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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甲光向日金鳞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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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仲淹与韩琦所率大军,终于抵达延州城郊。还未见到城楼,就已听得凄厉的号角声阵阵传来,远远望去,旌旗飘扬,刀枪林立,战马往来奔驰,延州城宛若罩在一片黄沙之中。西夏大军早已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众将见了此等声势,无不心内骇然。
韩琦横刀立于马上,厉声言道:“西夏大军已然合围,若再不解困,只怕这延城内立时便要血流成河了!”
他高举佩刀,大喝一声:“众将听令,与我一起冲!”
霎时间,“冲啊!”、“杀啊!”的啸声此起彼落,宋朝大军如潮水般冲向围困延州城多日的西夏军队。
但令韩琦和范仲淹没有想到的是,西夏军排兵布阵看似毫无章法,但两军真正交起手来,宋军才发现,对方的阵型奇巧,一队队铁甲兵重重叠叠,有如连绵不绝的海浪,闯过一队又来一队,好似无穷无尽一般。更可怖的是,宋朝官兵很快就发现,党项这个马背上的民族,在做战时计算时间以及指挥调度上,有着超人的精确性。与西夏军队混成一片的宋军很快就被打散,西夏军队将宋军化整为零,分别合围,使宋军无法彼此照应,只能分别孤军奋战。而且一旦宋军在某一个区域占了上风,立刻就会听到可怕而短促的“嗬!嗬!嗬!”的报警声,之后就会有三个西夏百夫队迅速就近过来支援,可相隔较远的西夏士兵仍然保持队型,毫不惊慌。
双方交战还没有几个回合,宋军就已经被杀的阵型大乱、人仰马翻。一时间,不要说给延州城解困,就是他们自己想全身而退,都已是难上加难了。
展昭拼死护卫着范仲淹左冲右突,终于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敌人强弓射不到的安全地带。
自己先翻身下马,然后又将范仲淹从马鞍上扶下来,展昭开口道:“大人先在这里稍事休息,属下再去接应韩大人。”
范仲淹忧心忡忡的望着展昭,很想开口阻止他,但又找不到恰当的理由。只好说:“好吧,你速去速回,千万当心!”
刚要上马的展昭,突然被一只手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开战以来一直紧跟在自己身边的满仓。
满仓一脸急切地对展昭说:“小的和您一起去!”
展昭温和地回答:“满仓你留下,帮我照顾范大人。”
满仓还想坚持,展昭突然声色俱厉道:“别啰嗦了!我命令你留下!”
满仓从来没见过展昭如此严厉的样子,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立时噤声。连范仲淹都因展昭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强大气势而心内暗惊。他看着展昭利落的跳上马背,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而去,心内不觉五味杂陈。
当展昭终于在混乱的战场上发现正在浴血奋战的韩琦时,发现他的战袍已经浸满他自己的,以及被他斩杀的敌人的血,白色盔缨也变成鲜红色;战甲上已经扎了十数枝狼牙箭,不过好在他所穿的甲胄乃是重甲,箭头轻易无法穿透。韩琦本来生的高大威猛、豹头环眼,再加上虽然一身血污身中数箭,却还在气势汹汹、一刀一个的砍翻攻到身前的西夏士兵。此时此刻的韩琦,简直好似从鬼道中冲出来的阿修罗一般。
因为马战不适合用短兵器,因此展昭虽然腰佩巨阙,但手中另拎一杆长枪,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向前急闯,冲向韩琦身侧。
当韩琦看清来到身边的竟然是展昭时,不禁急地大叫:“你不保护着范大人,跑来寻我做甚?!”
展昭一□□倒一个想要从背后偷袭韩琦的西夏武将,朗声答道:“请韩大人放心!范大人已到了一处安全的所在,是他命属下前来接应您的!”
韩琦沙场名宿,展昭也是身负绝世武功,这二人刀枪过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无数。但党项人天生剽悍,再加上又人多势众,因此根本不会稍退。好在由于双方混成一团,西夏军也怕伤到自己的人马,因此并未使用□□机放箭,只是零星流矢而不是万箭齐发,倒少了很大的威胁。
韩琦与展昭且战且退,慢慢地设法与宋军余部会合,终于又有几名宋营副将冲到近前,但敌兵也是越聚越多,数十支长枪围着马上的宋将攒刺。混乱之中,眼尖的展昭突然发现左侧有几乘满载的西夏战车,都是驾着硕大的驽马,凭直觉展昭认为那应该是敌方的辎重车,他便施展轻功,从马鞍上一跃而起,踩着地上敌兵的头、肩,闪转腾挪,扑到了战车跟前。掀开苫布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展昭心念一动,翻身跃出,从一名敌兵手里夺过一个火把,准确的掷在辎重车上。冬天干燥,苫布见火就着,更兼北风凛冽,风助火势,那几辆车顿时冒出熊熊火光。西夏人惊见辎重被焚,尤其驾车的马匹遇火受惊,拉着火球也似的战车,嘶鸣着四处狂奔。如此一来,西夏兵阵终于乱成一团。宋将趁机一路急冲,杀将出去。
韩琦在末尾殿后,阻住追来的敌兵。就在此时,两名西夏悍将认出他就是宋军主帅,便纵马冲向已经显出疲态的韩琦。展昭一眼看到,飞身过来,几个起伏已到近前,挡住了西夏将领战马的去路,喝道:“站住!”
西夏将领猝不及防,不觉呆愣了一下,就是这短短一刹那,展昭反手抽出巨阙,一剑一个将他们刺落马下。自己跃上其中一匹无主的骏马,向着韩琦的方向飞驰而去。那些西夏士兵见这青年居然可以追及奔马,也禁不住冲着展昭的背影,暴出如雷的喝彩!
众人合力,终于杀出重围。范仲淹见展昭与韩琦均平安归来,不由心内大安。韩琦滚鞍下马,走向迎了上来的范仲淹。问道:“范大人可否平安无恙?”
范仲淹见韩琦遍身血迹,忙道:“老朽无事!可稚圭你的伤势有无大碍?”
韩琦道:“无妨,都是些皮肉伤而已。”又看向展昭方向,“没想到这展护卫好俊的身手!方才若不是他,只怕我性命堪忧了!且他机智过人,放火烧了羌胡的辎重,我等才得以脱身!”说着便向展昭略一抱拳:“展护卫,多谢相救了!”
范仲淹听闻此言,不觉冲展昭会心而笑,展昭也翻身下马,笑答道:“韩大人吉人天象,并非属下的功劳。”
但等到众人清点余部时,才发现伤亡惨重。范仲淹道:“敌军势大,看来我等只有先在延州城外安营扎寨,容后再另寻入城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