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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陆 初入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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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南单手支头,眉眼含笑的看着正睡得香甜的七七,随着马车的摇摆,七七的头也有规律的左右晃荡,不时因为不舒服而哀鸣一声,枕头两侧已被她的口水淌湿了一片。白若南正要擦掉残留在她脸上的口水,却被七七一把抓住他的手,惊愕的看着七七就要把他的手往嘴里送。
“嗷!”
马车压到一个不小的石头,剧烈的晃荡一下,七七的后脑勺被狠狠甩起,疼的七七立刻醒了过来。
透着凶光的双眼看到小白促狭的眉角,立刻回神摸自己的枕头,果然凉凉的一片,脸蛋羞红抱起枕头,恶狠狠的冲着白若南吼道:“不许笑!”
十六岁了,睡觉还流口水,听起来的确很丢人啊!很有损她侠女形象!她一直隐藏的很好,从不在人前睡着,可这马车颠的实在催人入梦!
“不笑!”白若南一手把七七揽过来:“我们快到了。”
“都走三天了!再不到我就疯了!”七七掀起车帷向外探,日复一日的荒野小道终于驶入了城镇,虽不及京城的繁华,但沿街的叫卖声仍沸沸扬扬,热闹不已。
此时正值晌午,车外春风惬意,迎面吹来,七七立刻欢喜上,叫嚷着出了马车,和车夫并坐在车辕上。
白若南看着差点被七七咬的手,想起七七的口水,轻笑出声,还是第一次看到七七这可爱的模样。此次来卞城,白贺洌严厉斥责不许七七跟来,但她还是偷偷藏到了马车里,还自以为自己的主意多么高明,傻瓜,若不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哪有那么轻易让她跟来!
卞城……
白若南的思绪又回到这个让他烦闷的事情上来。
皇帝一个下令,让他们四人合力修治水利,论功封位,这一招着实出人意料。
论功封位,好一个论功!
合力修治,那总需一个可以断论的,不然各持己见,又怎么合力?可现如今四人地位是平起平坐,谁成了这个领头者,自然就成了功劳最大的一个!
可这个领头者的位子却不见得好坐,头痛!
白若南轻按眉尾,先不想此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回想白贺洌给他的查到的那三人的资料,又陷入沉思。
那个冷傲的文玄曜,原来是已过世的文老丞相的孙子,可惜自从文丞相的过世,整个文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没想到文家这一代又出了个人才,但是文家根基已经动摇,想要重新恢复原日的辉煌,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个叫袁香淼的女子却是一个贫苦出身,但慧兰馨质,聪明伶俐已是她那家乡最得意的一件事,成了她家乡的骄傲。
而最让白若南在意的人正是那个看似圆滑的姚谦飒。
白红两家垄断的行业各不相同,内部互相敌对的两家谁也拉不下脸去对方商铺买自家缺少的东西。
比如白家的安和酒楼,想要上等的瓷器那就必须要到红家的店买,可白家是绝不愿上门。
唯一可以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就是出现一个既不归白家也不归红家的镖局代购。
这个镖局就是玑国第一大镖局万通。
而姚谦飒,正是掌管万通的姚家二公子。
姚家虽不及白红的富裕,但却是永远坚定的存在,说是白红二家的禁区也不为过。
素闻姚家大公子精明非常,姚家的商业全由他来打理,姚家二公子却是一个翩翩文雅只读圣贤之人。看来传闻多是失真,姚谦飒的精明不会亚于他的哥哥。
正思考间,就听到前头七七的叫喊:“到啦到啦!若南哥哥,快出来快出来!”
马车应声停下,白若南走下马车,牵起七七不安分的小手,正欲再细看一下眼前的安和酒楼,就感觉到一人弯着腰向他走近,说道:“恭迎大公子!”
白若南抬起头看了来人一眼,从嗓子中轻嗯一声。
“小的是卞城安和分店的掌柜,小的叫吴东!”
七七看着这个自称“小的”人,明明都已冒出额纹,肯定都过一百了嘛!
白若南领着七七在安和的天字号房间安顿好,便起身去了卞城的府衙。
文玄曜,姚谦飒,袁香淼和卞城的各个父母官正在府里寒暄。
白若南抱拳道歉:“对不起各位,晚生来晚了!”
预定的日子正是这一天,现在还是上午,并不算晚。
各个起立回礼,姚谦飒客气的让出座椅,说道:“都是刚到,白兄客气了!”
卞城正处洛水河最大分支沧云河的上游,每次发水,卞城的城郊便成了重灾地,但发水后,肥沃的城郊之地依然会吸引无数人前来定居,玑国地形不事宜种植,农业很落后,难得的肥沃之地自然倍受玑国人民的青睐。
卞城的各个主事你一言我一句皆在诉苦,所建的水坝效果不仅不大,反而在被冲垮之后,因为体积庞大,砸毁了无数本可存下的房屋,可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文玄曜不耐的打断他们的牢骚,让他们回去了,屋里只剩他们四人。
“这坝肯定有问题,哪有那么容易跨!”文玄曜接着说道:“明日去沧云河看看吧!”
余下三人也正有此意,点头附和,白若南暗叹,这个文玄曜是个刚直之人,不适合做官啊。
白若南问道:“不知三位可有落脚之处?”四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卞城的府衙是绝对不能住的,太容易被人监视。
文玄曜住在亲戚家中,姚谦飒则住在卞城的万通镖局分店,只有袁香淼是在外一个小旅店寄宿,为了安全起见,白若南邀袁香淼住进了安和。
四人婉拒卞城陈州府的邀请出了府衙,白若南跟着袁香淼去收拾细软。
“早闻白家是家大业大,本想白公子肯定是一个高傲之人,没想到竟是如此谦和。”袁香淼走在白若南身侧,街上来来回回走过的年轻姑娘皆大胆的上下打量白若南,若恰巧白若南看过去,便偷笑着掩脸而过,一派娇羞。
面对如此出色的男子,没有一丝动心便不正常了,袁香淼接收到无数嫉妒的眼神,脸色更加羞赧。
“高傲?是纨绔子弟吧。”白若南微笑着侧脸看向袁香淼。
“呵呵。”袁香淼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慢慢滋长起来:“不知道白公子有没有兄弟,白家人都是和你一样很谦和的吗?”
“我有一个弟弟但还在襁褓之中。”白若南的这个弟弟才刚过一岁,白贺冽早已把他安置在外抚养,他也从未见过,不过幸好有这么个弟弟存在,白家的家业他可不想要继承一分一毫。
“没有姐妹吗?”那日放榜,袁香淼也去看榜了,正站在白若南不远处,她清楚听见他护着的女子大声的叫他哥哥。
“没有,不过有一个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是管家之女,叫白七七,今年刚十六。”白若南心里闪过一丝警惕,凡是涉及到七七,他都会很小心。
“哦,我也有个妹妹,也正好十六岁呢!”袁香淼揣摩着两人的关系,继续说到:“我妹妹叫袁香月,这次也跟来了,看来也要麻烦白公子了。”
白若南微微放下警惕,可能袁香淼只是觉得自己拖家带口的住进安和不好意思,才引起妹妹这个话题。
“无妨!举手之劳,正好七七也跟我来了,正担心放她一人在这里烦闷,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就好多了。”白若南微笑说道:“不用客气,你也算帮我一个大忙了!”
袁香淼心里微恙,随即又安下心来,白贺洌绝不会让白若南娶一个管家的女儿的。
两人继续向前走,忽听身后一阵喧闹,惊叫声,翻倒声,还有一个白若南极其熟悉的声音。
“你再跑,姑奶奶我打断你的腿!”
白若南回身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灰色短衫的男子在路两旁的小贩之间来回穿梭,不时抓起一些蔬菜扔向正追着他跑的七七。
“七七!”白若南一惊。袁香淼也同样认出来了这个七七正是那天放榜被白若南护着的女子。
七七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正是小白,正要喊哥哥时,忽见那小贼正好跑到白若南身侧。
“快快!快抓住他!”七七大嚷。
白若南一直都在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情,只好用最简单的方法一手抓住了那贼的手腕,将其反扣在背上。
七七大喘着跑过来,对着那贼就是一脚:“跑,跑!你跑啊!”
袁香淼看着七七粗鲁的举止有一丝反感,但随即庆幸,这个七七不是她的对手。
七七一手拽过那贼手里的钱袋。正要继续教训这个小贼时,一声大过一声的责备让七七回过身。
“抓贼也不是这么抓呀!你瞧瞧我这菜都成什么样了!你们得赔!”
“就是就是,我辛辛苦苦才做的扇面,全让你们给弄破了!”
七七刚要回话,就见一个小姑娘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不停的对着被遭到破坏的小贩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赔我赔!”
“香月?”袁香淼对着这个小姑娘惊奇的喊道。
“姐!”袁香月看到姐姐,滚动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出来:“姐,我又闯祸了!我听你的来街上买点东西,却遭了贼,这个姑娘只是好心帮我捉贼的,这损失是不是就得我赔啊?”
七七狠狠一拍那小贼的头:“都是你害的,你赔!”
“老子要有钱还用偷?”那小贼依然嚣张:“今儿老子认栽,你最好把老子送牢里,还能吃几天不要钱的牢饭!”
白若南厌恶的看着这个人,生觉弄脏了自己的手:“滚!”
那小贼一觉手上的力道松了,拔腿就跑。
“你别跑!”七七刚要追,被白若南拦下,在她耳边耳语:“我已经断了他的手筋,过个两三天,他那双手就再也偷不了东西了!”
七七嘿嘿一笑,对这那贼仓乱的背影说到:“他活该!”
白若南赔了那一地的损失。袁香淼笑道:“真是有缘啊,我还担心香月这小家子里长大的,会不入白姑娘的眼,没想到香月和七七竟已经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