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离别是重逢的序章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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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有点无法理解凯尼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要她死，她哪里得罪了中央？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声音平静，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奉命行事喽。”凯尼拿出枪慢慢地抵在了艾维的脑袋上，“砰！”凯尼恶劣地模仿着开枪的声音。
艾维下意识一颤，抓紧了锁在脖子前的手臂。
“哈哈哈，被吓到了吧，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啊。”凯尼笑了两声，接着一掌劈在了艾维的后颈，她的身体立刻软了下去。
凯尼一手抓住艾维抱在身侧，一手射出绳索，“哦吼！”他高喊一声，瞬间腾空，往外飞去。
在半空中颠簸，艾维慢慢被摇醒，但是她的四肢无法动弹，身体不受思想控制，对外部世界也只有一点隐约的感觉。
凯尼停了下来，站在了地上，艾维想起身却连移动手指都无法做到。
“怎么搞的，死了这么多让我怎么回去交差啊！”凯尼一脚踢开一具横在门外的尸体。
“哦？这不是小利威尔吗！”凯尼像发现什么宝贝一样，把艾维放在地上，自己走过去蹲下来看了看。
听到利威尔的名字，艾维一下睁开了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她拼命地想要锁定焦距。
第一眼，她就看见了躺在门边，身体已经僵硬，血肉模糊的劳伦斯。
艾维瞳孔一缩，她的喉咙无意识地发出了呜咽。
明明……明明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还说了再见……
怎么会这样……
她颤抖着双瞳，努力地想要移动自己的四肢往那边爬去，最后却只能抬起手指。
她大口喘气，想要快些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余光却瞥见了躺在凯尼身后，沐浴在血浆里的利威尔。
艾维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场景显得格外诡异且妖艳，他的发丝黑得就像梦魇。
他的双手向门口伸着，手指死死抓住木质地板，在上面留下了十个深深的抓痕。
指甲崩裂，眼睛半阖，发丝被鲜血染红，半张脸被血水覆盖。
就像一个假人，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利威尔……”艾维颤抖着嘴唇出声，她的身体无法动弹，眼泪却先她一步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利威尔……”艾维只能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害怕吵醒他一般呓语着，喉咙哽住再发不出声音。
她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那个躺在死人堆里的，真的是她的利威尔吗。
一个小时前，他还说要回来吃晚饭呢。
我还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茶糕……
怎么会这样……
凯尼看了一眼艾维，大帽檐下的脸被阴影遮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站起身，看向旁边守卫的宪兵，“伍德呢，抓到了吗？”
“报告队长，已经戴上手铐关在马车里了。”
“哦！不错不错，我去看看。”凯尼拍了拍这位宪兵的肩以示表扬，顿了一下，又提高声音说：“正好人家小夫妻俩要讲点悄悄话，趁这个时间，到那边去做个两分钟的报告给我听听。”
“队长，那她跑了怎么办？”
“两分钟你跑一个给我看看！过来过来，正好锻炼一下你的能力，你再把报告打成上次那样，就等着被我扔出墙外喂巨人吧……”凯尼和那个宪兵走到一边去了。
身边霎时安静下来。
艾维拼尽全身力气对抗那一掌带来的麻痹感，终于能让右手动起来了。
利威尔离她还有一点距离，她把手臂伸到最远，正好把手指搭在了他冰凉的无名指上。
她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努力摆出了一张笑脸，她用轻松的语调开口。
“利威尔，听见了吗，他们叫我们小夫妻呢……”
“嗯，不管你听见没有，反正我是记住了，我是你的小媳妇呀，这辈子我跟定你了，你可不能赖账啊……”
“现在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原来我已经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还记得吗，十年前我向你告白，你不仅拒绝了我，还把我揍了一顿。那个时候我真是想不通，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害得我气了一个礼拜，你得好好补偿我……”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拼命想要强颜欢笑，却根本无法做到。
“反正你现在已经……已经……嗯……你也不能反抗我了，都得我说了算，你的话不管用……”
艾维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话了，眼泪一滴滴往下掉，掉进了他的血液里，和他融为一体。
“我才是家里的老大，所以你要听我的……”
“我现在命令你……”
艾维喉咙发紧，她喘了几口气，在血水上泛起涟漪。
“……和我结婚。”
“劳伦斯是我们的证婚人，你愿意娶我作为我的丈夫，我愿意嫁给你作为你的妻子，从今……往后，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裕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直到……死亡……”
艾维一字一顿艰难地讲着，她颤抖着食指，在地上蘸了一点血，在利威尔的无名指上画了一道痕迹。
这是他们的婚戒。
“……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艾维身上的一把刀，深深割开她的灵和肉，有生之年再不能愈合。
艾维直直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利威尔，眼泪会模糊视线，所以她飞快擦掉，她的眼里是太多太多的眷恋和不舍。
“好了，悄悄话说完，也该上路了。”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被凯尼从地上扛起往外走去，她的眼睛还呆呆地望着地上的利威尔，直到完全看不见。
那片血红，就这样一辈子印刻在了艾维的灵魂里。
那天，是地下街最黑暗的夜晚。
……
在人群离开后不久，被墨色遮住的血色中，有几根手指颤动了一下。
血液荡开波纹，一圈一圈消失不见。
……
三年后
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捂着额头醒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掀开被子穿上鞋走进了厨房，拿起水壶，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水。
他叹了口气，把水壶放到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捏着眉心，略带痛苦地紧闭着双眼。
“利威尔，又失眠了？”
法兰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利威尔身边，把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
“啊。”利威尔平淡地回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明天那单生意，我去就行了，你再睡会。”法兰坐到沙发另一边，默默地看了利威尔一眼，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不用，时间也差不多了，等我洗漱完就走。”利威尔起身往厕所走去。
法兰看着他离开，慢慢靠在了沙发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三年前的那天，他的母亲因为腿疾疼痛难忍，他只能赶回医馆为她买止疼药。
他才刚到那边，就看见门口一地的血，他心惊胆战地观察了一会，发现没有其他动静才慢慢靠近。
刚进门，就看见了倒在门口已经僵硬的劳伦斯，他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里发生了什么，然后，他就看见了倒在一旁的利威尔。
他把死人一样的利威尔翻过来，才发现他还有呼吸。
他听见外面似乎有脚步声，于是赶紧抱着利威尔趁着黑暗逃跑了。
利威尔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医馆。
但是医馆早就已经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利威尔回家，屋子里也只有摆在桌上的，已经冰冷的饭菜。
哪里都找不到她。
于是利威尔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洞穴一步。
“走吧。”利威尔从厕所出来，打断了法兰的回忆，他又变回了那个坚不可摧的男人。
……
是夜。
“来，久等了。”法兰数着钱，把手中的纸币分成几叠，把其中一叠交给了坐在沙发上的三人，“两次的钱都在这了。”
今天这单生意很肥，钱都是当场到手的，法兰就顺便把上次的帐一起付清了。
他们拿手指颠了颠分量，脸上露出笑容，“哇！真是够幸运！哈哈！”
“给你。”法兰又把另一份给了单独坐在小沙发上的红衣青年，“啊，谢……”
青年接过报酬，却发现手中多出了一叠卷在他手心里的纸币。他抬起头，迷茫地看着法兰。
“你们可别因为开心过头，结果花太多了。”法兰看了他一眼便转过视线，笑着和沙发上的三人讲话，“那样会被盯上的哦！”
“知道啦，走吧。”三人笑着起身离开。
红衣青年也起身，走了两步停下，想要转头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朝着大门走去，关上门离开了。
听见门轻轻关上，法兰转身和正在桌子后面擦拭小刀的利威尔说话。
“有了立体机动装置之后，工作就明显简单多了。”他语气轻松地往边上走去，“给大家的赔偿也增加了。”
“有一个给过头了吧。”利威尔看着刀片上的反光，那里寒气凛凛，他沉下口气，“为什么？”
“他……杨的脚伤又恶化了，你也注意到了吧。”法兰叹了口气，转头往另一边看去，“药可是很贵的，加上最近又涨价了。可恶啊，地下商人那帮混蛋。”
“听说了吗，楼梯通行费都涨了。”法兰眼中带着无奈。
“啊。”利威尔应答到，从他有了记忆开始，楼梯通行费从来是只增不减，而且价格越来越离谱。
“那样的话，穷人就越来越晒不到太阳了。”法兰看着另一边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每个阶梯都是他们自己买断的，通行费只会无限增加。就算勉强付清了能够外出，也因为没有居住权不能逗留，反正马上就会被遣返的。”
“脚受伤的人很多可能也是因为晒不到太阳的缘故，就算知道原因也什么都做不了。”法兰仿佛看到了街边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却还要苟延残喘地活着，那才是最残忍的事情吧。
“你母亲也是这样啊。”利威尔突然开口，法兰抬起头，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最后那几个月，是法兰一生最灰暗的时刻。
“所以才，这样做吗？”利威尔继续擦着小刀，一些回忆不可控制地钻进他的脑袋。他拼命把它们压了下去，却因为思绪混乱，不小心被小刀割破了手指。
血珠一下就冒了出来，他盯着看了两眼，拿起手巾无所谓地擦去，似乎这鲜艳的颜色与小刀上的灰尘并无不同，“即使如此也要给这么多钱吗。”
“那是遣散费。”法兰坐在沙发上，无力地开口，“那家伙……已经不行了，至少，要给他找个好医院。”
“是么。”利威尔的怔神只持续了一秒，他便收回目光。手指上的血珠又冒了出来，这次，利威尔甚至都懒得擦了，如果就这样让它流光，身体会变得冰冷吗？
“还要弄多少钱才能到上面去啊。”法兰看着地面，神情带着迷茫和悲伤，或许，对他们来说，这辈子都要呆在地下了，但是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他们还能活多久。
突然，门口传来响声，两人都飞快起身，握住了手边的小刀。
利威尔往前走去，门口响动继续。
他们眼神一凛，门外的人可能是来寻仇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离别是重逢的序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