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七分牛三分排

2、第 2 章

　　丁一摊上这事儿其实挺郁闷的，要不是他两天没吃饭也不至于没跑成。
　　都到了警|察局了，丁一也松了口，把自己顺来的钱包拿了出来。

　　“我就说是这小子偷的吧！”徐文祺冷哼一声。
　　叶龚只能顺着来：“行了，拿回来就好。”
　　“小孩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不，不到警局就死活不招。”白武给他俩都倒了杯水，看向坐在一旁闷声不说话的丁一，“我看你是未成年吧，未成年怎么进的酒吧？”
　　丁一忍着肚子的疼痛干咳了两声：“偷偷溜进去的。”
　　“你监护人的电话呢？这偷溜进酒吧可不太好。”
　　丁一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白武微微皱起眉，对眼前这个问题孩子头疼得很。
　　“想早点回家的话，就赶紧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白武又说。
　　“……我没家。”丁一说。
　　叶龚这才偏过头看向身侧穿着略显单薄的丁一，看起来像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大概是没钱了饿着肚子了才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他把手边刚倒来的热水放到了丁一面前，轻声说：“暖暖身子。”
　　丁一手捂着肚子没说话。
　　叶龚看丁一动也没动，又说：“这水我还没喝过。”
　　徐文祺看着叶龚热脸贴冷屁，嚷嚷着：“老叶，你管他干嘛？人家说不准是哪里的大少爷，可不理咱们。”
　　丁一被徐文祺的话给刺|激了，抬起了头紧紧盯着他。
　　“我看人小孩有可能说的是真的，就是饿了才想偷钱包的。”叶龚生怕徐文祺这个酒鬼那傻缺脾气又上来直接在警|察局闹起来，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我看写个检查，做个深刻反省就可以了。”
　　“老叶，你……”
　　白武看着徐文祺气急败坏的模样笑着说：“当事人觉得没问题，那就这么办。”
　　丁一听着他们的谈话拧起了眉，旁边坐着的人好像跟他有仇似的。
　　“我不识字。”
　　本来就不满的徐文祺这下是彻底炸了，蹭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手指着对面的丁一：“嘿，我说你这臭小子，存心的吧？”
　　这下连叶龚也皱起了眉，这事儿大概是不好善了了。
　　白武拉着徐文祺才没让这个酒鬼闹起来，还没拉住一会儿对面的人也站了起来，白武心想真是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对不起，我不应该偷你的钱包，下次不会了。”丁一腹稿打完就站起来道了个歉。
　　徐文祺乱舞的胳膊也停在了半空，诧异地看着面前低着头的人愣了一会儿，根本没想到会来这出。
　　叶龚也挺惊讶的，看了看愣着没动的徐文祺说：“人你打了，钱包也回来了，人小孩也道歉了。”
　　徐文祺干咳两声：“那……就这么着吧。”
　　白武笑笑：“得，我这成居委会了。”
　　“老白，思想觉悟不高啊，这是在为人民服务。”徐文祺偏过头说。
　　白武拍了拍徐文祺的肩：“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叶龚从外套里掏出钱包，拿出三百放在丁一的手心里：“这钱你拿着买点东西吃，今天的保证可别忘了，再犯那就得在这儿住下了。”

　　丁一把钱攥在手里，攥得很紧。
　　崭新的三张一百一瞬间变得褶皱了。

　　关于丁一的事情白武心里大致有数了，既然没有监护人那也只好先放人走了。
　　“走了。”叶龚架着徐文祺往警|察局外面走去。
　　“我让局里的小张送送你们。”白武招呼了一个年轻人。
　　“也行。”
　　叶龚一不留神没架住徐文祺，丁一眼疾手快顶了上去。
　　叶龚笑笑：“哟，谢谢啦。”
　　丁一没说话，贴着叶龚把人又架了回去。
　　叶龚架着人再想说话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
　　“小孩人呢？”
　　“走了。”白武看着不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说。
　　“你怎么看？”叶龚问。
　　“我能怎么看？估摸着从哪个福利院跑出来的。”
　　“我瞧着不像。”
　　“怎么说？”
　　叶龚笑笑没说话，这时候小张已经开着叶龚的车到了三人面前。
　　“白队，那我就先送叶哥他们回去了。”
　　白武嘱咐道：“你开车注意点。”
　　“行了，老白走了。”叶龚把醉鬼在后座安顿好，坐在副驾驶挥了挥手。
　　“等等老叶，我这刚想起来件事，现在年纪大了总不记事。”白武手扶在车顶上。
　　“什么事？”
　　“也没什么，你也知道你那次缉毒的轰动性，局里有个会想请你来谈谈。”
　　“哟，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叶龚笑笑，“我那也就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要是瞎猫，我们这群人算什么？”
　　白武的笑声把后座的醉鬼给吵醒了。
　　“我们家老叶，当年可是队里的神枪手啊，可惜了……”徐文祺话都没说完就又睡了过去。
　　“行，也就谈谈那事儿和一些经验，难不倒我。”
　　“那时间定了我通知你。”
　　“白警|官，还有事儿吗？没事我可要打道回府睡觉了啊。”叶龚装模作样敬了个礼。
　　“没了，小张开车。”白武被叶龚吊儿郎当的模样给逗笑了。

　　张北杨启动了车子一个掉头就开出了警|察局。
　　“先把后面那酒鬼送回家，麻烦你了小张。”
　　“不麻烦，叶哥你以前是狙击手吗？”张北杨有点好奇。
　　“嗯。”叶龚恹恹道。
　　张北杨听着叶龚好像情绪不太高的样子，以为是太晚了没什么精神也不再追问。

　　叶龚想起了一些往事，算不上什么意难平的伤心事，只是如果那时候没有接那项任务的话，他的肩膀就可能不会受伤也就不会那么早退役了，他现在或许也有可能已经是一个混世魔王的父亲了……
　　这一切也都只是如果罢了。
　　活了这么久，他早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也不必强求。

　　张北杨把车在星烁网咖门前的停车位上停好。
　　“叶哥，到了。”
　　叶龚下了车，“辛苦小张同志了。”
　　“应该的。”
　　“进来坐会儿？”
　　“不了不了。”
　　“这就回局里了？你怎么回去？”
　　“不回局里，就……下班回家，其实算是我蹭了个车，我家就住这附近。”
　　“这么巧？”叶龚有点惊讶。
　　“是啊，很巧，以前我还偷偷跑来你这上过网。”张北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得有年头了啊。”
　　“大概有八年了。”
　　叶龚咂了咂嘴，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张北杨笑笑没说话。
　　“天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以后有空来玩，现在不用偷偷来上网了。”
　　“好的叶哥，我先走了。”

　　叶龚等人走了在店外面抽了根烟才进了店。
　　这会儿已经快半夜了，店里人还是挺多的。陈昊刚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就看到了叶龚，忙起身说：“叶哥，回来啦。”
　　“嗯。”叶龚摸了摸口袋果然没摸到钱包笑骂一声，“这小屁孩手倒是挺快的。”
　　“什么小屁孩？”陈昊听得云里雾里的。
　　“今天遇到的，一小扒手。”
　　“那报警了吗？”陈昊有了点猜测。
　　“就在警|察局把我钱包给顺走了，那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刚道完歉做了保证，转脸就把我钱包偷了，唱戏的变脸都没那么快。”
　　“……那怎么办？”
　　“算了，人小孩也是饿急了。”叶龚看了眼放在桌上的泡面挑挑眉，“面好了，可以吃了。”
　　“叶哥，你钱包里应该没放多少现金吧？”陈昊吃了一口热腾腾的泡面。
　　“大概有三千吧。”
　　陈昊刚吸溜完一大口就被呛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叶龚，这个数都快是他一个月工资了。
　　“那么多？现在不用随身带那么多现金的，一个手机就搞定了。”
　　“那是你们这些小年轻，我喜欢做多手准备，万一手机不能用了呢？”叶龚笑笑，“陈日天啊，面好吃吗？”
　　“挺好吃的啊，怎么了？叶哥。”陈昊不解。
　　“你这小子怎么没有眼力价儿呢？看不出来你老板也想吃吗？”
　　“叶哥，想要哪个口味？”
　　“红烧牛肉的，帮我拿一桶，我自己上楼泡。”
　　“啊？”
　　“怎么了？你给我泡也行。”
　　“不是，叶哥，就……就剩下半桶红烧牛肉了。”陈昊看了看自己已经吃了一半的泡面。
　　“那老坛酸菜的。”
　　陈昊麻溜地把老坛酸菜的递给了叶龚，好像手里捧着的不是泡面而是一个炸弹。
　　叶龚接过泡面，手指敲了敲前台的桌面，“你这个月工资扣十块。”
　　“不是吧？叶哥！为啥？”
　　“面。”
　　“说好的包吃不包住呢……”陈昊嘟囔着。
　　“没错，是包吃不包住，你赶巧了，碰上你老板心情不好。”
　　“因为那……三千块？”陈昊问。
　　“那倒不是。”叶龚说，“是因为我的银行卡和身份证要挂失补办。”
　　陈昊苦笑一声，他知道叶龚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琐碎的麻烦事，邻市的手机号到现在都没换过。甚至他怀疑过，叶龚这么多年没结婚是不是因为嫌领结婚证的程序麻烦。

　　叶龚吃完面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计划着明天去挂失补办的流程，猛地想到明天是周末，要去的地方都他妈的不上班，瞬间就蔫了。
　　“真他娘的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