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七分牛三分排

1、第 1 章

　　“……我市将迎来今冬首场强降雪，根据本市气象台最新气象资料分析，本周将遭遇入冬以来强度最大、范围最广的雨雪天气……”
　　白色墙壁上挂着的大屏液晶电视正播放着天气预报。

　　“陈日天，二十六号的泡面套餐。”杨雪掐着嗓子大声喊话。
　　“来了来了，我说雪姐你能不能别学叶哥这么叫我啊，叫我小昊子就行。”陈昊眯着眼笑笑。
　　“快去送餐，别贫了。”杨雪手指点了点餐盘。
　　“好嘞，这就去，二十六号是吧。”
　　陈昊端着放着一碗泡面和一杯可乐的餐盘向二十六号机位的位置走去。

　　玻璃门上挂着的铃铛响了，杨雪知道有人进来了但却没有抬头仍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明星花边新闻，“欢迎光临星烁网咖，来本店登记过的可以直接刷指纹，没有还请出示身份证。”
　　杨雪并没有等来来人的回话这才抬头看了眼站在面前的人，眉眼锋利，左眼眼角有块疤，嘴上叼了根烟，很明显是刚点的。
　　“叶哥，禁烟。”
　　叶龚笑着把刚吸了没两口的烟给掐了。
　　“你不是晚上有课题要做吗？”
　　“导师有事情推迟了。”
　　“那你也可以和你男朋友出去约约会啊，好不容易休个假还来工作，我可没有加班费给你。”叶龚打趣她。
　　“别提那个渣男。”
　　陈昊送完餐回来就听见杨雪发脾气，“谁敢惹我们雪姐，我和叶哥上去抽他丫的！”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别拉上我。”叶龚撇清关系就准备抬脚往自己的专属机位走去，“对了，我刚看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雪了，陈日天记得把门外的那个圣诞树给搬进来，别他妈的给冻死了。”
　　“好的叶哥。”
　　“你说你当初买个假的不就好了，还花大价钱买个真的，真是没事找事。”杨雪又开始了针对“圣诞树”的说教。
　　“我是老板，我乐意。”叶龚贱兮兮地说。
　　“那老板能注意点形象吗？你看看你那胡子，能剃了吗？”
　　叶龚看着玻璃门上映出来的自己上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这挺好的啊。”
　　陈昊也跟着叶龚附和，“是啊，叶哥有胡子可帅了，超级大型男。”
　　“拉倒吧，就一中年大叔。”杨雪拆台。
　　“小姑娘，你是对大叔有什么误解？”叶龚说，“我才三十四，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帅逼。”
　　“那也快四十了。”杨雪继续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花边新闻。
　　“男人至死是少年。”陈昊插了句嘴。
　　杨雪瞪了陈昊一眼，陈昊被吓得闭了麦。
　　“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叶龚笑笑。

　　杨雪对叶龚这吊儿郎当的傻逼样非常无奈，说起来她在叶龚这儿也干了快有六年的时间了，从大一到现在研二，从当初面对叶龚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怼天怼地，她是变了不少，但叶龚还是和六年前一样，这么说起来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在他这儿还挺应景的，只不过这个少年有点令人头大。

　　“雪姐，你见过叶哥女朋友没？”陈昊在叶龚离开后小声问杨雪。
　　杨雪皱眉，她来了快六年了也没见过叶龚身边有女人，她以前也问过，只是被叶龚油腔滑调地转移了话题，屁都没问出来。
　　“雪姐，你说……叶哥会不会是……这个？”陈昊把食指向下弯了弯。
　　杨雪懂他的意思，但从她这么多年的相处来看，绝对不可能。她十年的腐龄经验又不是摆设，糙汉大叔叶龚是直得不能再直了，他这根老钢筋只可能断不可能弯。
　　“看不出来你挺懂的嘛。”杨雪笑笑。
　　“也没有也没有。”陈昊说，“要是叶哥真是，我可咋办啊？”
　　“你想多了。”杨雪翻了个白眼。
　　“我长得……也还可以啊。”陈昊急了。
　　“叶哥非常直，相信我，你不会有机会的。”杨雪看到有顾客点单了，“楼上包厢点了两杯咖啡。”
　　“哪个包厢？”
　　“六号。”
　　陈昊屁颠屁颠地领了指令去送餐了，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在角落里专属位置的叶龚。

　　叶龚坐在电脑面前百无聊赖地玩了两把匹配，都太菜了，两把全输了。电脑右下角弹出了桃色新闻，叶龚看了一眼。
　　“公公逼死了婆婆和儿媳在一起了……”
　　看了眼大字标题，叶龚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关掉了小窗口新闻起身往楼上走去。

　　陈昊送完咖啡下楼跟叶龚打了个照面，但叶龚浑身的低气压让陈昊大气也不敢出，贴着墙和叶龚擦身而过。
　　“叶哥上楼了，那表情太可怕了。”陈昊走到前台拍了拍自己起伏的胸膛。
　　“烟瘾来了又上去抽烟了。”杨雪敲着键盘说。

　　叶龚去了三楼自己的卧室，他这星烁网咖的地儿是十年前买下来的，和朋友也借了不少的钱，这几年也都还清了，当初为了省一笔租房的钱才在三楼搞了个房间，到了现在他也懒得再租房或买房搬家了，反正他就一个人，住哪儿都是住。
　　叶龚站在窗前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打火机这会儿却不给面子了，怎么也打不着火了。
　　“操！”
　　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这会儿响了起来，叶龚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徐文祺，他估摸着是喊他去喝酒的。
　　“老叶，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店里。”
　　“出来喝酒呗，老地方。”
　　“成。”
　　叶龚挂了电话，果然徐文祺是来喊他出去喝酒的，但醉翁之意不在酒，保准又是催他去相亲的。
　　叶龚看了眼墙上的钟，八点二十。他估计得被徐文祺折腾到半夜才会回来，无奈叹了口气把嘴边的烟给夹了下来，匆匆忙忙下了楼。

　　“有没有打火机？”叶龚走到大门口问杨雪。
　　“给。”杨雪把一个崭新的打火机递给了他，“出去啊？”
　　“嗯，老徐找我喝酒。”叶龚接过打火机就把烟给点上了叼在嘴里，“你也快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晚上这儿有陈日天。”
　　“是啊，雪姐你早点回去吧，有我呢。”陈昊说。
　　“我要去Red酒吧，顺路送你一程。”叶龚甩了甩手上的车钥匙，“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开车？那你喝了酒怎么回来啊？”
　　“找代驾啊。”
　　杨雪被说服了，拿起包就往门外走去。

　　叶龚先把杨雪送回住处才去了Red酒吧，一进门就被一身酒气的徐文祺给拽了过去。
　　“老叶，来晚了啊。”
　　“先送店里的小姑娘回家的，大晚上也不太安全。”
　　“有送小姑娘的功夫，没有谈感情的功夫？”
　　“得，又来给我推荐人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选妃呢。”
　　“你可不就是皇上嘛，皇上不急太监急。”徐文祺笑着自嘲一声，“我就是那太监。”
　　叶龚也跟着笑了，“我是真不想碰感情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是啊，我已经老大不小的了，就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
　　徐文祺叹息一声，他以前和叶龚是战友，睡上下铺的那种，所以叶龚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作为朋友也不好多加干涉。
　　“你来这儿也快十年了，也就来的前几年谈了两个。”
　　“最后都掰了。”叶龚自嘲一声。
　　“可那会儿和现在不一样啊，你现在妥妥的黄金单身汉，要样貌有样貌，要钱有钱。”
　　“过了过了，就一普通大叔。”叶龚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再过几年就奔四了。”
　　“得，我算是劝不动你了，你爱咋样就咋样吧。”徐文祺无奈。
　　“早这样不就好了，喝酒喝酒。”叶龚跟徐文祺碰了个杯。
　　“以前还想着和你们家定个娃娃亲的，现在订个屁，我们家那小子都十二岁了。”
　　“说的好像我一定是女儿似的。”叶龚看着发牢骚的徐文祺笑着说。
　　“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自由恋爱懂不懂？”叶龚又说。
　　“我倒是希望你自由恋爱，你他妈倒是给我恋爱啊。”徐文祺有点儿激动，说的声音大了点。
　　“算了，不说了，我他妈现在觉得我就是一老妈子了。”徐文祺说完就把杯子里余下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酒吧里的音乐也是一首接一首的变换着。

　　徐文祺酒品非常差，这么多年能和他喝酒的大概也就只剩下叶龚一个人了。
　　“说好的我请你，你别……你别我和抢。”徐文祺拽着叶龚不让他走。
　　叶龚知道要顺着他来，“那你去结账。”
　　“等着。”
　　徐文祺起身的时候还撞了个人，差点没站稳。
　　叶龚怕他一个站不稳搞不好真趴到地上就跟了上去，徐文祺在收银台掏了半天没掏到钱包，就差当场脱裤子了。
　　“他妈的老子钱包呢？”徐文祺吼了一句。
　　叶龚把人拽到了旁边，“你再仔细找找，我去座位上看看是不是落在那儿了。”
　　“行，我再找找。”
　　叶龚安抚完徐文祺就去收银台把账给结了，回头再看徐文祺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在之前的地儿了，他就知道这货肯定待不住。

　　“刚刚是不是你个小兔崽子撞的我？”
　　“跑什么？敢做不敢当？把老子的钱包拿出来。”
　　叶龚听清楚了，这是徐文祺的声音。他循声走了过去发现徐文祺正把一个小孩儿压在地上。
　　“你先起来，让人家小孩儿好好说话。”叶龚拉着徐文祺的胳膊。
　　“麻痹的，肯定是这小兔崽子偷的钱包。”徐文祺起身还不忘给地上躺着的人的肚子踢了一脚。
　　叶龚本来想拦的没拦住。
　　地上的人手捂着肚子蜷缩了起来。
　　“老子没用力，你他妈的别给我装。”徐文祺又吼了一句。

　　酒吧的动静闹得太大，有人报警叫来了警|察。
　　来的警|察也算是叶龚的老相识了。
　　“哟，老叶，这怎么了？”白武看到是叶龚吓了一跳。
　　“没什么，老徐喝多了，说这小孩儿撞了他偷了他钱包。”叶龚说。
　　白武一听事儿不算太大就先调来了监控，监控上确实清清楚楚显示了被小孩儿撞了，但根本看不清到底拿没拿钱包。
　　不管白武怎么问，小孩儿就是不说话。
　　白武皱眉，这事儿有点小麻烦了，“先带回局里做个笔录吧。”
　　“我喝酒了，你替我开车。”叶龚把车钥匙扔给白武。
　　“你倒指挥起人|民|警|察来了。”白武笑笑。
　　“那我也不能当着人|民|警|察的面酒驾是不是？”叶龚说，“还请白警|官好好开车。”
　　“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