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有引力》七分牛三分排

10、第 10 章

　　丁一在自己房间里踱步，思考着不久前叶龚和他说的那一番话，有一点叶龚倒是说的没错，就是自己根本不可能从他的眼皮子低下溜走，现在的问题是，他该不该坦白？
　　他有点害怕，好不容易才从“独眼龙”的手里逃出来，万一被他找到了那自己就又得去过那乌烟瘴气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丁一拿不定主意，坐在床上咬起了手指，大拇指的指甲已经被他给咬秃了，这是他从小就养成的坏习惯，一想事情一紧张就会咬手指，十根手指都被他咬了个遍，没有一个不是秃的。
　　不知道想了多久，丁一终于下定了主意。
　　他走到叶龚的门前顿了顿，呼出一口浊气后叩响了门，一会儿的工夫门就开了，叶龚穿着浴袍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丁一还能感受到叶龚刚洗完澡那氤氲的水汽扑面而来。
　　“怎么了？”叶龚将毛巾搭在肩上问。
　　“……有事情说。”丁一看了一眼叶龚微微裸露的胸膛就撇开了眼。
　　“进来吧。”叶龚眉头上挑，转身向屋里走去。
　　丁一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唯唯诺诺地跟在叶龚的后面进了屋小心翼翼地关了门。
　　叶龚坐在床边指了指他对面的椅子说：“坐。”
　　丁一也没有推辞，将椅子转了个方向坐了下来和叶龚两人面对着面。
　　“你要说什么事？”叶龚明知故问。
　　“就……你之前和我说的事情。”丁一说，“我过去的事。”
　　“想好了？”
　　“嗯。”丁一没有看他，双眼垂着看自己膝盖。
　　叶龚开了两罐可乐，递给丁一一罐，丁一接过手后说：“那独眼龙其实算是我的养父，是他把我养这么大的，但他对我……很不好。小时候，经常没饭吃，他会让我自己出去问别人要吃的，要不到就让我偷别人家的东西，那个时候的我只能听他的话，被人打了哭着回去还要被他骂，慢慢地长大了就去偷钱包，他喜欢赌钱，但是偷回来的钱包没多久就被他输光了。”
　　叶龚没想到丁一以前是过着这样的日子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然后，你就偷偷溜了？”
　　“我溜过好几次了。”丁一苦笑一声，“但都被他找到了，估计这次也一样。”
　　“有我在，不会的。”叶龚义正言辞地说。
　　丁一看了一眼叶龚，这一次也许会不一样吧。
　　“那你有没有见过他联系什么人？或者经常去的地方？”叶龚问。
　　丁一摇摇头：“他去哪里从来不说，也不让我跟着，我只知道他喜欢赌钱喝酒。”
　　“不过，有一次他回来还带了一个人。”丁一又说，“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
　　叶龚皱起了眉头，看样子这个独眼龙可能真的是个关键人物。
　　“这次逃跑是我和他一起合作的，只是我们跑的方向不一样，是相反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丁一有点担忧。
　　“你和他关系很好？”
　　“算是聊得来吧。”
　　叶龚若有所思：“那独眼龙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丁一机械性的摇了摇头。
　　叶龚把喝完的可乐易拉罐一下子给捏变形了：“你觉得他现在应该会在哪？”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跟着他的时候就经常换地方，到处都有可能。”
　　叶龚摸了把脸，得，白折腾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丁一走到门边停住了脚步：“你们会抓到他吗？”
　　“会的。”叶龚斩钉截铁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叶龚那不容置疑的两个字说出口后，丁一就突然觉得放松了不少，胸口也不再闷闷的了，感觉像是卸掉了什么东西。

　　丁一刚出了门，叶龚还在想独眼龙的事情，徐文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叶，喝两杯？”
　　叶龚挺无奈的，这距离上一次喝酒出事才过了没几天：“我都已经洗完澡躺床上了。”
　　“咱俩的交情我还不能让你从床上下来？”
　　“我是真在床上躺着，全身上下就一件浴袍，还挂着空档。徐大爷行行好，这大过节的让我好好睡一觉。”
　　“得得得，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上了床就没人能叫得动你，八头牛都拉不动你，更何况是我！那就明天吧，可不能再改了啊。”
　　“行，就明天。”
　　挂了电话，叶龚长叹一口气，他觉得徐文祺真的可以改行做媒婆，不做媒婆太可惜了。

　　徐文祺找叶龚的事情还挺急的，隔天下午两点就来了店里，陈昊见了打了声招呼，徐文祺应了一声：“哟，你们老板招新人了？”
　　丁一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抬头看了一眼撑在柜台的人，可真是冤家路窄。
　　徐文祺打量了几眼丁一：“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丁一看着徐文祺一点也想不起来自己暗自松了口气。
　　“不是约的晚上吗？现在才下午你就来，有这个必要吗？”叶龚苦笑。
　　“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反正我没什么事情，就坐这堵着你，到点了就走人。”徐文祺说。
　　“这可不是咖啡厅，你就算在咖啡厅也得花钱买一杯咖啡吧。”
　　“新来的，我五个小时，给我开个机位。”徐文祺直接刷了指纹。
　　丁一娴熟地操作完：“037号。”
　　徐文祺知道了机位号，挑衅地说：“老叶，怎么着？”
　　“死皮赖脸的本事你还是这么强。”徐文祺的操作完全在叶龚的意料之中。
　　“我说，你这招了个小孩怎么不说一声？”徐文祺问。
　　“刚来了没几天。”叶龚从兜里掏出烟盒给徐文祺递了一根。
　　徐文祺接过夹在指缝：“看着还挺小，怎么忽悠的？”
　　“我这正儿八经招的人，怎么到你这儿就是忽悠了？”叶龚哭笑不得，“招聘海报还在垃圾堆里呢，你要不去翻翻？”
　　徐文祺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直接转移了话题：“记得小周吗？”
　　“谁呀？”
　　“就上次我儿子生病，然后你去我老婆公司帮我把她接到医院的时候，带你上楼去找她的那个。”徐文祺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模样。
　　听徐文祺这么一说，叶龚就有了点印象，不过当时也没说过几句话，人长什么样完全不记得了。
　　“怎么了？你不会让我和她相亲吧？你还是省省吧。”叶龚说完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徐文祺一把拽回了叶龚，脸上挂着笑说：“老叶，你急什么？等我说完。我也没料到人家小姑娘看上你了，上次咱们出去喝酒的第二天我老婆提了一嘴，前两天刚定下来一起吃顿饭，你就感恩戴德吧，我看了，人小姑娘挺好的，先处处试试，老是光棍也不是个事儿。”
　　这么多年来这话叶龚耳朵都听起茧了，这要是徐文祺当着他的面唱出来他也不会感到有多稀奇。
　　“你问我了吗？”叶龚问。
　　“我这不是怕被你拒绝吗？再说了，就是吃一顿饭，万一看对眼了呢。”徐文祺有点心虚，他是知道叶龚的性子的，这么做只会让他反感，可他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先斩后奏了。
　　叶龚被他给气笑了：“要是能看对眼早看上了，还用得着你这样？”
　　“反正馆子我已经订好了，你必须来。”徐文祺看了一眼坐在柜台的丁一，“新来的，你说他应不应该来？”
　　丁一没想到自己看着电视剧顺便听点八卦也能遭殃，抬头看了一眼徐文祺后又看了一眼叶龚。
　　“你看，人小孩都说你应该去。”徐文祺突然提高了声音。
　　“人压根就没说话。”叶龚无奈，“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啊。”
　　“行啊，咱们先打两把排位吧？”一桩心事已了，徐文祺说话语调都轻快了不少。
　　叶龚敷衍地答应了。

　　两人到点临走前，叶龚先让徐文祺在店门外等着他，他自己在柜台等了一会儿丁一，等人忙完了活才说：“老徐这个人，酒品不好你是亲身体验过的，而且他喝了酒就忘了事，所以他不记得那事了，你也就当没有那事吧。”
　　丁一点点头。
　　“我说完了，就先走了。”叶龚摆摆手出了门。
　　丁一看着外面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体内的八卦之魂突然开始燃烧了起来，他凑到陈昊跟前说：“昊哥，叶大叔没结婚？”
　　“他自己一个人住楼上，你觉得呢？”陈昊一边敲键盘一边反问。
　　“也是。”丁一说，“我刚听说大叔今晚要去相亲了。”
　　“没戏。”陈昊冷漠地说。
　　“为什么？这人还没见到呢，万一看对眼了呢？”丁一不解。
　　“你来的晚不知道叶哥这个人，我听说叶哥一开始有过两个女朋友，后来都分手了，再后来就没再交过女朋友了。”陈昊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听说的啊，听雪姐说的，她来得比我早，情报有误别找我。”
　　“啊？那……叶大叔是不是……”丁一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也想过，没想到你还懂挺多啊！”陈昊坏笑。
　　丁一闹了个脸红：“那大叔没去看医生？”
　　“这怎么看医生，看不了看不了。”
　　“我看外面电线杆上贴了好多治这种的小广告呢。”
　　陈昊这才明白过来，他俩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干咳两声：“你的意思是，叶哥……不太行？”
　　“难道……不是吗？”
　　“你很有想法，也不是没可能，但我不知道。”陈昊摊了摊手，“我刚才才发现咱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那你说的是什么？”
　　“我觉得吧，叶哥可能是这个。”陈昊弯了弯食指，“但被雪姐给反驳了。”
　　“什么意思？”
　　陈昊先是愣了几秒想着怎么解释，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你还小，还是不知道的好。”
　　丁一也无可奈何，怎么也撬不开陈昊的嘴，总是被他敷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