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深渊鬼王宠爱的日子》雀别枝

14、保护你

　　第14章
　　陆渊定定的看着白念念。
　　小姑娘被他捏住的手戴着一副手套，她有点不敢看他，眼神乱飘。
　　陆渊声音平静：“做什么？”
　　白念念小心的动了动自己的手，然而陆渊紧紧攥着，她根本动不了。
　　白念念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我来跟您打个招呼，这都早上了，您得起床了。”
　　白念念说：“老是睡觉对身体不好的。”
　　陆渊没理她的唧唧歪歪，视线落到了她的手套上。
　　是一副由透明叶子做成的手套，被他握住，也没有枯萎，只是隐约能感觉到木灵力与鬼火碰撞的焦灼感。
　　这种焦灼感非常细微，实体灵力与鬼魂之力的碰撞与引燃，只有陆渊能感觉到。
　　以前遇到的植物，在鬼火之下，消亡的太快，连一声响都听不到，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眼前这只，是植物而成的精怪，在鬼火下，不会消亡，但木火相生，此消彼长……
　　白念念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陆渊像是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陆渊唇角紧抿，感觉气压好像有些低沉，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鲜艳的红衣摆在床上，衬得他裸露的脖颈一片冰冷的苍白。
　　他侧眼过来，脸上的面具显得狰狞而冷漠，“你想摘我的面具？”
　　白念念立刻摇头，义正言辞：“我现在已经不想了，我只想叫君上起床！”
　　陆渊看她一眼，最后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他语调平淡道：“再被我发现，就砍了你的手。”
　　*
　　自从那天早上偷袭失败，白念念就蔫巴巴的。
　　陆渊的五感太敏锐了，她都那么小心的靠近了，居然还能被抓了个正着。
　　巨眼鬼安慰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君上他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白念念深而忧虑的叹息一声，活像个小大人。
　　陆渊他都知道她想干嘛了，那她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又说：“真的好久没见青荇了，他去哪里了呀？”
　　走之前，和巨眼鬼和青荇告个别吧。
　　巨眼鬼看白念念，似有些迟疑，半晌：“青荇他……”
　　白念念看它：“怎么了？”
　　巨眼鬼：“他受伤了。”
　　白念念跟巨眼鬼去看青荇。
　　青荇住在一个很气派的房子里——在白念念看来是这样的。
　　雕栏画栋的小府邸，淡青色的鬼气弥漫，门口还有两个看守的厉鬼。
　　见巨眼鬼和白念念来，两个厉鬼对视一眼，放行了。
　　白念念：“感觉好厉害……”
　　巨眼鬼：“青荇可是在深渊呆了很久很久的鬼，据说在君上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白念念“啊”了一声，吃惊：“那他岂不是很老很老了？”
　　巨眼鬼想了想，认真点头：“嗯。那是很老很老了。”
　　白念念：“比君上还要老？”
　　巨眼鬼：“嗯，比君上还要老。”
　　一飘出来就听见两个人嚼他舌根的青荇：“……”
　　青荇额头迸出青筋：“你们两个……”
　　白念念看见他，惊喜：“青荇！你没事啊！”
　　小姑娘娇娇软软，如乳燕投怀，青荇话头一顿，刚准备伸手接住，就见扑到一半的小姑娘被巨眼鬼提起来训话，“青荇他还受着伤，不要乱扑。”
　　青荇：“……”
　　巨眼鬼把乖巧的小姑娘放到一边，随后担忧的问：“你伤好些了吗？”
　　青荇对两人说他老耿耿于怀：“好多了。”
　　巨眼鬼欣慰：“那就好。”
　　白念念奇怪：“青荇怎么突然受伤啦？是不是被人打了？”
　　随后义愤填膺：“你那么好，谁敢打你？我替你打回来！”
　　青荇看着白念念，眼神微动。
　　巨眼鬼说：“青荇可是深渊第三鬼将，连他都打不过，你能打的过”
　　白念念：“我当然能打的过！我超厉害的！”
　　巨眼鬼摇摇头，认真让白念念认清现实：“你打不过的，你只是个长不高的小蘑菇罢了。”
　　白念念：“……”
　　青荇轻轻咳嗽了一声，“得了，我招待你们喝茶吧。”
　　白念念被巨眼鬼拉着手，在青荇的府邸四处看，只见府邸不小，院子里雕栏画栋，高山流水。只是这高山是杀鬼石雕琢而成，流的水却是滚烫森热的青色岩浆，远观一片青雾氤氲，近看却只觉得连头发都要烧起来了。
　　白念念虽然不懂格调和品味，但却觉得青荇的府邸是极其好看，像以前在千山上时，小狐狸给她讲的什么皇家的宫殿。
　　他们在一个小亭子里坐下。
　　白念念羡慕的说：“青荇，你家真的好漂亮呀。”
　　青荇给白念念倒了一杯灵茶，“喝茶也不能堵住你的嘴。”
　　白念念喝茶，只觉得这茶灵气浓郁，喝的她又是晕乎乎的。
　　巨眼鬼看了一眼茶：“好家伙，万年针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这么会招待？”
　　青荇哼了一声：“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人值得我亲自招待。”
　　深渊万载，这茶，也只招待过那位由深渊鬼火而生的王。
　　白念念喝得晕乎乎的，灵气冲脑，她脸颊边晕染着漂亮的红，眼睫像一排茂密的小森林。
　　白念念说：“我准备离开这里啦。”
　　青荇和巨眼鬼同时看向白念念。
　　巨眼鬼大吃一惊：“你要走？”
　　白念念抱着茶杯，认真的点头：“对呀，我要走了。”
　　青荇嘲讽：“你以为深渊是什么地方，你家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你这小身板，恐怕还没走到头，就被人啃光了吧？”
　　“不……不会的！我很厉害的！”白念念说完，又有点垂头丧气，“但是我没有陆渊厉害。”
　　“我摘不掉他的面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想找的那个人……”
　　青荇对白念念转手把自己卖给君上这件事耿耿于怀：“还知道自己没用，不错啊，有进步。”
　　白念念哇的哭了。
　　巨眼鬼：“……”
　　青荇：“……”
　　巨眼鬼瞪青荇：“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青荇一时梗住：“我……”
　　虽然他一开始怂恿白念念是目的不纯，但最后他也没捞着什么好果子啊！
　　他这个转手被卖的受害者还没哭，她哭个屁啊哭！！
　　青荇粗声粗气的安慰白念念：“你别哭了！”
　　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白念念哽咽的拉住了他的袖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青荇，你一定要告诉我是谁打了你，不然等我走了，你会被欺负的。”
　　她打了个哭嗝，“你跟我说，我把他打一顿，告诉他你是被我罩着的，他，他就不敢欺负你了，谁都不敢欺负你。”
　　青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那冷厉了万年的鬼心，似乎又弥漫了一点细微的愧疚。
　　他想，他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他把她摁好，“行了行了，没人欺负我，我是……我是不小心掉到坑里了……你说你要找人，找谁？”
　　“呜呜呜，我找不到他了，我哪里都走遍了，我怎么，我怎么还是找不到他……”
　　“他到底去哪里了……”
　　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难过的要命，却还是不说自己在找谁。
　　巨眼鬼不想白念念走，“你能不能不要走啊，你太小了，你得长大一点才行。”
　　“你怎么知道君上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呢？”
　　青荇声音柔软下来，带着一点诱哄，眼睛也变得有些诡异的红，“乖，不要哭，告诉我，你要找什么样子的人？”
　　白念念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他的眼，“要找一个白头发的人……”
　　小姑娘白白软软，一双大眼像是盛放着漫天的漂亮星辰，谈起那个人时，满眼的期待与企盼。
　　“你找了他多久？”
　　“好多年。”她呐呐的说，“好多……好多年。”
　　千山那么大，她成精之后，披星戴月，走过被烈火焚烧的寂灭毫无生灵的土地，跋涉过从最高之处由万年冰雪融化的万条溪流，一步一步走出还有植物生存的千山之境，才来到这片失去太阳的荒芜人间。
　　“好多年，是多少年？”
　　“可能有……一千年。”白念念懵懵懂懂的说，“也可能，只有几百年。”
　　巨眼鬼和青荇都愣住了。
　　青荇微微攥紧了手：“……你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还要找下去的。”白念念说，“人间那么大，我一定会找到他。”
　　“那个人是白发？”
　　“是呀。”
　　青荇无视巨眼鬼看他惊诧的眼神，“不用找了，你要找的人就是君上。”
　　白念念迟疑：“……真的吗？”
　　“嗯，真的。”
　　白念念：“可是君上跟我要找的人一点都不一样呀！”
　　“就像树会长大，人会死亡，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的。”青荇说，“他只是变了一些，变成了你不太认识的样子。”
　　白念念懵懵懂懂的点头，“喔……原来是这样呀。”
　　“哦，对呀，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白念念喃喃的说，“这么多年，树会变成灰，人会变成鬼。”
　　青荇试探的问：“你相信我吗？”
　　白念念：“嗯……你对我好，我相信你。”
　　她喝了灵茶，很困，又被青荇的眼睛给魅惑了，过不久就抱着杯子睡了过去。
　　巨眼鬼确定蘑菇睡着了，才问青荇：“为什么骗她？”
　　青荇喝口茶，“因为她是个很好骗的小蘑菇。”
　　巨眼鬼：“……”
　　没等巨眼鬼说什么，院子里忽然燃烧起了森然的红色火焰，掩盖了所有流火的青色。
　　青荇和巨眼鬼抬起眼。
　　男人苍苍的白发束起，一身漆黑的衣服衬得皮肤雪白，他身边，蓝衣的鬼青年恭敬而立。
　　青荇和巨眼鬼：“……恭迎君上。”
　　陆渊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眼神落在了那个抱着茶呼呼大睡的小姑娘身上。
　　青荇挑了挑眉：“君上，请便。”
　　陆渊抱起了白念念，转身离开。
　　很自然的动作，就像是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白念念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人怀里，很冷，却让人觉得十分安心。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鬼面具。
　　是陆渊。
　　是……她要找的人。
　　时间把那个清风明月般温柔的人藏了起来，还给了她一个满身戾气的陆渊。
　　白念念知道，没有一个凡人好好的会变成厉鬼，除非经历了很痛很痛，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才会满怀怨气，深渊成鬼。
　　她抱住了他雪白的脖颈，难过的说，“……这些年，你一定过的特别不好。”
　　陆渊身形一僵，低头望过去。
　　小姑娘仰头看他，雪白眼皮像一瓣微褶的梨花，泪光氤氲，泛着微红。
　　“对不起。”她抽了抽鼻子，攥紧了他的衣角，“没能快点长大保护你……真的，对不起。”

　　我可以卑微的求个评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