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录》巴巴罗萨

24、贰拾叁 墓前吐密

　　日落时分，天际一抹淡淡的彩霞，妖娆妩媚，晕红的太阳失了耀眼的光芒，在彩练上浮沉。

　　“大娘，我来看你了。”
　　“你还记得我吗？我三年前的这天也来看过你。”
　　或许是扭捏吧，真到了坟前，七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七七，你觉得我母亲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长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姚谦珏张口说道。
　　“你这么爱她，她肯定很善良。嗯……”冥思片刻，“还有，肯定对你非常非常好！”
　　“嗯。”姚谦珏一笑，拉过七七的手面朝墓碑跪下。
　　“娘，不孝孩儿今日带来你的未过门媳妇。”
　　七七的脸蛋瞬时滚烫，心里却如灌琼浆，害羞的就想打断姚谦珏的话，拳头刚刚挥出，就被人一掌握住。
　　姚谦珏突然展露出一个笑颜。
　　那是一个温暖至深的笑容，仿佛刚刚落下的太阳又重新升起，四周空气都被卷入暖流之中，阵阵花香扶妩游散，飘入心房。
　　情不自禁的也弯起了嘴角，回身郑重的对着墓碑。
　　“我，姚谦珏发誓，这一生敬她，爱她，永远保护她。”
　　三声叩头肃穆却又真挚温暖。
　　七七抿紧嘴唇，可是止不住的笑意却已漫上双颊。
　　“还有永远听我的！我说东，你不能说西！”七七正襟说道。
　　颔首点头。
　　“不管别人怎么逼你，你都不准娶什么第二妻！”忽然就想到白贺冽给她说的话来，赶紧补充到。
　　“第二妻？”虽说玑国要求一夫一妻，可是有些个人却以娶二妻做为炫耀，不过都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事，但七七怎么连这些都知道，姚谦珏奇怪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要你管！”看他不回答，七七有些生气，“不许你娶！”
　　“当然不！”姚谦珏无奈一笑，“要是真有个二妻，她有活头吗？”
　　正高兴着，突然听到他的后半句，七七又来了劲儿。
　　“你什么意思你！我会虐待她？我好歹也是个女侠，传出去多丢我的脸面，我会干那事吗我！”
　　“是，是，是！”
　　看他敷衍的口气，七七劲头更大：“你不信怎么，不信咱们就试试！”
　　“我发誓不娶二妻的，你逼死我我也不娶！”姚谦珏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
　　“我，我！”气结！
　　“在娘面前，你温柔一点嘛！不然娘该嫌弃你这个媳妇太凶了！”姚谦珏拉下她高举的手指，奸诈的坏笑，“快喊娘，让娘原谅你！”
　　对着他狠狠的哼了一声，七七又无措起来，叫娘？要叫娘了吗？
　　侧头不期然看到姚谦珏期待的眼神，七七深深吸口气，开口叫道：
　　“娘。”
　　一个温暖的怀抱瞬时落下。
　　“你还记得那天吗？”姚谦珏问道。
　　“哪天？”七七的小手学着姚谦珏的动作，偷偷的分开绕过他，在他背后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听到他说话，本就要环抱起的双手一紧张又放了下来，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重带着她揽上了他的腰身。
　　“就是那一天。”
　　温厚的暖意不期然落下，点上唇瓣，七七恍然大悟：“你是说那一天啊！”
　　姚谦珏无奈的叹口气，直接吞下她后面的话，惩罚性的狠狠一揽她的腰肢，二人贴合更加紧密。
　　粗线条的七七这才反应过来，害羞的想要推开，可他的手紧如钳制挣脱不开，刚想张口说话，却被人逮到了缝隙，湿润的唇舌缠绕的更加深入。
　　这和上次完全不一样！
　　七七睁大眼睛。可他却不给她留下一丝思考的力气。
　　他的唇就像一个致命的黑洞，所有的精力一点点的被吸干殆尽……
　　…………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娘？”姚谦珏忽然开口说道。
　　不知不觉，已到了掌灯时分了。
　　七七渐渐抚平自己的气息。
　　脱力的歪靠着他，却羞赧的不敢面对，转身背靠背的坐着，不自禁的回想着刚刚的事，脸颊滚烫，暗自庆幸他看不到。
　　听到他的话，七七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他背对着看不到，刚要开口，姚谦珏却接着说道：“你刚刚猜错了，她可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七七一愣。不善良的人？
　　他似乎明白七七的想法：“对，她不善良，甚至为了私利，她害死过人。”
　　七七一时难以接受，就听姚谦珏继续说道：“害死了那个跟了她快20多年的丫环，我的乳母，我叫她许姨。”
　　“什么？”她还以为害死的是她的仇人，没想到却是如此亲近的人。
　　“她怎么能这么做？！”七七嚷道。
　　“后悔做她的儿媳妇了？后悔也晚了，娘都叫过了！”姚谦珏玩笑的口吻中却听不到一丝的笑意。
　　“怪不得你让我叫娘前先问我对她的看法！”怎么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怎么，你还真后悔了？”姚谦珏突然转身。
　　后面突然没了支撑，七七一个不慎，向后倒去，她本以为姚谦珏会扶住她，可直到她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他也未伸出手，懊恼的瞪着他，却看到他也同样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我没有，你瞎想什么呢！”七七这才认识到可能她刚才的话有些重了，“你这么爱她，她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母亲。”
　　说完狗腿的凑到姚谦珏身前，这才使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开口继续道。
　　“她因为生我而有了病，生下我之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于是我父亲就嫌弃了她，甚至娶了二妻。”
　　娶二妻？七七心里大骂起他父亲。
　　看到七七愤恨的表情，姚谦珏就了解了她，接着道：“娘她很愤怒，却没有办法，嫉妒的心就使她的性情大变，她想要下毒害死这个女人，却不曾想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知道了，那个女人便利用此事大作文章，假装喝下毒药，制造毒发假象，然后在我父亲面前做戏，直到我父亲怒极要处死我娘。”
　　他的手指紧紧相扣，双臂不自然的抖颤。
　　“许姨为了娘，硬生生的抗下所有的责任，说是她下的毒，我娘不知情，娘无奈的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许姨被乱棍打死。而娘她也被我父亲打发到了卞城别庄，没有他的允许，永远都不能回到弗州的祖宅。”
　　七七握住他的手，靠上他的胸膛，直觉告诉她，她什么劝慰的话都是无用的。
　　“我跟她一起在卞城住下，直到我20岁成年才被允许回到祖宅，可笑的是，我一直当作仇人的那个女人不见了，换成了另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女人，也就是姚谦飒的母亲，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就在我母亲走后没多久跟别的男人跑了，我父亲觉得丢人，就随便找了个人替代，呵呵！是不是很有趣？”姚谦珏歪头冷笑。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七七愤恨的大叫道，“那后来呢！这样的人一定没有好报！”
　　“我后来一直在找她，我发誓一定要给许姨报仇，果然让我找到了。”
　　“找到了？太好了！她在哪？这样的人我一定要抽她一鞭子！太可恨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心肠歹毒，还不守妇道！
　　“等你嫁给我了我就告诉你！”姚谦珏突然把她揽入怀中，轻含她的耳垂，舔舐吞吐，温湿氤氲。
　　“别……”轻轻推囊，脸蛋羞红，声音低垂莞弱，“这可是在娘面前！”
　　“娘会很高兴看到的。”姚谦珏轻笑着站直身，“现在放心我绝对不会娶二妻了吗？”
　　“嗯……”七七低头不语，心里却想到了来时的那个问题。
　　他甚至连他母亲曾经下毒害人都给她说，她却还对他隐瞒着她的身世，他如此坦诚，她怎么还可以……
　　可是……
　　略抬眼角瞥到墓碑，七七心中的矛盾更加剧烈。
　　姚谦珏发现七七的神色不对，问道：“七七，怎么了？生气了？”
　　“不是，只是……”话到嘴边，又迟疑起来。
　　“只是什么？”姚谦珏追问，看着七七皱紧的眉头，又改口道：“只要不是你后悔了，怎么都行。”说完又一次把她拦入怀中，轻轻拍着七七的后背，让她安心。可却不曾想，七七那种负罪感更浓了。
　　“我有件事要给你说。”
　　七七推开姚谦珏，义正严词。
　　“也关于我娘。”七七接着说道。
　　“我知道呀。”姚谦珏笑笑，并未放在心上，七七岁谓的大事向来都是些芝麻绿豆。
　　“不是，我是说我的亲娘，我不姓白，我姓柳！这你也知道？”七七看出他的不在意，对他的忽视有点不满，语气重了许多。
　　“嗯？”这一句话成功引起姚谦珏的重视，那刚要为她理发的手也瞬时停到半空中。
　　七七点头：“我不姓白，更不是什么管家之女……”
　　月悬当空，寂静缭绕，偶尔一声清灵的鸟鸣划破天空，撕破这清冷的月色，风起卷过，尘埃落定，只留下满园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