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6、炼药

　　小松来时，春霁月刚好端着红薯从厨屋出来。
　　小松道：“山君，师父找你。”
　　想必是雪雾莲的事有了进展，春霁月将红薯端上桌道：“你们先吃，我去百草园，不用管我。”
　　说完就跟小松一起走了。
　　“哥，百草园是什么地方？”
　　“药园。”
　　“姐姐是去采药吗？我们快点吃完也去帮忙。”
　　“好。”
　　来到百草园，春如许正在院中分拣药材，小松回来后就过去帮忙。
　　“师兄找到医法了？”
　　“跟我来。”
　　春如许将桌上的医书递给春霁月道：“你先看看。”
　　春霁月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春如许给她的书上明确记载雪雾莲确能修复重塑经脉，但需结丹后的修行者自行炼化。
　　“师兄，这不是没用吗？云有形灵力全无，根本不可能炼化雪雾莲。”
　　春如许道：“差不多。”
　　“师兄的意思是还有办法？”
　　“靠他自己肯定是不行，需要有人帮助他。”
　　“怎么帮？”
　　“将雪雾莲炼化成真元渡给他，他的身体一时消受不了雪雾莲的药效，还需连渡一月灵力助他吸收转化，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他的造化。”
　　“这简单呀，让云亦帮他炼化不就行了。”那样云有形也不用待在姑射，回合虚谷也能休养。
　　“云亦又是谁？”
　　“云有形的弟弟，就是之前闯山的人，他有弱疾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就是为他找的药？”春如许眉毛挑了挑，哥哥还没好，弟弟又来了。
　　“上品仙草都有灵性，就跟你收服法器一样，收服的了就是你的，收服不了就会被它所伤，炼化仙草也一样，炼化过程中如果你的灵力压制不住仙草的药性，就会药性逆行，有性命之忧，你觉得雪雾莲是那么容易炼化的？”
　　春霁月不靠仙草灵药修行，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她道：“师兄，我总可以吧？”
　　“你们不过萍水相逢，你已经救了他，没有必要为他罔顾性命。”
　　“炼化雪雾莲对我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再说雪雾莲百年难遇，太难得了，浪费多可惜呀。”
　　春如许道：“你可以拿去卖钱，应该能卖不少。”
　　“普通人要它没什么用，修为不够的又炼化不了，搞不好还害了他人性命，关键是别人都不一定认识雪雾莲。”
　　“反正你就是自己想炼化它是吧？准备好了告诉我，我可不想你一命呜呼。”
　　“师兄放心，我的修为还是可以的，一会我就去将雪雾莲采下。”
　　刚走出百草园，春霁月就碰到云有形和云亦。
　　“姐姐，给你。”云亦过来时还带了两个红薯。
　　“好弟弟。”
　　春霁月吃着红薯道：“下午我要炼药，晚上你俩自己做饭，小心我的厨房。”进雪雾森林灵力肯定会被消耗，她打算将雪雾莲采下后，带回她修炼的山洞等灵力恢复全盛再将其炼化。
　　云亦道：“我能帮忙吗？”
　　“你会炼药？”
　　云亦摇头：“不会。”
　　云有形道：“有凶险吗？”
　　“炼药能有什么凶险，只是不便被打扰。”
　　山洞里灵气汇集，泉水息息。
　　一切准备就绪，春如许施针封住春霁月部分经脉。
　　“不要强求，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停下来。”
　　“我知道，师兄。”
　　春霁月运功将灵力汇给雪雾莲，雪雾莲立时泛起雪色光晕。
　　炼化过程并不如春霁月想的那么容易，以她的修为将雪雾莲化形期间，也曾被它的药性平制了好一会，险些就被反噬。
　　春如许寸眼不离的盯着她，一旦出现危险，他会立即中断炼化过程，即使他也很想看到雪雾莲的神奇功效，说到底不过一株仙草而已，怎么也比不上人的性命重要。
　　等春霁月耗尽灵力将雪雾莲炼化凝结成真元后，便晕了过去，春如许收针，抱着她走出山洞。
　　云有形和云亦一直在山洞外等着，此刻看到春霁月被抱着出来，两人皆是惴惴不安。
　　“阿月怎么了？”
　　春如许深深看了云有形一眼道：“灵力消耗过度，昏睡了，抱她回去休息吧。”
　　云亦怕云有形顾忌男女大防忙说：“我来。”
　　云有形已伸手将春霁月接过去说了谢谢。
　　“你要谢的不是我。”春如许说完离去。
　　回到竹屋，云有形守在春霁月床边，他对云亦道：“你回屋睡觉去。”
　　“我也想守着姐姐。”
　　云有形看着他，云亦乖乖向外走去。
　　云有形搬来小凳坐在床边，他看着昏睡的春霁月，难得见到她如此安静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欢乐跳脱的，跟云亦一样爱闹爱玩，却又比云亦沉静稳重，做起事来不骄不躁。他开始好奇那些她过往的经历，比如学不会招式时春霁风不让她吃饭，又比如她当山君的一些事。
　　春霁月醒来时，天已大亮，一转头，云有形趴在床边正睡着，以前没仔细看过云有形，如此一看他还是挺英气的。
　　春霁月施法让云有形更深的沉睡，然后起床梳洗。
　　云亦站在门前，先是喊了几声哥，没人应，他又叫了姐姐。
　　春霁月正梳着头发：“进来吧。”
　　云亦推门而进，见兄长趴在床边竟然还睡着。
　　“姐姐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你哥在这待了整晚？”
　　“嗯，昨天抱你回来后，就一直守着，我也想守着姐姐的，我哥非要我回去睡觉。”
　　抱她回来？对他一个经常将男女有别挂在嘴边的人来说实属难得。
　　“是没什么好守的，昏睡而已，又不是受伤。”
　　两人说话都没吵醒云有形，云亦不免疑惑，按平常兄长应该早就醒了，他叫了好几声，兄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春霁月道：“我施了法术，他一时半刻醒不了的，把他扶到床上去。”
　　云亦虽不解，还是照做了。
　　春霁月将灵力尽数传给云有形后，才将炼化的雪雾莲真元渡给他。
　　灵药真元？云亦震惊，修仙者常炼化灵药辅助修行，在合虚谷就有很多仙草灵药供族内弟子使用，他也曾炼化过，像普通灵药恢复灵力疗伤治愈之类的比较容易炼化，提升修为的，品阶上层的灵药炼化过程就比较复杂还有一定风险。
　　灵药炼化过程中仙草灵力就会融入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被身体吸收，要想凝结真元，就要自封经脉，让仙草灵力全部凝结在一处，过程及其耗神，出一丝差错就会危及生命。
　　阿月姐姐给兄长渡的真元一看就是极品，炼化过程肯定异常凶险，难怪昨天阿月姐姐灵力耗尽，昏睡不醒。
　　完成后，春霁月给云有形诊脉，他脉象强劲了许多，气海也翻腾了不少，看来效果还不错。
　　春霁月一转身，见云亦表情复杂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云亦憋了半天道：“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喜欢？从何说起？”
　　“那你为何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炼药？”
　　“姐姐修为高深，炼个仙草灵药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又不傻，不要命的事我会做吗？”
　　“姐姐，要不你当我嫂子吧？”
　　“才不，你哥又不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
　　“当初我救了他，他说要娶我，我问过他。”
　　“那我哥还真是眼拙，姐姐这样灵动的人，他竟然不喜欢。”
　　“这不是很正常嘛，不是你好，别人就非得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呀。”
　　“我喜欢。”
　　春霁月想他还不明白喜欢也是分很多种的，她换了个问法：“我和楼妹你选谁？”
　　云亦不说话了。
　　“懂了吧，我去做饭，你哥就先让他睡着，养神。”
　　“阿月姐姐，你给我哥渡的什么真元？”
　　“重塑经脉的。”
　　“真有这样的仙草？那我哥能重新修炼了？”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也不一定。”
　　云亦喜道：“阿月姐姐，我相信你，谢谢你阿月姐姐。”
　　云有形一睡睡到日落黄昏，春霁月晚饭都做好了，他还没醒。
　　“难道是药效太猛了？”春霁月诊脉，他脉象看起来也很平稳。
　　“姐姐，要不你扎两针试试？”
　　“可行。”
　　春霁月拿出银针在云有形人中，合谷，太冲扎了下去，没多会人就醒了，春霁月收了针。
　　云亦道：“姐姐，还是你厉害。”
　　“我怎么了？”云有形醒来，见春霁月和云亦都在，他还睡到春霁月床上。
　　“哥，你都睡一天了。”
　　春霁月道：“出来吃饭。”
　　照例的红薯土豆配稀粥，连菜都没有。
　　“哥，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走路时，云有形就觉得身体轻健不少，他试着凝力，虽然不是很顺畅，他还是感受到周身有灵力运转。他惊道：“怎么回事？”
　　“炼化了一株仙草，早上见你在，就渡给你了。”
　　云有形知道灵药炼化成真元极其不易，炼化过程凶险万分，春霁月却说的如此轻松。
　　云亦道：“阿月姐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仙草能有如此功效？”
　　“书中记载雪雾森林中有一种仙草名叫雪雾莲，能重塑经脉。在此之前，我们姑射的人谁也没有见过。那天将你俩送走后，我发现那棵雪松下长出一株雪色莲花，经过师兄确定，它就是雪雾莲，之前没告诉你们是不想你们失望，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雪雾莲，不知道它具体的药用方法。师兄翻看古籍找到雪雾莲的功效疗法，我就试着炼化没想到成功了。雪雾莲百年难遇，在你进雪雾森林的那天长了出来，云有形你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
　　云有形想起春如许的那句话，他先前以为是因为春霁月救了他，又为云亦找药的事，现在他明白春如许指的是春霁月不顾危险为他炼药的事。
　　“我最好的运气就是遇到了你。”
　　云亦道：“我也觉得。”
　　春霁月赞同：“这样说好像也可以。”顿了下又道：“以后你就在后面山洞里修习，那里清净，灵气又足，你现在经脉还在修复中，切记不可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我知道。”
　　“哥，阿月姐姐，我准备明天回合虚谷。”兄长在这他很放心，回去也能帮爷爷管管谷里的事。
　　春霁月道：“一会我去问问师兄你的药炼好没有。”
　　春霁月刚说完，春如许就来了。
　　“师兄，你来了。”
　　春如许见春霁月已经恢复，他直接走到云有形身边道：“手拿来。”
　　云有形伸出手，春如许给他诊脉道：“果然是仙草，功效显著，我走了。”
　　春霁月道：“师兄，药炼得如何？”
　　“明天早上来拿。”说完春如许朝外走去。
　　春如许走后，云有形道：“回去也好，别忘了我的话。”
　　“知道。”这一趟出来，他见识不少，也深感自己过于心浮气躁，再不会像以前一样任性胡闹。
　　晚上，一如既往，春霁月坐在断崖边喝酒，没一会，云有形和云亦也来了，两人分别坐在她两边。
　　“都不睡觉吗？”
　　“姐姐，我明天就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你走了我可高兴了，你一顿要吃三个红薯三个土豆，我的存货都快吃完了。”
　　“唉，伤心。”云亦拿起春霁月放在一旁的酒，喝了几口道：“姐姐，你酿的酒真好喝，甘甜清爽，带有丝丝果香，能送我几瓶吗？”
　　“看在你下午帮我摘果子的份上，可以，自己去酒窖拿。”
　　“姐姐，以后你去颖上，我带你吃喝玩乐，我们那有一种鱼，鱼肉细腻嫩滑，鱼刺还少，我最爱吃了，还有糯米酒，是用糯米酿造的，既不甜腻又不醉人，你肯定爱吃。”
　　“我去了，是不是吃住都算你的？”
　　“那当然。”
　　“好。”
　　云有形看着月色，听两人漫无边际的闲聊。
　　云亦道：“我小时候可爱哭了。”
　　春霁月道：“我也是，我哥都叫我戏精月。”
　　云有形插话：“为什么？”
　　“因为我只在我哥面前哭，只要有旁人在我就不哭了，别人都不信我哥说的我爱哭，我哥说你可真会演戏。”
　　云亦道：“还是你厉害。”
　　云有形笑了，最美好不过月下饮酒，年少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