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录》巴巴罗萨

26、贰拾伍 昔日之事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老乞丐奋力的挣扎着，但再怎样也挣不开岳巡的钳制，被边拉边往绣庄外托去，凄厉的声音倒是断断续续引来三三两两不少人的驻足。
　　还大喘着气的七七，对着岳巡连连摆手，深深吸口气，喊道：“站住！”接着咳嗽不已。
　　老乞丐依然骂骂咧咧的叫嚷：“你不得好死，我死了也不放过你……”
　　雪枫看这情形不对，立刻上前一步，走到门口对着围观的人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儿不做生意了。”
　　周围人都知道雪枫的为人，也都知道这些个乞丐都喜欢敲诈她，一个个愤慨的说道：“绣娘，对这种人别心软，都是些吃软怕硬的东西！”
　　雪枫连声道谢，关了大门。
　　“你到底是谁？我哪里惹到你了？”七七又怒又急，呼吸还未完全平复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想她一向以劫富济贫为己任的女侠，没受到人簇拥的爱戴已经很反常，怎么还会有人恨她？即使恨她也应该是被她压榨过的财主富豪，再怎么也不应该是乞丐！
　　“不认得？呵呵，可惜老身认得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老乞丐冷冷一笑，她平静下来的声音让七七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我认得你？”七七也开始疑惑，她遇到过的乞丐太多了，不过那都是些对她感激涕零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也记不起来。
　　“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老乞丐站直身，盯着七七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弗州，醉月楼。”
　　满意的看到七七的瞳孔瞬间放大，老乞丐翘起嘴角，说道：“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怎么，想起来了？”
　　“你，你是老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落魄至极的人，怎么也无法把她和那个光鲜的老鸨联系在一起。“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怎么成这样？”老乞丐的语气陡然激烈，愤慨的吼道，“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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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枫领着老乞丐去了后堂洁身，七七仍处在震惊之中，双手不自然的来回交叉叠放，双眉蹙起，嘴里无意识的叨叨着。
　　“不可能，我不信……”
　　岳巡倒来一杯水，七七茫然的接过紧紧握住，不时的看向通往后堂的甬道。
　　“岳巡，要是你，你信她的话吗？”七七突然抬头问道。
　　“我信。”这老乞丐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我才不信。”看到岳巡点头，莫名一种愤怒直达胸口，大声嚷道，“就因为她向我透了点事儿，姚家就灭了她全家？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七七清楚知道去醉月楼这件事她只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姚谦珏。
　　“你又不了解他，你凭什么信？他压根不是这样的人！”啪的一声，七七把手里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岳巡脚下，杯子应声四分五裂，水渍溅了岳巡一身。
　　“反正我不信我不信！”推开眼前的岳巡，七七向后堂冲去，她要问清楚，凭什么诬陷他！
　　刚冲出去几步却正好被雪枫拦住：“她睡着了！你别吵她，让她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做饭。”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你也相信她说的，对不对，对不对？”七七大声嚷嚷道。
　　“你怎么像被点了火的炮，见谁嘣谁？”雪枫皱眉道，刚要继续劝她离开，忽然屋里人开口说道。
　　“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就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进来！”
　　七七推门而入，已经梳洗干净的老乞丐穿戴整齐的端坐在床沿，脸上身上却到处可见烧伤的疤痕，依然一副狠绝的眼神瞪着来人。屋外的雪枫说道：“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做饭。”
　　老乞丐开口对屋外说道：“有劳姑娘了，也请你放心，我不会像刚刚那般了。”雪枫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你……”七七刚张口就被老乞丐拦下。
　　“老身唤许佩。”厉声说道，“你可以先唤我佩娘。”
　　不待七七开口，佩娘继续说道，“年前的时候，我们醉月楼来了一客人，自称自己是姚家大公子，一开始我们都信了，因为他的确长的和姚大公子一模一样，可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他其实就是一个碰巧和姚大公子长的比较相像的地痞子，试想一个连花酒钱都付不起的人怎么可能是当地巨富？后来我们嚷着去姚府要钱，他才说了实话自己和姚府无任何关系，于是我们就让他留在醉月楼里打杂。”
　　“是不是真的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都在弗州，随便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对她的话七七压根不信。
　　“听起来是荒谬了点，但是做我们这行的，都有行规，知道为什么我们醉月楼比他们官窑生意要好这么多吗？就是因为我们对每一个来醉月楼消遣的客人都很保密，像姚大公子这样的人物，逛窑子的事情怎么能说出来？在弗州认识他的人就不多，据说他过去住在卞城，谁也不了解他，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来，我们怎么会清楚他的为人？”
　　七七点头，他给她说过，他过去和他娘住在卞城，直到他二十岁成年才回的弗州，然后就直接接手万通的生意，对于弗州，还没有常来的京城有感情。
　　佩娘接着说道：“大年初一那天，我忽然听人说姚家大公子回来了，我便找到那个假货，笑讽他不自量力，他一急对我说他才是真的，他被人逼迫躲了二三十年，直到前段他才偷偷跑了出来，我不屑的问他谁逼的，他一直摇头说不能说不能说。当时我根本没信他，可初三夜里就来了人把他给抓了，被抓前那些人问我他有没有说什么，我这才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是真的，为了保命，我只好说他自称自己是姚家大公子，但没人信。那些人说他是万通镖局的叛徒，让我们不准对任何人说起。”
　　“没错，他就是叛徒，因为觉得出了叛徒很丢人所以才让你保密的。”这个姚谦珏早就给她说过了，七七心中更加相信姚谦珏。
　　“是不是叛徒管我什么事儿？”佩娘的语调陡然升高，“我只是回答你这醉月楼没有鸽子，凭什么我就要遭这罪？”佩娘眼睛血红血红，凄厉道：“我儿子才那么小，他还没成年，他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也要死？为什么为什么？”
　　“我好心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却出卖我，出卖我！你害我家破人亡，你害我母子阴阳相隔，你害我辛苦一生的醉月楼被莫名易主，杀了你也难消我心中的愤恨！”狠狠的捶打着床柱，握紧的拳头已被长长的指甲划的血肉模糊。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待她情绪稍稍平静一点，七七才张口小声问道。
　　“他们将尸体拉到一起，放了一把火……”佩娘眼神恍惚，耳边似复又听到她儿子的皮肤被烧的吱吱作响的声音。
　　“他们自以为人都死了，见火烧起就转身离开，我便从火堆里爬了出来，只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我好恨，好恨，被一起焚尸的除了我和我的孩子，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自称是姚家大公子的人，那个害我家破人亡的，我儿子就是死也不能和这个人死在一起，我便想把我儿子的尸体拉出火堆，可突然来了一个人，我只好赶紧躲起来，他一直等大火灭了还把骨灰收走才离开，可怜我我连自己儿子的骨灰都拿不到啊！”佩娘声泪俱下，呜咽不能语。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姚家？害我全家，还让我连骨灰都收不到！”
　　七七惊：“姚家还派人来收骨灰？”
　　“来的人是姚家二公子，姚谦飒，他似乎和杀人的那些人不一类，他对着那大火痛哭流涕，嘴里还连声喊着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放你出来之类的话。”
　　“哥？”怎么可能？姚谦飒怎么会对那个叛徒喊哥？
　　“所以，”佩娘说道，“直到那时我才彻底想通，那个死人的确是真正的姚谦珏，姚家大公子，被姚家关了几十年的人，而世人所知道的姚谦珏就是那个逼迫他们姚家把他藏起来的人！”佩娘厉声说道，“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操纵着姚家的一切为他所用！”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七七猛然站起身，“我才不会信你！或许那个叛徒只是和姚谦飒的关系很好而已，看他死了心里难受罢了，并不一定叫哥的人一定就是自己的亲生哥哥！”
　　佩娘冷眼相对，“你说给谁听呢？”
　　“反正我不信，不信！”说完转身跑出去，和前来送饭的雪枫撞了个满怀，噼里啪啦，地上一片狼藉。
　　七七稍一停顿，又立刻跑了起来。
　　“换身衣服再走！”雪枫在后头追赶，可是又怎么跑得过七七，只见她转离巷口，立刻不见了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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