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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蒹葭苍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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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在问我？”纪瞳轻笑着摇起折扇来，面前的女子，让她觉得很顺眼。
轻柔的风，顺着纪瞳轻摆折扇的动作，抚过肖湘的面颊，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紧，眼前的人果然就是那日在桃花树下，偷走她芳心的小公子：他是纪大人家的什么人呢。
“自然”肖湘故作平静的答道。
“我若上前解灯谜，那卖花灯的小贩，估计要提早收市了，更何况，我赢来了花灯，无人可送啊”
纪瞳轻笑着作答，虽看不清对面人的面容，她也能看出肖湘的紧张来，想来她应是第一次出街，第一次与男子搭话，所以才会如此紧张吧，虽然自己并不是男子，可那人将她比作男子看待，她也只能听之任之。
“公子可愿赢来花灯送我一盏？”肖湘鼓起勇气，轻声询问道。
小翠时下不知道挤在何处赏灯去了，至于纪小风，他正佯装成读书人，念着花灯上的谜题，朗朗上口呢。
“姑娘，你可知，送花灯为何意。”纪瞳收起折扇，靠近肖湘耳畔说道。
肖湘见面前的人，倾身靠在耳边说出那句话后，耳尖开始迅速升温，若是有人留意到她的模样，定然会发现，她的耳尖早已泛红。
“公子，平日里也是如此轻浮吗？”
肖湘退后半步，却不知身后人挤人，根本无路可退，驻足的行人反倒推了她一把，肖湘惊呼一声往纪瞳的方向跌去。
温香软香入怀，女子身上的淡香沁入纪瞳的鼻尖，纪瞳揽着肖湘的腰身，眸间闪过一丝笑意：“姑娘，平日里也是如此对男子投怀送抱的吗？”
“登徒子”
肖湘脸红耳热，心内如鹿乱撞，斥出口的话，反倒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挣扎着想脱离开纪瞳的怀抱，纪瞳松了松手，却没有让她离开。
“那姑娘可愿收纪某这样的登徒子赢来的花灯呢？”
纪瞳许是怕人多嘈杂，怀里的人儿听不清自己说的话，再一次靠近肖湘的耳畔说道。
话语间呼出的热气，再一次扫在肖湘的耳廓，像是带起了心内的丝丝涟漪，肖湘抬手捂住耳朵，继而开口求绕：“你快快松开我，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让人瞧见了，如何是好”
“你若愿意收本公子的花灯，本公子娶你可好”
纪瞳松开怀里的人儿，哪怕隔着一层丝巾，那人脸上泛起的红晕，也已被她瞧了个彻底，这姑娘，脸皮真薄，也不知这丝巾背后的容貌，是何种模样，真想一睹芳容。
“你先赢来再说”
肖湘低垂着眉眼，不消片刻未见纪瞳应她，于是又偷偷抬眼打量面前的纪瞳。
纪瞳生的好看，剑眉星目，额骨饱满，鼻梁高挺，唇角总是勾着一抹轻快的笑意，温润如玉的模样，仿佛仙童下凡。肖湘想：这人大抵是前世积了天大的福德，所以才换来了今生万里挑一，让人一见倾心的的容貌罢。
她却不知在纪瞳眼里，哪怕她系着面纱，却也让纪瞳生起了异样的好感。至少，她未曾离去，若是往日，见如此搭讪于自己的人，她早就拂袖而去，一走了之了。
纪瞳的一言一笑，都让肖湘情不自禁的想与他待在一处，至于他说的那句：娶你可好，肖湘不敢想象，这又不是话本子里的世界，哪里能像书里说的那样，男女一见倾心，私定终身，至少要等媒人上门提亲，爹爹应允，才能成婚的。
肖湘思及此处，看向对面的纪瞳，见那人竟一动不动的打量着自己。嘴角噙着五分笑意，不知想到了什么。
“看我作甚？”
“姑娘好看，本公子看看又何妨，不若姑娘将面纱解下，让本公子看看你是那闭月羞花之貌，还是貌丑无盐才戴面纱”
纪瞳突然觉得逗弄肖湘别有一番趣味，当下也不管此时此地适不适合谈天说地，抬手就往肖湘的脸颊掠去，准备取下她的面纱。
突然一柄未出鞘的长剑挑开了纪瞳的手，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句怒斥：“登徒子，尔敢放肆”
纪瞳抚过被击生疼的手腕，看向突然蹿出来的人，直叹那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此关键时刻，阻了自己的动作。
“十三，收手”肖湘见十三还准备出手，当下制止道。
“小姐，十三来迟，让小姐受惊了，此处人多，不若早些回府吧。”十三收回手中的长剑，置于腰间佩戴好，神情颇为紧张的劝道。
“小翠呢”肖湘往纪瞳的方向看去，一边出声问道。
那人的手，是否很疼，肖湘没来由的替纪瞳担心起来。
“小翠在隔壁那处，走吧，小姐”
“等等”纪瞳出声叫住了肖湘欲转身离去的背影。
“何事”肖湘止住步伐，问道
“先待本公子赢来花灯送与你再走不迟罢。”纪瞳说完便往摊贩前挤去。
“小姐，你可是识得此人？”十三见肖湘依言驻足，不解的问。
自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是何时识得眼前这玉树临风的小公子呢，话说那小公子长得眉清目秀的，怪不得都要把自家小姐的魂儿勾跑了。
幸好，幸好自己出现的及时，不然就要被那登徒子看见自家小姐的容貌了，到时候岂不是要便宜那小子。
“十三，我平日里待你如何？”肖湘心生一计，轻声问身侧的十三。
“小姐待我自是极好的。”十三不明其意，老实应着，复又看向自家小姐。
“那你帮我去打探一番，刚刚那位小公子是何人，想来应是纪大人家的什么人，他前次是与纪大人一同入府的，方才他也自称姓纪，还有，这事不可让旁的人知晓，尤其是我爹爹”
“小姐，小姐你可是喜欢上那小公子了？”十三忐忑的问。
“休要瞎说，说会喜欢那样的登徒子”肖湘脸热的斥道。
“是在说本公子吗？怎么就不能喜欢本公子这样的登徒子呢，况且姑娘怎知我是登徒子，而非良人呢？”纪瞳提着一盏漂亮的花灯，缓步而来。
“敢问姑娘闺名，我总要知道我这盏花灯送与何人，姓甚名甚吧。”
纪瞳说完将花灯递到了肖湘面前。
十三见自家小姐，眼眸中皆是喜意，摇头叹息，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肖湘，小字为霜。谢谢公子的花灯，我，很是欢喜”
肖湘接过花灯，吐字如莲，眉目含春，哪怕隔着面纱，欣喜的神色也透过眼眸，传达到了纪瞳眼底。
“为霜，好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可是取自《诗经·蒹葭》”纪瞳将手中的折扇置于掌心轻扣，若有所思。
“正是”肖湘含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字，如此好听，许是面前的人念出来的原因罢。
“为霜，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因为将来我可是要做你夫君的，纪瞳，字义方。忠义两全的义，落落大方的方，我与伊人遥遥相望，盼早日将你娶做正房”
纪瞳轻笑，没想到，两人的字竟是如此契合。
“小姐，该回府了”十三出声打断肖湘与纪瞳含情脉脉，眼神交汇的一幕。
“走吧，纪公子，再会。”
肖湘见那人笑意绵长頜首过后，方转身离去。
纪瞳因着与肖湘的邂逅，对于接下来的灯市没了兴致，仿佛看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待寻到纪小风以后，摇着折扇打道回府。
肖湘回府后，将花灯悬挂于窗前，看了一篇话本子里的故事，突然又想起纪瞳的模样来。
因着纪瞳那番话，肖湘开始憧憬起嫁与他为妻的场景来。
子时已过，小翠已回了隔院就寝，可肖湘睡在榻上辗转无眠，满心满眼皆是纪瞳的身影，挥之不去。
待到睡去时，纪瞳一袭红色喜服入了她梦中，纪瞳用喜杆挑起喜帕，轻声唤她：“娘子，今时今日，为夫终于抱得美人归了，且叫一声夫君来听听。”
肖湘眉目间尽是羞意，软声叫着夫君，纪瞳似未听清，继续央她唤来。
又是一声夫君，自肖湘嘴里说出。
纪瞳倾身压在她身上，吻上了她的唇，肖湘不敢睁眼，感受着那人的爱/抚，她想，原来这就是洞房花烛夜。
可是，这一夜该如何服侍夫君，她不知，府里的嬷嬷也没教她啊，等等，为何府里的嬷嬷失职了，按理说成婚前，嬷嬷应该会教这些的啊。还有，怎么成婚没有饮合卺酒？
肖湘在梦中推开了自己的夫君。
“娘子，何事？你可是不愿？”
“夫君，我们是不是忘记饮合卺酒了？”肖湘问道。
“娘子，合卺酒不饮也罢，我们先行周公之礼，其他的容后再说。”纪瞳转而开始宽衣解带，直至身上只剩一件褒衣。
“夫君，如此当真可以吗？”
“有何不可”
肖湘羞涩的端望一脸急/色的纪瞳，顺从纪瞳的动作，衣衫已尽去，她还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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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日辰时，小翠叫肖湘起早用膳，见肖湘衣衫半解，被角轻掩，暗叹自家小姐睡姿有伤大雅，嘟囔着喊：“小姐，小姐，该用早膳了”
“翠儿，什么时辰了？”肖湘轻拢薄衫，抬眸看向小翠。
“小姐，卯时都过了，往日你可不会如此贪睡的”
小翠见肖湘醒转，方才转身将清洗用具端过来，为肖湘净手洗面，复又端过一盏温水，示意肖湘漱口。
白日里，肖湘坐于院中一直在走神，当小翠第十次将肖湘的魂招回来时，她终于忍无可忍问道：“小姐，你可是有心事啊，眼瞅这桃花又要开了，也不知小姐的桃花运何时方至，想是小姐思春了不？”
作者有话要说： 【诗经·秦风·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注译：
河边芦苇青苍苍，秋深露水结成霜。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在那水中央。
河边芦苇密又繁，清晨露水未曾干。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河岸那一边。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攀登难。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滩。
河边芦苇密稠稠，早晨露水未全收。意中之人在何处？就在水边那一头。
逆着流水去找她，道路险阻曲难求。顺着流水去找她，仿佛就在水中洲。
ps:与卿话一场，夜半入梦来，行此周公礼，此生不负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