底的委屈，愤怒与不安让这个春日黄昏滋生出浓浓的哀愁。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那么美，可为什么忧愁也像无限滋长的粉色气泡，翻涌着，翻涌着，涌得满胸口都是……
罗杜若打开家门，心里愈发地惴惴不安。客厅里还有一丝残余的霞光依在桌角，桌上的尘土可以用来写字了，怎么可能？
母亲杜斓曦一向喜欢整洁。家里向来纤尘不染，她怎么会不打扫房间卫生？
“妈，妈，你在家吗？”罗杜若喊了两声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更是一片狼藉，水池里还有未清洗的碗，更有盘子，杯子的碎片交错躺在地上。煤气灶上粘着茶渍，饭渍……
罗杜若冲进母亲卧室。
卧室的墙上有彩笔胡乱画的圆圈，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被角拖在地面上，梳妆镜上画满了口红印……这哪里像杜斓曦的卧室？母亲怎么了？
罗杜若忙拨打杜斓曦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罗杜若又拨母亲办公室的电话:“您好，我找一下杜斓曦，杜主任。”
“杜主任请病假了!”对方回答。
罗杜若的手机滑落到母亲的床上。母亲生病了？住院了？她慌乱地捡起手机拨打萧梅的电话。
“杜若，是你吗？”萧梅的声音。
“萧阿姨，我妈病了，您知道她在哪家医院吗？”罗杜若哭出了声。
“杜若不害怕，给你妈收拾几套换洗的衣服!我正好要去看你妈，你在你们家属院门口等我一下!”萧梅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
罗杜若打开母亲衣柜为母亲收拾了几件衣服，急匆匆出门。
这时夜色已爬上了天空，街市上的霓虹亮了。这城市依然灯火辉煌，有谁知道在某个角落里，几人生了？几人死了？几人哭了？几人笑了？
“杜若，杜若，”萧梅开着车喊着。
罗杜若急忙上了萧梅的车:“萧阿姨，我妈是感冒发烧了吗？”
萧梅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去了医院自然就知道了。”
罗杜若听萧梅这样说便也不再问下去。她小时候也经常跟在萧梅后面转。据母亲说，因为自己是个女孩，罗老太太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便提着一篮子鸡蛋回了农村。后来更别说照看杜若。
杜斓曦边上班边带杜若。有时候她实在太忙，便把杜若送去萧梅家。
杜斓曦和萧梅轮流照看杜若，直到杜若上了幼儿园。所以萧梅常说，杜若也是她的女儿。
“杜若，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晚？”萧梅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
“我姑中午去学校接我了，今天是我爸头七。”罗杜若提起来不免难过。她突然打消了问母亲自己身世的想法。母亲因为父亲的去世本就难过，自己再问身世……
萧梅哼了一声:“杜若，你姑不是个善良的人，她那天胡乱说你的身世为了达到她的什么目的吧？你可是我亲手接生的孩子!”她如今能帮杜斓曦多久是多久。
罗杜若点了点头:“我姑的为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可我奶奶……”她的眼眶不自觉又红了。
“杜若，你长这么大了，你奶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你别忘了你还有你妈和我疼你!”萧梅安慰杜若。她讨厌罗老太太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而那个弃自己的人何尝不是？
罗杜若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梅带自己来的竟然是精神病院:“萧阿姨？”
“杜若，你今年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萧梅停顿了一下:“有些事情必须面对现实!进去吧！”
“萧阿姨，我妈她？”罗杜若拽住萧梅的衣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先进去看看她吧！”萧梅拽着罗杜若走进了病房。
“斓曦，斓曦，你看看谁来了？”萧梅喊杜斓曦。
“嘘!不许喊，杜若刚睡着。”杜斓曦转过身来看看萧梅，她又看向杜若:“你真好看，不过我女儿杜若长大了肯定比你好看。你看看我的小人儿粉嘟嘟的小脸，大大的眼睛……”
“妈，我是杜若啊！我是你的杜若，你都不认识我了吗？”罗杜若握住母亲的手哭。
杜斓曦直摇头:“不，我的杜若还很小，志民今天去给杜若买奶粉去了!”她又拽住萧梅:“梅子，你见志民了吗？”
“斓曦，罗志民已经当上项目经理了!”萧梅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连着两天给杜斓曦这样说。只有这样说，杜斓曦才能安静下来。
“书，我的书呢？志民当项目经理了，我得考护士长。我必须追上他，不能让他看轻了我!”杜斓曦忙乱地拉病房里的抽屉。
”斓曦，你慢慢找!”萧梅把杜若拽到通道:“前几天你妈给我打电话总说，你爸是她害死的，这个想法折磨着她。周三我去你家，你妈蓬头垢面也不收拾家里，她抱着一个枕头拍着喊你的名字。”
萧梅叹息:“斓曦那么好强的一个人也有自己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杜若，每个人都有异常脆弱的时候!你看着你妈和你爸吵，和你爸闹，她是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情意啊！你爸这一走，你妈的心空了，所以她把自己封闭到二十年前的日子……”
“萧阿姨，我想见见我妈的主治医生!”罗杜若抹去了眼泪。
“她今天休假!你妈的主治医生是我同校同学。她说你妈的病有极大可能恢复，她只是一时……”萧梅安慰杜若。其实人的神经系统太过复杂，即使是医术高明的医生也不能给出明确答案:“我给你妈先请了一个月假，或者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萧阿姨，谢谢你。我妈给我了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一万块钱。我先给你……”罗杜若把银行卡塞给萧梅，这是父亲渡蜜月前去学校给自己的钱。
”也行吧！我刚给你慕寒哥买了房子……”萧梅笑了笑把自己给杜斓曦交费的票据都给了杜若:“杜若，我说，如果你妈的病一直这样，你怎么办？”
“我会给我妈找更专业的医院治疗!”罗杜若无比坚定。
“孩子，你知道大概费用吗？”萧梅看着杜若心底怜惜。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杜若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遗弃，如今……
罗杜若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管怎样我都会尽力给我妈医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