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君》绿星辉

49、复仇

　　二卫的人还围在四周，也不敢轻易动手。

　　原啸道：“既然云老也来了，我们还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木今朝道：“原宗主说的对，弄清楚也好还二家主清白。”

　　春霁月道：“西陵宇，你认还是不认？”

　　西陵宇道：“妖女，别再造谣生事，蛊惑人心。”

　　云随面色已是不悦。

　　离九道：“我师姐她不叫妖女，她叫春霁月，春霁月，记清楚了吗？”

　　云亦道：“春天的春，光风霁月的霁月。”

　　绯楼看着两人：“别多事。”

　　春霁月恨道：“无可救药，我让你看个清楚明白。”

　　春霁月摘下骨生花，施灵力将花与伞抛在半空中，伞下花朵四散而开。

　　五年前月圆之夜的那场血战重现在众人眼前，撕心裂肺的哭叫，惨绝人寰的杀戮...一幕一幕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罪魁祸首，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正是西陵宇。

　　花消伞散，鸦雀无声...

　　云随心痛难忍，拳头紧握，他极力克制着自己，要不是还记得春霁月的话，他早就和西陵宇决一死战。

　　难怪，问她五年前发生什么，她说不想提，如此剜心蚀骨的痛她又怎么说的出口。

　　云亦看向绯楼，此时的她悲伤又决绝，他知道，春希死在她怀中，成了她永久的遗憾。

　　离九心疼又气愤，他终于知道，为何春霁月总是不开心，为何她总是睡不着。

　　云鹤拍案而起，怒吼道：“此事西陵氏不给个说法，我们合虚谷绝不善罢甘休。”

　　西陵宇见事情败露，想趁机逃跑。

　　晴方好一剑拦住他的去路：“二家主，你想去哪？”

　　春霁月冷声道：“我的族人本应该顺应天时，生老病死，却在团圆的日子命丧你手。”

　　西陵宇连忙道：“我错了，我当初也是被人蒙蔽，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木今朝道：“二家主，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要不是阿月拿出证据，你怕是不会承认吧。”

　　西陵宇道：“当年我被人下了毒，他们说要我帮忙办件事才给我解药，我也是按他们要求做的，我身不由己，也是无辜的。”

　　“无辜？当你的剑，指向我和我族人的时候，你就不再无辜。”

　　西陵宇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吧。”

　　春霁月冷笑：“你让我放过你，五年前，你又何曾放过我们。”

　　原啸道：“月魄珠是当年封印兴风兽的法器之一，他们冲月魄珠而来说不定就是无虞族的，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二家主知错，不如废他修为，留他一命，苟延残喘罢了。”

　　西陵宇道：“我愿自废修为，诚心悔过，日日为春氏族人祈福祷告。”

　　晴方好道：“宗主说的可真轻松，针没扎在你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若是死的是你天源弟子，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原啸不过是想给大家找个台阶下，大敌当前，此时几大门派闹僵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阿月，不能转圜吗？”即使西陵宇罪恶滔天，可他毕竟是西陵芷的二叔。

　　晴方好又道：“大小姐，我一向敬重你的为人，杀人偿命，西陵宇杀了那么多人，你可不能徇私。”

　　西陵芷也无话可说了。

　　云鹤道：“怎么？你们是欺负阿月没有长辈相护吗？我还在这里了。”

　　春霁月道：“山荒了，可以重修，村子毁了可以重建，人死了，我该怎么让他们重活？”

　　西陵宇还想狡辩。

　　春霁月道：“大家也不用为难，我要与西陵宇定生死战。”

　　生死战，非生即死，且不予寻仇。

　　“阿月不可。”云随反对，五年前若是他在姑射，定不会让她一人躺在尸堆血泊中，如今又怎会让她身处险境。

　　云鹤道：“丫头，你想什么了，我不同意。”

　　云亦道：“阿月姐姐，跟这种人不用讲什么道义。”

　　离九道：“阿月，我们一起上，谁敢阻拦，一并杀了。”

　　“说到底这是我的私仇，与你们无关。”春霁月看向云随：“你答应我不插手的。”

　　“阿月...”云随已经后悔了。

　　绯楼道：“阿月，他们可以不管，我不能，我与你一起。”

　　春霁月道：“云亦，照顾好楼妹，别让我分心。”

　　“阿月姐姐...”

　　原啸道：“如此倒也公平，在场的各位一起做个见证。”

　　晴方好道：“真是太便宜他了。”

　　西陵宇见求饶无用立即原形毕露：“妖女，我若不答应呢？”

　　“那我就血洗西二府让你的家人陪你一起死。”

　　“狂妄至极。”西陵宇飞到场地中央：“没想到你如此命大，今天就送你去见你的族人。”

　　“你们都退开。”云随站立不动，春霁月看着他：“云随？”

　　云随不甘，也只好退到一边。

　　春霁月现出弯月刀：“西陵宇，今天我要你为我族人偿命。”

　　“谁死还不一定了。”西陵宇从衣袖里拿出一颗可以增强功力的丹药服下。

　　离九道：“他吃了什么？”

　　云亦道：“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太卑鄙了。”

　　春霁月脚下生风，朝西陵宇快速闪去，西陵宇躲避不开，用剑挡住春霁月的弯月刀，刀剑相撞，灵力将两人震开。

　　西陵宇变了脸色，没想到她的功力比五年前增进许多，此时还不宜与她正面相抗。

　　春霁月步步紧逼，月光剑气划出道道新月弧线，直冲西陵宇而去，西陵宇只得奋力抵挡无暇反击。

　　原青琳看的惊心，春霁月的步法比她的游龙步更快，几乎瞬间就闪到西陵宇面前，她此时才知道，当初春霁月与她在天源的那一战，春霁月根本没想伤她，春霁月划她的几刀，看着吓人，不过是些皮肉伤，养养就好了。

　　西陵宇步步后退，身上已多处负伤，眼看就要落败，忽然他眼中凶光一闪，像变了个人一样，开始反击，他连挥数剑，招招凌厉，剑式凶狠毒辣直指要害，很快与春霁月打的不相上下。

　　刀剑相击，西陵宇奋力一震，剑气震的春霁月往后滑退三尺开外，他自己也退了好几步，春霁月嘴角沁出血来，显然受了内伤。

　　“阿月？”云随后悔自己不该答应她的，她一心报仇本就攻势凶猛，此刻西陵宇功力大增，她受了伤，形势对她极为不利，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春霁月道：“不许过来。”

　　云亦他们也是揪心的很，春霁月不让帮忙，他们也不敢上前。

　　原青琳见春霁月受伤，也担忧起来，她竟不想看到春霁月输。

　　西陵宇得意大笑：“你的死期到了。”

　　春霁月盯着西陵宇沉默不言，月光剑，上弦十五式以快为主，一招更比一招快，宜累计攻势，下弦十五式则反过来以柔克敌，见招拆招，化解敌人攻势。她一向喜欢速战，自然用上弦多些，现在她已受伤，不能再强攻下去，上下弦结合，快慢相间有序，掌握主动，抓住时机，一招制敌。

　　西陵宇挑衅：“怎么？打不动了？”

　　西陵宇提剑朝春霁月冲过去，春霁月变幻招数，灵活应对，西陵宇见她攻势缓下，不禁欣喜，可是过了几招后，他发现春霁月虽攻势暂缓，却始终能化解他的招式，几番下来，他也没占到上风。

　　西陵宇意识到继续这样打下去，胜负难说，为了不给春霁月反应的机会，他蓄尽灵力发动最后攻击。

　　众人眼中，还是西陵宇占了上风，他乘胜追击，眼看春霁月就要落败，出乎意料的是，在西陵宇的剑刺向春霁月的时候，春霁月的刀已经没入西陵宇胸口，鲜血滴滴落下。

　　春霁月抽刀朝云随他们走去，西陵宇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云随闪到春霁月身边，春霁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晕倒在云随怀中。

　　“阿月。”云随抱着春霁月朝场外走。

　　二府人和二卫见家主亡故，都围了上来。

　　云亦厉声道：“不想死的，都让开。”

　　西陵芷道：“都退下，违令者逐出西陵家门。”

　　前有云亦威慑，后有西陵芷下令，众人都退到一边。

　　云随声音冰冷：“想要寻仇者，云随奉陪到底。”

　　西陵宇死了，西陵氏要操办丧事，除虞大会一时是开不了了，众人也都准备就此离去。

　　就在这时，合虚谷弟子来报，次魅罔两带着无虞族弟子去了云水，正在破坏封印。

　　众人又乱作一团。

　　云鹤道：“云随你带阿月回姑射，我这就回云水。”

　　云亦看了眼绯楼，此时他很想陪在她身边，可是阿月姐姐受伤，兄长更是担心。

　　“哥你放心，我跟爷爷回去。”

　　原啸道：“云老，我们跟你一起去。”

　　晴方好和木今朝道：“我们也去。”

　　苏渺渺道：“离九，我担心阿月。”

　　离九道：“她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我知道。”

　　待众人赶到云水，镇守云水的弟子已经负伤大半，次魅罔两还在破坏封印。

　　原啸和原邺将次魅罔两逼退，两人合力修复封印。

　　众人与四大壮汉无虞族弟子打了起来。

　　次魅道：“来的还挺快，大会开的如何？”

　　原邺道：“莫要嚣张。”

　　罔两道：“你能奈我何？”

　　次魅罔两互相看了一眼，一同往后退去：“撤。”

　　四大壮汉和无虞族弟子很快就撤退了。

　　云鹤道：“封印如何？”

　　原啸道：“还好，已经修复，此次合虚谷弟子伤亡不少，我派些天源弟子一同来镇守。”

　　云鹤道：“宗主思虑周全。”

　　流丽峰竹屋，绯楼、离九都在，天都黑了，春霁月还未醒过。

　　云随坐在床边，握着春霁月的手，静静看着她，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他心疼又自责，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离九道：“阿月怎么还不醒？”

　　绯楼也不解，按说她修的辅助系灵力对恢复内伤功效显著，她将灵力都渡给了春霁月，春霁月脉象也正常，不知为何就是醒不了。

　　春霁月醒来看到云随，微微笑了，这大概是她恢复记忆以来最舒心的笑了。

　　“阿月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绯楼和离九也都走近床边。

　　“我没事，楼妹，离九，你们别担心，都回去吧。”

　　绯楼道：“你好好休息。”

　　“阿月，我明天再来。”

　　春霁月用力握了云随的手，云随也只觉得她轻轻动了下手指。

　　云随担心道：“怎么了阿月？”

　　“云有形，我不想躺在这里，我们去看月亮好不好？”

　　一瞬间，云随想起她很久没这么叫过他：“好。”

　　云随取来披风，给春霁月披上，抱着她来到月桂树上。

　　春霁月依在云随怀里，看着远处：“你是不是生气了？”

　　云随没说话。

　　“我只是不想你伤心，那个孩子你也抱过。”

　　有风吹来，云随用灵力将风势化掉：“下不为例。”

　　“好，以后打架你先上，等你打不过，我就去美人救君子。”

　　“那我岂不是要以身相许。”

　　“要是别的女子救了你怎么办？”

　　云随道：“我只许你。”

　　“这还差不多。”

　　沉默许久春霁月道：“云有形，我想我哥了。”

　　云随知道五年前春霁月伤的很重，禁忌法阵的反噬可以说让她没有生还的机会，不知春霁风是如何救的她，如今他又身在何处？

　　“我们一起找他。”

　　“嗯。”春霁月有些累：“我困了，等我睡熟，你带我回去。”

　　云随揽了揽春霁月身上的披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