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同人|心边的低语|Whisper Across Heart》柴柴巫

3、第三章 初见

　　1911年秋 美国俄亥俄哥伦布
　　【卡莱尔视角】
　　又是一场雷雨即将到来的前夕，刚过中午，我坐在窗前。窗外暗沉的云彩压向地平线，逐渐侵蚀蓝天。风中摇摆的树枝，一切都像极了乔尔乔内《暴风雨》中的场景。两百年前，在意大利我曾有幸触摸到他的真迹。闭上眼睛每一笔的纹理我都能回想起来。
　　画作背后几双血红的眼睛浮现出来。
　　回想起曾经和沃尔图里生活在一起时间，宛若开启了无数扇通向历史的门。每一天我都仿佛置身拉斐尔的《雅典学院》画作当中。不同的时空，不同的学科会集，只要我想了解，伸手即可得到。只要我愿意，便可与之对话。短时间内我获得了我想要知道的一切，关于自身，吸血鬼的历史，关于艺术，关于科学。阿罗、凯厄斯、马库斯像极了艺术文化“伊甸园”的大天使守卫，只不过完全相反，他们张开手臂欢迎进入伊甸园探寻的每个人，并亲自给予引导。我拥有一整间可以供我使用的仪器，最新的医学书籍。
　　然而，生活在意大利，我却感到无比孤单。
　　在看待世界和自身上沃尔图里和我有着本质的区别。
　　城堡内每月一次的屠杀，我都会躲得远远的，希望自己不会听到些受害者的尖叫。沃尔图里讥讽我对于食物来源的看法。几十年过去，我们都无法彼此说服。
　　我下定了要离开沃尔图里前往新大陆决心。
　　粗暴的敲门声，把我拉回到两百年后的今天。
　　“有医生吗？”有人在门外喊
　　我有些不悦地打开门。
　　“我听说这里有医生。”一个微胖，鼻头发红，留着浓密胡子的男人对我说。
　　“我就是”我有些疑惑，我从未见过他。我可以确信他不是我负责区域里的住户
　　“我的小女孩把腿摔断了。我们的医生不在。我听说这里有人能帮忙。”他说
　　“当然”我爬上他的马车，在一堆刚收割完的玉米秆里，寻找一个可以让我放医疗包的地方。小心翼翼不让那锋利的钢制的玉米刀划破它。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路上我们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偶尔看看天边的云彩，有些焦急地叹一口气，担忧可能到来的糟糕天气。他左臂上用别针别着的旧粗斜纹棉布制作的长袖套（注：美国农民收割玉米时加在袖子外的一层，用旧工装裤改装，来保护衬衫以及自己的胳膊不被划破）还没有摘，他是直接放下手里收割的工作来找我的。
　　“她就在屋里”我下车之后，他的手向房子的方向一指，转身便离开了。我有些不满他对待女儿的冷漠态度。但我也能理解农活对他的重要性。尤其这很有可能到来的雷雨天气，不得不让人争分夺秒。
　　我踏进屋里，厨房椅子上的女孩抬起头。这个女孩大约15、6岁。浅棕色小卷发有些凌乱，一些头发被泪水粘在了脸上，看到我的到来，她瞪大双眼，随即又快速低下头，拨开头发，擦去眼里的泪水。
　　我能听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非常抱歉，你一定等了很久。”我对她说到。
　　或许是因为她过于小巧的身材，又或许是她因为困惑扑闪的大眼睛外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我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快步接近她。她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鸟，任何过大的动作都会让她惊慌逃走。
　　“我是卡伦医生，今天你们的医生不在所以我来。你介意我查看你腿的情况吗？”我在她腿边蹲下对她说到。她简单的深褐色裙子被树枝划开一道大口子。
　　“对不起”她喃喃地道歉，把护在小腿上的手移开。
　　“没关系”我抬起头，她亮亮的褐色眼睛由于害羞一直躲着我的目光，心形的脸红了一大片。
　　伸手去检查她的小腿肚。突然放上去的冰凉手指，让她震惊的倒抽一口气。
　　“非常抱歉”
　　“没有关系”她柔声说到，嘴角微微提起努力找我露出一个原谅的微笑，但她的眼睛依旧在解除到我目光的那一瞬间快速移开。
　　在我摸到肿胀最明显的地方，她痛得皱起眉头。我突然不敢进行下一步复位骨头。想到她咬着嘴唇流下眼泪的样子让我心酸。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和她聊天，试图让她不要那么紧张。
　　“埃斯梅·普莱特”她柔声回答
　　“你愿意说一说刚才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我继续询问到。我已经确定了骨折的位置。
　　“我从树上掉下来的。”她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脸颊又红了一些。
　　我没有藏住我的笑容，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羞涩文静的女孩是这样伤到了自己的腿。
　　“我就知道您会笑我。”她抿了抿嘴唇，随后露出抱歉的笑。她现在没有那么害怕和我说话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惊讶一个淑女为什么会爬到树上去。”我露出一个讨好般的笑容希望能获得面前这个女孩的原谅，希望让她不觉得我是一个以别人痛苦取乐的人。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一些。
　　“我在树上看书，它是唯一能让我绝对放松的地方。等到午饭之后父母叫我下去帮忙，我一脚踩空所以掉了下来。”她满是懊悔地轻轻摇头，扇起一阵微弱却宜人的青草混杂洋甘菊的温暖芳香。
　　“可能会疼，只要一秒就好”她乖乖的点了点头。我迅速地把错位的骨头推到了原位。
　　她因为疼痛，低吟了一声，咬住了下嘴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疼你。”我开始往她的腿上打石膏。
　　“您太喜欢道歉了。”她这次直视了我的眼睛，用手托着脸颊。她笑着的时候嘴唇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
　　“确实是我一个恼人的坏习惯。”
　　“我不觉得这令人厌烦。”她轻轻笑着。
　　我不由自主地回应她的笑容，她浅褐色眼睛里溢出的笑容如此单纯又如此具有感染力。让我觉得有一股陌生的暖流从我的头上留下。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欣喜又让我害怕。我们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划过那本书，摩擦它的书脊。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想和她说话。
　　如果放在平常我会尽量减少和任何人产生不必要的交流。可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女孩却让我难以压抑想要和她说话的欲望。或许是我想要再听一听她柔软且悦耳的声音，或许我想看她把手放在脸颊上若有所思的样子，或许我想看她的脸颊突然飞上一团粉色，又或许我想再看她露出笑容是眼睛里闪烁出的光芒。
　　“你刚才在看什么”我的理性完全被我排挤了出去。
　　“萨福。她是我最喜欢的诗人。”她用手轻轻快速的翻过书页，纸张因为周围空气一丝细微的扰动。“他就象天神一样快乐逍遥/他能够一双眼睛盯着你瞧/他能够坐着听你絮语叨叨/好比音乐”她的食指划过字句，她轻声念诵那些字句，嗓音犹如清澈而温和的阳光跳动。
　　“听见你笑声，我心儿就会跳/跳动得就象恐怖在心里滋扰/只要看你一眼，我立刻失掉，言语的能力/舌头变得不灵；噬人的感情/象火焰一样烧遍了我的全身/我周围一片漆黑；耳朵里雷鸣/头脑轰轰。”我念出下一段。
　　“您会背诵这首诗！”她惊喜地感叹到。
　　“我也喜欢她的作品”这不算是撒谎。虽然我一直对于任何关于爱情的文学有着强烈的抵触。但在埃斯梅朗读的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了这首诗中蕴含的热烈而细腻的少女情绪。我十分庆幸自己在无聊的日子曾不得不捡起一些爱情文学打发时光，也庆幸自己拥有的过目不忘的图像记忆。
　　“虽然我更偏爱磅礴的叙述史诗，不可否认她的文字很优美”我笨拙地补充了一句，不想让她觉得我是个沉浸文学过于感伤的男人。
　　“是很优美。”她再次露出一个羞涩但完美的笑容，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我希望有一天，等到我去西部教书的时候，能教那些孩子们朗诵她的作品。”埃斯梅憧憬地闭上眼。“这些诗可能不太适合孩子”她摇摇头。
　　“这是个很不错的梦想，你很适合做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我趁她闭眼的那几秒，仔细端详了她。心形的脸刚褪去稚气，脸颊上一小片阳光亲吻过的淡淡的雀斑增添了几分活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抖。
　　我不自觉地放慢，动作想要和她多待一会儿。我一定是疯了。但不可否认，和这个人类女孩交谈让我感觉到舒适和心安。
　　“但是我家里人不愿意让我去。”她睁开眼睛，有些失落地说。“我父亲想要我在当地结婚，然后和我未来的丈夫一起帮他照顾农场。他从来不在乎我想要什么。比起我农场更像是她的女儿。”
　　回想起刚才男人冷漠的态度，我不禁对埃斯梅产生了怜悯之情。
　　“所有的父亲都希望孩子能继续自己的道路吧”不自觉地想要安慰她。我从未主动向任何人说起过我的过去。连自己都被我今天的反常举止所惊讶。
　　“您的父亲也是医生吗？”她问到
　　父亲那严厉的声音，火光之前不断祈祷的影子，手里拿着的火把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不是，他是一个牧师。他想让我也继续他的事业。”
　　“但是你反叛了”她评论到，她的笑里带上几分调皮。
　　“没错，我是个‘叛逆’的孩子”我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她的评论恰到好处。
　　“我觉得你这样做很有勇气。”她看着我说“有时候如果我的梦想和人生原则不被理解，让我觉得无比孤单。”她把头看向窗外，眉头微微皱起。
　　她的后半句话像是闪电一般穿过我的身体。埃斯梅并不知晓，她完美的概括了我在过去两百年来的心态。
　　“或许我也可以…”她把一根指头压在嘴唇上，若有所思“我不敢公开违抗他的意思，但或许再等两年我满十八岁，再提一次能有希望让他改变主意。”她喃喃自语。
　　“我处理好了”我轻轻碰一碰她的膝盖，然后站起身来。
　　她看着我，微微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化成一个笑容“谢谢”
　　我提起医疗包。
　　注意到她左边耳后还沾了一根草。
　　“抱歉，你这里沾到”我轻轻把它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她的头发如同她的笑容一般，温暖而柔软。
　　“谢谢”她突然又红了脸“再见”
　　我走出门去，突然害怕我早就习以为常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