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霓糯糯

6、第 6 章

　　“不用了，这些书，我也有。”顾曦笑看着眼前的女孩，想了想，补上了一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也蛮好看的，我楼上的教室里有，如果你想看的话。”

　　鱼鱼认真地思考了下，“可以吗？”

　　“当然。”顾曦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吧唧吧唧……”一边啃食着薯片的沈听眯着小眼睛瞧着小姐妹犹犹豫豫的样子。本着塑料姐妹的情分和刚刚发生的乌龙事件所造成的愧疚之情，决定狠狠地给她上一刀。

　　“师哥，你不用问了，她只是害羞，还有点懒，你直接把书拿过来她才会看。”

　　顾曦：“……”

　　联想起前些日子小姐妹的不正常状态，听听同学丝毫不顾及小姐妹的眼神杀，及时地补上了一刀：“之前就是，明明很想看到你，就是连一层楼都懒得爬，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就这样 ，”说着就把零食往旁边一丢，侧着趴在桌子上，眯着一双小眼睛往窗外瞅，撇了撇嘴，说着：“呐，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那个楼梯口。”说完还不忘拿回自己的零食袋。

　　顾曦：“！！！”

　　如果说几分钟前鱼鱼还是在考虑她们的塑料姐妹情是否还有继续的必要性，那么现在鱼鱼的想法就是找个地儿挖个坑把这货埋了比较靠谱点。

　　鱼鱼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被揭开的心事就像被打开了的苹果醋，晃动了很久，突然没有了那层压迫感，砰地一下全炸开了，让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倒灌着进入鼻腔里，窒息中强行夹带着些松懈感。

　　她没有抬头去看顾曦的表情，也不敢看，就低着头盯着鞋子上的一点污渍，使劲地盯着，盯到感觉有些幻影出现了，一个点变成了两个点，不断地扩大着，扩大着。

　　突然一滴水珠滴在了鞋子上，滴在了那点污渍上，污渍的颜色似乎更深了，鱼鱼也从幻觉中惊醒了。

　　“哦，是她自己的眼泪，她又怎么了。”鱼鱼心里想着，伸手揉了揉眼睛。

　　一张纸巾从旁边递了过来，耳边传来沈听小心翼翼的声音，“没事吧宝贝，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你别哭啊，我错了，你没事吧。”

　　鱼鱼揪过纸巾搓了搓鼻子，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曦已经走了。

　　“那个师哥，他刚刚接到电话，有急事先走了。他有跟你说，你当时低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沈听依旧小心翼翼地说着，顿了顿，还是补上了一句，“他站在那里盯着你看了好久……后来跟你说话你都没搭理他……嘿嘿，宝贝，没事吧。”

　　鱼鱼眯起眼睛，收拾好情绪，转过身准备跟这小妮子好好理下刚刚的账，却发现听听同学正委屈巴巴地盯着她，看见她转过来，手甚至有些不知道往哪放。

　　“噗……”鱼鱼忍不住笑了，“你这是干嘛，有必要吗你这？”

　　“唉，你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情感创伤了呢？蒙着头就在那里哭？可吓死我了。”沈听同学明显松了口气，继续扯她的零食袋子。

　　鱼鱼一把揪过她的零食袋子，抓起一把薯片往嘴里塞，“我那点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哭得我都莫名其妙……”

　　沈听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你这毛病早就该治了，现在莫名其妙眼泪就能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下次迷迷糊糊你还想往楼下跳不成？”

　　“那倒不至于，话说，你不解释解释你刚刚那波骚操作吗？”鱼鱼幽幽地啃着薯片，眼神盯得直让人发毛。

　　沈听闻言一怂，“唉，我这不是为了姐妹的终身幸福着想，你看你，整天茶饭不思的，就想着这么个人，我不推你一把，你这还在单相思呢。你得表达出来，表达出来知道不？”越说越硬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很棒，沈听同学说完还不住地点了个头表示对自己的肯定。

　　鱼鱼抓过桌上的奶茶吸了一口，悠悠地回了一句：“别人是坑队友，你那叫埋队友，完了还给填个土，一碌碡给碾平了。”

　　沈听：“……”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鱼鱼的心里也开始被该背的各科知识所占据，少了很多插科打诨的时间。之前发生的事就像几颗小石子打在平静的湖面上，或许有过一刻的波澜，晃动过后却依旧平静。

　　“或许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吧。”鱼鱼心里想着，得闲时还是会盯着窗外的楼梯口，仿佛下一刻那人就会出现，笑着对她说：“小朋友，在干嘛呢？”但是又有些害怕，害怕那人看到她的表情是不自然，甚至是避开。

　　然而什么都没有，楼梯间人来人往，鱼鱼从未在这空闲的时间里见到自己想看见的人。

　　时间久了，鱼鱼也就习惯了，空闲时便靠着窗口发呆。深知小姐妹心事的沈听表示无能为力，明明往上几步路就可以见到的事，到了自家鱼鱼身上懒得实在带不动。

　　作为入学后的第一场考试，此次期中考试选择的是高低年级交叉互换的模式，即高年级的双号与低年级的双号互换教室进行考试。

　　考试的第一天，听听很早就拉着鱼鱼来到教室，两个人背着厚重的书包，抱着“逢考必抱临时的佛脚”的心态，开始啃起了书。

　　然而昨晚有些失眠的鱼鱼精神状态并不好，临时的佛脚抱得似乎不是很稳，坐在位子上屡屡打起了瞌睡。“算了，挂就挂吧。”在第一百零一次无意识的垂下头后，鱼鱼受不了，直接把书往桌肚里一塞，趴在桌子上开始赴起了跟周公的约会。

　　在预备考铃第n次循环结束时，鱼鱼感觉到旁边的椅子晃了下，随后有人坐下了，一股药香扑鼻而来，淡淡的，还有些好闻。

　　鱼鱼对好闻的气味向来不抗拒，感觉整个人突然有了精气神。

　　伴着广播里老师提示“考试即将开始，所有考生做好准备，遵纪守法，杜绝作弊行为……”的声音，鱼鱼慢悠悠地从桌子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打着哈欠，旁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醒了？早呀，小朋友。”

　　鱼鱼闻声一顿，有些懵逼。没错，就是鱼鱼日思夜想的那道声音。

　　看着旁边帅得有些过分的顾某人的那张脸，鱼鱼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单思成疾，出现了幻觉。所以鱼鱼同学果断地趴回桌子上，想着再睡一觉或许就清醒了。

　　然而旁边的爪子已经伸了过来，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张纸巾，“可以呀，睡得挺舒服的嘛，小朋友。口水都沾脸上了，来，擦擦。”

　　“额……”鱼鱼觉得自己遇到这男人就没有不出糗的时候。

　　鱼鱼慢吞吞地接过纸巾，往脸上胡乱抹了抹，时不时偷偷地瞅了眼旁边的男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鱼鱼同学一直觉得偷看别人的时候能不被发现靠的都是技术，但是没有人告诉她，当对方正大光明地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她应该怎么靠技术？

　　“呃……”鱼鱼无意识地搓了搓鼻子，尴尬地打了个招呼，对着正盯着自己看的顾某人：“早啊，师哥，好巧啊。”

　　顾曦笑着看女孩的脸，可能是趴在桌上睡觉的缘故，半边的脸颊上留下了红印，片刻后，他收回了视线，“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分的耶，你是61号？正好，我是62号。”

　　鱼鱼揉着有些迷糊的眼睛，小声地嘟囔道：“是吗，我怎么瞅着像是孽缘呢……”是孽缘呀，哪哪倒霉哪哪就能遇见你，可头疼了呢……

　　声音很小，但顾曦同学明显还是听到了，手上折腾着的东西也停下了，歪着个头笑看着她：“小朋友说什么呢？在说师哥的坏话吗？大声点，师哥听不清楚……”

　　鱼鱼瞬间又红了脸，嗫嚅了半天也没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顾曦见状也不调侃她了，他们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边，座位排到最后有些窄，顾曦伸了伸腿，整个后背往后头的墙上靠，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支笔跟两根替换笔芯。

　　鱼鱼看见他熟练地拆开了包装壳，换上了新的笔芯，把笔丢在一边，就着刚拆下来的纸壳在手上叠着小小的三角锥，叠完又拆开，反反复复，也不厌烦。

　　顾曦折腾着纸壳包装，翻来转去地玩儿，感觉有些无聊，考试还有一会才开始，看来今天是来早了，顾曦心想。

　　百无聊赖之际，顾曦发现了身边小朋友时不时偷瞄的视线，忍不住发笑，“小朋友，偷看是不对的，况且师哥的美貌这么出众，多看几眼是要收费的哦！”

　　鱼鱼：“啧……”这人这么不要脸的吗？鱼鱼心想。

　　顾曦看着女孩又逐渐红起来的脸颊，突然想起之前在教室的时候，女孩的同桌说过的话，说的什么来着，想见着他？每天都呆呆地趴在窗口想见到他？顾曦同学已然忽略了女孩同桌关于女孩连一层楼都懒得爬的话，有些玩味地盯着鱼鱼：“小朋友这么喜欢偷看师哥，不会是喜欢师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