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的桃花劫》十月风已凉

3、第三章有女同车

　　“小翠，你瞎说甚，再胡说，我让爹爹换了你”肖湘听罢小翠的叹息声，脸色羞红嗔道。

　　“小姐，你定是瞒了我什么事”

　　“我能瞒你什么？你不是天天与我在一处吗？”肖湘欲盖弥彰的说道。

　　小翠一脸不可置信，十三正好往这边走来，远远瞧见主仆俩，张了张嘴，又咽下话语，待走近以后，他才看向肖湘请示。

　　“十三，但说无妨”

　　“小姐，那小公子确是纪大人府上的，正是纪大人的独子。他家护卫曾与十三吃过酒，之后......”十三顿住声，看了看肖湘，见自家小姐神色自如，复又说道：“之后他将我请进了纪府，是以昨夜我便未回府复命。”

　　“无碍，你继续道来。”

　　肖湘点点头，心下明了为何十三此时方才回禀，现下又到了一日间近戌时，想来是昨夜里吃酒过了头，睡至现下方醒转罢。

　　“纪家公子约你今夜一叙，不知小姐可应允，纪家护卫已在门外侯着。”

　　“今夜？他可有说在何处一叙？”

　　肖湘忽而面颊发烫，昨夜梦里的种种，她解释不清，只道是那人出色的样貌蛊惑了自己，可如今听说那人约她，心口又开始跳得欢快，她想，眼下自己这番境况约莫是害了什么病，许是见到那人就能缓解吧，不然为何一整日都无精打采，心间想的念的皆是那人的模样呢。

　　“小姐，我就说你有心事，果然被我说中了”

　　“小翠”肖湘见小翠打断她的问话，颇为羞恼。

　　“十三不知，小姐若是有所顾忌，十三现下就去回绝他家护卫。”

　　“你稍等片刻，我先回房换身衣裳，翠儿，随我回房”肖湘说完便提着裙摆先一步往闺房行去。

　　“小姐，小姐，你等等我啊。”小翠一边喊着一边跟上，心里还念叨着，小姐的桃花运看来是要来了。

　　三人出府后，只见府门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纪小风正拿着马鞭坐在马车外，悠闲的等待着。

　　纪小风见要等的人终于出来了，赶忙跳下马车，从马车尾端拿过车凳搁在马车旁，方便肖湘和小翠登上马车。

　　小翠扶着自家小姐先上马车，肖湘掀起帷裳往内一瞧，车里端坐着的人不是那纪瞳又是谁。

　　“小姐，怎得不坐进去？”小翠在马车外催肖湘。

　　“这便进去”

　　“为霜，你可让我好等啊，用过晚膳了吗？”

　　纪瞳在掌心轻叩着折扇，她貌似偏爱把玩折扇，时下天气寒凉，也不知这折扇是用来作甚。

　　肖湘系着面纱，俏脸却因听了纪瞳那声唤，不自觉的脸红起来，她款款落座后，轻声应道：“酉时过半便已食过了，纪公子可还未用膳？”

　　“今晚本想与为霜共进晚膳的，不知你可还愿陪我”

　　“小姐，你在跟谁说话呢”小翠掀帘入内，还未看清人便已开口问道“呀，是你？小姐，我识得这小公子啊，他就是我去年想带你去瞧瞧看的那个小公子啊，算起来都快一年未见了，我竟还认得你。”

　　“姑娘好”纪瞳轻笑，她想起了那次瞥见的背影，果真是这主仆俩，想来也是，肖府只有一名独女，肖锦裕的发妻因难产殁了以后，没听说有续弦，府中年龄似肖湘这般大的，除去丫鬟便只有肖家独女了。

　　“小翠，这是纪公子，莫失了礼数”肖湘将小翠拉在一旁正经端坐。

　　“无碍，那以后本公子也随为霜称呼你小翠，可好”纪瞳自来熟的与肖湘的婢女套近乎。

　　“甚好，公子不光长得好看，连叫翠儿的名字都那么好听”小翠眼内放光，若不是肖湘拉着她的衣袖，估计她这会便坐到纪瞳那一侧去了。

　　肖湘突觉有个如此好色的小侍女，实乃不幸，矜持，矜持，女儿家的矜持全让小翠丢光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自个儿不是同样失了矜持吗，如今孤男寡女同乘一车，若是让爹爹知晓，该如何是好，可若是今天见不着面前的人，她估计会备受煎熬吧，白日里不就是那般。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此美为霜，殉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此美为霜，德音不忘。”

　　纪瞳叩着折扇，望向蒙着面纱的肖湘，轻声吟道。

　　“纪公子，莫要取笑我，你未曾目睹我之容貌，何故说我洵美，你就不怕我其丑无比，不堪入目吗？”

　　肖湘听纪瞳夸自己，掩着嘴角轻笑，马车此时稳稳的行走着，与自己同车，他竟如此开心吗？她突然想作弄一番纪瞳，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为霜，去年你的及笄礼，我赶回丰京时只看到了你的背影，着实懊悔不已，听闻观礼的长辈叔伯们，交口称赞，称你之容貌，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只是不知，今时今日，你可愿揭下面纱，让我一睹芳容。”

　　纪瞳也不知为何会生起这样的心思，只知与她见了三面，三面都未见其真颜，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感兴趣，越是感兴趣就越是心痒难耐。

　　昨夜与肖湘话别以后，她以为自己只是对灯市失了兴趣，却不想，今日一整天郁郁寡欢，就想着再见肖湘一面，见着之后，心下便欢喜莫名，连她都不知道，为何会这般。

　　“纪公子那日也来了？”肖湘心下有些惊喜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我两家本就多有来往，你的及笄礼自然是要去的。为霜，让本公子瞧瞧你，好么”纪瞳说着便抬起折扇往肖湘脸颊掠去。

　　“不可，纪公子，今夜与你相会，已是，已是多有不妥，若让你瞧了去，那我将来还如何许人家”肖湘眼疾手快挡住了纪瞳的折扇。

　　“纪公子，虽然你长得好看，可也不能如此轻浮，你若是想瞧瞧我家小姐的模样，待来日请媒人上门提亲，互换庚帖，方才能看我家小姐容貌的。”小翠这会说的倒是有理有据。

　　“那便罢了”

　　纪瞳眸子里有抹遗憾，也不知将来何人能将面前的女子娶了去，至于自己昨夜里在灯市开的玩笑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她身为女子，如何能娶妻。

　　肖湘见纪瞳不再言语，又想多与他相谈几句，遂开口问道：“纪公子，年方几何，可曾议亲，想来思慕于你的闺中女子不在少数罢。”

　　“已过二八，未及二九，倒是还未与哪家姑娘瞧上眼，思慕于我的，确不在少数，只是不知，为霜心里作何感想呢？”

　　纪瞳言毕轻摇折扇，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来，抬眸定定的看着对座的肖湘。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肖湘惊呼一声眼看就要往纪瞳这面摔来，纪瞳连忙伸出胳膊搭了一把手，让她借力稳住身形。

　　车虽稳住，可肖湘的芳心，却已大乱。

　　马车停在醉香居大门处，灯火阑珊，已近戌时。

　　纪瞳先行下马车，肖湘随其后，见那人递过来的手，犹豫再三，终是落在了上面，矮身拽着长裙踏凳而下。

　　许是常来此处吃酒进食的缘故，方踏入店门，堂内传菜的小二就已认出来人：“纪小公子，您来了啊，快请雅间入座”

　　“按往常的菜品，快些让后厨准备，本公子一日未用膳了，去罢”

　　纪瞳与肖湘入了飘香阁雅间，小翠，十三和纪小风三人于雅间外就座，主仆就餐时向来不同桌，纵然是肖湘与小翠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此时也断不会让人跟进来，更莫说她并不知身旁的小公子可有用膳时屏退下人的习惯。

　　可如此一来，肖湘更是不自在，等餐食的间隙，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唯恐身旁端坐的人又说出一些让人脸红耳热的话来。

　　“为霜，这般模样，是恐我会将你当成美食，先行裹腹乎？”纪瞳将折扇摆在桌上，抬手撑着下巴，调侃肖湘。

　　“公子说笑了”肖湘不敢与面前的人对望，低眉望着面前绣有一方山水景致的桌布。

　　“既如此，你为何不敢看着我”

　　“我.....”肖湘突然哑了声，为何如今与他独处，会紧张到甚至连手心都已汗湿。可早先想着要与他见面时，却是欢喜莫名。

　　“为霜，明日我要随父亲去趟关外，需得不少时日，不知为何，想着要许久见不到你，心中甚是难过，可分明你我不过昨夜里才真正相识，我竟会因你有了诸多烦忧，日间，我不思茶饭，唯独思你过甚”

　　纪瞳这番话确是真心话无疑，可说出来以后，她反倒先愣住了。

　　这症状怎的有几分像是那些闺阁女子所说的相思病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旦相见，满心欢喜，胜却寒冬腊月里的艳阳天，连心窝处都是暖的。

　　肖湘听罢纪瞳言语，心中的小鹿跳得更是欢快。他原是如自己一般，这，这分明是对自己有了那不一般的心思罢。

　　“你，你何时回来？”忍着心中的雀跃，肖湘开口问道。

　　若不是礼数使然，想必此时的肖湘也会忍不住对纪瞳倾吐心声，好叫面前的人知道，自己早已对他芳心暗许多时。

　　“约莫需月余，待我回来，我去肖府找你，可好”纪瞳望着肖湘，眸子里有股热切的期盼。

　　“好”

　　只一个字，换回了纪瞳的倾城一笑，肖湘有些陷在纪瞳的笑容里，她弯了弯眉眼，哪怕对面那人看不到她的容颜，她也想告诉那人，她是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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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有女同车，出自【诗经·郑风·有女同车】
原文：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大意：姑娘和我同车行，容颜美妙如舜花。举步轻逸如鸟飞，各色佩玉身上戴。那位美貌姜大姐，的确姣美又美丽。
姑娘和我同路行，面如舜花真美丽。步伐飘然像鸟飞，佩玉相碰声锵锵。那位漂亮姜大姐，声誉美好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