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深渊鬼王宠爱的日子》雀别枝

6、鬼火

　　第六章
　　白念念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脸有点说不出的发烫。
　　陆渊让她摸完，就松了手。
　　白念念不甘心的瞅着他的面具，想，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她做梦的时候梦到了君上摘下面具之后，是爷爷的脸……
　　白念念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偷偷看了陆渊一眼。
　　陆渊低头望过去，和她目光相对。
　　透过冷硬的面具，他眼瞳又沉又寒，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白念念立刻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柔软的黑发垂下来，鬓间一朵白花儿绽放的温柔灿烂。
　　陆渊想。
　　是没有因为他的鬼气而枯萎的花。
　　白念念发现自己好像是在一座宫殿里，这宫殿色调沉暗，黑色和红色的色调交织，整体都弥漫着浓郁的不详，有飘零的阴森鬼火，和藏匿于暗处窥伺的血红眼瞳。
　　而且虽然是宫殿，地面上却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看上去就像是直接把一座宫殿壳子摁到了地上，根本没有修整过。
　　白念念思维发散的想，可能是因为大部分鬼都是飘着的，不需要平整的地面吧……
　　而就在这时，白念念听到外面一阵吵嚷，陆渊微微抬眼，蓝墨连忙道：“君上，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了蓝墨的低声呵斥：“放肆……”
　　“……不得乱闯……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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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蓝墨的警告没有什么用处，那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外面的鬼无视警告，依然义无反顾的闯了进来。
　　白念念感觉陆渊不高兴了。
　　他虽戴着面具，但周围的气压微微降了下来，隐约能感觉到森然恐怖的杀气。
　　白念念原来只是想看热闹的，然而那鬼闯进来的一瞬间，她就呆了一下。
　　巨眼鬼一只大眼睛哗啦啦的流着眼泪闯进来，看都没看情况，扑通一下跪在了满是怪石的地面上——
　　白念念这才知道，那些怪石对鬼而言并不是装饰，是鬼怪磕碰上去也会流血的杀鬼石。
　　巨眼鬼的膝盖磕破了，有鬼气泄露出来。
　　白念念一下站了起来，却一下被陆渊握住了手腕。
　　青荇也在巨眼鬼身后，匆匆跟它进来，看见君上，面色一变，然而又看到了君上身后的白念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松了口气。
　　巨眼鬼一只眼睛都快哭瞎了，根本啥都看不见，咚咚咚就磕头，“君上您放过白蘑菇吧，它还太小，还没长大，才一点点……”
　　白念念立刻甩开了陆渊的手，赤着小脚丫踩在怪石上，也不嫌硌着脚，抱住了巨眼鬼。
　　巨眼鬼哭得肝肠寸断，以为是君上派来的哪个拦它的小鬼，挥手就甩，白念念猝不及防，一下被甩开了，却一下撞到了一个坚硬却冰冷的身体上。
　　她怔怔抬头，却对上了一张恐怖的鬼面，以及鬼面背后，那双微染戾气的眼睛。
　　他接住了她。
　　白念念还想下去，但是因为太矮了，在陆渊怀里只能蹬着脚。
　　陆渊淡薄说：“穿鞋。”
　　他说着，抬眼看青荇，眼神警告。
　　青荇整只鬼一个激灵，猛然把放在白念念身上的目光挪到了别处。
　　白念念忽然想起来，少哀曾经说过，姑娘家的脚只给夫君看的，虽然她不太明白夫君是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乖乖穿上了鞋，这才走到了巨眼鬼身边。
　　巨眼怪还不知道自己甩开了啥，依然捂着眼睛呜呜呜：“君上您就放过小蘑菇吧，您要是不放了它，我，我就一直在这里跪着……”
　　青荇狠狠踢了巨眼怪一脚：“睁开你的瞎眼看看！”
　　巨眼鬼泪眼朦胧的抬眼看，就看到眼前有只白嫩嫩的小蘑菇，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高兴的说：“你没事？”
　　巨眼鬼天生一只透妖眼，只能看到原型，所以白念念在他看来就是一只凹凹凸凸会说话的白嫩嫩的小葫芦……当然他觉得那是白蘑菇就是了。
　　巨眼鬼一下就高兴了，他跪了怪石，身上有着累累伤痕，额头上也是磕出来的伤，看上去狼狈极了，脸上却是纯然的高兴。
　　白念念心里暖呼呼的，她软软的说，“我没事啦，你不要担心。”
　　她伸手，摸了摸巨眼鬼受伤的额头，心疼的说：“你疼不疼呀？”
　　巨眼鬼高兴的说：“都是小伤，我不在乎。”
　　陆渊看着心疼的小姑娘，微微眯起眼。
　　青荇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属于君上的不悦气息，当机立断踢了一下巨眼鬼：“既然蘑菇没事，那你还在这闹什么，还不向君上道歉！”
　　巨眼鬼这下知道害怕了，它畏畏缩缩的看向陆渊的方向。
　　它只有一只眼睛，也是个直肠子，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知道蘑菇被君上带走，他第一反应就是蘑菇那么小那么弱，就算被它找来的灵血浇灌了那么久，也不一定能受的住君上身边的森然鬼火，若是出了事……
　　一想到小蘑菇会出事，他脑袋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小蘑菇没事，对于君上的恐惧和敬畏也就冒出了头。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惹的，便是这位深渊之鬼。
　　巨眼鬼小心的说：“君上，对不起……”
　　它这个时候倒是开始害怕会死了，可也没后悔自己的冲动，巨眼鬼天生一根筋，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很难转过弯，就算知道惹了大祸，硬着头皮顶着，也不会后悔半分。
　　“胆子倒是不小。”陆渊声音不紧不慢，“不怕我会杀了你？”
　　巨眼鬼巴巴的看着陆渊。
　　白念念安抚的摸了摸它的额头，转头看陆渊：“你要杀它？”
　　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陆渊的时候，想了想，“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把人杀掉吗？”
　　虽然懵懂，但白念念也大概明白，死亡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那个人贩子身上，她毫无感觉，但她不希望这样沉重的事情，发生在巨眼鬼身上。
　　陆渊指尖微顿，半晌，声音散漫：“不懂规矩的鬼，自然要杀。”
　　白念念小声说：“你不可以杀他。”
　　陆渊：“哦？”
　　他不紧不慢的问：“为什么？”
　　白念念看了看陆渊，又看了看身后的巨眼鬼，小声说：“因为……因为我会保护它。”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看陆渊，“嗯，我会保护它。”
　　蓝墨刚刚进来，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憋住笑。
　　他挑剔的看了看白念念娇娇弱弱的小身板，觉得这小女孩真是天真过头了。
　　陆渊却没有轻视她的话：“你能挡住我吗？”
　　他的指尖微微燃烧出一道黑色的火焰。
　　明明只是一点鬼火，然而一瞬间，整个深渊的气息都压抑下来，无尽的黑暗席卷，只是一缕火焰，就带着无尽的杀意和血腥气。
　　深渊的所有鬼全部战栗起来！
　　就在蓝墨以为小姑娘马上就要被君上的鬼火烧成灰的时候——
　　却诡异的发觉君上那恐怖的气息似乎滞住了。
　　不是因为别的。
　　只是因为眼前的小姑娘，她——
　　哭了。
　　眼泪蓄在红彤彤的眼眶里，可怜巴巴，要掉不掉的，红润的唇抿的紧紧的。
　　陆渊喉咙微动，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欺负小孩的禽兽，挺没意思的。
　　一片死寂的沉默。
　　小姑娘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落在地上。
　　打破了沉默。
　　陆渊指尖的那点火焰，悄无声息的化作了一缕青烟，周围的压迫气息陡然消失了。
　　陆渊：“……哭甚。”
　　说完看了一眼青荇，又看了一眼巨眼鬼，不耐道：“带着它滚。”
　　青荇这才从君上的鬼火主动熄灭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拽着巨眼鬼就要跑，巨眼鬼还想抵抗，想把白念念也带走，被蓝墨踹了一脚，直接踹了出去。
　　白念念哇的哭出了声：“你点火！！你居然在葫……你居然在蘑菇面前点火！！你欺负菇！！！你还凶！！你怎么那么坏呀！！”
　　白念念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东西有两样。
　　一样是爷爷不见了。
　　一样就是火。
　　即使过去的回忆多数朦胧，但千山上烧了三天三夜的那场山火，刻在她的灵魂里，永远也不会忘。
　　她哭得直抽气，看陆渊的眼神也变得害怕起来，她所有的能力都是植物系的，而植物系最怕的就是火了，她抽着鼻子，一边害怕一边纠结，一边她想留在这里看看这个可怕的人是不是爷爷，一边又想，这么可怕的人，怎么会是爷爷呢。
　　爷爷那么好，才不会用火来吓她呢！
　　爷爷好像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杀人，嗯，也不会随随便便的杀鬼，爷爷还天天给她浇水，爷爷从来不玩火……
　　她抽抽噎噎的，一边偷看着陆渊的脸色一边说：“其实，其实我不是你们要找的蘑菇……”
　　陆渊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看到那双无声凝视着她的眼瞳。
　　陆渊打断她：“我知道。”
　　白念念抽抽噎噎的看他，她实在是被火给吓到了。
　　陆渊顿了顿，“……过来。”
　　白念念立刻拼命摇头，还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因为地上都是乱石，脚一滑差点摔下去。
　　陆渊上前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白念念整个人一个激灵，又哭出来，“火，火……”
　　她像是受过什么精神创伤，非常害怕火。
　　陆渊眼瞳微微一沉，轻轻按了白念念一个穴，女孩歪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怀里的女孩身娇体软，黑发垂下，鬓边的白色花儿，柔软又馨香。
　　陆渊垂下眼。
　　这样柔软的一朵花儿，不过吓唬罢了，哪舍得让她染上半分烈火焦灼。
　　不想，却终是闹过了头。

　　追妻火葬场.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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