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霓糯糯

8、第 8 章

　　时间缓慢而煎熬地过去，伴着广播里传来“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声音，教室里安静得只剩笔尖划在纸上的“唰唰”声，除了早已写完试卷，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在座位上晃着的小部分同学，大部分人都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拼命赶着往考卷上涂涂画画。

　　啪！鱼鱼终于写完了最后一道大题，丢下笔，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

　　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鱼鱼心里有些失落，“他没回来，是受处分了吗？他的成绩会不会不作数了，可是，这本来是不关他的事的啊！”鱼鱼心里有些愤懑，“或许这都得怪那个男生，”可转念一想，“又或许应该怪我自己，不集中注意力考试，东张西望些什么呢？”

　　不知觉地，鱼鱼发现原本对一切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的自己，居然想了那么久，关于别人的事。

　　“……”鱼鱼抿了抿唇。“只是因为他刚刚给我解了围，仅此而已。”鱼鱼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然而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鱼鱼感到特别的烦躁，眼神时不时往窗外瞟，直到考试结束，想见的人都没有出现。

　　考试结束后的教室空荡荡的，鱼鱼趴在桌上一点都不想动，直到在楼上考试的沈听来找自己一起去吃饭，鱼鱼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怎么回事呢？考个试累得跟脱了一层皮似的，是不是也觉得这次试卷很难呀！”沈听笑嘻嘻地把小伙伴从桌子上拉了起来，“来来来，别灰心，姐跟你讲个事，保准你能开心得起来……”

　　“我跟你说，我今天考试的时候，同桌是个男生，长得好帅。我告诉你，今天那个试卷不是很难嘛，我写了半天都写不出来，那个师哥，他很早就写完了，那速度，保准还是个学霸。”沈听抱着前桌的椅背，一脸花痴相地盯着鱼鱼：“然后你知道吗？他居然，他居然问我，需要帮忙吗？啊啊啊啊------”

　　沈听激动地拉着鱼鱼的手，使劲地掐着：“我一开始，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咽了口口水，“但是既然师哥如此热情，那我就，勉为其难了，然后他居然帮我把试卷填完了。嗷嗷嗷嗷------”

　　鱼鱼瘫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地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沈听还不住地晃着椅子，意犹未尽地叨着：“我们还交换了卷子，他的卷子都写完了，虽然吧，字不是很好看，但是人好看就够了呀嘿嘿……诶，鱼鱼你倒是说句话呀，说说有没有神奇的事情发生呀？”

　　“没有。”鱼鱼叹了口气，幽幽地回了一句，“我本来收到了一个锅，但后来我把它送给了我同桌。”

　　沈听：“？？？”

　　与此同时校外的停车场，顾曦正蹲在自行车后解着车锁，旁边的许嵁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我跟你说，老子今天干了件好事，嘿嘿……猜猜。”

　　“你考试考一半跑去扶老奶奶过马路了？”顾曦皱着眉头盯着刚被车轮胎蹭脏的校服，棕黑色的污点，在整洁干净的白色校服上显得特别突兀。“今天出门可能没看黄历。”顾曦心想。

　　“啊呸！顾小曦同学，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的……”许嵁笑骂着跨上自行车，跟上前边的男生，两人一前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今天为国家做了什么贡献了？”

　　“嘿嘿，我今天啊，帮一个小师妹写了卷子……卧槽，你干嘛呢？”

　　“刺啦”一声，顾曦的车突然停住，身后的许嵁两脚着地，差点没刹住车。

　　“红绿灯。就你初一那每次都考不过60分的数学成绩，也敢帮人家写卷子，你不是去帮倒忙的吧！”顾曦不赞成地扬了扬头，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倔强的小脸，笑了笑，“诚信考试，作弊可耻，人家自己会做，你就别去给人添乱了。要是被老班揪到了，要请家长，到时候看你怎么跟许叔交代你这突如其来的善心。”

　　许嵁撇了撇嘴，“就这一次咯，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她们的试卷，还挺简单的，果然是以前的知识再回头看，就不难了。”

　　“是嘛？她们的大题有一道时钟问题的，你以前遇到这种题不是一直不会做吗？”

　　“那不一样，今天这题超容易……诶，不对，你怎么知道她们有这个题，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大发善心做了什么好事呀？”

　　“没有，我今天就老老实实地背了个锅。”顾曦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下次还是算了吧，别去祸害人家小师妹，人家考个试也不容易。”

　　“嘿，你这什么话？顾小曦你给我站住……什么叫算了吧！！！”许嵁跟在身后不停地嚷嚷着。

　　下午的空气并不好，整个天空闷闷的，像憋不住就要下场大雨。鱼鱼吃过饭，没有心思复习，趴在阳台上吹着丝丝冷风，望着围墙内空荡荡的铁皮屋顶和旁边的空地，时不时还能闻到一股不知从哪传来的烧焦味，心情不好不坏。

　　“太无聊了，跟下午要考的地理一样无聊，密密麻麻的经纬度跟各种地形图，跟天书一样，看不懂也不想看。”鱼鱼心里想着，“或许我可以换个地方。”

　　想着便一骨碌爬下阳台，跑到客厅里打了电话，“去学校不，我在家复习不下。”

　　“走呀，走起！我到你家楼下等你，等我，十分钟。”沈听兴奋的声音隔着话筒传来。

　　十几分钟后，两个小姐妹就这样约定好，来到还挺空荡的教室。教室里只有班长跟学习委员在看书。

　　鱼鱼跟他们打过招呼，走向自己的位置，突然顿住，一个军绿色的单肩背包静静地躺在自己桌子旁边的位置。

　　“这谁的包啊？好像还是空的？”沈听一把拎起放在自己位置上的包，摇了摇。

　　“我同桌的。”鱼鱼淡淡道。

　　“？？？”沈听一脸疑惑。

　　“我考试的同桌。”鱼鱼补充道，眼神不经意地往走廊上瞟，“他这么早就来了？”鱼鱼心里想着，一把把书包塞进抽屉，抽出一本地理书，对着沈听说：“我们去后走廊，教室里太闷。”

　　鱼鱼所在的是栋老式的教学楼，前后各有一条走廊，尤其是靠近操场那一面的后走廊很受学生欢迎。每次一下课，总会有很多女生站在那，或聊着八卦，或看操场上的男生打篮球。每个教室门跟走廊接口处总会有那么一堆男生，窝在墙边，或靠着，或拎了椅子坐着，围成一团抽烟。每当这个时候，一团人群中总会有烟雾缭绕，引来教导主任的巡视。但教室里有人把风，隔着门通风报信，也总扑了个空。

　　鱼鱼刚刚看了下，时间还早，前走廊上除了零零散散的几对小情侣，没有别人。

　　然而，后走廊也空荡荡的，没有人，放下手中拎着的椅子，鱼鱼心里顿时空落落的，“算了，我是来复习的，想什么呢！”身后沈听拎着椅子往墙边一放，一屁股坐上去，“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复习环境，来吧，鱼鱼，让我们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尽情地遨游吧！”

　　鱼鱼：“……”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丝丝凉风拂过脸颊，稍微缓解了这闷热天气带来的急躁心理，就近的操场也被下了禁令，考试期间不准在操场打篮球。除了操场围墙外的工地传来的微弱的运作声，这里几乎称得上是完美的复习场地了。

　　两个小姐妹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时不时插上几句话，互相抽着背可能考到的知识点。

　　哐当！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才过了一小会的宁静。

　　一个男生的头从门后伸了出来，“呀！这里有人在学习，咱们就别来打扰了吧！”

　　沈听抬眼一看，一把揪住鱼鱼的手：“……嗨，师哥，中午好呀！”

　　许嵁闻声细看，“诶，是你呀，中午好呀！你怎么在这嘞？”

　　“人家是这个班的，不在这能在哪？”熟悉的声音在男生身后响起，鱼鱼猛地抬起头，对上的就是顾曦含笑的眼神。

　　“诶，这个，她，你不是，你不是上次那个跟我们走错教室的小师妹嘛？”许嵁激动地指着鱼鱼问。

　　“哦，对哦，12班，她是这个班的耶！”许嵁对上顾曦的白眼，摸了摸鼻头。

　　“这，我同桌，祁妤。”沈听有点小激动地戳了戳鱼鱼的手臂，“我跟你说，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上午帮我写卷子的师哥。”说完俯在鱼鱼耳边又补了句：“挺帅的是不？”

　　“……”明显注意力全在顾曦身上的鱼鱼：“帅个屁！”

　　“祁鱼鱼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沈听一听就不乐意了，使劲地戳着鱼鱼的手臂，“诶，那个不是，不是你日思夜想的师哥嘛！他怎么在这里？”

　　“沈听听同学，你能不能不散播谣言？什么叫我日思夜想？”鱼鱼咬牙切齿地说。

　　小姐妹正在这边说着悄悄话，男生那边也不安静。

　　“哦，对，祁妤同学，等等，你同桌？”许嵁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扯了把顾曦的手，“嘿，那你们俩岂不是同桌……嘿哟，还挺有缘分呀兄弟！”

　　“挺有缘分呀兄弟！”这边沈听也顺着重复了一遍，拍了拍小姐妹的肩膀，笑得有些奸诈。

　　顾曦：“……”

　　鱼鱼：“……”

　　路人甲：“……”

　　“对了，你中午不是说给同桌送了个锅嘛！老实交代，有什么底细呀？嘿嘿”沈听明显吃瓜不怕事儿大地挑起了话题。

　　“我。”鱼鱼瞟到顾曦调笑的眼神，恨不得凭空变出一个锅把旁边的小姐妹拍晕，无奈地扫了一周，指了指靠在门口看戏的路人甲，“呐，锅！”

　　“噗！”顾曦乐了。

　　沈听：“？？？”

　　许嵁：“发生了什么？”

　　集齐旁边两个人怪异的眼神的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