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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四九章 天意高难问 人情老易悲 ...

  •   听那少年竟然叫清秀“哥哥”,连展昭也震惊不已。
      清秀更是不知所措,他连忙将剑尖从新秀面前移开,呆望着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会是夜鸮新秀?!”

      新秀没有回答,而是神色一变,目露凶光。他单脚一勾,便将掉在地上的血刀挑起来还握掌中,向前一倾揉身又上,这一轮猛攻中他居然没有一招是刻意防守的,任凭自己门户大开,却刀刀直取清秀的要害。而清秀却剑势骤缓,和新秀的招招夺命相反,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闪躲防卫,极力避免伤到新秀。虽然他显得比先前吃力许多,却也未露败象。反倒是新秀似乎变得越来越急躁,好几次险险自己撞到清秀剑上。

      又过了几十招,新秀眼见久攻不下,迟迟不能得手,不觉愈发恼怒,脸色也更加阴沉。不过他也注意到清秀不愿伤到自己,只见他突然眉毛一挑,竟直直地迎着清秀的长剑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在他身上开个透明窟窿,清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撤剑避让。但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新秀却从他身侧一闪而过,刀光一变,杀气腾腾地向床上的展昭劈去!

      清秀知道此时的展昭内力全失、行动不便,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眼见新秀的血刀就要砍在展昭身上,清秀惊呼一声:“灵光不要!”便猛地飞扑过来,硬是插在新秀和展昭之间,勉力化解掉新秀的攻击。而新秀似乎早预料到他会如此,劈向展昭那一刀其实只是虚招,只听他狞笑一声,左手注入十成真气,“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打在清秀胸口上!虽然新秀功力不及童谋儿一半,但这倾尽全力的一掌,依然打得清秀眼前一黑,全身气血逆行,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膝一软,颓然倒在展昭床前。

      新秀鄙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清秀,低声道:“既然你愿意先他一步赴黄泉,看在你是我亲哥哥的份上,我便成全了你吧!”

      脸色惨白的清秀眼看着新秀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向自己颈间砍来,他绝望地闭上眼,轻轻叫了一声:“灵光…”

      可新秀的刀还未将清秀的头颅斩下,便只觉手腕猛地被人抓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血刀竟被人以一式“空手入白刃”无声无息地劈手夺下,同时胁下麻穴被人一捏,新秀顿感全身仿佛过电一般酥麻难耐,不由自主地软倒下去,但在他倒地之前又被人向后一送,身子便飞起来远远地摔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翻倒在地的新秀爬起来抬头一看,眼睛立时瞪得溜圆,他难以置信地看到,展昭不知何时竟站起身来,手中握着的赫然就是自己的非天邪见刀!只见他双眸炯炯,以刀指向新秀,招数将发不发。很明显,刚才治服他的人,除了展昭还能是谁?

      瞠目结舌地瞪着威风凛凛站在清秀身前,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展昭,新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失声道:“不可能的!中了禁门的人怎么还有武功?”

      展昭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开口道:“你以为我南侠的名号是白叫的么?就凭你们那些雕虫小技也想废掉我的武功,未免太天真了!”

      新秀狠狠地盯着他,虽然对禁门的功效深信不疑,但方才展昭将他震飞时,他的确清晰地感到,有一股浑厚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冲入他的体内,使他直到现在还止不住的气血翻腾。而且看展昭此时气定神闲的表情,新秀明白刚才那一击他根本未出全力,否则自己只怕已经立毙当场了。

      清秀乍见竟是展昭救了自己,也是吃惊万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情不自禁地道:“展大人?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可他话没说完,就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绞痛,让他顿感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但在他栽倒之前,却被展昭单手扶住。

      让清秀顺势靠在自己怀中,展昭关切地问道:“清秀,你不要紧吧?”

      清秀惨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但这样被展昭保护着,却让他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新秀也踉跄着站起身来,阴毒地看着他们,咬牙切齿地对展昭道:“为什么要救他?你明明知道,是他害你的。”

      展昭平和地答道:“救人的时候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再说我也不可能见死不救的。”

      新秀不禁冷笑,“是吗?即使对方是敌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你竟然已经有这种觉悟了吗?”

      展昭微微摇头,“觉悟倒是没有,只不过我想救他,所以便救了,就这么简单。”

      然后他又不悦地对新秀道:“倒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心肠如此歹毒?你明知清秀是你兄长,却不顾手足之情,竟想取他性命!若等你长大成人时,想来必是个大奸巨恶、枭首魔头!”

      新秀暗中运功,骇然发现自己的真气居然变得十分零乱,无法顺畅运行。他情知这是刚才展昭在拿住他穴道时,用强劲迅猛的内力冲散了他体内的真气。知道自己现在已完全居于劣势,新秀只好一言不发,但他还是用充满杀意的目光恨恨地瞪向面前的两人。

      这时清秀却吃力地哀求道:“展大人,求你…别伤害他!他…他…还小…不懂事。”

      展昭低头看着清秀凄惶无助的表情,额上密布的冷汗和沾在唇边的鲜血,让他更显得苍白憔悴,看上去分外可怜。

      轻叹一声,展昭威严地对新秀道:“你该庆幸自己有个好哥哥,而且我也不杀女人和孩子,但你不要逼我破戒!”

      说着他将手中的刀掷于地上,冷冷地命令道:“你可以走了!”

      新秀弯腰拾起血刀,虽然十分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但他也明白今夜自己再无胜算。而就在此时又听外面有人惊呼:“啊!!来人呐!有刺客!”

      原来是一个路过的仆人,在院中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借着幽暗的星光一看,竟是几具尸体,那正是刚才新秀进屋前斩杀的卫士。吓坏了的仆人不由得连滚带爬地边逃边悚声高叫起来。

      听到喊声,清秀失声对新秀道:“你还不快走?”

      新秀却狠毒地睕了他一眼,翻身纵出,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眼看着新秀终于离去,清秀刚想松一口气,却恐惧地听到,本来一直拥扶着他的展昭,竟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呻吟,虽然非常轻微,但却透出难以掩饰的痛苦。而那刚才还坚强可靠的身躯,此时竟开始微微发抖,继而便无力的靠向清秀。

      惊恐万状的清秀慌忙撑住展昭渐渐软倒的身体,颤声道:“展大人!您怎么了?”

      原来之前展昭也不断尝试着以自己的力量冲破禁门之困,且他自幼研习昆仑派上乘内功心法,不仅根基扎得极厚,修为也颇深湛,因此那禁门之毒虽格外霸道,但渐渐的展昭却也有所突破,开始有少许真气缓缓涌出,他再利用这部分内力运行游走,打通自己的经脉,一段时间下来,虽然功力不如原先的十分之一,但却也日渐增强,进展顺利。可是方才千钧一发之时,展昭眼看着清秀就要人头落地,他在情急之中,不仅强忍住左腿钻心的疼痛,猛地站了起来,甚至还瞬间调动出六、七成的功力,阻止了新秀对清秀发起的致命攻击,并成功将新秀逼退。

      但很快他就感到丹田、气海内犹如万针攒刺一般奇痛无比,更可怕的是强行运起的内功迅速变成一股暴烈的力量,如潮的内息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急速流窜,在各处经穴脉络中左冲右突、盘旋翻腾,却找不到宣泄的通路,于是便不断膨胀似乎是要破体而出。这禁让展昭难受万分,仿佛有千万把无形的利刃,疯狂地叫嚣着要把他从内到外切碎了一般,强烈的痛楚随着血液流动迅速传到四肢百骸。

      虽然努力调整气息,尽量平抚在自己体内肆虐横行的真气乱流,并运用“龟息”之法尽可能让自己的心经肺脉和重要脏器不至受到过于严重的损伤,但还是有一股难以抑制的腥甜涌入喉咙。展昭抬起已经沉重地睁不开的眼皮,朦胧间看到清秀那张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他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拼尽全力才没有让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吃力地说道:“我没事。”

      听到喊声闻声赶来的范仲淹和李晋,一进门就看到唇边犹带着血渍的清秀,正勉力搀扶着脸色煞白的展昭。李晋急走两步,从清秀手中接过展昭,将他搀扶回床上。而随后进来的范仲淹也连忙扶住清秀摇摇欲坠的身体,疾声问道:“秀公公,出了什么事?”

      看清秀神色痛苦,范仲淹便没有再催问他,转而看向李晋,焦急地问道:“孝先,熊飞是否无碍?”

      李晋连忙去探展昭的脉息,发现他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乱冲乱撞,竟仿佛是走火入魔一般。李晋还当他是旧伤未愈又与人交手,导致真气行岔,便连忙运功想要助展昭调整吐纳,归气入海。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内力刚一注入,展昭居然声音喑哑地闷哼出声,这不禁令李晋惊骇不已。

      他连忙收手,惊疑不定地看向范仲淹,“好奇怪!熊飞自身的内家劲气郁结不得发散,可我想助他气沉丹田时,却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范仲淹连忙问道:“这却为何?”

      李晋双眉紧锁,沉声道:“看来他之前一定是中过化功散一类的毒,导致体内功力被封。但是看来此毒比寻常的化功散歹毒许多,药力至今不散。而刚才刺客来袭,危机时刻熊飞在没有正确破除之法的情况下,竟强行冲破封印。但这种行为却极其危险,因为封印的力量未除,所以经穴不通、气血不畅,强提的内力根本无法正常流转,这就好比被堰塞拦阻的洪峰一样,不得宣泄自然横流乱溢,再加上熊飞本来功力深厚,这反噬之力自然可想而知。好在他内力运用的技巧精妙纯熟,竟然能反其道而行之,将这逆行之力加以利用。只不过若任由真气逆行,元气大损不说,势必还将摧经折脉,危及生命。”

      一听这话,范仲淹不由得大惊失色,颤声道:“那可有法子解救?”

      李晋沉重地摇摇头,“我已用凌虚点穴封住他的‘大椎’、‘玉枕’等要穴,尽量扼制住真气流速,而且他自己也用龟息之法护住心肺要害。不过经血逆流、内力反噬的伤害非比寻常,能不能挺过来只有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但若是那封印不解,只怕凶多吉少。”

      范仲淹神色惨变,悲愤言道:“岂有此理!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非要置人于死地不可!”

      而清秀在听完李晋的话以后,更是脑中一片空白。他当然明白,展昭会变成样,完全是为了要救他!最敬爱的人因为自己连遭厄运,最重视的弟弟竟然变成六亲不认的杀人工具,在这么巨大的晴天霹雳下,清秀早已魂魄俱散,心神皆碎了。而胸口被新秀重击的地方更是疼得钻心,他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也颓然瘫软下去。

      范仲淹连忙抱住他,担心地问:“秀公公,你也受伤了?伤在哪里?”

      清秀摇摇头,轻声道;“展大人是为了救我,都是我害的…该死的人是我啊!”

      听了清秀的话,李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范仲淹却仿佛听懂了一般,轻叹一声,温柔而严肃地说:“傻孩子!你怎么会该死?熊飞也不会死!你们都要活下去。真正该死的,是那藏在幕后的元凶巨恶!”

      惨笑一下,清秀闭上眼睛,同时他也做出一个很冒险的决定:回总管府去拿禁门的解药!

      第二天夜半时分,清秀再次穿上黑色的夜行服,偷偷潜回童谋儿的府第。他跟在童谋儿身边多年,又是最得意的杀手,因此毫不费力的杀死几名守卫,无声无息的进入密室暗道。

      清秀掀动机关,密室内的一道墙徐徐打开,露出一间更为隐密的暗阁。进入暗阁,他从放置各类药物的小橱内取出一个白瓷小瓶,将内盛之物倒出一看,见是一种玉色的药丸,清秀知道这正是禁门的解药。

      虽然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让清秀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想到危在旦夕的展昭,他也顾不了太多了。小心地将解药收藏好,他又快速出了密室。

      果然,他刚一走出暗道,就听到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就知道你会来。”

      清秀心内一凛,循声望去,在惨白月光下出现的,赫然是新秀的脸!

      怔怔地看着冷笑不已的新秀,清秀下意识地低唤道:“灵光…”

      敛去笑容,新秀恶狠狠地说道:“我叫新秀!绰号夜鸮,你给我好好记住!”

      清秀眼中满是凄楚,但他还是不死心地低叫道:“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义父答应过我,会让你像正常的孩子那样长大,我去凌波庄看你,你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新秀没有回答,只是鄙夷不屑地暼了清秀一眼,突然将两指放入口内,发出一声尖利的哨音。随着预警声响,突然有数十名手持火把的亲卫出现在四周,而为首的赫然正是童谋儿本人!

      新秀回头对童谋儿道:“义父!我就说他会来偷解药的,您还不信!这次可是新儿赢了吧。”

      童谋儿亲切地拍拍新秀的肩膀,“不愧是我的乖新儿。”

      然后他看向清秀,轻笑道:“血蝠,这个孩子就是要取你而代之的夜鸮了!你们已经交过手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清秀难以置信地盯着童谋儿,“义父,你为什么…强迫灵光也变成杀手?”

      “那是因为,你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啊!”童谋儿轻叹一声,又转头看向新秀,“他说是为父强迫你的,新儿,你告诉他,是这样的么?”

      新秀大摇其头,高声道:“当然不是啦!是我自己愿意的!”

      清秀的眼睛瞪地前所未有得大,他看向新秀,茫然地伸出一只发抖的手,声音里满是无助,“为什么?为了让你生活的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可到头来你怎么却变成这样?”

      不屑地哼了一声,新秀完全不理会清秀的悲伤绝望,“那是因为你太愚蠢了啊!像你这种笨蛋,怎么会知道我想要什么?”

      觉得心好像被硬生生的剜掉一大块,清秀梦呓般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力量!我想要,义父却给了你,而你竟不懂得利用的力量啊!”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清秀脑子里嗡嗡乱响,心中不停狂叫: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定是在做梦!

      但就在此时,童谋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新儿,你说对这种叛徒,应该怎么处置呢?”

      “杀无赦!”新秀理所当然的答道。

      “唉,可是他到底是你哥哥,再说又跟在我身边多年,还是给他个机会。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新儿,你就给他些教训吧。”童谋儿微笑着说。

      新秀不满地撇撇嘴,看向清秀道:“算你走运!”

      清秀呆呆地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新秀,忘了反抗也忘了逃跑,只乞求能从新秀眼中找到哪怕一丁点温度,因为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他也舍不得放掉。直到被新秀一脚踢中前胸,他的身子直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这毫不留情的一击让清秀只觉得内脏都要被震碎了一般,眼前发黑,喉咙发甜,手脚冰冷的瘫坐在地上连动的力气也没了。眼前金星乱迸,清秀用手按住疼痛难忍的胸口,颓然跪倒在地,不停的咳嗽着,丝丝鲜红溢出那如水的薄唇。紧接着,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凶狠残暴不留一点情面。清秀用力咬着下唇,承受着身与心的双重折磨,虚弱地看着表情狰狞,疯狂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弟弟,痛楚不停传来,力量也随着无情的重击流失殆尽,心痛得让他连哭泣的力气也没有了。清秀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心也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童谋儿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终于,他抬手示意新秀可以住手了。

      走到早已软倒,匍匐于地的清秀身边,童谋儿粗暴地揪住他凌乱的长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冷冷地打量着那张灰败惨白的脸,虽然没有泪水,但那双美丽的蓝眸却变得像玻璃珠一样麻木空洞,血从他咬破的嘴唇里不断淌出来,混着冷汗滑向颈间。如果不是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他此刻已与死人无异。

      看着清秀凄惨毫无生气的样子,连童谋儿都觉得,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更仁慈一些。缓缓抬起手,对着清秀头顶的百会穴拍去,但却在几乎打中的同时犹豫了一下。毕竟他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又是多年的心血栽培而成,童谋儿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些不舍得就这么将他击毙,暗自思量一下,决定还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于是他手腕一转,打在清秀任督二脉的交汇之处,附在清秀耳边冷冷地低声说道:“一个月之内不可再运内力,否则便经脉俱断,纵使不死也将成终身残废!你可以回去了,但你最好不要再出错!否则就会发生,对你而言比死还要恐怖千百倍的事情!”

      清秀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但随即又变得死寂一片。不过童谋儿看出他还是听懂自己的意思了,于是轻笑一声,松开抓住清秀的手,任凭他又狼狈地摔回地面上。回头吩咐几名侍从道:“送秀公公出府去吧。”

      立刻有两个人走上来将清秀架了出去,面对像一条狗一般被拖出去的亲哥哥,新秀甚至都不屑多看他一眼。

      被无情的丢在总管府门外的清秀,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疼得彻骨。虽然没有严重的外伤,但胸口连遭重创,却让他无法克制地连连发抖。被打断的肋骨刺伤了肺部,每吸入一口空气都好像利刃切割着胸腔,肺和心脏离得太近,让他已经分不清哪个痛得更厉害一些。腹部不知道被踢了多少脚,五脏六腑仿佛被用力搅拌似的,不断有血沫从嘴里冒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内脏一定受伤出血了。童谋儿最后打在他身上那一掌,虽然并不致命,但任督二脉同时受损还是让他感觉全身要被碾碎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却引来加倍的痛楚,让他哆嗦着缩成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算慢慢缓了上来,咬着牙慢慢爬起来,虽然步履维艰,每踏出一步都带来锥心刺骨之痛,但他还是拖着精疲力竭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向范仲淹府衙的方向走去。

      刚才被新秀殴打的时候,放在身上的解药也被搜走了,但因为他提前预感到异样,为防万一,他将一颗解药用蜡封好,放入口中藏在舌底。虽然视线越来越模糊,但他还是强忍住不允许自己就此倒下。现在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最后意念,就是要把解药给展昭送回去。

      当清秀终于回到范仲淹的府衙,却再没有力气用轻功进去,只好去砸大门。来开门的卫兵被他那奄奄一息的凄惨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他进来,并赶去通知了范仲淹。拼尽最后的力量,在意识中断之前将解药交给范仲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解药…展大人…”,他就沉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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