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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梦醒时分 ...

  •   第二章梦醒时分
      “小姐,小姐,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奶娘在那边急切道。早有机灵的丫头在看到我醒后就出去通知了,边走边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庄周梦蝶,是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而哲哲此时却是清楚地知道,不管她愿不愿,事实都已经证明了,现在的她变成了梦中那个夏冉冉,并且继承了她所有的一切:身份记忆甚至连感情都不例外。

      只是对于那段过往,哲哲是旁观者,夏冉冉是参与者。

      梦中那如潮水般涌来的记忆,让哲哲难以忽视,不经意间,眼眶就已经蓄满了泪水。盈盈的泪珠儿,不知是为死去的夏冉冉而流,还是为现在的自己。想那夏冉冉活了十四岁,一直努力地想要逃脱自己母亲那般的命运,甚至不惜沦为草包美人,可最终却还是免不了被休的命运。

      也许是上苍怜惜夏冉冉,所以不愿她在凡尘受情伤之痛,让她在项远帆抛弃以后便带着她离开了这催人断肠的人间,只是不知为何偏偏要将哲哲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忍受着夏冉冉这个身体留下来的无尽的酸楚与痛苦。

      “小姐,喝些水吧,大夫说醒来要多喝些水。”奶娘不知何时端来了一杯水,扶起了哲哲。

      看着眼前这个熬红了眼的妇人,哲哲心里顿时萌生了恍惚之感:从今以后,她就是夏冉冉了,那个为情所伤的夏冉冉!

      哲哲抬头,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已经年华不再,却仍旧温婉祥和,双眼清洌的妇人。也许是因为夏冉冉那个出家娘亲的影响,这个从小一直照顾她的奶娘,在夏冉冉眼里也多多少少随了她,看上去一直都是淡薄得跟庵堂里的师傅一样。只是碰上小冉冉事,小绵羊就会变身身为护犊的母老虎,变得尖锐不安,只要有人心怀不轨,就会全力反击。

      从小为夏冉冉操心得最多的便是她了,因为娘亲不在,爹爹事务繁忙等种种原因关系,所以夏冉冉得到的亲情大多来自眼前这个妇人。

      就像眼下端茶送水的活,本可以叫小丫头干的,可只要有关于夏冉冉的,奶娘多数是会亲历亲为。除了项远帆,夏冉冉最亲的就属奶娘了。虽然爹爹给了她足够的物质生活,可平常陪伴的日子并不多,所以相对的精神上的给予并不多。

      虽然是家里的小霸王,可家里的大权还是在生了妹妹的柳姨娘的身上,所以丫鬟小厮都不敢跟夏冉冉太亲近,以免为了她得罪了家里其他的女主人。

      毕竟夏冉冉是女儿,在家里再得宠,将来也是要嫁出去的,就算以后一直跟着小姐,凭她那名声与性子,将来也是讨不到好的,还不如安安分分呆在主人家过活。

      所以别看夏冉冉被她老爹放纵得无法无天,但是真正的情况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外面风光内里荒凉,除了奶娘以外连个知心照顾的人都没有,就算说奶娘与她两个是相依为命都不过分。

      哲哲听话地就着奶娘的水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也有机会想想她现在的状况。其实夏冉冉会到现在这样凄凉的境地,已经算是四面楚歌了,以前虽然有草包美人的名声,但是毕竟不显,这次她大闹项远帆婚礼被休以后,估计从此以后真的的闻名遐迩了。

      想到这便看到室内帘子一撩,传来男人焦灼的询问声:“小姐没事了吗?”听音辨人,夏冉冉的记忆告诉自己:来者便是她的父亲夏明轩。

      其实夏冉冉的心里是怨恨着自己的父亲的,只是她从不表现出来而已。她恨他幼时对她们母女的冷落,恨他的是非不分,任由小妾欺凌到当家主母身上,构陷泼脏水,害母亲心灰意冷终于跑去出家。

      她后来行事会如此乖张,也多半是儿时的记忆影响所致。哲哲现在想来,夏明轩疼女儿是真,可是真的从来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只是一味地用物质弥补,对女儿的教育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就算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有婚约不愁嫁,可也不能任由她草包美人的名声在外面传播。他久经商场,怎么可能不知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的道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风评不好,项家也不可能未娶正妻就先迎小妾进门。

      再则当这个婚讯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虽然说项家那边行动迅速,可是如果他有那个心,那不管从哪方面讲他都应该出来为自己女儿主持公道。可是却在自己女儿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却还在外地收账。

      夏明轩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可是对于这些内务家事却从来都是一笔糊涂账。夏冉冉的娘出家,可不就是他那近乎宠妾灭妻的举动造成的?而他却在结发出家以后,将家里的大权交给了生有小女儿夏菡萏的柳姨娘手上。

      小妾当家,就算女儿是他掌上明珠,里面的龌龊又有多少。哲哲现在甚至怀疑,她那“草包美人”的名声就是家里那个柳姨娘折腾出来的。只是毕竟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敢偷偷在外面散布谣言,一点一点破坏夏冉冉的名声,直到今日冉冉被休以后,她的名声一落千丈,再无翻身可能。
      虽然夏冉冉没有什么心机,可是在家呆久了,她也知道一点是一定要懂的,那就是要对夏明轩虚与委蛇,即使那人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因为她深深地了解到,没有父亲的宠爱与庇护,她在这个家是立不住脚的。

      姨娘看似是个女流之辈,腰若流纨素,口如含朱丹。可实际上却是最毒妇人心,那流纨素的身形就是毒蛇扭动的毒影,含朱丹的樱桃小嘴却是血染的凄厉,不知道有多少次,夏冉冉都差点丧命在柳姨娘不经意的“温柔照顾”之下。如果没有父亲的另眼相待,她直接把她扒皮抽筋了都有可能。

      所以在看到夏明轩的时候,虽然哲哲心里不是那么乐意,可还是乖乖喊了他一声爹,毕竟他哲哲日后的保障,移动的银行。

      在听到哲哲的叫唤以后,夏明轩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细细打量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都怪爹爹没及时回来,害我儿受了这样的委屈,爹多担心你这一睡就再也不醒了!”说完居然老泪纵横。

      虽然恨他,可毕竟血浓于水,尽管已经灵魂换位,但父女天性使然,在看到他这副样子以后,哲哲纵使心里再怨,也开始软化,“爹爹不要担心,女儿已经没事了,只是女儿闯了大祸,让爹爹蒙羞了。”

      夏明轩拍拍我的手安抚道:“不怪不怪,都怪爹没早注意,想不到项家居然会这样对你,你放心,爹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虽然知道这次是项家理亏,但是因为夏冉冉没头没脑地大闯喜堂,在场的众人都见识了夏冉冉的“德行败坏”,所以项家休妻也变得顺理成章,原先理直气壮的夏家现在峰回路转,成了失礼的一方。

      其实项家做事挺低调,也没怎么大张旗鼓纳妾,不然夏明轩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不知道。哲哲知道这又是柳姨娘捣的鬼,要家里下人“不小心”闲话说到项家纳妾,然后又“正巧”看门的消极怠工不在,最后又“好心”大张旗鼓地找人去找大小姐,弄得人尽皆知,最后到喜堂的人比任何人娶妻都要多,也因此人人都见识到了夏家小姐的泼辣,项家也当众下不了台而休妻。

      所以在明知诉苦无望的时候,夏明轩说出这样的话来,哲哲心里的震动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原先移开不去看的视线,顿时又回到他的脸上,双鬓已经半白的夏明轩慈爱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怜惜。

      终于,哲哲大声哭了出来,哭得声嘶力竭,不似之前的压抑无声,而是真真正正地发泄一通,仿佛要把之前夏冉冉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哭完,把她自己穿越而来的不安与孤独都宣泄出来。

      夏明轩拍着哲哲的背,宛如立誓般对我说道:“放心,项家怎么待你的,爹爹千倍百倍帮你要回来!”

      哲哲听了一惊,连哭都顾不上了,忙阻止道:“爹爹,不用再为女儿的事找项家了,这次的事发展到现在,我们家做什么都是无益的,反而会徒增市井谈资。”

      夏明轩看着哲哲郑重道:“冉冉,你恨爹吗?”

      哲哲怔住,一时之间看着夏明轩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恨么?夏冉冉的确恨,可她已经不是夏冉冉。不恨么?这身子的情绪明明白白告诉她,恨!

      夏明轩叹口气道:“你肯定是恨的。这些年来是爹爹疏忽了,应该多给你点关心的。只是爹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每当看到你就会想起你娘……”

      愤怒的情绪汹涌澎湃,哲哲开始冷笑,刚刚的温情霎时不见踪影:“不知该如何面对我,所以就叫柳姨娘照料我,您知道这些年来她是怎么照料我的吗?哦,您还不知道吧,女儿这次能够扬名,可是全仗柳姨娘的尽心尽力呢!”

      才说完哲哲就后悔了,没想到身为夏冉冉的情绪这么强烈,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就算事实如此这些话怎么能当着夏明轩讲,太不明智了。

      果然,夏明轩听后脸色开始难看起来,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背着手在屋里开始转圈,仿佛是在烦恼如何教育女儿又不伤她的心。想也是,全家上下都以为是夏冉冉一直在找柳姨娘母女麻烦,而柳姨娘多年来为这个家勤勤恳恳,就算是受委屈也含泪往肚子里吞,,论心计手段,夏冉冉又怎么会是打败当家夫人的柳姨娘的对手呢?

      哲哲赶紧亡羊补牢:“是女儿失言了,请爹爹原谅女儿伤心之下口不择言,只是女儿想到如果不是姨娘劳师动众地叫人到项家,那时的场面就不会这样了。”

      天知道当时夏冉冉根本就没有大闹喜堂的意思,她只是想在没人的地方向项远帆问个明白,至于为什么时间地点会在拜堂的时候,在场会有那么多“目击证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
      夏明轩慈爱地抹了抹哲哲的头:“知道就好,冉冉也要懂事了,你是爹爹最疼爱的孩子,将来爹爹的一切都是你的,不要再跟柳姨娘使小性子了。”

      奶娘在旁边擦了把眼泪后说道:“老爷,小姐,事情都过去了,好在小姐已经醒来,您也可以放心了。这些天您都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时间处理生意,现在小姐醒了,您也可以好好回去睡一觉了。”

      夏明轩点头道:“也对,冉冉才刚醒来,我也不便多待。奶娘你就多陪着点,让她好好吃药用餐。”随即嘱咐了我几句好好修养的话,便离开了。

      哲哲看着夏明轩的背影想到:虽然你治家不行,但到底对夏冉冉还是真心疼爱的,这点不可抹杀,从今以后我便当你是我真正的父亲了。

      接着便问奶娘道:“奶娘,我都昏睡了几天了?”

      奶娘说道:“小姐你都不知道这次你有多凶险,回来后就一头栽倒在地,接下来就烧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才退的烧,然后到今天才醒,想来也已经五天了吧。你都不知道老爷急白了多少头发,换了多少大夫,连手边的工作也都停下来了,这下恐怕那些掌柜都已经争着要老爷处理事物了呢。”

      我听完点点头,还真是难为他了,恐怕他还有得累了。又问:“看到我醒过来了,柳姨娘很失望吧?”

      奶娘冷笑连连:“那女人打得如意算盘,以为这样就能害到小姐,老爷的心思便会回到她们母女身上,还真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呢,不过是个姨娘,夫人可是明媒正娶的,就算出家了将来也是要跟老爷合葬的,她可是连祖坟都进不去!”

      脑袋还有点沉,喝完了那黑乎乎的苦药和清粥以后,便又沉沉睡去。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哲哲自附身到夏冉冉身上以后,就一直过着病人的生活,每天除了吃饭喝药就是睡觉。其实哲哲到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做了个梦醒来就成真了呢?

      奶娘一直陪在我身边,生怕哲哲再出什么事来。哲哲无奈地笑笑,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会有什么大事?项远帆,那个被夏冉冉刻在骨子里的人,从此以后也应该是形同陌路了吧。从他狠心抛下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恩断义绝了。

      夏明轩见哲哲有没有大碍,便又开始到外面打点生意,只是临走不忘交代管家好生伺候着小姐,闲杂人等不得打扰。闲杂人等自然是指他家那姨娘小姐,虽然夏冉冉的话那糊涂老爹没有信,但好歹考虑到了病人的心情,将姨娘的“好心”挡在了门外。

      疗养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在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的前提下,那日子可是要多苦有多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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