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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五三章 攻人以谋不以力 用兵斗智不斗多 ...

  •   展昭先回府衙去和韩琦商议一番,当天便来到悦来客栈下榻。
      晚上打烊时,展昭走下楼来,对正在柜台内盘点算账的掌柜道:“掌柜的,可否劳烦你帮我准备一些盥洗用的热水?”

      那女掌柜抬头笑道:“客官请稍待。”然后便连忙吩咐正在打扫店堂的店伙去灶间烧水不提。

      展昭则借机与那掌柜攀谈几句,他先是随口问道:“敢问掌柜的贵姓?”

      那掌柜答道:“奴家姓叶。”

      展昭又故作好奇地问道:“叶掌柜身为妇道人家,不仅识文断字,而且居然可以亲自做账房,倒真是不多见啊。”

      叶掌柜微笑答道:“客官有所不知,奴家先父本是边关守军中的一个押司官,先母去世的早,我是先父一手带大。父亲自小疼爱于我,总是亲自教导,因此我多少也识得些字。”

      “哦,原来如此!”展昭又问,“另外这一天下来,怎么竟始终未见外掌柜呢?”

      叶掌柜脸上一黯,低声道:“奴家的官人也在军中,如今已好久没他的音讯了。”

      展昭一听这话,内疚地说:“抱歉,是我多言了。”

      叶掌柜轻轻摇摇头,“没事,反正我到底也没打听着他现在怎么样了,因此也不见得就必定阵亡了。”

      然后她又笑问展昭:“我看客官也不像是本地人士,听口音倒像是来自江南?”

      展昭点头道:“正是。”

      “那客官千里迢迢地到这边塞之地所为何来?”叶掌柜也是一脸好奇地问道。

      展昭答道:“来此行商。”

      “原来您是位客商,但不知您是做什么生意的呢?”叶掌柜又问。

      展昭尚未回话,却见店伙提了热水进来。于是他便站起身微笑着道:“今儿赶了一天的路也着实累了,如此我便先回房了。”

      叶掌柜也忙笑答:“那您早点安歇,若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招呼。”说着又吩咐小二将水给展昭一直送到房内。

      第二天下午,展昭又找到叶掌柜,“叶掌柜,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可否答允?”

      叶掌柜忙道:“客官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

      展昭故作神秘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大顺,是有一笔大买卖要做。但要再过几天才是和买家约好的日子,可那些货物若一直放在驿站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不过昨天我见您那后院倒是个清静去处,又是不许外客进的。况且我看您和店伙也都是实诚人,因此想借用那院子几天,寄存一些货物,需要多少银两都好商量。”

      叶掌柜一听便笑道:“您随身所带的货物寄存在小店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还需额外的开销?既然您看中那院子,只管将货物放在那里便是!”

      展昭也笑了笑:“如此就多谢叶掌柜了!那我晚些时候便找脚夫将货物运来。”

      到了掌灯时分,酒肆前堂业已关门下板,果然展昭引着十几个脚夫,抬了五六口大箱来到悦来客栈,叫开后门便直接送入后院之中。

      命那些挑夫将货箱摆放停当,展昭将他们打发走,来到前堂对叶掌柜道:“我那些货物还要劳烦掌柜的分神妥善看管,等过几天交易完后我自有重谢。”

      那叶掌柜笑答:“您太客气了,东西放在小店您只管放心就是!”

      展昭点点头,边向楼上走去,边吩咐道:“我今天想早点休息,晚饭麻烦给我送到房里来。”

      回房后没过多久,展昭便听到叫门之声。他开门一看,竟是叶掌柜亲自捧了酒菜送上楼来。

      展昭连忙将她让进屋,笑道:“怎么好意思劳动掌柜的亲自送来?”

      “咱这小店难得来您这样的贵客,自然是要加倍款待的!”叶掌柜将杯盘碗盏一样样摆到桌上,然后又浅笑盈盈看向展昭,“虽然我这客栈简陋难入贵客的眼,但这家酿的五加皮却是祖传的手艺,客官不妨一试!”

      展昭顿时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哦?在这里竟然也能喝到绍兴黄酒?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那我倒非得尝尝不可了!”

      说着他便自斟一杯细细一品,赞不绝口道:“果然地道!难得您竟能在这西北之地制出如此纯正的江南佳酿。多谢叶掌柜了。”

      那叶掌柜笑了笑,顺势侧身坐在展昭对面的圆凳上,“承蒙客官不嫌弃,其实奴家祖籍便是绍兴的,只因跟着先父随军戍边才来到这西北边陲,但不知客官家乡何处?”

      展昭答道:“常州。”

      “啊,那倒同属长江以南,说起来奴家与客官勉强也算得上半个老乡。”叶掌柜道。

      展昭轻笑颔首,“不错。”

      叶掌柜话锋一转又问道:“客官那些货箱看上去分外沉重,却不知到底是些什么宝贝?”

      展昭看了她一眼,一边饮酒一边含笑答道:“不可说。”

      见他不肯相告,叶掌柜也不好再问,便将话岔开,又东拉西扯了一些没要紧的事情。展昭心知她这是在借故与自己搭讪,因此虽然天色已晚,却也并不催促她离去,只是一边饮酒,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与那掌柜闲聊。

      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见酒已半酣,叶掌柜借劝酒之机,再次将话题转到那几口货箱上。她站起身一边为展昭斟酒一边又问道:“我看您那些货箱不仅落着重锁,而且还上着封条,想来应该是些极贵重的货物吧?”

      展昭将酒饮下,随口答道:“的确是些贵重之物,因此我也深怕会出什么差池。”

      趁着对方酒意微醺,话也明显比先时多了一些,叶掌柜便又近一步问道:“但我见那封条上怎么盖的倒像是官印,竟不知您到底是在官还是在商?”

      展昭手里的酒杯犹未放下,微笑道:“叶掌柜这话问的倒有些意思。不过既有所谓官商一说,应该就是既在官,也在商吧。”

      那叶掌柜微微有些惊诧,“这么说来,您原来还是位官爷?”

      展昭并未回答,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见他默认了,叶掌柜旋即又道:“来这边陲行商的,十之八九都是与党项人交易。可我听闻宋夏和谈不成,好像又要打仗了,如今连民间私下的小买卖都做不成的,您这官家的大生意岂不是更做不得了?”

      展昭脸上挂着一丝神秘地笑容,“掌柜的话只说对一半。战乱时小买卖的确是做不得了,但若是做这大生意么,时机却是恰当得很!”

      叶掌柜被他这故弄玄虚的话搞得一头雾水,脱口问道:“这却是个什么缘故?”

      展昭道:“战事一起,商道自然中断,原来的商家已然十去其九,这其中不正蕴藏着天大的商机?”

      叶掌柜顿时恍然大悟,但她又问道:“话虽如此,但这岂不是也要冒天大的风险?”

      展昭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说句不当讲的话,掌柜的这话却是个妇人见识!若不想冒风险如何能发财?”

      叶掌柜自我解嘲地笑笑,又道:“倒也是这么个理。不过以前的行商多是拿丝绸、瓷器、茶叶这些中原物产,去交换党项人的牛马、毡毯,或是麝香、羚羊角等药材,却不知客官是做哪种生意的?”

      “叶掌柜说的那些不过是民间贸易的寻常之物罢了。”展昭略带不屑地说道。

      叶掌柜顿时一脸好奇地问道:“难道您是有什么奇货不成?”

      展昭摇头答道:“非也!不仅不是奇货,反倒是个更加常见的东西。”

      “哦?”叶掌柜心念一闪,又故作诧异道:“那奴家就不懂了!”

      展昭露出一个有些诡谲的笑容,“虽然常见,但对世人生活来说却又不可或缺,因此也称得上非常金贵。”

      叶掌柜一脸的难以置信,心内暗道:难道真是盐?

      于是她便试探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这时节在边关最赚钱的生意莫过于贩盐了……”

      展昭不待她说完,便皱着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叶掌柜切莫乱讲!贩私盐可是杀头的重罪!”

      叶掌柜干笑两声,“那倒是。”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您那些货箱里,想来装的都是银两吧?”

      展昭不屑地笑笑,“不怕您介意,万一您这里要是个黑店,我将几大箱银两就放在您那后院岂不是愚蠢至极?因此倒也不妨告诉您,那里装的是对寻常百姓并无半点用处的东西。”

      叶掌柜不解地问道:“若是无用,谁会与您交易呢?”

      展昭道:“这您最好不要打听,若知道了反而对您不利。总之过两天我便会将东西运走,不会叨忧太长时间,叶掌柜尽管放心!”

      说着他又故意抚额,做出一副有点头晕的样子,“掌柜的,您这酒倒是好酒,只是后劲也着实不小啊。”

      那叶掌柜连忙起身,一边收拾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边对展昭道:“那您早点歇着吧。”

      第二天早上展昭临出门时,又特地对站在柜里的叶掌柜道:“掌柜的,我这人有个特别不好的毛病,就是酒喝多时便会胡言乱语。偏生您那五加皮又格外香醇,我昨天竟然贪杯醉了,想是和您说了些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您可切莫往心里去!”

      然后他又将一锭银子放在柜上,压低声音道:“那些既不当说也不当听的酒后之言,掌柜的还是尽速忘了吧。”

      叶掌柜将银子拾起,也悄声答道:“奴家明白,不消客官吩咐。”

      展昭点头笑道:“如此最好。”

      待展昭离去后,叶掌柜手中把玩着那锭银子,脸上却挂着略带讥讽和轻蔑的表情,心内暗骂:“呸,此地无银三百两!看着仪表堂堂像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居然是个穿着官服贩私盐的奸商!”

      原来当时西夏盐州境内乌池和白池所产的青白盐,无论色味都超过宋朝安邑和解池所出的食盐。且因制盐成本低,西夏盐的价格也远远低于宋盐。只是自宋太宗淳化四年起,宋朝官府为了增加国库收入,便禁止商人再贩运西夏的青白盐,从此常平官盐中便再也见不到西夏所产之盐了。尽管党项食盐自此以后便无法再经由正当渠道流入宋境,但地下黑市的私盐交易却依然是以这物美价廉的青白盐为主。

      可自从宋夏交兵以来,宋朝所需的军费开支骤增,这钱自然只能从税收上来。因而中原的盐税也是一加再加,但常平官盐虽贵,价格却也是由官府定下的官价,商人经营官盐的利润相对的便越来越低。从另一方面而言,两国之间不仅榷场早就关闭,便是地下商路也已随着战火日烈渐渐中断,如今宋境之内,即使是黑市上也很难觅到青白盐的踪迹。

      所以这小小的食盐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可在这时节却也称得上奇货可居了。因此在类似大顺这种宋人与党项人混居的边境城市,依然偶尔出现一些因受到巨额利益诱惑,从而不惜铤而走险的商贩走私青白盐入宋境。但这些人或者是些实在走投无路的潦倒百姓,为生活所迫不得已而为之;或者就是些手眼通天、极有背景的大商巨贾,而这些人要么是与地方官府勾结,要么干脆就是身在官场。

      但中原自汉武帝时便开始推行盐铁国家专营的制度,虽然难免垄断专权的弊病,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却的确可以有效保证国家的财政税收,因此这种走私的行为便是不折不扣的损公肥私。而展昭正是故意卖个破绽,让那叶掌柜误以为他就是一个借官员身份之便,意图大批倒运私盐的不法奸商,从而引那伙响马盗党上钩的。

      果不其然,待展昭走后不久,那叶掌柜便疾步走回后院。她敲了敲东厢房的门,来应门的正是昨日那个被她唤作“柱子”的年轻后生。

      进得屋来,将门关上后,叶掌柜便开口言道:“柱子,果然如你所言,那人当真不是善类!”

      那年轻后生听罢便接口道:“我说什么来着?我一眼就看出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知翠姐可打听下他是做什么营生的?有油水么?”

      叶掌柜想了想道:“虽然他自己不承认,但因昨天吃多了酒,到底还是露出一点口风。听他话里的意思,我想十有八九他是个贩私盐的。”

      听了她的话,那后生也一脸诧异,“不会吧?现下连那些有名头的大盐枭都很少过来了,那厮岁数不大又是个生人,居然有胆子干这事儿?”

      叶掌柜冷哼一声,“看来他还是个官府中人,又有些门路,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只可恨这起狗官,平日里白拿着朝廷的俸禄还嫌不够,为国为民的好事做不得两三件,却一门心思只想着升官发财。现如今战祸来了,百姓家的子弟在前线死伤无数,这些当官的却畏战逃跑,如今竟还有这趁战乱想要发国难财的,当真气煞人!”

      那后生也道:“哼,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官老爷能有几个好东西?要照这么看,院中那几口箱子里,想必装的都是他要去买盐的银两。只不过这小子自己背运,却撞在咱们手中,可不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肥羊!”

      叶掌柜却又轻轻摇头,“但那人说箱子里装的并非银两,而是寻常百姓家用不到的东西。”

      那后生不屑地说:“我看他这是故意拿话诈你,既要贩盐怎能不带银两?”

      叶掌柜沉吟道:“我看未见得。现在想想,当初他运这几口箱子来的时候,是两名脚夫抬一箱。但这箱子如此硕大,若果真满载银两,两个人就算抬得起也应是万分吃力,可我见那些脚夫搬动箱子时却也还算轻松,只是那人一直在嘱咐脚夫务必轻拿轻放,仿佛箱内之物很怕磕碰,但若是银箱应该是无此必要的。再说那人看来武功不弱,若箱子里当真不是什么对咱们有用的玩意儿,倒也犯不上蹚这趟浑水。”

      那后生皱着眉头想了半晌,突然说道:“翠姐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件事来!前次大哥带人下山时,曾在官道上截住一个官府的车队。大哥回山寨后告诉我说,看情形那是给大顺城运送军需物资的,但为首的官军武功了得,大哥竟未能得手。而且我这两天在城内也打听到,这次运来的军需中有不少火药箭之类的新式火器。如今院中那几口箱子既然贴的是官府的封条,若那厮也是公门中的,你说会不会是他偷拿几箱火器,要去和西夏人换私盐呢?”

      叶掌柜听了他的猜测顿时吃了一惊,脱口道:“不可能吧?”

      但她转念一想,从那封条上所盖的印鉴来看,的确应该是来自军中。再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迹象,竟也想不出其它更合理的解释了。这让她不觉恨声道:“若果真如此,那就不仅是可恶之极,更是无法无天了!”

      那后生道:“等那厮回来,干脆我们就把他打发了。若箱子里果真是火药箭,山寨里也正好用得上。”

      叶掌柜又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道:“不妥,这毕竟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依我看,反正那人说还要再过两天才交易,不若你先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再做定夺。”

      那后生答道:“也罢,那就依翠姐所言。等我回去与大哥商量了再做打算吧。”

      而此时房内的二人却不知道,他们的这番对话已然被人一字不落的听了个真切。

      原来展昭自前门出去之后,并未走出多远便又折了回来。他悄悄潜回自己的房间,自窗口仔细观察着后院的动静。没过多一会儿,他就看到叶掌柜叫开东厢房的门,而开门的赫然便是昨天那个与自己动手的年轻人。等叶掌柜进屋关门后,展昭悄无声息地跃上东厢房的屋顶,将房内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展昭不觉心内暗笑,情知这就是他要寻的那伙响马无疑了。而且看来对方虽仍心存疑忌,但却业已上当。于是他四下看看,趁无人时从屋顶翻身跃至后巷,又转到前街,气定神闲地自客栈正门走了回去。

      一见他进来,店小二连忙故意高声招呼道:“哟?您回来了?可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展昭点头笑了笑,却并未答言,而是径直向后院走去。

      听见小二的喊声,叶掌柜赶忙抽身离开东厢迎了出来,她边走边笑道:“客官这么早就办完事了?”

      展昭一边仔细查看一番那几口货箱,一边应道:“是啊,事情办得格外顺利,看来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将这些东西运走了。”

      叶掌柜一听顿时心里一沉,但她还是不动声色道:“喔,那就好!”

      装作没看出叶掌柜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展昭回头对她言道:“难得下午清闲,我倒想好生睡个午觉。麻烦掌柜的告诉店伙一声,晚饭之前若没吩咐便不要来吵我了。”

      叶掌柜连忙应承着,她目送展昭转身上楼而去,便又折回东厢房中。未等她开言,早已听见展昭在院中所说之言的柱子先焦灼地开口道:“这却如何是好?从山寨到大顺城打个来回,最快也得一天一夜的功夫!若他明日一早便将箱子运走,铁定是来不及回去与大哥商议了。”

      见叶掌柜紧锁双眉沉默不语,柱子又道:“翠姐也无需烦恼,若依我说这点小事本来也不必惊动大哥!反正与我同来的那十几个弟兄还在城外,这些人手想来也足够了。我们不如今夜就动手,就算箱子里真没什么值钱的阿物儿也不打紧,光是打发了那个狗官奸商,也称得上是为民除害了。”

      叶掌柜寻思良久才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你晚些时候便叫那些弟兄先来客栈中埋伏下吧。”

      天刚擦黑时,那柱子果然领了十几个汉子来到客栈后门。叶掌柜先是站在院中,抬头向二楼张望。她见展昭房间的窗户阖着,便开后门将人放进来,让他们暂时藏身在厢房之中不提。

      但其实展昭早从窗缝里看到,有十几个人由后门鬼鬼祟祟地进入客栈后院之中。可及至掌灯时分,叶掌柜又亲自端了酒菜送到他房里,他却故意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仿佛是刚刚起床。

      开门让叶掌柜进来,展昭微微打着哈欠,“这一觉睡得好舒服,我竟不知原来天都黑了!”

      然后他又笑着对叶掌柜道:“只是又劳动您将晚饭给我送上来,真是不好意思的紧。”

      叶掌柜却莞尔答道:“这当什么紧?”

      将饭菜在桌上摆放好后,叶掌柜便退了出来。但她却并未下楼,而是悄悄来到隔壁房间,附耳于墙听着这边动静。过了不多时,她便听到有酒杯落地的声响传来,于是她又蹑手蹑脚走回展昭房间。见房门并未闩上,她便轻轻推门走了进来,只见展昭伏倒在桌上,看样子似乎已经失去知觉。叶掌柜叫了两声“客官”,展昭也没有回应,她又走上前去轻轻推了推他,依然是毫无反应。

      确信对方已经被下在酒菜里的蒙汗药放倒,叶掌柜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灯盏走到窗前,打开窗子举灯向院中晃了晃。看到灯光信号,那十几名盗党知道已经得手,便出厢房抬了那几口货箱,趁着夜色开后门扬长而去了。

      但那柱子却并未随同伙一起离去。他返身上楼也来到展昭房间,由腰间抽出一柄短刀便向趴在桌上的展昭刺去,但却被叶掌柜拦下,她低声说道:“他毕竟是个宋人,我看还是不要害了他性命,只取走行货便是。”

      那柱子却瞪着眼道:“翠姐真是妇人之仁!若不结果了他,等他醒来发现货物被劫,怎肯善罢甘休?不如一刀宰了,也免得给你这客栈留下个后患!”

      一听这话,叶掌柜顿时也犹豫不决起来,但她踌躇再三终于还是说道:“虽然赃官奸商可恶,但我们毕竟只是猜测,到底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大哥也说过,我们求财不害命,若能不杀人还是尽量不杀的好。更何况他这些货物若真不是好来的,就算被夺只怕他也不敢声张。”

      可那柱子却不依不饶道:“虽然他自己不认账,但这种人一看就是个狗官奸商,留着他也只是继续作恶,还是趁早送他上路的好!”

      说着他一把推开还想阻拦的叶掌柜,举刀便向展昭后心刺去。

      可是未等手中短刀落下,柱子便只觉眼前一花,尚未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便像一根真的柱子一样,“咕咚”一声,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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