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48、大会

　　除虞大会将近，春霁月来月祠孤坟的次数也逐渐增多，那株花在春霁月灵力的饲养下，渐渐开放。

　　春霁月又朝那株花施着灵力，黑色的茎干已经变成白色，呈现出人骨的形状，虚幻的花瓣时而透明，时而泛着彩光，仔细看还能看到有人影闪过。

　　这次春霁月施法的时间要长很多，直到那朵花不再变幻色彩成为真正的白色花朵，她才离开。

　　离九来林子看老鸦顺便扫扫月祠，他见孤坟上的花跟前几天看起来不一样，他走过去仔细观察，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就想着一会去竹屋问问春霁月。

　　离九来时，见春霁月和云随坐在崖边，就没有打扰，回了自己茅屋。

　　离九翻着典籍书册，想找一些相关记载，终于找到和孤坟上花朵很相似的图案。

　　“骨生花，能铭刻记忆，将心血灌注的种子种在坟上，以灵力饲养，养成后，能重现已故之人的记忆，此法阴损，乃为禁术。”

　　离九震惊：“阿月到底想干什么？”

　　春霁月看着清凉村，一切都会在明天结束。

　　“除虞大会你们合虚谷是不是也要去？”

　　“嗯，合虚谷的弟子已经到了散花镇，爷爷让我做主。”

　　“我不想你和云亦去。”

　　云随看着春霁月：“我会传信给云京，让他带着弟子前往。”

　　“有人？”

　　云随也看到了，在清凉村附近，正往镜花湖走着，那人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春霁月、云随立即朝镜花湖飞去。

　　等两人见到来人，都很惊讶意外。

　　“云老？”

　　“爷爷？”

　　云鹤道：“还知道你有个爷爷，你和云亦一天到晚不着家，留我一个老头子在谷中辛苦操劳。”

　　春霁月道：“云老，您是怎么进来的？”

　　云鹤拿出一块令牌在两人眼前晃过后立即收起：“我和你奶奶是故交，令牌是她给的。”

　　春霁月和云随吃惊，还有这层关系？

　　云鹤道：“我又饿又累，赶快带我吃东西。”

　　春霁月和云随坐在桌前，看着云鹤，吃了好几个红薯土豆。

　　云鹤道：“还以为这么多年姑射伙食有所改善，怎么还跟你奶奶那个时候一样？”

　　春霁月从来没有听过有关自己奶奶的事：“您跟我奶奶很熟？”

　　云鹤沉下脸色：“长辈的事，你一个小辈瞎打听什么，我累了，我要睡觉，我睡哪？”

　　云随指指自己屋子：“爷爷，你睡我屋。”

　　“你屋？你俩没睡在一起？”

　　云随道：“爷爷，我们还没成亲了。”

　　“还不是早晚的事，你们也不看看我多大年纪了，还不赶紧成亲，生个一儿半女，一点都不体恤老人。”云鹤说完，回屋关了门。

　　春霁月和云随面面相觑，云鹤跟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云随沉稳守礼，云鹤怎么也该持重些，这样看来云亦性格倒是跟云鹤有些相似。

　　云随道：“我去山洞睡。”

　　“嗯。”

　　春霁月躺在床上难以安眠，云鹤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只能另想办法了。

　　清晨，春霁月一身月白色衣裙，坐在梳妆桌前束发，她挽了几次，头发都散了下来，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以前都是九斤帮她束的，一时心里更加烦闷。

　　春霁月房门半关，云随见她在梳妆，推门进去：“我来吧。”

　　没一会，云随就将春霁月头发束好，春霁月没问他是何时学会束发的，她拿起流苏簪插在发间，云随也将另一流苏簪戴好。

　　两人都没说话，春霁月看着镜中的自己，云随则静静看着她。

　　想当初春霁月如此装扮还想过云随见了会不会觉得惊艳，春霁月道：“好看吗？”

　　“好看。”

　　云鹤散步回来，见两人甚是和睦，脸上也展出笑颜。

　　两人从屋子出来，云随道：“爷爷，我去端吃的。”

　　春霁月道：“我跟你一起。”

　　等云随端着红薯土豆出去，春霁月拿出药粉撒在清粥里。

　　云亦来到竹屋，见到云鹤大吃一惊：“爷爷您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

　　云亦道：“当然不是了。”

　　云鹤道：“吃完饭，你俩跟我去参加除虞大会。”

　　云随想起春霁月的话：“爷爷，我...”

　　春霁月忙道：“我突然想去散花镇逛逛，一会我跟你们一起下山。”

　　云随看向春霁月，没有丝毫怀疑。

　　云鹤、云随、云亦喝了粥，没一会药效上来都昏睡过去，离九却始终没来。

　　离九站在月祠孤坟前看着那株花，越看越觉得就是书上记载的骨生花，他伸手靠近，阴寒之意阵阵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离九？你在这干嘛？”

　　“阿月，你为什么要种...？”

　　春霁月朝离九闪去，一掌将他劈晕。

　　春霁月朝骨生花施灵力，没一会花朵盛开，她摘下花朵，簪在发间，撑伞下了山。

　　出了姑射，一老伯问道：“姑娘，一无烈日，二无风雨，为何撑伞？”

　　春霁月淡淡道：“遮阴魂。”

　　经过春霁月身边，老伯感到她周身寒气森森，赶紧加快脚步走了。

　　西府林场，人群涌动，西陵芷带着西陵兰，正安排大会事宜。

　　各家族门派陆续落座，西方西陵氏，左边天源派，右边西媱山，对面颖上合虚谷，还有一些小门小派分坐四周。

　　西陵宇道：“原宗主，副宗主，以后西陵氏和天源派就是姻亲，还要多多往来才是。”

　　原啸道：“青琳是我唯一的侄女，以后还请二家主多加照拂。”

　　西陵宇道：“应该的，阿兰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原邺道：“小女顽劣，还请多多教诲。”

　　“副宗主过谦，我看令千金不拘小节，大方的很。”

　　木今朝见晴方好一直四处看着：“阿好，你在看什么？”

　　晴方好道：“要你管我。”

　　“我知道，你在找阿月。”

　　“你真烦。”

　　没一会，云京带着合虚谷弟子前来打招呼，也落了座。

　　西陵宇不满道：“合虚谷还真是架子大，几大派齐聚，他们就随便派了个人来。”

　　原啸道：“或许真的有事，二家主也不必计较。”

　　离九醒来，脖子一阵酸痛，坟上的花已经不在了，他跑到竹屋，三个人都还昏睡着，他怎么都叫不醒三人，离九赶紧跑去满庭芳找来绯楼。

　　“他们都中了迷魂草，睡一上午就能醒来。”

　　离九不解：“阿月为什么这么做？”

　　“阿月肯定有她的理由，他们无碍，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绯楼不想管，无论春霁月做什么她都会支持的。

　　“绯姐姐你知道骨生花吗？阿月种了一株，花不见了。”

　　“什么？”绯楼面容失色，心里不安起来：“她去哪了？”

　　“不知道。”

　　绯楼立即施灵力想唤醒三人，迷魂草功效太厉害，将他们唤醒后，她的灵力所剩无几。

　　云亦还有些迷糊：“我怎么了？”

　　离九急道：“你们被阿月迷晕了，你们知不知道她会去哪？”

　　云随沉声道：“除虞大会。”

　　大会安排的差不多，西陵芷在西陵宇身边坐下，毕竟西陵氏掌家人是她。

　　一旁西陵兰道：“都到齐了吗？”

　　林堇道：“除了合虚谷主人，都到齐了。”

　　西陵兰道：“二叔，阿姐，人都到齐了。”

　　西陵宇喊道：“除虞大会开始，众人有什么良策尽管说出，大家一起商量。”

　　春霁月来到西府林场，守卫人问道：“姑娘可有请帖？”

　　春霁月递上晴方好给她的请帖，守门人看了，虽觉得她人有些奇怪，还是让她进去了。

　　到了内场，春霁月御风朝场中飞去，落在场地中央。

　　天源派弟子自然认识春霁月，都有些惊讶，不知她来干什么，还有弟子以为她是无虞族派来捣乱的。

　　原青琳道：“齐月为何来了？我正愁找不到她，上次的事还没完，我定要报仇雪恨。”

　　苏渺渺道：“上次不是比过了，你又打不过，本来就是你先找事的，你欺负阿月还少嘛，要报仇也应该是阿月找你才对。”

　　原青延没说话，原仙仙道：“莫要议论。”

　　晴方好和木今朝知道春霁月要来，也不惊讶。

　　西陵芷和西陵兰与春霁月多年未见，片刻之后也认了出来。

　　西陵宇道：“来者何人？”

　　春霁月道：“姑射山，春霁月。”

　　“姑射山？春霁月？难道她就是长公子的未婚妻？听说长公子就在姑射山，她为何一人前来？”云京满腹疑惑。

　　西陵宇听到姑射山三个字，很快就将春霁月认出来，他脸色阴沉，没想到她竟然活了下来。

　　“来人将她赶出去。”西陵宇说完，西二府的人就朝场地中央走去。

　　西陵芷道：“且慢，不得对阿月姑娘无礼，阿月姑娘是西陵氏的恩人，当年阿兰病重，蒙阿月姑娘相救才得以生还。”

　　西陵芷发话，西二府的人也不敢妄动。

　　西陵兰道：“都退下。”

　　西陵宇立马缓和道：“是我误会了，还请姑娘见谅，我们正商议除虞大事，请姑娘一旁观会。”

　　原啸道：“当年云水之战封印兴风兽，春氏家族也是其中之一，如今春氏族人既在，自然也要参与大会。”

　　原青琳脸色很不好看，倒不是因为春霁月是春氏族人，而是因为她救过西陵兰的性命，原青琳要嫁给西陵兰，自然也是要承春霁月的救命恩情。

　　“青琳师姐，没想到阿月还是你的恩人。”见原青琳脸色铁青，苏渺渺开心的很。

　　春霁月道：“我今天来，是找西陵二家主寻仇，五年前，八月十五月夕节，西陵宇带人杀了我春氏全族，西陵宇，这些年你可睡的安稳？”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西陵芷震惊道：“二叔，怎么回事？”

　　众人也都看着西陵宇，等一个答案。

　　“一派胡言，哪里来的妖女胡说八道，还冒充春氏族人。”百年前春氏一族在云水之战后就全族隐居，西陵宇如此说不过是想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一天源弟子道：“之前她被无虞族抓住，竟毫发无损的回来，肯定是被无虞族控制住了，派来捣乱的。”

　　又一人道：“白日撑伞，头戴白花，我看这女子邪气的很。”

　　晴方好道：“我能证明她就是春氏后人。”

　　木今朝道：“没错。”

　　西陵宇道：“两位山君，莫要被这女子骗了。”

　　“就是，之前她还...”原邺本想说：之前她还将我女儿打伤，话未说完，被原啸打断了。

　　原啸道：“我也能证明她是春氏后人。”

　　原邺怔怔看着原啸，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默言。

　　“就算你是春氏后人，又凭什么说我杀了你全族。”西陵宇断定她没有证据，他完全可以说她是诬陷。

　　春霁月冷冷道：“看来这些年，你丝毫没有悔过，你以为我为什么救你？不过是不想你死的太过容易。”

　　“是你？”西陵宇认出春霁月就是那位蒙面女医师：“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

　　西陵芷也想起，之前她在西二府见到蒙面女医师觉得有些熟悉，竟然就是春霁月。

　　春霁月道：“西陵宇病了五年，他的伤就是禁忌法阵血月的反噬之力月噬。”

　　西陵宇喊道：“此女妖言惑众，大家不要被她蒙骗了，说不定她就是无虞族派来扰乱除虞大会的。”

　　西陵宇的话也让众人想起，他们此行目的确实是商讨如何对付无虞族，况且西陵宇和春霁月各执一词，众人也都不知道该信谁。

　　西陵宇道：“二卫听令，将此女拿下，待大会之后再处置。”二卫是西陵宇的暗卫，只听西陵宇号召。

　　晴方好道：“事情没搞清楚，为何就要动手？莫非二家主心虚。”

　　西陵芷道：“二叔别冲动。”

　　原啸道：“还是先将事情弄清楚为好。”

　　晴方好、木今朝准备随时出手，苏渺渺心中着急，真打起来，她也顾不得自己天源弟子的身份了，云京吩咐弟子要保护春霁月安全。

　　西陵宇直接道：“还不动手。”

　　二卫的人正要朝场中飞去。

　　“我看谁敢。”云鹤一行人正好赶来。

　　“阿月。”云随来到春霁月身边，他担心又生气，生怕她受伤，又气她不信自己，如今见她平安，只剩下庆幸。

　　几人见春霁月没事也都松了一口气，苏渺渺见云随他们来了，放心不少。

　　合虚谷的几人，众人大多识得，只是还有位出尘女子，竟然丝毫不逊色有着西凌绝艳称呼的西陵芷，不禁让人感叹果真是人外有人。

　　春霁月知道肯定是绯楼帮的忙，否则他们没这么快醒来：“楼妹？”

　　绯楼道：“我又怎么会让你孤身涉险了。”

　　西陵宇道：“此事与合虚谷有何关系？”

　　云鹤道：“她是我载入族谱的孙媳妇，你说有没有关？”

　　西陵宇道：“那又如何，她平白泼我脏水，毁我名誉，您还袒护她不成？”

　　云鹤道：“我孙媳妇的人品可比你好多了。”

　　“你...”西陵宇一时气急，连敬语都忘了用。

　　春霁月神情严肃：“云随答应我，不要插手。”

　　“阿月？”

　　“阿月姐姐，打架当然是人多势众，一起上的好。”

　　离九道：“就是，就是，群殴来的痛快。”

　　春霁月语气坚决：“答应我。”

　　“......好。”

　　云鹤责怪道：“你这丫头...罢了，我去一旁坐会。”

　　云京已经过来扶着云鹤朝合虚谷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