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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金蝉脱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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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薛素清有些无奈,微闭了闭眼,右手臂被苓儿死死地抱着,两个人亲密的动作引起路人一阵侧目。
“恒哥哥,你怎么了?”苓儿颦了颦眉,半个身子倚着薛素清,仰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继而满足地咧起嘴角,双眸闪着泪光,“我就说恒哥哥是不会生我的气的,不会丢下我的。恒哥哥,你好过分,为何要骗苓儿这么久?”苓儿说着,又哽咽了起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知不知道,她们都骗我说你死了,郡主这么说,公主这么说,我问了好多人,就连大长公主也联合你来骗我。你怎么可以这么骗我?”
苓儿越说越激动,泪水汨汨而下,最后不得不蹲着身子,不停地用手擦着眼泪。
薛素清皱了皱眉,见眼前的人如此伤心,倒有些动容,心里已已隐约猜出面前这苓儿到底是什么人了,她跟着蹲下身子,微微叹息道:“你的夫君是李恒副将?”那个早在一年多前就死在战场上的年少英才。 “苓儿,你早知我不是你的夫君了,何必自欺欺人呢?”
苓儿闻言,头摇得如拨浪鼓,哭得更加凶了,双肩颤抖不停,“不!恒哥哥,你不要离开我!”她抬起脸,好看的双眸早已肿如核桃,一双素手死抓着薛素清的袖子,拼命地摇头,“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骗苓儿了,不要再离开苓儿了!恒哥哥。”
薛素清深吸了口气,也不管周围的人如何看她们的,上前轻轻抱着苓儿,一只手柔柔地拍着她的背,“苓儿,你比我更清楚,我有没有骗你。李恒将军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她说着说着,眼里竟泛起薄薄水气,双手轻轻地搭在苓儿的腰上,怀中的人蜷缩在自己怀里,绝望痛苦的小身子不停地颤抖,那一刻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身影来。
可怀里的人仍旧哽咽着,头不停地摇。
薛素清见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再理解不过眼前的人的心情了,劝也无用,她叹了口气,左手依旧温柔地拍着苓儿的背。正绞尽脑汁想着法子,眼前突然一黑,抬起头,一个人正站在自己面前。是男装打扮的兰陵郡主,身上依旧是比武招亲那天穿的男装。
兰陵郡主挠挠头,弯下腰,一只手勾过苓儿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看清眼前的人后,不禁无奈地锁起眉头来,略微提高嗓音道:“喂!我果真没看错,真的是你!苓儿!你又胡闹什么?!”
苓儿似没刚才那么激动,泪水也止住了,见到眼前的人并没有丝毫惊讶,“郡。公。。公子,你怎么在这。”
兰陵郡主眼里闪过一丝狠光,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也配管我?”她甩甩袖子,横了苓儿一眼,便要离开。
薛素清见状,连忙拦着兰陵郡主,道:“公子,既然公子认识这位苓儿姑娘,还请将她送回家去。”
兰陵郡主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起薛素清来,咦地一声,道:“差点没认出你来,你是那天那个高手!”她眨巴眨巴眼,笑笑地看着薛素清,“正好!我还去找过你呢,这下好了。你做我师傅好不好?走,教我功夫去!”她二话不出,拉起薛素清便要走。
薛素清无奈,甩开她的手,“公子,你既认识苓儿姑娘。。”话还没完,就被兰陵郡主不耐烦地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好了放心好了。”兰陵郡主摆摆手,故意学着苓儿的样,楚楚可怜地盯着薛素清:“恒哥哥,不要离开苓儿好不好?不要再生苓儿的气好不好?夫君,苓儿最爱你了。”
一旁的苓儿快步走上前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用力打兰陵郡主的手臂,“你怎么可以这样?别说了!你混蛋!”
兰陵郡主一面躲,一面提高嗓门道:“放肆!放肆!哎哎!反了你,还打?”
薛素清见状,皱了皱眉,站在一旁十分无奈,“如此就好了,公子,你还是把苓儿姑娘送回去吧,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不成!!!”
“恒哥哥!”
话刚完,两人就停了打闹,朝薛素清大喊。
“丫头,你闹什么啊?这不是你的李恒!”兰陵郡主皱了皱眉,伸出手拉过苓儿的手臂,食指中指贴在苓儿的手腕处,不由地紧皱起眉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永怡呢?她竟然放你出来?”
“我没病!我知道。。”苓儿咬了咬下唇,眼里又浮起一丝雾气,“我知道他不是恒哥哥。”
正说着,只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三个衣着亮丽的豆蔻少女朝这跑来。其中一个一把拉住苓儿的手,厉声道:“你个该死的!不急死我们不罢休是不是?!”
薛素清颦了颦眉,将目光移向那几个丫头,其中两个正是方才在侯家院子里耳语的那两个丫头。
兰陵郡主拍拍手,道:“现在好了,你也可以教我功夫了,咱们走吧。”说着,笑眯眯地拉起薛素清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
其中的紫衣丫头见状,连忙拦下兰陵郡主,她朝兰陵郡主微微一笑,温文有礼,“公子,你也跟咱们一同回去吧,主子可想你了。”
兰陵郡主冷哼一声,似有些不屑地厉声道:“开什么玩笑?现在你也能命令我了?”
紫衣丫头连忙道:“梗儿不敢。”她目光一扫,瞥见一旁的薛素清,抿了抿嘴,有些严肃道:“主子每每都挂念公子,自责内疚,都好几日没睡好觉了。身子也大不如前。梗儿心疼主子,才自作主张求公子回去的,与主子无关。” 她轻摇了摇头,定定地盯着兰陵郡主,意味深长道:“公子与主子感情笃深,主子一向珍惜与公子的感情。莫要因为梗儿这等卑微、不会说话的旁人,伤了感情。若是如此,梗儿死千次也不足惜。”
兰陵郡主深吸了口气,皱起眉头,朝梗儿摆了摆手,“得了吧!你不会说话?我不吃你这套!”
梗儿叹了口气,转过身道:“茯儿,你先带苓儿回去。橘儿,把信拿来。” 身后的丫头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封洁白的信,递给梗儿。
“这是主子给公子的。”梗儿将信递给兰陵郡主,深深看了兰陵郡主一眼,微微颔首,道:“主子看上灵宝斋的梁国虎眼琴,梗儿今个是专程去灵宝斋买琴的,梗儿先告辞了。”她朝兰陵郡主展颜一笑,便和身后叫橘儿的丫头款款离去,留下兰陵郡主和薛素清面面相觑。
兰陵郡主看了看手中的信,皱着眉,气急败坏地将信揉成一团,好似对待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般。又蓦然停了手,盯着手中的纸团,咬着牙低声道:“气死我了!!!”而后又气鼓鼓地重新将信展平,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一旁的薛素清傻眼。
兰陵郡主将信收好,抬了抬眉,微微昂起头,朝薛素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一举一动,不消说,透着难以掩盖的贵气和高傲,一副被娇生惯养的公主千金样。
薛素清楞在原地,脑海里忽然响起一道清丽高傲的女声。
谁叫你一副登徒子臭流氓的样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她闭了闭眼,将脑海中的人影挥去。“在下薛蘅。蘅芜的蘅。”
兰陵郡主扑哧一笑,道:“呵,苓儿还真找了个蘅哥哥。你可是状元楼的书呆子?”
书呆子!你又发什么呆啊?你这个呆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薛素清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苍白,用力摇头。
兰陵郡主疑惑地看着薛素清,道:“我还以为你是状元楼的赶考考生呢。”
薛素清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道:“你没猜错。我是状元楼的考生。”她朝兰陵郡主温和笑笑,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她握着拳,指节有些泛白,转身离去,这次兰陵郡主却未再阻拦。
兰陵郡主耸了耸肩,捏了捏在衣袖中的信。立在原地看了看薛素清的背影,心里纳闷,这人当真是上次接住侯双的剑的人?状元楼真是一群文弱的书呆子的聚集地。还是算了,她最讨厌这种柔弱的书呆子了。
三年一次的科举终将近尾声,百名学子迎来这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纷纷涌进皇宫,既兴奋又惶恐地等待着瞻仰天子的时刻。在大楚,官宦子弟并不需通过参加什么科举的方式入朝为官,像段子孝这样的人,即使不学无术,也能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在京为官。科举考生大都为庶民商贾之流,当然,也有少部分官家子弟为争个好名声,也欣然同考,段子孝便是其中一员。
可如今百名儒生早已在偏殿等候殿试开始,唯有两人还迟迟未露面。
皇宫朱雀门附近,可见两锦衣公子面对面对持着,其中一个面色铁青,额上青筋凸起,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对面的人,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而另一人则神情自若,一双眼眸却泛着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段子孝已无他言,愤怒的声音至牙根处一个个蹦出来:“你疯了是不是?”
秦安颜挑挑眉,唰地一声打开手中的白玉折扇,悠然地摇着扇子,不二道:“你走开,让我进去。”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
段子孝见状,气呼呼地喘着气,手指咯咯作响,“给我滚回去呆着!!”
秦安颜脸色有些苍白,直直地盯着段子孝,道:“骗了你,是我的不对。可我不能嫁给你。你若爱我,就放我过去。时候不早了。”
段子孝屏住呼吸,一张清俊的脸如今却铁青着可怕。内心因为秦安颜的话而抽痛不已,他真不明白! 他咬了咬牙,语气软了下来,近似哀求地看着秦安颜。“你这是发哪门子疯?跟我回去好不好?”
秦安颜无力地摇摇头,竟也软下了语气,“对不起,若有来生。。”她咬着下唇,不再说下去,若有来生,宁愿当个守在深闺的大家闺秀。
段子孝见状,双眼不知是因为伤心还是气愤,变得通红的可怕,“好!!你不嫁便是!跟我回去!别拿自己的命来玩!!”
秦安颜一愣,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却转瞬即逝,“不,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段子孝倒吸了口气,吼道:“你!你到底要怎么样??”
秦安颜苦涩一笑,好似开玩笑般道:“我要考状元。”那一句透着多少无奈和伤感,只有她自己知道。
段子孝一张薄唇气得颤抖个不停,口中不停地道“你!你!”,却不见下文,他一咬牙,冷下语气,“把她给我抓起来!” 话一落,只见从四面冒出好多人来,个个武艺绝伦。
空中闪过两道亮光,一青一蓝,让人睁不开眼来,再看向秦安颜时,只见她一手一柄利剑,双眸泛着冷光,轻巧地应付着周围的人。
段子孝愣在原地,皱着眉看着远处的打斗,忽然喊道:“等等!等等!你!你是什么人?妙雪?!”
那边正打斗的人因为段子孝的话而微微愣住,“秦安颜”邪邪地一笑,正好乘机打晕了好几个人,她朝段子孝看去,哈哈大笑,一脸得逞,道:“段爷。来不及了!你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