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5、雪雾莲

　　远看红霞一片，云亦走近才发现是杜鹃林。
　　“满庭芳？名字还挺好听。”云亦倚在门边探身向里面看去，一个人都没有，他正准备转身离开。
　　“你是谁？”
　　云亦没想到身后有人，他先是吓了一跳，她走路没有声音的？等他转身看见一身红衣的绯楼，脑中只有两个字仙女，他从没见过有人能将热烈的红色穿出清冷的气质。
　　“我叫云亦，你叫什么名字？”
　　云亦？云有形？想必两人是一起的，绯楼没答话，绕过他走进满庭芳。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云亦想跟进去。
　　绯楼回身，劈来一掌，云亦赶紧往后闪躲：“怎么就动手了？姐姐你好凶啊！”
　　绯楼不想与他多说，见他退出门外，准备关门，云亦又上前来，绯楼凝聚灵力手中一朵杜鹃形状的注灵花现出，她立时朝云亦打去，云亦被注灵花打中，立在原地动弹不得。绯楼关门，门还未关闭，云亦就晕倒了。
　　她好像也没伤到他吧？注灵花只是让他一时半会动不了罢了。
　　绯楼走到云亦身边叫他几声，云亦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用灵力探查，只是感到云亦灵力运转不足，绯楼给他渡了灵力，带着他往流丽峰飞去。
　　云亦半路醒来，见绯楼离他如此之近：“姐姐，你真好看。”说完后又晕了。
　　绯楼无语。
　　到了流丽峰，春霁月和云随刚好回来，绯楼将云亦丢给门口。
　　云随道：“云亦怎么了？”
　　“不知道。”说完绯楼转身离去。
　　两人将云亦扶回云有形屋子，春霁月给他号着脉。
　　“他有弱疾？”难怪比试的时候，春霁月觉得云亦出招灵力不足，她只以为是他修行不够。
　　“嗯，云亦未足月出生，小时候就体弱多病，长大些开始修行后，才慢慢好起来。”
　　“比试消耗他太多灵力，让他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月，云亦的病能否医好？”
　　春霁月沉默片刻道：“勤加修行也能弥补不足，先天缺陷总归比常人差些。”
　　云亦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走出屋子。
　　云有形道：“醒了，吃饭。”
　　云亦在桌前坐下，他道：“漂亮姐姐呢？”
　　云有形道：“你说的是绯楼？她走了。”
　　“原来她叫绯楼。”
　　春霁月正好端着红薯进来：“我看楼妹送你回来时，面色不悦，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才没有，我还夸她好看来着。”
　　“当然，楼妹可是我们姑射的山花，出名的美人。”春霁月笑着道：“你就别想了，楼妹喜欢我哥。”
　　“啊？”云亦沮丧道：“阿月姐姐这么厉害，你哥肯定更厉害，我肯定争不过你哥。”
　　春霁月直言道：“不是争不过，是连争的机会都没有，楼妹对我哥那是一心一意，至死不渝。”
　　“姐姐，你也太扎心了。”
　　“我只是不想你痴情空付。”
　　春霁月从葫芦袋里拿出一些果子，放到云亦面前道：“你吃这个。”
　　“姐姐，好歹你也是山君，天天吃红薯土豆就算了，我看山上新鲜果子挺多的，你也太小气了，这果子都焉了，还拿来招待我们。”
　　“这可不是普通的果子，是用来供奉月神的供果，供果百里挑一，如法清净，供满一个月方得圆满殊胜，有驱病诛邪的功效，对你的弱疾有益处。”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有弱疾？”
　　“好歹我也算个医者，你哥还是我救的了。”
　　“那你能治好我的病吗？”
　　“不能。”
　　云亦叹了口气道：“我们合虚谷坐拥仙草灵药无数，都无法医好我，姐姐又怎么可能医的好。”
　　“那也不一定。”话一出口，春霁月就深感不妙。
　　云有形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吃饭吃饭。”
　　接下来云有形和云亦一直盯着春霁月看，春霁月实在吃不下去。
　　“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有两种仙草极其难寻，季骨草和碧荔草，这两种仙草都长在雪雾森林的西谷。”
　　春霁月看向云亦道：“雪雾森林你知道吧，人进去不出片刻就会晕倒，即使我们姑射的人也不例外，只不过比你们外人能多撑一段时间。”
　　云有形沉默不语。
　　“那还是算了。”雪雾森林云亦去过，就算他身负灵力，也没撑多久就晕了。
　　春霁月以为此事就此作罢。
　　第二天，她翻看医书想找找有没有别的医法能治弱疾，她发现记录季骨草和碧荔草的医书不见了。
　　“云亦，你有没有动过我的书？”
　　“没有。”
　　“你哥呢？”
　　“不知道，他说想出去走走。”
　　春霁月越想越不对，竹屋没有旁人来过，书不见了，云亦没动，只能是云有形拿的。
　　她立马起身前往雪雾森林西谷，云亦一看不对劲，跟了一起。
　　到了雪雾森林西谷，春霁月一路将雾瘴扇退，和云亦进去，果然在一棵雪松下找到云有形，他已经晕倒了。
　　春霁月从葫芦袋里取出药丸，给云有形喂下道：“先带你哥出去。”
　　“姐姐你呢？”
　　“来都来了，我看能不能找到。”
　　云亦不放心道：“阿月姐姐，不要找了，我们一起出去。”
　　春霁月一扇将两人送出森林，正准备去寻药，她发现刚刚云有形晕倒的地方竟然长出一株雪色莲花，“这是雪雾莲？”
　　《姑射纪事之雪雾森林》篇中记载雪雾森林中有上品修仙灵草雪雾莲。雪雾莲百年难遇，摘下只能存活半日，不摘的话能存活两日，不过谁也没见过雪雾莲，春霁月想着回去问问春如许再做打算。
　　灵力溃散极快，在耗尽之前，春霁月也只找到季骨草。
　　云亦和云有形出森林后，云亦将云有形放在一边躺着，他焦急难安，看到春霁月出来，才放心许多。
　　“你们怎么还在这？”
　　“我不放心你。”云亦见春霁月脸色苍白道：“阿月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带你哥回去休息，我去一趟百草园。”
　　灵力不足，无法飞行，春霁月只能走着，她来到百草园，一进院子就看到小松在侍弄药草。
　　“小松，师兄在吗？”
　　“师父在屋里。”
　　春霁月进屋，春如许正坐在小桌前捣药，她在一边坐下。
　　春如许看她气色不好，伸手去探她的脉象，不是普通的灵力消耗：“干什么去了？”
　　“去雪雾森林找了几株仙草。”
　　“百草园又不是没有药，非要去那里找？”
　　百草园虽说没有季骨草和碧荔草，同等功效的药草还是有的，只是要想彻底去除云亦的病根非季骨草和碧荔草不可。
　　“找我什么事？”
　　“我记得师兄好像还有半株碧荔草。”春霁月将季骨草从葫芦袋拿出来放在春如许面前道：“师兄，你帮我炼成治弱疾的药。”
　　春如许道：“就为了它？”
　　“嗯。”春霁月又道：“师兄，问你个事，你有没有见过雪雾莲？”
　　春如许道：“只在书里看过。”
　　“我在雪雾森林西谷中看到一株莲花，和书中记载的雪雾莲十分相像。”
　　“花呢？”
　　“还在雪雾森林。”
　　“带我去看看。”
　　两人服了避除瘴气的药丸，来到雪雾森林西谷，春霁月很快就找到那株莲花。
　　春如许蹲在花前细细跟书中描写比对着。
　　“果真是雪雾莲，先出去吧。”即使两人服了药也待不了多久。
　　出了雪雾林，春霁月道：“师兄，书中记载雪雾莲有重塑经脉的功效，是不是经脉尽损也能修复？”
　　春如许道：“书中只记载它的药用功效，没说它怎么用，也没说用了之后有什么副作用。”
　　“师兄，你博览医书，肯定会有办法的，雪雾莲如此稀有，要是不能物尽其用就太可惜了。”
　　“你要给云有形用？”
　　“难道师兄就不想亲眼见到雪雾莲的神奇功效？”春霁月知道春如许爱医如命，雪雾莲百年难遇，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可能放过。
　　“我回去看看典籍，不过也别存太大希望。”
　　“我知道。”
　　分开之后，春霁月来到春霁风的晨夕殿，晨夕殿有藏书阁，春霁月将《姑射纪事》全书翻看一遍，也没找到更多关于雪雾莲的记载，又查看了其他书籍也是一无所获。
　　云亦坐在门口，见春霁月回来，立马站了起来：“姐姐，你回来了。”
　　“你哥醒了没？”
　　“没有。”
　　春霁月来到云有形屋子，诊脉后云有形也没什么事：“他可能还要睡一会，我先去做饭。”
　　“姐姐，我帮你。”
　　春霁月想起之前种地的事，连厨房都没下过的人能帮什么忙？她道：“你看着你哥就好。”
　　“哦。”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云有形才醒来。
　　“哥，你醒了。”
　　“我怎么回来的？”
　　“我和阿月姐姐去找的你。”
　　“她呢？”
　　“姐姐在做饭。”
　　云有形起身想去厨屋，刚出屋门，春霁月端着红薯进来了。
　　“吃饭吧。”她将红薯放在桌上，又出去了。
　　云有形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救他所致，心中有些歉疚。
　　不一会春霁月端回一锅汤来。
　　“哇，有鸡汤。”没等春霁月说话，云亦就自己盛了一碗。
　　春霁月盛了碗汤，放在云有形面前。
　　她道：“云有形，你要是想在这里待下去，就安分点，不要去做自不量力的事连累旁人。”
　　云亦也道：“阿月姐姐说的对，哥，你就不要添乱了。”他没看云有形话说完赶紧低头喝汤。
　　“我知道，其实我没想进去，只是看到林中有光闪烁，然后就不知不觉走了进去。”云有形在雪雾森林外站了一会，准备离开，看到光后不知为何就鬼使神差般朝林中走去。
　　云亦心想：这也能行？
　　春霁月第一反应是：难道真是天意？本来她还生气，听了云有形的话，气也就消了。
　　“药草已经找到，师兄会帮忙炼制成药。”
　　云有形想说谢谢又觉太过轻巧，他欠她的已经不是一句谢谢就能抵消。
　　云亦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道：“姐姐，你炖的汤真好喝。”
　　春霁月道：“这不是我炖的，我让九斤炖好送来的。”
　　云亦：“......”
　　晚上云亦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起身悄悄出屋，山风习习，月色清离，他来到月桂树下坐在断崖边。
　　“大半夜不睡觉闲逛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云亦一跳，他朝声音传来处看去，见春霁月坐在树上。
　　“姐姐，你干什么呢？”
　　“喝酒，你要喝吗？”春霁月丢了一瓶给他。
　　云亦打开尝了一口道：“好酒。”
　　“有品味。”
　　“姐姐，这酒也是你酿的？”
　　“当然。”
　　“姐姐也太厉害了，你还会干什么？”
　　“会...煮茶，不过煮茶一向繁琐，我还是更爱酿酒，我哥喜欢喝茶。”
　　云亦道：“我哥也是。”
　　“你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
　　“为你的病担心？”
　　“不是，我相信姐姐和你的师兄。”
　　“为你哥担心？”
　　“有点。”
　　“万事皆有机缘，不必强求。”雪雾莲的事还没有结果，春霁月就没说，免得空欢喜一场。
　　半瓶酒喝完，云亦有点晕：“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酒瓶记得还我。”
　　云亦拿着酒瓶走了两步，停下来道：“姐姐，谢谢你。”然后朝竹屋走去。
　　春霁月没说话，她也有点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