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47、齐伯

　　清早，春霁月在自己屋子试衣服，找了几件都是半旧的。

　　前几天收到齐伯来信，今天齐伯会跟天源派一起来西陵，他要来姑射看她。

　　春霁月不想齐伯为自己担心，她找出云随送的衣裙，挑了件粉色的，显得人喜色一点。

　　云随见春霁月从屋里出来，穿着他买的衣裙不免有些意外，那晚之后，春霁月虽然没有再赶他走，两人之间还是很生疏。

　　“不好看吗？”春霁月见云随盯着她，她看看自己，觉得还行。

　　“好看。”

　　“我走了。”

　　云随不放心让春霁月一个人出去：“还是我陪你去。”

　　“那我们回来就没饭吃了。”

　　“让云亦和离九跟你一起去。”

　　“不用。”

　　春霁月先来到散花镇外的西二府，管家见到她高兴的很，领着她去见西陵宇。

　　西陵宇道：“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希望家主能参加除虞大会替我扬名。”春霁月原本计划在西陵氏面前揭露西陵宇的罪行，现在各大门派在西陵开除虞大会，有此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西陵宇道：“我大病初愈，本不想参与此事，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姑娘要求，我自当办到，姑娘叫什么名字？”

　　春霁月道：“到时我自会前去除虞大会告诉家主。”

　　从西二府出来，春霁月前往与齐伯约定的地方，她不想与天源弟子碰面，就约在散花镇外。

　　除虞大会由西陵氏，西媱山，天源派，颖上合虚谷联合召开，还有一些小门小派参加，大会地点就在以往举行试剑大会的西府林场。

　　此次宗主原啸和副宗主原邺也都赶来，事关生死存亡，一旦无虞族召唤出兴风兽，谁都幸免不了。

　　天源派在散花镇客栈住下，苏渺渺和齐伯动身前往姑射山，原邺独自一人来到西府园林。

　　之前西陵芷请媒人上门替西陵兰说亲，原邺考虑再三，西陵氏的确是联姻的最佳选择。

　　西陵兰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家世没的挑，虽然现在的掌家人是西陵芷，西陵芷终归是要嫁人的，掌家权迟早要归还给西陵兰，原青琳嫁过去将来就是西陵氏女主人，自然尊崇无比，而且原邺问过原青琳，原青琳也没有反对。

　　两家有意，亲也就定下来了。

　　将原邺送出府，西陵芷和林堇往府内走。

　　林堇道：“大小姐真的决定与天源结亲，那位原小姐可不是好相处的。”

　　西陵芷温和道：“不过是娇纵些，吃了亏自然懂得分寸，在外嚣张也不全是坏事，阿兰性格一向内敛，又不懂计较，原小姐性子强硬些也未尝不可，有她帮衬，总不至于让外人欺负了，成亲之后就是一家人，她总要顾忌夫家名声的。”

　　“还是大小姐考虑周全。”

　　“我知道之前你与原小姐有些冲突，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无错亦无愧，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彼此仰仗才是生存之道。”

　　“知道了。”

　　“原小姐就住在散花镇，让阿兰多去照应些。”

　　“大小姐放心，我会转告公子。”林堇又道：“听说二爷寻了个良医，如今病也好的差不多了，刚才二府管家来说，除虞大会二爷也要参加。”

　　“他的病也有五年了，如今痊愈也是喜事，他有什么要求你们尽量配合就是。”

　　“好。”

　　散花镇，西陵兰和原青琳正在街上逛着。

　　西陵兰道：“原小姐有什么想买的？”

　　“你还是直接叫我青琳。”

　　“青琳，那你叫我阿兰。”

　　原青琳嗯了一声。

　　路过首饰小摊，西陵兰道：“青琳，你喜欢哪个？”

　　原青琳挑了个玉兰流苏簪，两人又一路走走停停，说着话。

　　进了姑射山，苏渺渺道：“我原以为天源已是人间仙境，没想到姑射是世外桃源，阿月，我都不想走了。”

　　“那就别走，你和齐伯都留下来陪我。”春霁月本来还担心齐伯身体，如今看到齐伯精神还不错，她也放心不少。

　　竹屋前，离九和云亦已经等着。

　　两人齐声道：“齐伯好。”

　　齐伯高兴道：“你们都是阿月的家人？”

　　“我叫离九，是阿月的师弟。”

　　“我叫云亦，是阿月姐姐的小叔，就是云随的弟弟。”

　　春霁月瞪了云亦一眼，云亦赶紧转头跟苏渺渺打招呼：“又见面了。”

　　苏渺渺见云亦也在还是挺意外的。

　　齐伯道：“云随也在？”

　　云亦道：“我哥在厨屋做饭。”

　　春霁月扶着齐伯往屋里走：“齐伯，我们回屋。”

　　云随听到动静从厨屋出来：“齐伯，渺渺，你们来了，屋里坐，还有一个菜就好了。”

　　离九，云亦帮忙端完菜后就离开了。

　　春霁月道：“齐伯吃菜。”

　　齐伯道：“离九和云亦呢？”

　　春霁月道：“不用管他们，厨屋有吃的，他们饿了自然会去找。”

　　云随道：“齐伯尝尝合不合胃口。”

　　齐伯看向云随：“都是你做的？”

　　“嗯，阿月跟我说了您的饮食习惯，菜都比较清淡。”

　　齐伯道：“你怎么在这？”

　　云随看了春霁月：“我和阿月五年前就有婚约，中间出了变故，她失去记忆到了天源，我找了她许久，才找到她。”

　　齐伯看着春霁月：“是吗？”

　　春霁月点了头。

　　“以后阿月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苏渺渺还一直以为云随人品有缺，德行有失，她抱歉道：“之前是我误解你了。”

　　云随道：“是我的问题，你也是为了阿月好。”

　　“齐伯、渺渺吃菜。”春霁月看着苏渺渺：“你喜欢的菌菇汤。”

　　“好。”

　　齐伯尝了清蒸鱼：“不错。”

　　苏渺渺也点头称赞，没想到云随厨艺还挺好，谁又能想到，高高在上的惊才公子会洗手做羹汤。

　　吃完饭齐伯道：“姑射山风景不错，我四处逛逛。”

　　春霁月道：“齐伯，我陪你。”

　　“不用，你这么见外，我倒有些不自在。”

　　苏渺渺也道：“阿月我也想到处走走，姑射有什么不能去的禁地没，我保证绝对不会踏足。”

　　春霁月笑着：“没有，随便逛。”

　　苏渺渺先是在月桂树下站了一会，转身回望竹屋远处一片红霞烂漫，就想去看看，经过竹林时，听见里面有声音，她好奇，便走了进去。

　　离九正在练功，这些天的练习，他的追风术也算是有模有样，他在竹林中穿梭一转身看见苏渺渺站在一旁，有外人在难免有些拘束，他闪身来到苏渺渺身前。

　　苏渺渺道：“你叫离九？”

　　“嗯，我听他们叫你渺渺。”

　　“苏渺渺，我是阿月在天源的朋友。”

　　离九道：“你想逛逛吗？我带你去。”

　　“好呀。”

　　出了竹林，苏渺渺问道：“我看那边一片绯红，是什么地方？”

　　“那是绮霞峰，红色是杜鹃花，你想去？”

　　“嗯。”

　　离九道：“走吧。”

　　“没有人管吗？”

　　离九道：“绮霞峰就只有绯姐姐一人住在满庭芳，绯姐姐名叫绯楼，她人很好的，云亦应该也在，他喜欢绯姐姐，经常往满庭芳跑。”

　　“你别看姑射山大的很，你和齐伯没来之前，整个姑射就只有我们五个人。”

　　“哦。”

　　两人来到杜鹃林，杜鹃花，花团锦簇，耀眼夺目。

　　苏渺渺心花怒放，在林中穿来穿去，离九也看的赏心悦目。

　　离九和苏渺渺走着走着就来到满庭芳。

　　离九道：“想不想看看绯姐姐，阿月说绯姐姐是姑射的山花，一点都没夸大。”

　　苏渺渺不免好奇，她见过的女子，原仙仙算是姿色上佳，春霁月秀丽灵动，难道绯楼是仙女下凡？

　　正想着，一紫衣女子从满庭芳里出来，苏渺渺心里赞道：还真是仙女下凡。

　　要说容貌姿色，几人也不相上下，绯楼胜就胜在，她那超凡脱俗的冰雪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离九喊道：“绯姐姐，你要出去吗？”

　　“嗯。”绯楼看到苏渺渺也只是微微颔首一下。

　　苏渺渺还有点不好意思。

　　没一会云亦从满庭芳跑出来：“你俩怎么来了？”

　　离九道：“我带渺渺四处逛逛。”

　　“你们逛，我们先走了，楼妹要去花林。”

　　见两人走远离九道：“怎么样？绯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仙女姐姐。”

　　离九道：“你要不要去我之前待过的地方看看。”

　　“好啊。”

　　两人朝大角峰走去，离九又跟苏渺渺讲起他在姑射山遇到春霁月的事，苏渺渺听的认真。

　　太阳快下山时，苏渺渺离开姑射，毕竟她是天源弟子跟着队伍来的，不能脱离太久。

　　离九将苏渺渺送到散花镇。

　　苏渺渺道：“等大会结束，我再去姑射，接齐伯。”

　　离九道：“好。”

　　晚上，云随让齐伯睡他的屋子，他去山洞睡，齐伯不愿意，说自己闻药香习惯了，非要住下午闲逛时路过的百草园。

　　春霁月想着药园仙草灵药众多，确实有利于安神，也就依了齐伯，云随就送齐伯去往百草园。

　　离九正要回茅屋，想到白天的事：“阿月，月祠前的坟上竟然长出一朵花。”

　　春霁月道：“你去那里干嘛？”

　　“我带渺渺闲逛来着。”

　　“你不带人家去赏花游湖，去月祠看孤坟？”

　　“我只是想带她看看我以前住的地方。”

　　春霁月没说话，转身回屋。

　　离九道：“为什么会长出一株花？”

　　春霁月道：“我种的，姑射习俗。”

　　离九哦了一声，离开竹屋。

　　云随和齐伯来到百草园，却不想遇到绯楼。

　　“楼妹，这位是齐伯。”

　　绯楼打量着齐伯：“齐伯？”

　　齐伯笑着道：“姑娘好。”

　　“我叫绯楼。”

　　云随道：“我先送齐伯进去歇息。”

　　“好。”

　　云随出来时，绯楼还没走：“楼妹，你有事？”

　　“没有，齐伯叫什么名字？”

　　云随道：“阿月说齐伯没有名字就叫齐伯。”

　　“没有名字...我先回去了。”

　　云随觉得绯楼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第二天早上，几人吃着早饭。

　　齐伯道：“阿月，我准备一会就回天源。”

　　“齐伯？为何？除虞大会还没结束，渺渺她们现在也不会走，您为何不多住几天？”

　　云随道：“阿月说的对，齐伯您就多住几天。”

　　“我知道你过的好就行了，有云随照顾你，我也放心，年纪大了容易想家，再说药草堂也需要我帮忙。”

　　春霁月不舍：“齐伯...”

　　齐伯道：“嫁妆我都为你备好了，就看你俩决定什么时候成亲，到时我来为你送嫁。”

　　成亲之事遥遥无期，春霁月不想让齐伯失望：“好。”

　　云随道：“齐伯放心，我会和阿月商量的。”

　　“再等几年，我就来你这养老，到时你俩可别嫌弃我不中用。”

　　春霁月道：“不会的齐伯，齐伯想来就写信，我去接你。”

　　正说着，绯楼提着食盒进屋：“我做了一些花糕送来你们尝尝。”

　　绯楼打开食盒放在桌子上：“齐伯也尝尝。”

　　春霁月拿了一块递给齐伯：“齐伯您喜爱的桃花糕。”

　　绯楼道：“齐伯喜欢吃桃花糕？桂花糕也不错。”

　　齐伯又拿了一块桂花糕吃着：“挺好吃的，阿月，装一些我路上吃。”

　　绯楼道：“齐伯要走？”

　　齐伯：“嗯。”

　　云亦来到竹屋，见绯楼也在：“楼妹你也来了。”他在满庭芳没看到绯楼，还以为她去了花林。

　　云随道：“云亦你送齐伯回去。”

　　“好。”

　　离九道：“我也想去，阿月，我好久没出去了，回来会将功课补上的。”

　　春霁月道：“去吧。”

　　几人将齐伯送到山门，绯楼看着齐伯的身影，怅然若失。

　　春霁月道：“楼妹你怎么了？”

　　“一时想起我也好久没出去了。”

　　“楼妹想去哪？我陪你去。”

　　绯楼却没再说话。

　　云随看着绯楼，开始有些怀疑......

　　秀水河上，离九撑着竹筏。

　　齐伯道：“你是阿月的师弟？”

　　离九就将自己名字由来，如何到的姑射，又如何认的师姐全都讲了一遍，末了还问道：“齐伯，您说是不是很有缘？”

　　“嗯，有缘。”齐伯又道：“云随和阿月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阿月姐姐还是我哥的救命恩人...”云亦将大致事情讲了一遍：“我哥和阿月姐姐朝夕相处，互生情愫，定下婚约，世事难料...唉。”

　　齐伯又问道：“绯楼姑娘呢？”

　　离九道：“关于绯姐姐，云亦了解的多。”

　　提起绯楼，云亦难免心绪外露，喜上眉梢。

　　齐伯看他模样，猜到几分：“你喜欢绯楼姑娘？”

　　离九道：“那是相当喜欢，天天往绯姐姐那跑，还翻墙。”

　　云亦又有些失落：“楼妹喜欢阿月姐姐的哥哥。”

　　离九惊讶：“阿月还有哥哥？怎么没在姑射看见他？也没听阿月提起过？”

　　云亦道：“我也没见过，就知道他叫春霁风，常年在外游历，阿月姐姐对他评价可高了，说他文成武就，俊逸不凡，可排世家公子榜第一名。”

　　离九道：“阿月如此优秀，她哥想必不会差，可是他为何独留阿月在姑射？”

　　“不知道。”

　　齐伯神色瞬间黯淡：“阿月历经坎坷，你们以后多照应些，绯楼也是好姑娘，你若真喜欢她，好好对她，切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